第49章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之前還沒覺得,這樣談過一次之後,傅鍾深才發覺問題比他想的還要嚴重。
平深和華深對紅豆的偏見太深了,而他又要怎麽化解呢?
這件事傅鍾深暫時沒打算告訴蔣紅豆,她要是知道了心裏麵肯定會難受。
但傅鍾深卻找時間和鍾雲嵐聊了聊。
鍾雲嵐看到自家兒子為蔣紅豆這般考慮,不由想著他是不是已經開始接受蔣紅豆了。
“鍾深,你跟媽說實話,你對紅豆到底是怎麽個想法?”
其實,古話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隻要蔣紅豆能稍微像樣一點,鍾雲嵐也不希望小兩口太折騰。何況他爸是堅決不答應這兩個孩子離婚的,大事上鍾雲嵐還是聽丈夫的。
“媽,紅豆挺好的。我和你說這個,也沒別的意思,主要就是想讓你幫忙做做平深和華深的工作,他們兩個對紅豆誤解很深。”
“鍾深,你在回避媽的問題?”
“媽,我不知道怎麽和你說。”
他和蔣紅豆之間的約定,無論如何都不能跟鍾雲嵐和傅雷說的。
這要是說了,那可不得了,家裏會雞犬不寧的。
不隻是爸不答應,媽也不會認同。
他們都接受不了這種事情。
“我和紅豆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的,媽你不用擔心。平深和華深那邊,我說得越多,他們就越有意見,還是媽出麵更為合適。很抱歉,這種事情還要麻煩你。”
“傻孩子,我是你媽,你的事當然就是我的事。”一聽傅鍾深這麽說,鍾雲嵐便不再繼續追問下去了。
傅鍾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驕傲,為他做什麽她都是心甘情願,也充分地信任自己的兒子。
小兒女的事情就交給他們自己吧,最近她看紅豆也確實發生了一些變化。雖然還遠遠達不上優秀的標準,但至少她肯用心了。
而且她看她和鍾深,平日相處得也還不錯。比起其他年輕夫妻,是缺少了點親密,但慢慢來吧。也沒誰規定,夫妻就都得處成一個樣,隻要能好好過日子就行。
仿膳飯店。
“不合格,都得重做。”
伴隨著這句話,整個忙碌的後廚都停下來了一瞬。
劉師傅歎了口氣,對旁邊的莫永清說道:“這已經是紅豆第十九次駁回他們端上來的東西了吧,我光是看就都看累了,也難為那群小家夥們了。”
“嚴師才能出高徒,他們端出來的東西雖然有了點進步,但還遠遠不合格。”
得,劉師傅投降。
在這方麵,蔣紅豆和莫永清不要太對胃口。
他們對美食精益求精的程度如出一轍,在這上麵更是沒有妥協的餘地。
“我都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為什麽還不行啊!”王柳煩躁地抓掉頭上的毛巾,最後一點理智讓他沒將那毛巾砸到地上去,但也已經在失控的邊緣了。
一整天就在鍋爐前熬著高湯,一遍一遍地熬,但每一次等到的都是她的不合格三個字。
顧歌和錢木,這會兒也已經累到快虛脫了。在又一次聽到不合格後,也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這似乎和他們想像的不一樣?
他們怎麽可能想到隻是熬一個高湯,學習了半個月,仍然沒有得到一個“合格”啊!
而小草看著蔣紅豆,倒沒有煩躁,而是深深的不安和緊張。
她擔心再做不好,師傅會很生氣,也會對她很失望。
她已經很努力再做了,但腦袋太笨了,烹飪知識也很匱乏。進入到後廚後,小草才知道這份工作到底有多麽的不容易。
其實他們還算是幸運的。
這麽快就能開始學著做食物了,還是蔣紅豆的招牌早餐拉麵,那可是許多人夢寐以求想要學習的。
要知道其他的學徒,雖說是學徒,哪個不是先從洗盤子、刮土豆皮這種事過來的?想學習做菜都沒有機會,師傅也不可能輕易將自己的廚藝傳授給你。
蔣紅豆不藏私,願意傾囊相授。
但她展示出來了,別人卻也不是那麽容易就學得會的。
同一份菜譜,一千個人做出來就有一千種味道。
新人哪怕照著師傅打的樣兒,一板一眼照搬照抄,所做出來的東西都有可能完
全不是那麽回事。
“為什麽不行這種問題,你得自己去找出答案。”蔣紅豆也有些累了,她自己事情多,又得分神教導這幾個小家夥。這具身體可不如她前世那般精力充沛,以前她可是被不少人戲稱為女戰神。如今在後廚一天忙下來,蔣紅豆常常累到腿都軟了。
本以為早點將這些小家夥們教出來,自己能稍微輕鬆點兒。現在的狀況就是不但沒減少工作,反而多出了很大的精神和體力損耗。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
現在跟她學習的這些孩子,不是那些烹飪名校畢業,也不是在這領域有一定經驗甚至已經成名的廚師。得一點一點從頭教起,這本來就不是個輕鬆的活兒。
也許是她有些急功近利了。
“你是負責教授我們的師傅吧!什麽都要我們自己找答案,你是幹什麽吃的!”
“王柳——”錢木拉了拉他,這種話怎麽能說呢。
他們可是學徒,學徒怎麽能對師傅這麽不敬。
在這個時代,還是十分尊師重道的,師徒其實某種程度上就像是父子。徒弟必須尊敬孝順師傅,跟著師傅後麵學手藝,那就得聽師傅的話。
“喝!你小子怎麽和我們蔣廚說話呢!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輪得到你在這兒撒野!”
其他的廚師們都看不過去了,小學徒而已,上來就這麽說話,那以後還得了?
教授徒弟這種事情,許多人都是不願意的。
畢竟有句老話,叫做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小孩兒們求他們教,他們都不願意。如今人家蔣廚都這麽用心教他們了,那還不虛心好好學,還在那兒發脾氣,當他是誰呢?
王柳憤憤,他從小就是這副脾氣。暴脾氣上來了,誰拉都拉不住。
在廚房憋了大半天,又煩又悶。如今被其他人嗬斥,更覺得他們是一夥兒的,大家都欺負他一個新來的。
“你們行!這破玩意兒我不學了還不行!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能夠在這裏忍耐半個月,那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就你這樣還真沒資格做廚師,不想學不勉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