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兩人的約定
無所事事的蔣紅豆，一個人坐在外麵石壩上發呆。
及腰的長發捏成了兩股麻花辮，腦袋圓圓的，身形一個能抵別人兩三個大。雙手撐在石壩之上，雙腳還不自覺地蕩來蕩去。
從一疊計算草紙中抬起頭的傅鍾深，往窗外看去緩解眼部疲勞時，便看到了坐在那兒的蔣紅豆。
兩分鍾後，蔣紅豆的身邊坐下了一個人。
“……”看到來人蔣紅豆有些驚訝，下意識地就往旁邊挪了挪。
“在想什麽？”胖乎乎傻愣愣的蔣紅豆，如果不站在一個異性角度看，其實還挺可愛的。傅鍾深想像小時候那樣，摸摸蔣紅豆圓滾滾的腦袋，但又想到他們都長大了、又是那樣的關係，這個動作恐怕會引起誤會便忍住了。
蔣紅豆搖搖頭。
“沒想什麽。”
“……抱歉啊紅豆，我真的不是要故意忘記那些事的。如果我的話讓你難堪和傷心了，鍾深哥哥向你道歉。”傅鍾深很真誠的說道。
如果是原先那個蔣紅豆，可能真的會傷心吧。
但她不會，她對傅鍾深也沒有什麽感情，談不上為這種事難過。
“不會。”
“真的不生氣？”
“嗯，你都道歉了不是嗎？”
傅鍾深愣了愣，隨即笑了。
他的笑聲很好聽，就像空穀間撞擊著山石的泠泠清泉。而笑著的臉也煞是好看，幹淨又明亮。從不花癡也不顏控的蔣紅豆，都覺得這個男人笑起來太過犯規。
“我們的紅豆變得更明理了呢，我記得之前惹你不開心，你會哭很久，非要我哄你才會好。”
“那鍾深哥哥都是怎麽哄我的？”
“吃飯的時候將肥肉給你吃，不給平深和華深。”
“……呃，這樣的麽。”蔣紅豆摸摸臉，尷尬一笑。
本以為連成親這種事都能忘記的傅鍾深，是個全然的書呆子。原來還會知道蔣紅豆在生氣、還那麽善於哄人啊。
這個人，心思是粗是細倒不好分辨了。
傅鍾深注視著蔣紅豆的側臉，覺得身旁的女孩有些陌生，與他印象中的不太一樣。
但想著他們四年未見，這過程中一個人有些改變也很正常。
“紅豆，有些事我想來想去還是應該對你說實話，我其實……”
“鍾深哥哥想說什麽我大致能猜得到。”蔣紅豆轉過頭，對著傅鍾深擠出一個笑。
她的眼睛並不小，但笑起來就擠在一塊，隻露出一條
縫，就像是一彎月牙。
“鍾深哥哥不喜歡我，打從心底沒法接受我，你想和我結束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關係是嗎？”
傅鍾深的心驀地被這記重錘狠狠敲了一下。
他從來不知道，這番在他心頭翻來倒去仍然很難說出口的話，居然被蔣紅豆這樣輕易地就說了出來。
他已經做好了蔣紅豆哭得岔氣、他被傅雷狠狠批評的準備。
這樣的發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可我不想和鍾深哥哥離婚，我想和你在一起，以後感情好了說不定還能生兩個小寶寶。”
“……”都、都想到這一步了嗎？
傅鍾深有些退卻。
看到他的樣子，蔣紅豆噗地笑了。
“你緊張什麽啊，鍾深哥哥，雖然你還蠻秀色可餐的，但我不會對你霸王硬上弓的，你就放心吧。”
“霸王硬……什麽？”傅鍾深被蔣紅豆這話嚇了一跳。
“嘖嘖！不該啊，你在國外見過那麽多開放的洋妞，居然會被這點毛毛雨給嚇到。”
傅鍾深無奈。
再多的洋妞，衝擊力也沒紅豆妹妹一個人大。
更何況他到國外是求學和做學術的，又不是結識姑娘去的。
蔣紅豆看到傅鍾深這一副小白菜樣，初見他時那高大自信、風度翩翩還帶著精英銳氣範兒，以至於她心裏無形便生出的緊張和壓力頓時減輕了不少。
手抬起，重重拍了傅鍾深兩下肩膀。
“鍾深哥哥，我們來做個約定吧。”
“什什麽？”
傅鍾深被蔣紅豆拍得一抖一抖的，隻覺得眼前的女孩子跟他記憶中那個一點不一樣。不按套路出牌，搞得他越來越緊張。
汗都快出來了！
“我知道鍾深哥哥不喜歡我，但現在離婚你也一定會遭到不小的阻力。”
傅鍾深正色。
確實是如此，單是傅雷那一關，傅鍾深就沒辦法。
“那鍾深哥哥能不能給我兩年時間，這兩年裏你試著喜歡我。”我也會嚐試著去喜歡你，蔣紅豆在心裏默默加道。“兩年之後，如果鍾深哥哥對我依然沒有感覺，那我主動提出離婚，放你自由怎麽樣？”
“紅豆妹妹，你在說什麽？”傅鍾深錯愕。
這樣的提議，本不是蔣紅豆能提出來的，她也不會說出這種話。
“我是認真的，並沒有開玩笑。在這兩年裏，我們就繼續維持原樣。鍾深哥哥住在書房也好，回到自己屋裏也
行。我們還跟現在這樣，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我也知道，讓你在人前和我秀恩愛，那肯定讓你很為難。所以這一條也省了，你像平時那樣就好。”
“……你是認真的？”傅鍾深仔細觀察著蔣紅豆的神情，發現這不是蔣紅豆一時氣話，她也沒有在開玩笑。
她的神情認真得不能再認真。
“當然。”
“就兩年？”
“兩年已經不短了，我還怕你等不了。”
“我有什麽等不了的。”隻要蔣紅豆願意。
其實，在傅鍾深心目中，他早已有了一個老婆。那便是最可愛最誘人讓人永遠不知疲倦、一如既往保持著旺盛精力和活力的——數學！
至於女人和家庭這種東西，傅鍾深內心裏深深覺得這是個負擔。
而且非常麻煩。
如今蔣紅豆自動提出，而且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傅鍾深可以不用應付這個名義上的妻子，也不用和傅雷爭吵不休，他沒道理不答應。
他唯一害怕的是紅豆妹妹說話不算話，她要是大半夜對他有什麽非分之想……傅鍾深目測了一下蔣紅豆的身形和體重，便覺心口湧來一陣窒息之感。
傅鍾深那懷疑的小眼神，神奇地就被蔣紅豆捕捉到了。
她差點沒被自己口水嗆到。
本姑娘是圓潤了些，但還不至於讓你這般如臨大敵吧！還有這種事，更應該擔心的是女孩子才對！呃，行吧，他確實更美貌如花一些，但你可以不信任我的體型，卻不能不信任我的人品！
“啊！忘了告訴你，我睡覺非常不老實，逮著東西就抱就親。為了你的貞操著想，你最好還是打地鋪，祝你好運！”不是害怕嗎，那就再嚇唬他一下好了。
蔣紅豆按著傅鍾深的肩膀，借力從石壩上站了起來。
這一下，身體大半的體重全壓了過去，傅鍾深差點沒栽到石壩下麵去。
於是心裏對蔣紅豆的體型就更加畏懼。
“依據目測，還有剛才那一借力的力道，紅豆妹妹的體重經計算約為198.426磅。我的體重則是142.315磅，差不多是我的1.39倍。雖然肥胖引起的體重增加不但無助於力量的發揮，還會起到相反的效果。但我不可能和紅豆妹妹進行實質的力量比拚，我得盡可能讓著她。所以體重與力量在這裏就不是正向關係，直接是正比關係……這個數據非常可怕，看來我真的要打個地鋪了。”
傅鍾深念念有詞，回到屋裏後堅決給自己準備起地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