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真正的對手
延和殿。
王肅正老淚縱橫地哭著,怒斥著暮無顏在燈市的囂張行徑,對王如佳是毫不憐惜,痛下殺手。
越王眉頭緊鎖,雖然他樂得看王肅吃癟,可是暮無顏越是強大,他就越難心安。
「父皇,此次北疆人選,不能是帝染軒,不然那暮無顏將會越發無度,兒臣願意為父皇排憂解難,率兵平定北疆!」太子帝玄站出,沉穩地說道。
由於母后被打入冷宮,雖然沒有廢除后位,但母后及王家的勢力大大萎縮,這個時候帝玄急需在朝中擴充實力,平定北疆是一份不錯的功績。三皇子冷睨了帝玄一眼——這個他一直引為皇位之爭的最大敵人,不過這個時候應該再加上一個人,那就是帝染軒,帝玄這樣表態了,他自然也不甘示弱:「說到領兵打仗,兒臣自認不輸太子哥哥,況且太
子哥哥需坐鎮東宮,豈能輕易離開京城。且此次暮無顏侮辱的是兒臣的妻子,兒臣心中也憋了一團火,兒臣誓要向暮無顏證明,兒臣的才能並不輸於他!」帝天南一臉地慷慨激昂。
越王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帝天南,心中猶疑不定,當然要是沒有劉媽媽那番話,他絕不會選擇帝染軒的。
北疆雖然動亂,但倘若率領重兵的話,並不會太險阻,這也是太子和三皇子主動請纓的原因。
那帝染軒……越王心中開始拿捏不住主意。
「父皇,暮無顏之罪不得不罰,不然難以安撫朝中老臣之心。」帝玄說道。
「是呀,父皇,暮無顏太囂張了,並且不斷有變本加厲的趨勢,要是再不治罪,恐怕……」帝天南在一旁幫腔,雖然下面的話沒有說下去,但意思顯而易見。
帝玄和帝天南此時很識趣地沒有再爭平定北疆的人選,而是默契地將矛頭都對準了暮無顏,他們太了解越王了,只有讓越王忌憚暮無顏,這次的北疆人選才不會落到帝染軒頭上,到時,兩人再爭奪帥位。
「老臣懇請陛下將暮無顏治罪。」王肅重重跪在地上,大聲地說道。
越王的臉色越來越鐵青,就在他要下旨降罪的時候,殿外忽然匆匆跑進一個傳話的太監。
「陛下,暮無顏求見!」
什麼!
越王原本鐵青地臉不由自主地一白,嘴唇不自覺地翕動起來。
「噬魂,噬魂!」
「臣在!」一個冷酷的聲音驟然響起,不知何時,越王身邊站著一個冰冷猶如毒蛇一般的男子。
「陛下放心,臣的毒牙也在延和殿。」噬魂冰冷地說道,他口中的毒牙,是修羅營中最精銳的隊伍,每一個都有以一當百的實力,精銳中的精銳。
越王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只聽他重重哼道:「噬魂,你親自去檢查,務必不要讓暮無顏帶兵刃上前。」
雖說越王之前有過這事兒,可是暮無顏在長秋宮的那一幕,表現的實在太凌厲,一想起來,越王都禁不住打起寒顫,所以現在無論何時何地,越王都會令修羅營的毒牙保護。
帝玄等人聽到暮無顏竟然前來皇宮的時候,都禁不住臉色一變,特別是王肅,身軀猛然一顫。
雖然他滿懷仇恨,可是乍然聽到暮無顏的聲音,還是忍不住害怕。這恨有多大,這恐懼就有多深。
不一會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暮無顏和噬魂一左一右地走了進來,暮無顏一襲白裙,明明沒有半點粉飾和裝扮,但偏偏給人一種出塵絕艷,又冷的滲人的感覺。
看到延和殿中的眾人,暮無顏並沒有吃驚,倘若王肅 沒有告狀,帝玄和帝天南沒有出現,那才奇怪呢。
冰冷的眼眸掃視了一下王肅,後者嚇得身子顫抖不已,而後暮無顏只是彎了一下腰,並沒有下跪,對越王淡淡道:「見過陛下。」
「免……禮……」越王結結巴巴地說道,直到噬魂向他遞過暮無顏兵器已解的眼神,他方才恢復了帝王之姿。
「大膽暮無顏,你可知罪!」越王喝道,他決定先聲奪人。
「無顏來這裡,便是為了告罪。」出乎眾人的意料,暮無顏竟然首先承認了自己的罪。
「哦,那……那你準備怎麼告罪?」一下子被暮無顏打亂了節奏,越王都不知道怎麼進行下去,這貌似不是戰神無顏的風格啊。
什麼時候她變得這麼知趣呢?
「我不應該打傷王家的人,為此,我向陛下告罪。」暮無顏從容不迫地說道。
「暮無顏,僅僅一句打傷就了事了嗎?要不是你,如佳可會身受重傷?現在可還躺在病榻上,你可要去看看?」王肅聲嚴色厲地吼道。
暮無顏冷冷掃了王肅一眼:「當時燈市這麼多人,是誰先不分青紅皂白先動手的?我只是自衛,難道我要傻傻站著,眼睜睜地看著兵刃揮到我的脖子上?」
「你休要狡辯,那時你帶著面具,我們豈會認得你。還有,當時你是和珍寶閣的餘孽在一起,我們初衷是為了抓住那餘孽!」王肅吼道。
「珍寶閣餘孽?」暮無顏譏笑一聲,「那分明就是我的遠方親戚,我想陛下也應該知道,我那遠方親戚的智商有些問題,因此我一直帶在身邊。我就不知道了,王大人怎麼口口聲聲說他是珍寶閣餘孽呢?」
當初暮無顏將凌絕帶回王府,王府中的那些眼線自然將這些消息都傳回給了自己的主子,經那些眼線打探,凌絕的的確確智力有問題。
「好了,王愛卿,那個凌絕朕也知道,的確智力有問題,不會是珍寶閣餘孽的。」越王白了王肅一眼,淡淡道。
王肅一時語塞,他總不能說因為有人向他告秘狀,說那個瘦弱的男孩就是珍寶閣的小少爺,當時他報仇心切,沒多想就帶著人去抓了。要是將這理由說出來,顯然不能讓人信服。
「暮無顏,且不說其他的事,如佳現在可還是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她的傷,可是你刺的!」帝天南上前一步,喝道。
「我說了,我是自衛而已,況且,我要是真殺她,何必還要費力救她。看來,現在真是多餘了。」暮無顏話中毫不掩飾的冷意,驚得王肅不由後退兩步。「我這兒一份名單,名單上是最近幾年和你走得最近的朝中幾位將軍,南疆黑旗軍,還有,東恆的梁員造反了,他可是你昔日的部下,有人向我舉報,梁員是受你指使才造反的,不知你作何解釋呢?」自暮
無顏進來后就默不吭聲的帝玄,眸光一閃,沉沉說道。
越王臉色一變,聲音也沉重了幾分:「可有此事?」
帝玄朝越王行了個禮,道:「兒臣也是剛剛得知,卻有此事,父皇可令大理寺審查此案。」
自暮無顏穿越到這具身體,太子帝玄從未和她有過正面衝突,哪怕當日在長秋宮,王皇后被打入冷宮,太子帝玄都未向暮無顏發難。
可是這個看來默不作聲的人,不動則已,一動則是發出了最為凌厲的一擊。
東恆造反的梁員的確是暮無顏昔日的部下,但他的造反和暮無顏壓根就沒有半毛錢關係,但偏偏被帝玄扯上了關係,而且以他的手段,定會坐實這件事,到時候暮無顏謀逆的罪名必然逃不過了。
「很好,帝玄——」暮無顏冷冷地掃視了帝玄,她之前倒是有些小覷了這個人,不過深陷險境,她卻沒有半分慌亂。
最糟糕的局面她都已想過了,現在這個局面,還在她的掌控之中。
其實她孤身前來皇宮,除了為帝染軒的北疆之行謀划外,更為重要的是,要弄清楚暗中在背後布置大網的幕後者身份!
看似溫和沉穩,卻比隱藏在暗處的一眼鏡蛇更為可怕,帝天南的那些把戲,與之相比,顯得幼稚的很。
「來人,給我拿下她!」越王大怒,喝道。
「慢著。」帝玄卻阻止道,「父皇,無顏將軍畢竟對越國有大功,倘若就此治謀逆之罪,想必會寒了許多邊疆將士的心,兒臣倒有一個辦法。」
「哦,什麼辦法?」越王眯起了眼睛,饒有興趣地問道。暮無顏的軍功太大,就此治罪的話,的確會引起軍中將士騷亂。
王肅和帝天南聞言,均興奮又激動地望著帝玄,他們苦謀多久的布局,都未對暮無顏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倒是這個看似溫和的太子,卻對暮無顏造成了致命一擊。
此刻,暮無顏是眾人的共同敵人,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暮無顏說話。
帝玄微笑著望著臉色依舊鎮定的暮無顏,心底也微微泛起一絲詫異,不知為何到了此刻,她依舊這麼鎮定。他從懷裡拿出一枚紅色的藥丸,對越王道:「兒臣這裡有一粒散功丸,只要暮無顏吃下它,那麼之前的事都可以過往不究,而帝染軒依舊可以成為北疆的將領。暮無顏,不知道你肯否答應?」最後一句,是
對暮無顏說的。
「准。」越王沉思了一會,回道。暮無顏軍中威望太高,冒然大殺的話,絕非良策,況且她膽敢孤身前來,想必也有什麼后招,帝玄軟硬兼施的手段,倒是很中越王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