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成親
古挽把顧淮清的玉佩埋在了半山的一棵芍藥花下,想以後找個合適的機會再還給顧淮清。她怕自己現在拿著這玉佩回去跟顧淮清解釋不清楚。
古挽回去的時候顧淮清就坐在石桌麵前等她,在影影綽綽的月光了竹林倒影下,顧淮清有種讓古挽覺得不真實的縹緲感。
古挽忍不住地向他靠近了幾步,她剛在顧淮清麵前站定,就聽顧淮清說了一句讓她毛骨悚然的話:
“你去了哪裏?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啊。”古挽回答道。
“你身上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當時古挽的表情就僵住了,她沒有想到顧淮清的嗅覺能夠那麽靈敏,她特地在外麵換了一身衣服又晃蕩了好一會兒才回來,可是顧淮清還是察覺到了。
古挽腦子裏在瞬間湧進了無數的念頭,可她最後隻是說:
“有人家在殺豬,我在那跟著看了一會兒。”
顧淮清接受了這種解釋,本來他隻是擔心林菀哪裏有受傷的地方,眼下聽說她完好無恙,他也就沒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可是這件事給古挽的心裏敲響了警鍾,她突然覺得自己還是不夠細心,在顧淮清麵前露出了馬腳,雖然他沒有接著往下追究,可這還是讓古挽覺得後怕。
以後一定要更小心才行,最好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再殺人了。
這是古挽活了十多年後,第一次有了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衝動。
古挽殺完人的第二天,就是她嫁給顧淮清的日子。
顧淮清給她準備的婚禮,在整個鎮上也是難見的氣派。
一大早,古挽就被那些大神抓過去梳妝打扮,床上血紅明豔的嫁衣。
古挽看著鏡中的自己,十分遺憾顧淮清的眼睛不能視物,不能看到現在自己那麽美麗的模樣。
之後的流程就是按照正規的成親步驟在走,古挽帶著蓋頭,被主婚人簽到了同樣盛裝打扮的顧淮清麵前,和他拜天拜地拜高堂夫妻對拜。
古挽安靜地呆在蓋頭底下,這種狹小的視覺範圍讓她覺得不習慣,同時也心疼顧淮清,比起隻能看到窄小範圍的自己,他根本一點都不能看見。
在一群好事人的起哄下,古挽眼前的蓋頭被挑開,一身正紅,風姿俊逸的顧淮清就站在她麵前。
他今天沒有遮住眼睛,現在他垂眼的模樣,好像就是在看著古挽一樣。
就是這一眼,讓古挽眼淚立馬出來了。這種滿足感讓她覺得想哭,她活了那麽多年,從來沒有一次像眼下這樣幸福過。
麵前的這個男人,是她喜歡珍愛的人,同時,他也喜歡珍愛著自己。
麵前的這個男人,是她的相公,是她的丈夫,是她未來要執手一生的人。
麵前的這個男人,是顧淮清,是一個隻要想到就會讓她又開心又難過的人。
其他的閑雜人等及時地退了出去,屋裏隻留下了古挽和顧淮清。
古挽拉著顧淮清在床邊坐下,跟他說:“你今天特別特別好看,好看得我都挪不開眼睛。”
顧淮清拉著她的手,聞言輕輕捏了捏,說:“瞎說!”
古挽用臉輕輕蹭了蹭他,說:“你是真的好看。”
“我剛才一直聽人誇你漂亮。”
“可我就是漂亮。”
“是,你很漂亮。”
“瞎說,你都沒有見過我。”
古挽用他的話抵了回去,顧淮清隻是笑著,沒說話。
良久,古挽問他:“你的眼睛是可以治好的吧?”
“可以!”
雖然古挽早有猜測,以《廣陵潮》的本事,要治好顧淮清的眼睛不是難事,他之所以一直讓自己這麽瞎著,很有可能是他自己不肯治。眼下從顧淮清這裏得到了切確的消息,讓古挽整顆心都揪著疼。
“我想你看看我。”
“我也想看看你。”
“我肯定比你見過的那個什麽祁林江家大小姐要好看。”
“我相信。”
古挽輕輕靠在他肩膀上,說:“可是我又不喜歡你能看見,你見過太多的錦色春光之後可能就不會覺得我最好看了。”
“那我就永遠看不見好了。”
古挽抬起頭看他,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她忍不住地向顧淮清問道:“從今天起,我是你的妻子沒錯吧。”
“是,你是我的妻。”
“你永遠都不會丟下我是嗎?”
“是,我永遠不會丟下你。”
古挽眼淚嘩啦啦地掉,哽咽著問他:“無論我做了什麽事?哪怕是你非常非常討厭的事情?”
顧淮清確實孩子氣地笑出聲來,反問她:“你能做什麽讓我非常非常討厭的事?是把我的鞋子給丟掉不讓我出門,還是悄悄藏起我的劍。”
古挽看著他,心裏默默地說道,要比這嚴重地多得多,例如,帶人殺了你滿門,又毒瞎了你的眼睛。
對於顧淮清要不要治療眼睛的事,古挽突然下定了主意,她跟顧淮清說:
“你現在這樣挺好,你要是看不見,我在你心裏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
“是。”顧淮清笑著答應。
古挽被他這個笑容給晃了心神,自己心亂如麻的同時,整個人都湊了上去,在心跳如鼓的時候把唇貼到了顧淮清上麵。
兩片薄唇相貼的時候,那種炙熱的溫度簡直要把古挽整個人都給燒了起來。
她麵頰通紅,事情突然到了這一步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偏偏顧淮清一派老成穩重的樣子,讓古挽更覺得眼下的自己倉促和唐突。
古挽的手摸到了顧淮清的眼睛,盡管知道他根本看不見,可她還是多此一舉地蒙住了他的眼睛。
兩人以這個僵硬的姿勢維持了半晌,就在古挽覺得自己難以喘氣想要離開的時候,顧淮清摟住了她的腰,同時揮手掃滅了屋裏的所有蠟燭。
整個房間掉針可聞,於是,喘息聲變得愈發明顯。
這一晚過後,顧淮清就成了她古挽的丈夫,她就是顧淮清的妻,從此,他們倆都不再是孤身一人漂泊在這個世上。
從此,他們也有了家人。
魏毓坐在床邊全身僵硬,導演省略了之前的成親過程,直接讓他們拍這場吻戲。
魏毓雙手交錯著疊在胸前,忐忑地快要把自己的手指攪碎。
韓行川一身大紅喜服站在她麵前,跟她說:“你別緊張!”
魏毓抬頭看他一眼,覺得眼下這人討厭得很,完全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敢情一會兒主動的人不是他。
“等會兒的燈光暗,你可以當做沒看見的樣子。”
這根本就不是燈光的事,魏毓咬著後槽牙看了他一眼,別扭地別過了頭。
導演調試好機器,示意魏毓準備開始。
魏毓深呼吸幾口氣,坐到了韓行川麵前,看他的眼神瞬間進入失焦的狀態,心裏覺得生氣。
演技好就是了不起啊?
“action!”
導演一聲令下,魏毓給自己做著心裏準備向著韓行川靠近。
她剛挪了沒幾厘米就讓導演生氣地喊了停。
“魏毓,你這是做什麽?你吻得是你深愛的人,你這樣一幅要去炸碉堡慷慨就義的模樣是要給誰看?”
魏毓咬著嘴唇不說話,她心裏覺得委屈,覺得導演在強人所難。
“準備,重現開始,魏毓,你要入戲!”
入戲!入戲!入戲!
說得簡單,你倒是來示範一個啊,魏毓悲憤地想道。
“action!”
導演又是一聲令下,魏毓就重複著剛才的步驟,不過動作麻利了許多。
“CUT!魏毓,你在做什麽?你是要去跳崖赴死嗎?臉上那麽悲壯是做什麽?”
在場的工作人員都在捂著嘴笑,就連韓行川看著她的目光都帶著揶揄,可是魏毓笑不出來,因為拍這戲的人是她,被罵得的人也是她。
就這一場戲,從早上一直拍到了天黑。
本來工作人員為了迎合氣氛還給他們的窗戶上貼上了黑紙,以為這場戲能在白天結束,直到他們撕下了黑紙,甚至因為光暗還打上了光,這場戲還是沒有結束。
魏毓急得飯都吃不進去。
朵朵去跟韓行川商量,說:“要不這場戲就算了,小澡連戀愛都沒談過,讓她拍吻戲確實太為難了。”
韓行川默默地倒著茶,聽著朵朵把所有的利弊關係都跟他分析清楚,然後說:“本來這劇本裏是有一場床戲的,就是因為顧忌著魏毓。”
朵朵一聽,明白了,連忙回去跟魏毓做心裏工作,意思是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還能落個好名聲。
這些事情魏毓何嚐不知道,可她就是覺得難為情。
眼看大半個晚上也要過去了,導演拿著揚聲器站在樹樁上一字一字帶著威脅的話說:
“魏毓,這場戲要是在12點之前還不能夠結束,明天我就安排人跟你排練吻戲,什麽時候練會了什麽時候再拍。”
魏毓一聽,怕了,她覺得陳虛林真的能做出這種事,別回頭真的找一個人來跟她練習如何接吻,那才是讓她生不如死。
不如像朵朵說的那樣,既然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還是早死早超生來得更為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