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二、哭戲
“行川!”
趙雲瀾的眼眶裏已經暈了一層淚水,讓她看起來有種楚楚可憐的美感,是會讓人心疼的長相。
“雲瀾不是那個意思。”韓行川先跟魏毓說了這麽一句,然後看向趙雲瀾,說:
“你年紀比魏毓大許多,說話也注意分寸一點!”
趙雲瀾覺得委屈,眼睛稍稍睜大,然後快速眨了一下。
這是不優質的演員通常用來擠眼淚的方式,但是趙雲瀾的這下子失敗了,她並沒有把眼淚擠出來,所以她隻能用一種尷尬的姿勢看著魏毓睜著眼睛大顆大顆的掉淚滴。
趙雲瀾就覺得奇怪了,魏毓把眼睛瞪得那樣大,瞪得顯得她整個人都倔強執拗了,也不見她眨眼,可這眼淚就是跟自來水一樣嘩嘩往下掉。趙雲瀾都有些懷疑她是在自己跟韓行川說話的時候偷偷點了眼藥水。
魏毓心裏卻是在想,傻了吧,爺就是靠哭戲聞名的,就我試的這兩部電影,都是靠哭戲加分的。爺天生淚腺發達,說哭就哭,羨慕嗎?羨慕也沒用,羨慕也羨慕不來。
總之,在兩個女孩子因為拌嘴而起矛盾的局麵裏,誰要是先哭誰就有理,在加上魏毓年紀比趙雲瀾小了近10歲,這場吵架怎麽看怎麽像是趙雲瀾在欺負她,當然,這是在韓行川沒有聽到魏毓之前跟趙雲瀾說的話的情況下。
韓行川有些哭笑不得,他好歹也是許多個國內國際獎項加身的影帝,魏毓是真哭還是在演戲他一眼就看得出來,看著魏毓時而垂頭啜泣,時而看著窗外低泣,時而抱著肩膀隱忍的哭泣。這段哭戲簡直哭出了層次,哭出了花樣,哭出年輕演員的風格。
韓行川一看就知道,魏毓肯定是在心裏自己構建了一個小劇場,模仿了能夠讓她表演的情境,不然就趙雲瀾這不痛不癢的幾句話就能刺痛到她?
韓行川還真不信。
魏毓也不明白自己怎麽會突然心血來潮地跟趙雲瀾飆上哭戲,可能是打看到她拙劣的演技起,自己就有了想為她上一堂生動表演課的衝到。
她在心裏為自己模擬了這樣一個場景,她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從小有著成為演員的電影夢,並且一直為之奮鬥和努力。好不容易,在她自己的努力下,她得到了一個夢寐以求的角色,但是這部片子製片人的老婆不喜歡自己,所以要求製片人把自己從這部電影角色裏剔除,而她不喜歡自己的理由居然是自己長得比她漂亮。於是製片人答應了,把她從這部電影裏給刪去,她沒有背景也無能為力,隻好默默地承受這一切。而這次機會是她最接近夢想的一次,再之後,她再也沒有得到過比著更好的表演機會,直至鬱鬱終老。
魏毓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不可自拔,正好她能看見前麵後視鏡裏自己的臉,於是她表演得更起勁,就把那鏡子當做了攝影機,還自己找了角度,哭得各種投入。
趙雲瀾見魏毓突然就哭得起勁,自己便沒有了哭得心思。她在心裏真是為魏毓大大地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她認輸,她真的認輸。
這魏毓雖然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可人出演《廣陵潮》也是正兒八經的試鏡試上的,自己跟人專業演員比哭戲,是自己笨是自己分不清形勢,她輸得甘拜下風,隻聞願著魏毓不要再哭下去了,回頭下車的時候要是讓人拍到了她紅腫的眼眶,還指不定會有什麽驚人的猜測呢。
等魏毓哭夠了,回過了神來,就見趙雲瀾一臉如喪考妣地看著自己,身旁的韓行川卻是一臉的無奈。
魏毓腦子裏那根弦一緊,心想自己哭都哭了,之後的戲就該接著演下去。
她調整了一下表情,對著趙雲瀾一臉的羞愧,喊了她一聲:“趙姐姐!”
她這聲一出,韓行川當即別過了頭,趙雲瀾也趕緊抓住了她的手,說:“別說了,姐姐不怪你,姐姐也有錯,不該跟你計較的,你也別哭了,再哭該不漂亮了。”
趙雲瀾想著,既然魏毓不肯給自己台階的話,那這個台階隻好由自己來找了。
這件事,在趙雲瀾自認倒黴下,算是翻了篇過去。
車子風馳電掣地駛到了他們下榻的酒店,一會兒的開機發布會就在這個酒店的會議室舉行,而他們今晚也會在這休息一晚,明天一早直接奔赴電影的取景地進行拍攝。
臨下車前,韓行川把自己的墨鏡給了魏毓,說:“萬一有人拍到呢?”
說著指了指魏毓還紅著的眼睛。
魏毓大大咧咧地擺擺手,說:“沒事,我之前通告繁忙的時候也紅過眼睛。”
韓行川換了一種方式跟她說:“你在網上可沒有不漂亮的照片,眼睛紅著拍出來的照片可不大好看了。”
“沒不漂亮的照片?”魏毓一副震驚狀,說:“那您恐怕不經常上網吧,我那些可以拿去辟邪的照片也不少好嗎?”
“惡意P圖的不算!”韓行川把墨鏡夾在了她的鼻梁上,然後當即邁開身出去了。
魏毓看了一眼前方目光灼灼盯著她的趙雲瀾,說:“我會還給他的。”
“收著吧,這墨鏡好像還是幾十年前的限量款,現在有錢都買不到了。再說了,別人用過的東西行川也不會用了。”
哎喲喂,幾十年前的東西還用著,也不怕上麵長真菌。魏毓這樣在心裏譏諷了一句,然後突然見自己旁邊的車門被拉開,韓行川就站在了她的麵前,朝她伸出了手,那樣子就和魏毓之前走紅毯牽茹果王珂的架勢一模一樣,不過魏毓現在變成了被人牽著的那個。
魏毓把手搭在了韓行川的手上,讓韓行川牽出了車門,然後道謝。
周圍果然圍了很多的記者,見她們出現立即抬起相機咣咣的就是一頓拍,從下車門到酒店大廳的這段不到二十米的距離裏,生生讓他們給走成了紅地毯,旁邊還有安保人員的護送。
“不等趙小姐了嗎?”魏毓見韓行川鬆開魏毓的手就直接往前走,完全沒有要等趙雲瀾下車的意思,所以好奇地問了一句。
“她在這裏下車不方便,她會直接從地下停車場去酒店,不用擔心。”
魏毓才不擔心呢,她就是覺得趙雲瀾也不容易,明明和自己男朋友坐在同一輛車裏,卻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男朋友牽著另外一個女人的手下車出現在媒體的視線裏,而自己隻能跟著司機去停車場,就這樣的落差,心裏會平衡才怪。
魏毓也是在電梯裏才得知,她的酒店房間和韓行川,導演編劇等重要主創人員訂在了同一個樓層。
等他們到達房間樓層的時候,趙雲瀾已經在那等著了,韓行川叮囑了魏毓關於一會兒發布會的幾個事項後,就先回了房間,趙雲瀾也跟著他的腳步進了房間。進房間前,看到魏毓在看著他們,趙雲瀾終於露出了笑容,衝著魏毓特別挑釁炫耀曖昧地笑了一下。
神經病!魏毓當時就這個想法。
韓行川剛把外套解下來放在沙發上,趙雲瀾就過來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把整個臉都撲在了韓行川的背脊上。
韓行川動了動,說了一聲:“熱!”
趙雲瀾環住他的手反而緊了緊,說:“你明天就要去山裏封閉拍攝了,我們即將有兩個月見不到麵,聽說裏麵連手機信號都沒有,我們連電話都沒法打。”
“嗯。”韓行川點了點頭。
“我舍不得你,我不能跟著你進組嗎?”趙雲瀾撒著嬌問道。
韓行川把她的手拉開,走到鏡子前扯開了領帶,然後依次取下手表,袖口。
“不可以。”
“為什麽?”趙雲瀾又走了過來,站在他麵前仰起頭可憐兮兮地看他。
“我們是去拍戲。”韓行川說道。
“我又不會礙著你們什麽,我還可以去照顧你,聽說那裏的環境挺艱苦的。”
韓行川從她身邊走過,說:“別鬧了,劇組沒有這樣的規矩。”
“可是你是製片人,這部電影也是你投資的,當然規矩都是你定的。”
“正因為我是製片人,有些事情才不可以破例。你看魏毓,年紀小又是個小女孩兒,也才帶了一個經紀人。我可帶了三個呢,比她還要嬌氣。”
“不是一男一女嗎?一個經紀人一個助理。我之前都見到了。”趙雲瀾說道。
“她說不給劇組增加負擔,就沒額外地帶助理,那女孩兒是她的家教。”
趙雲瀾撇了撇嘴,有些不滿地說:“還說不嬌氣呢,也沒見那個演員拍戲還要帶家教的。”
“魏毓還是學生呢,今年也才上高二,本來就是課程緊的時候,她拍完這兩個月的戲接著回去就要期末考,要是考不好又得有人說她,她壓力也很大,為了不被人說不務正業耽誤學習,所以才說把助理換成家教,每天拍完戲抽空給她補習一下。”
“雲瀾!”韓行川喊了她一聲,說:“你怎麽總是忽視了魏毓的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