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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灌酒

  齊澄的眉頭微微蹙起,興許是覺得眼下的魏毓十分無賴。


  “你再給我編。”


  “我編什麽了?敢情913出生的人就他申屠葉朗一個?我爸還是913出生的呢。”


  齊澄的臉色立即陰轉多雲,他向著魏毓走近了幾步,問道:“真的?沒蒙我?”


  魏毓翻了個白眼,繞開他就想走。


  說起來她這個女兒做得實在不算合格,她也是最近幾天,才知道她爸的生日是913。原本最難解釋的密碼問題,現在也因為這意外的知曉而迎難而解了。魏毓說不明白這算不算是緣分,不過楊秀蘭和魏林真的是她生命中的貴人,她也真的拿她們當親生父母來對待,所以對於這件事,魏毓心裏的愧疚負罪感變得更加沉重。


  齊澄一把扯住她,把她拖到了樓梯的轉角,撐手把魏毓禁錮在了他的臂彎和身後的牆壁之間。


  非常讓人耳紅心跳的一個角度,然而魏毓並不吃這一套。


  “事情還沒交待清楚呢?你走什麽?”


  魏毓百無聊賴地倚在牆壁上開始摳指甲,她的這一舉動讓齊澄看起來像是一個攔路打劫的,半點沒有小情侶間的旖旎心思,不過齊澄暫時想不到這麽多。


  “你還想知道什麽?”魏毓問他。她想著一次性把事情解釋清楚了,省的齊澄以後總拿這事來煩她。


  “他為什麽來找你?你又為什麽要騙他?”


  “他來找我是因為顧子庭,我騙他也是因為顧子庭,成了吧?”魏毓推了推他,示意他趕緊起開。


  “顧子庭?”齊澄疑惑地問了一句,打量著魏毓的眼神裏滿滿的都是不相信。


  “他之前是顧子庭的男朋友,我是顧子庭的幹妹妹,我們之間有聯係不奇怪吧。”


  這一層關係一解釋清楚,齊澄心裏一直掛著的那個秤砣徹底放下了。以他對魏毓的理解,她絕對不是那種會向別人男朋友下手的人,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和她有親密關係的幹姐姐。


  齊澄笑著揉了揉她的臉,說:“那你今天看見他哭什麽?”


  魏毓有些詫異地抬頭,她那會兒的情緒就是幾秒鍾的事情,她以為自己隱藏的已經夠好了,沒想到還是讓這人發現了。


  “我想起了顧子庭不可以嗎?她死得時候連具全屍都沒有,身上的骨頭都碎了,這人連她的吊唁禮都沒有出現。眼下看著他這樣的風光得意我生氣不可以嗎?”


  魏毓原本是帶著表演的成分說出的這些話,本著想演得逼真一點把齊澄給糊弄過去,可她說著說著自己先真情實感了,聲音裏不自覺地帶了些哽咽。


  她現在實在是說不出她還喜歡申屠葉朗這種話了,這話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笑話。不是說什麽喜歡一個人會到一種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的地步,她魏毓還沒有那麽不要臉。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死得有多慘,這個申屠葉朗在她生前的時候就說不上對她有多好,在她死後更是連她的吊唁禮也沒出現,甚至還霸道地搶走了她的骨灰,讓她沒法和自己至親的人呆在一塊。這些事情不是說他申屠葉朗現在做一些事情就可以彌補得了的,魏毓現在能控製住自己不去恨他,已經快耗光了自己所有的意誌力。


  她現在如果能大大方方承認自己就是顧子庭的事情的話,她一定會跟申屠葉朗說,求你了,這輩子就橋歸橋路歸路了好不好,對於你的感情我是不敢奢求了,也請你放過我,我都已經為之前的貪戀付出了死亡的代價,應該可以算作贖罪了。


  齊澄見魏毓動了氣,心裏壓著的那顆大石頭落地了,整個人都好像開朗明媚了起來。他趁著魏毓現在注意力不集中,把她摟在了懷裏,輕輕撫著她的背,用著一副哄小孩兒的口吻道:“我知道了,不氣了,咱不氣了好不好?”


  魏毓又去了一趟洗手間,等所有的精神麵貌回歸常態後才又重新回到了餐廳。她回去的時候,現場的菜肴全部已經端上了桌麵,一桌子上的大神天王偶像們就擱那正襟危坐,好像專門等著她一樣。


  魏毓嚇得腿都軟了,堪堪扶住邊上的屏風,對著她們笑得一臉傻氣。


  趙雲瀾招招手,說:“魏毓妹妹來了,我們可等了你好一會兒呢,你不來我們可不敢動筷子。”


  現在要是給魏毓一根麻繩,她就能立馬吊死在這裏。何德何能啊,她能讓這些人等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吃飯。


  索性她現在還年紀小,回頭還能說一句不懂事,這她要是再長個幾歲,她這就是明目張膽的耍大牌啊,還是當著現下華人演藝圈最牛的影帝大神耍大牌,這勇氣連梁靜茹都給不了她。


  魏毓笑得一臉傻氣地坐下了,她也不解釋自己剛才的行為,反正她年紀小嘛,在一些人眼裏,年紀小的確是可以任性一點。


  邊上的仇岩給她頻繁地夾菜,還一直在跟她說他們這部電影的不容易,試圖打感情牌來感動魏毓。


  魏毓也確實很感動,感動地她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飯吃到一半,趙雲瀾朝著她說了一句:“魏毓妹妹,在場的人裏你年紀最小,你是不是得給各位前輩敬個酒啊?”


  這話說得沒毛病,先不說她年紀最小這個事情,就是她剛才遲到讓這些人等她這件事來說,她也確實應該給人敬酒。


  於是魏毓立馬端著果汁站起來了。


  趙雲瀾握住了她舉杯的手腕,說:“魏毓妹妹,你用果汁來敬酒?這好像不大合適吧。”


  嘿呀,大意了,她剛還以為趙雲瀾是良心發現特意提點她呢,敢情這還是衝著找她茬的目的來的。


  魏毓握著酒杯的手一時有些無措,這趙雲瀾是韓行川正經八百的女朋友,她要是成心想讓魏毓下不來台,那魏毓還真的有點下不來台。


  “別胡說,魏毓還沒成年呢。”韓行川擺擺手讓她坐下,說:“我們不搞酒桌上的那一套。”


  魏毓心裏的一口氣徹徹底底地舒下了,她看了一眼韓行川,向對方投去了一個感謝的目光。


  就是這趙雲瀾。魏毓杵著下巴認認真真地打量起對方來,看這形容舉止和穿著打扮,絕對是富貴人家出來的沒有錯,怎麽對著她就一副小家子氣的模樣。


  先不說魏毓是韓行川的合作夥伴,就她魏毓一個十來歲的丫頭,小了她快一輪,她怎麽就好得一直跟她計較。


  後麵的飯局魏毓一直沒怎麽說話,她以為她安靜如雞這趙雲瀾就能少找點茬,在最後吃完飯韓行川說送她回酒店的路程中,這趙雲瀾又再次向她發難了。


  當時開車的是韓行川,趙雲瀾坐在副駕駛,魏毓坐在後排。她一直看著窗外想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可這趙雲瀾還是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引向她,她先是說:

  “甄兒什麽時候出來?”


  魏毓一聽這個名字,全身的骨骼都繃緊了,偏偏還要裝作一副沒聽到的樣子。


  韓行川說:“我也不知道。”


  趙雲瀾接著說:“這次你跟魏毓小朋友合作,小姨沒有說什麽嗎?”


  這趙雲瀾口中的小姨,估計就是徐甄她媽了。


  “這事她說了不算,我說了算。”


  韓行川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但是魏毓知道,這其中肯定有許多她不知道的困難,畢竟當初是魏毓一手把徐甄送進牢裏的,現在都還沒有出來。其實說實話,以徐甄家的背景和家世,就算徐甄有過一段牢獄的經曆也不會對她未來的人生產生什麽影響,頂多就是以後不能再從事演藝相關的工作而已。可是在趙雲瀾的口中,魏毓像是毀了徐甄的一輩子一樣。


  “甄兒也才十多歲,和魏毓一樣,也是個孩子呢,這麽小就進了監獄,也不知道要受多少苦,想想也是可憐。”


  這趙雲瀾不說這話魏毓還可以裝作聽不見,現下她說徐甄是個孩子,伏法會受罪非常可憐,那魏毓的暴脾氣可就上來了。


  “才十來歲就敢拿刀子捅人,我說現下去接受一下法律的教育也好,別以後闖下更大的禍,危害社會危害人民,那才是罪過。”


  趙雲瀾立馬就回頭看她,說了一句:“魏毓妹妹說話真是尖酸啊,不過這進監獄的不是你,你自然可以事不關己隔岸觀火。”


  “趙姐姐說笑了,我可算不上什麽事不關己隔岸觀火,當初這徐甄想要捅的人可是我,是我朋友在緊急關頭推開了我我才能避免這一刀紮在我身上。我這個人皮嬌肉嫩又嬌氣,當時那一刀要紮我身上說不定我已經死了。要我說這徐甄的刑期還是太短了。”


  “那依你的意思,想要怎麽辦呢?”


  “我當時就說過,我要在徐甄身上同樣的位置紮一刀,至於傷成什麽樣,或者活不活得下來,那全看她自己的運氣。不過這計劃沒有得逞,現在徐甄去坐牢,頂多就是辛苦一些,皮肉之苦她可是半點沒受,我現在想起還覺得不舒服呢,早知道我當時就該在她進去之前找人也捅她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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