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底牌
“現在的人說話愈發沒有分寸了。”魏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頗為乖巧地站在了導演和韓行川麵前,不過說得話倒是半分沒有給人留情麵。
“竇瑤說她不借劇本給我,所以我詆毀她。董微微也說是因為竇瑤不解劇本給我,才引出了這麽些事。”
魏毓把目光轉到董微微身上,說:“我沒記錯的話,我和這位董小姐今天是第一次見麵吧。我如果有什麽得罪了你的地方請你告訴我,沒必要這樣在背後捅我的刀子。”
魏毓垂眼看了看手,說:“你說我跟竇瑤借劇本?我為什麽要跟她借劇本啊?跟她借劇本的不是你嗎?是竇瑤明確說了不借給你,說那是她自己嘔心瀝血的成果,我是因為聽不過去了,才說了那麽兩句。你說這同行之間借劇本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你又何必要費力氣潑桶髒水在我身上?”
“我表演都結束了,我幹嘛還要跟竇瑤借劇本?你少汙蔑我。”董微微駁斥道。
魏毓擺了擺手,打斷她的話,說:“得,打住!你借不借劇本跟我有什麽關係。現在的重點在於,竇瑤說,因為我找她借劇本她不借給我,所以我出言詆毀她。”
魏毓把頭抬起,目光直視著竇瑤,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找你借劇本?開玩笑,我為什麽要找你借劇本?你那劇本是金子做得嗎?”
竇瑤這劇本在一些人眼裏確實也跟金子做得差不多了,不過這話她說出來是自誇,別人說出來就是讚揚了。
編劇說:“竇瑤的劇本確實好,幾乎接近我心中的構想,大家想找她借劇本研究研究沒有錯。她維護自己的知識產權也沒有錯。”
魏毓點頭:“是,沒有錯。問題是,那劇本裏的注解,那關於古挽的人物小傳,是她竇瑤寫得嗎?那真是她的知識產權嗎?笑話。”
“魏毓,你什麽意思?你侮辱我不要緊,你不可以……”竇瑤急白了一張臉,跟魏毓一腳踩在了她家祖墳上似得。
“你別急!”魏毓喝住她,接著說:“你竇瑤連初中語文都考不及格,作文從來都是擦著標準線過,你憑什麽寫將近10萬字的人物小傳啊?”
魏毓轉頭看向陳虛林和仇岩,說:“你們看到所謂竇瑤寫得古挽的人物小傳,是打印稿吧。你問問竇瑤她能不能把手寫原稿拿出來?”
“這就是我一個字一個字在電腦上敲出來的,沒有手寫原稿。”竇瑤說道。
“多稀奇啊!你說沒有就沒有嗎?也是,這小傳和注解都不是你寫的,你自然沒有原稿。”
“你這話的意思是,這手寫原稿在你手上?”韓行川看了這一會兒的戲,終於開口了。
“我沒有,這又不是我寫的。”魏毓從包裏掏出一本用透明夾保存的A4打印紙,說:“古挽的人物小傳,我也有啊。一樣的打印稿。竇瑤你說,我這又是從哪裏來的?”
“你剽竊我的劇本?”竇瑤目光凶惡,她心裏隱隱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了。
“我剽竊你?你先前說我找你借劇本,現在又說我剽竊你。不是我說,你手裏的那本劇本注解和人物小傳我能從頭給你背到尾。我知道的可能比你更詳細,我幹嘛找你借劇本啊?再說了,你那本劇本都是1.0版本了,我現在手裏的可是3.0,我放著進階版不用,我幹嘛去找你借,幹嘛去剽竊你?我多虧啊。”
魏毓這話一出口,編劇仇岩的職業雷達立馬就響了,他問道:“你的意思是,竇瑤手裏的那本劇本注解和人物小傳是出自你的手筆了?”
“我可沒有這麽大的臉。再說了,你們上個星期才通知我試鏡,我哪來的時間去寫人物小傳啊,我能把劇本讀熟都很不容易了。我也是用的別人的勞動成果,也是借取了別人的知識產權。這個人最大的有點就是實在,我就直說,我用的劇本注解就是別人的。”
“是誰!”
“顧子庭啊!”
這個名字剛從魏毓嘴裏說出來,竇瑤的臉色就已經瞬間蒼白了下去。
魏毓接著說:“這個劇本最開始是顧子庭在讀完了劇本之後寫了注解和人物小傳才交到竇瑤手裏的,這就是她現在手裏寶貝得不得了的1.0版本。後來顧子庭在和自己的老師秦麗華先生討論過後,修複了一些瑕疵和BUG,所以成為了2.0。之後在秦麗華先生的修正下,顧子庭又對劇本進行了第三次修正,這就是我現在手裏的3.0。你看竇瑤拿著個古挽的小傳當絕世秘籍使,我這裏不但有古挽的小傳,我還有顧淮清的小傳。”
魏毓又從包裏抽出了一本筆記。
這些都是她曾經寫好保存在郵箱裏的,為了這次試鏡,她又把這些東西全都給打印了出來。
“這1.0版本,顧子庭說是不詳盡,是帶有個人主觀印象的瑕疵品,我看你們一個個對竇瑤手裏那瑕疵品充滿好奇和憧憬,別啊,回頭我把修正過後的3.0都送你們一份。反正顧子庭把這東西交給我的時候說了,希望能對參與這部電影的演員起到一點微末的作用。”
魏毓說到這,想了想,補充了一句:”不過董微微就算了,她好像不大看得起顧子庭的心血。”
話說到這,在場所有人的心裏都跟明鏡似了的。
但是竇瑤還是不死心,她掙紮地辯駁道:“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1.0,3.0。我隻知道,我手裏的劇本就是我刻苦鑽研的結果,你休想汙蔑詆毀我。”
自作聰明!
魏毓看著她說:“竇瑤,你告訴我,這本劇本你是什麽時候拿到的?”
“去年9月份!”
“多稀奇啊,去年9月份這《廣陵潮》才剛立案,你是從哪裏拿到的劇本?”
魏毓知道,竇瑤實際上是到11月份才拿到的這本劇本,顧子庭才是9月份拿到的。
竇瑤支支吾吾說不出話,還是韓行川補充:“這部電影在沒立案之前就事先給過了一些有合作意向的業內人員。”
“是啊。”魏毓點頭:“你們當時想找秦麗華先生做演員培訓,所以這本劇本在8月底的時候就到了秦先生的手中,顧子庭當時是秦先生的學生,所以她參與了當時的劇本研討。”
魏毓接著說:“竇瑤!我手裏有當時顧子庭手寫原稿的拍攝照片,上麵有準確的拍攝時間,那是要早於你拿到劇本的時間。如果上麵的筆記和你現在手中的劇本注解大量相似,你要怎麽解釋?”
這大概就是粉絲口中的“求錘得錘”了,竇瑤就這樣被魏毓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她承認是死,不承認也是死。
“顧子庭所有的文字知識的遺產版權都在我手上,我才是應該去告你剽竊!”魏毓義正言辭的說道:“像你這樣卑鄙無恥的人,究竟有什麽臉麵敢說自己是一個演員?”
所有人都沒想到,本來兩個女演員之間的鬥嘴,會突然發展到這個地步。
徐畏出來推波助瀾:“如果用了你這樣的女演員,那簡直是給我們劇組蒙羞。”
韓行川瞪了他一眼,說道:“閉嘴!”
魏毓知道竇瑤的這件事情在導演和各位主創眼裏不是什麽致命的事情,無非就是撒謊而已,不值得他們就此把竇瑤從備選名單裏給劃出去。
竇瑤也說:“導演,編劇,韓大神,你們不能聽信魏毓的一麵之詞啊,她一向都跟我不對付,之前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你們大致也知道一些。她才十多歲的年紀就有這份歹毒的心思,她完全是抱著要把我弄死的心態來詆毀我的。”
這話說得沒錯,魏毓這次來參與試鏡,就是抱著要把竇瑤整個人踩在腳底下的心思來的,她絕對不會讓竇瑤有喘息的機會。
“竇瑤你有沒有想過,我一個剛上高中的小姑娘,和你哪來的仇哪來的怨?”
“顧子庭是你幹姐姐。”竇瑤隻說了這麽一句。
“顧子庭是我幹姐姐沒錯,她不是一向和你最要好,和你姐妹情深嗎?”魏毓說道。
“不是這樣的。”竇瑤可憐兮兮地看著周圍所有人,說道:“我和顧子庭早就決裂了。”
“為什麽決裂?”問話的是韓行川。
竇瑤想了一會兒,挺直脊梁義正言辭地說:“顧子庭品行不端,我是知道了她一些肮髒齷齪的事情,才下定決心和她決裂的。這魏毓在顧子庭生前就和她要好,她見顧子庭意外身亡我卻坦坦蕩蕩地活在這世上,所以她心有不甘。”
竇瑤停頓了一下,加重口氣說:“是,她心有不甘。她心理變態,就是見不得我好才想了法的作踐我。”
“顧子庭品行不端,我心裏變態?竇瑤,這舉頭三尺有神靈,你說這話不怕顧子庭今晚來找你?”魏毓嗤笑了一聲,說:“你不怕顧子庭沒關係,你前段時間去世的父親可是在臨終之前一直念叨你呢。你為了自己的虛榮和福貴,把你的一雙父母從戶口本上遷出去送進療養院,這些年可半分錢沒有給她們寄過。你父親死得時候連火化的錢都拿不出來,你母親哭著給你打電話,你是怎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