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救駕
魏毓的一杯酒把自己嗆了個半死,也把另外幾個人給整懵了。趙坤是沒想到她一個小姑娘會這麽彪悍,一時有點下不來台。
魏毓是沒想到自己竟然能讓一杯酒給嗆得半死,她上輩子可是能把陳晨宸都喝趴下的女中豪傑,此刻卻要靠著桌子才不至於倒下去。
大意了。
趙坤把她往自個兒腿上拉,魏毓一手掰著桌子,一手在褲包裏狠勁掐自個兒大腿,疼得她眼淚嘩嘩直往下掉。
趙坤看她哭得可憐,自己倒是動了惻隱之心,想自己是不是真把人家欺負的有點過了。但他又實在喜歡魏毓,打第一次看見就喜歡。長得漂亮,性子囂張,跟隻小刺蝟似的,渾身豎滿尖刺對著你,偏翻過身來的肚子又是軟的,可愛得不得了。
趙坤去掰魏毓的手,嘴上還在哄騙她:“小澡妹妹,跟了哥哥好不好,你想要什麽哥哥都給你。”
魏毓的腦子已經開始迷糊了,但警覺性還在,趙坤看她的眼神簡直要讓她作嘔。她一邊躲避著趙坤的觸碰,一麵在心裏祈禱著齊澄的到來。
齊澄一腳刹車把車甩在了路邊,摔上車門就往裏走。有人在背後叫他,長得有點眼熟,好像是和魏毓一同拍小品的那幾個人。
這個時候看見齊澄,茹果真的是有一種看見天神的感覺。要不是以前魏毓常跟她炫耀心上人,茹果還真不能一眼認出。
茹果叫住他,問他:“齊澄同學,你是來救魏毓的嗎?”
齊澄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問:“救?魏毓怎麽了?”
說著腳步不停,已經走進了大堂。
茹果跟在他旁邊,把事情經過跟他講了一遍,最後跟他說:“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要報警了。”
齊澄的臉色已經不能看了。他帶著茹果直奔頂樓包房,插在衣兜裏的手已經攢成了拳頭。
他們在半道上遇到了趙坤的幾個朋友,茹果問:“你們怎麽出來了,魏毓呢?”
那幾個人也認識齊澄,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還語言曖昧地說:“坤哥正在忙,把我們給打發出來了。”
茹果臉色都白了,齊澄推開他們要往裏走。
有人攔住他,說:“現在不好進去吧,打擾到人就不好了。”
齊澄腳上還穿著家居拖鞋,聞言一腳把麵前的人踹出幾米遠。
茹果已經打開了包房的門,大叫了一聲:“小澡!”
齊澄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幾步衝到了包房裏,把門摔上,擋住了身後人的視線。他承認,此刻的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包房裏太暗,顯示屏熄了。關上門,連走廊的燈光都透不進來。齊澄發現自己放在燈光按鈕上的手開始顫抖。
趙坤喊了一句:“誰?”,聲音沙啞,透著旎旎。
齊澄閉了閉眼,按亮了燈。
入眼的便是一片狼籍。蛋糕,酒水,果盤灑落一地。沙發和桌子也移了位。趙坤站在牆角,雙手舉在耳畔。麵前橫著一張沙發,魏毓就站在沙發前,背對著他。
“魏毓!”,齊澄聽到自己幹澀的聲音響起。
魏毓回頭。齊澄這才看到她手裏握著一隻破碎的酒瓶,那些碎茬尖刃,剛才就指在趙坤臉上。
趙坤大喊:“齊澄,你快讓這個瘋女人走開。”
齊澄從背後半抱住她,去搶她手裏的酒瓶。魏毓握地太緊,碎茬割破了手心,有鮮血滴滴啦啦地落在了地上。
齊澄叫她:“魏毓!”
他發現他拿不走魏毓手裏的酒瓶。
魏毓半晌才回過神來,抬頭看他,眼睛根本不聚焦,一灣清泉散成了片羽星光。
“齊澄?”,魏毓含糊問道。
齊澄把她抱在懷裏,拭去她眼角的淚水,說:“嗯,是我,我帶你回家。”
魏毓眼睛一翻,手一鬆,酒瓶摔在了地毯上,同時腳下一軟,就要往地上跪去。
齊澄手一勾,把她抱在了自己懷裏。趙坤還在說:“齊澄啊,你這個同學也太不懂事了,我差點就讓她給毀容了。”
齊澄抱著魏毓回身,笑得眉目疏朗,他說:“趙坤,別讓我再看見你。”
語罷,轉身。
他們出去的時候,茹果已經嚇哭了,看見魏毓,忙撲上來看她,抽噎著喊:“小澡,小澡。”
齊澄抱著魏毓挪了挪,他生怕這姑娘的眼淚抹到他身上。他說:“她沒事,就是醉了。”
茹果抓著魏毓的一隻手,邊哭邊喊地跟他們下了樓。
大堂裏圍了很多人,顯然就是魏毓的小夥伴和趙坤的狐朋狗友。一個高個女生手裏拿著一把寶劍,指著趙坤的一個朋友,說:
“我告訴你,我家小澡要是出了什麽事,姐就廢了你。”
經理正從中調和,兩頭勸著。一邊讓趙坤的朋友不要動氣,一邊又勸何英,說:“姑娘,這寶劍是我們用來鎮邪的,見不得血,你放下好不好?回頭再劃傷你自個。”
突然有人大叫了一聲:“小澡”。頓時一群人紮堆地朝著齊澄過來。十來個小姑娘一起哭,吵得齊澄頭疼。
有幾隻爪子朝著魏毓臉上抹去,哭著說:“下次你說什麽我們也不會丟下你了。”
哇!哇!哇!
哭聲一聲高過一聲,齊澄懶得搭理她們,抱著魏毓出門。
KTV的大門剛才就讓經理鎖了,這時重新打開,立馬就衝進來一個不修邊幅的男人,嘴裏還嚷著:“魏毓呢?魏毓呢?”
齊澄繞過他,把魏毓塞進了車裏。
男人這程子也反應過來了,直追問齊澄是誰。
茹果拉過他,跟他說,那是魏毓的同學。
齊澄跟他說:“你給魏毓的父母打個電話,說她今晚不回去了,借口你自個兒找。”
男人一臉擔心道:“你要把我們家魏毓怎麽樣?”
齊澄倚在車上笑:“她都這個樣子了我能對她怎麽樣?”
他想了想,又問了一句:“你們誰的學校離U中比較近?”
安璃弱弱地舉起手。
齊澄讓她上車,說:“明早我送你去上學。”
安璃在眾人囑托的目光下,上了車。
魏毓整個人橫躺在後座上,安璃坐在副駕駛,一路如坐針氈。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有駕駛證嗎?”
齊澄回答得簡潔明了,“沒有。”
安璃哭喪著一張臉,說:“我會不會死啊。”
齊澄冷言:“你是初中生嗎?”
沒想到安璃點點頭,“我是啊。”
齊澄無言。
他把車停在了一家快要打烊的女裝店前,把錢包丟給安璃,讓她去給魏毓買套衣服。安璃沒一會兒就拎著一紙袋回來了,齊澄隨意看了一眼,是條裙子,他好像從來沒見過如今的魏毓穿裙子。
齊澄把她們帶到了上次帶劉玄同回來的地方,這是他自己的一套公寓,他有時會來住。
他把魏毓扔在床上,讓安璃給她收拾收拾。
他在客廳抽第二支煙的時候,安璃出來了,哭著出來的。
齊澄問她:“你哭什麽?”
安璃抹著眼淚說:“小澡姐太慘了。”
齊澄的煙頭差點燙到自己,他問:“怎麽了?”
安璃說:“衣服一扒,腿上全是青的,一大塊一大塊的。”
齊澄當即站起身,然後又坐下了。魏毓的身子是個什麽情況,他也不能看。
他揮揮手,讓安璃去睡覺。
一夜無眠,煙灰缸裏的煙蒂堆成了小山丘。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安璃送去了學校。回到公寓的時候,魏毓還在睡。他隻能看到凸起的被子隨著她綿長的呼吸起起伏伏。
他給談健打電話,讓他給自己和魏毓請半天的假。
那邊像是還在睡夢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後就是抑製不住的怒意。
“你和魏毓在一起?”
“嗯。”
“你們兩個昨晚在一起過夜了?”
“嗯。”
談健深吸一口涼氣,說道:“齊澄,你有沒有想過小同和夏盈盈。”
齊澄靜默了幾秒,說:“並沒有發生什麽,你大可不必說出去。”
那邊“啪”地一聲摔斷了電話。
魏毓將近中午才醒過來,一眼,就看到天花板上鑲嵌的鏡子,一瞬間,還以為自個兒又回到了噩夢裏的酒店。
不過夢裏那個看不見臉的男人換成了齊澄。
齊澄端著一杯水站在門口,口氣不善地問她:“醒了?”
魏毓還是瞪大眼看鏡子中的自己,她腦子裏混沌地緊,有畫麵閃現,但又理不清頭緒。
齊澄喝了一口水,戲謔地說:”你真是越來越了不起了,連趙坤的臉都敢劃了。我昨晚如果不來,你怎麽辦?”
魏毓把頭枕在手臂上,看他,說:“齊澄,咱不聊如果。”
魏毓想起床,一摸自己身上,發現褲子不見了,身上隻有一件浴衣。
魏毓能明顯看見自己在鏡子裏的表情變化,最後一臉驚恐地把被子拉到頭頂。
齊澄把昨天安璃買的衣服丟在她身上,陰陽怪氣地說:“魏毓,你真的很沒有看頭。”
魏毓拿枕頭砸他,罵他:“狗賊,我要你的狗命。”
齊澄被她逗笑了,難得的好語氣同她說:“魏毓,你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