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那次爆炸
時光倒回到前日,有蒙元斥候,看到靠近西熊洲附近的海麵上,好像有條小船在波濤中飄蕩。
海麵上激起了一道白色浪濤,雖然沒有太大的風浪,但操舟之人好似並不擅長於此一樣。
小舟在不意之下整個翻覆,被拋入海中的那名男子看起來也不善於遊泳。
雖然死命地抓著木板不放,但是在波浪的拍打之下還是漸漸地下沉。
當蒙元斥候看到之時,那名男子的頭部已沒入水麵,於是便駕船前去看個究竟。
雖說是南方,但是泡在冬日的海水之中,還是讓這男子的嘴唇凍成了鉛色。一經詢問,竟是個令人意想不到之人物。
“我叫做孫安甫,曾在唆都元帥大帳之中執掌文書。現有緊急軍情稟報大將軍”
不久之後,孫安甫就被帶到了中軍所在的位置。
雖然是唆都之人,但是張弘範每日日理萬機,要處理幾十萬大軍的日常事務,哪裏有空閑時間見他,不過既然說是有緊急軍情,那就讓自己的弟弟張弘正和兒子張珪走一趟。
如果那孫安甫真的有價值的情報,自己再見他也不遲。
見到孫安甫時,張弘正看到對方手裏緊緊的抱著一個錦盒,十分用力,以至於手指都變得有些蒼白。
“說罷,什麽情報?”
張弘正和張珪的一臉輕視,他們並不敵視大宋,所重視的,無非是滅國的功勳而已。
所以他們同樣敬仰忠臣義士,痛恨的同樣是背叛小人。
但是當孫安甫說出他知道的三條情報之後,叔侄二人開始有些不淡定了。
首先是,真正的皇帝並不在崖山行朝,是在廣州城,而且這次廣州城的收複,和那個小皇帝有很深的關係。
其次,就是崖山水寨賴以生存的水源之地,竟然就在信安縣境內的一座山穀附近,是一條隱匿於地下的河流,平時不注意根本沒有辦法發現,但是如果一旦切斷這條水源,那麽整個行朝水寨,將會陷入到缺乏淡水的險惡處境。
相比於前兩條情報,最後一條情報的震撼力,就削弱了很多。
據說,小皇帝從胡商手裏購買的新式火器,威力很是巨大,而且可以大批量的購買,錦盒內,有著小皇帝帶給張世傑的樣品,十分的珍貴,小皇帝交代再三,一定要親自交給張世傑的手裏。
對於宋軍所謂厲害的火器,張弘正和張珪不由嗤之以鼻,當年的大汗一直打到了那個什麽多瑙河河畔,也沒有見到那些滿身黃毛的野蠻人有什麽厲害的火器。
而宋朝的火器,在他們的眼裏,和大炮仗有什麽區別,可能會嚇一跳,但是要想打死人,那就不要拿出來了,會笑死人的。
叔侄二人根本沒有將此當回事,前兩條情報,在他們的心裏,要有分量的多,張珪匆匆就去中軍大帳的位置,想父親張弘範稟報這件事。
而張弘正百無聊賴之下,拿著錦盒上下掂量著,似乎還是有些分量的。
就要打開,孫安甫當然不會同意,這可是皇帝吩咐交給張世傑看的東西,在他的心裏,在整個蒙元大軍之中,隻有張弘範大將軍有這個資格打開盒子。
張弘正那裏將他放在心上,一個推搡,便將孫安甫弄了個屁墩,順手見錦盒就拿了過去。
不屑的看了看上麵有著皇帝私印的封條,隨手將其撕了下來。
打開,發現兩個橢圓狀,上麵更是有坑坑窪窪紋路,像是苦瓜般的東西,不過是純粹的黑色,在本就不太亮的帳篷內,散發著淡淡的幽光。
有點意思了!
如果趙昰此時可以看到蒙元大營的景象的話,肯定心裏會有些著急,因為此時的張弘範,在聽到張珪的稟報之後,十分重視,此時正由中軍大帳向著孫安甫所在的位置走過來。
如果張弘正稍微有些耐心,或者如果張弘正在盒子裏不將手雷拿出來,而是仔細的觀察一番,也許整個曆史進程,都不會一樣了。
但是武將出身的張弘正,怎麽可能經受的住新式火器的誘惑。
而且這兩個所謂的新式火器,賣相非常的好,很有誘惑力。
“要不我先拿出來一個看看,剩下的給哥哥再看?”
張弘正心裏想著,卻也是這樣做了。
拿出了其中的一個球狀物體,竟然還會冒煙,真稀罕
這可能是張弘正最後的想法了,而此時的張弘範,距離孫安甫所在的位置,隻有不到兩百步的距離。
蒙元幾十萬大軍,雖然分為南、北、西這三個方向駐紮,但是戰線拉得還是太長了。
沒有合適交通工具的大宋時代,真的是很遺憾了。
邊沉思、邊走路的張弘範,突然聽到一聲巨響“轟”!
隻是片刻的東西,又是一聲“轟”的巨響,幾乎隻是相隔了兩個呼吸的時間。
敵襲?
張世傑應該沒有這個膽子主動進攻吧。
抬頭看去,張珪首先發現,正是自己剛才詢問孫安甫所在的那個方向,此時升騰起兩股濃煙,正在四處擴散著。
間歇時,從濃煙處傳來陣陣鬼哭狼嚎,親衛們急忙圍在了張弘範四周,但是張珪卻是年輕,也是頗有主見的一個人。
早就領著一隊人,迅速的向爆炸處行進過去。
越近越心驚,這是什麽武器,難道就是剛才那孫安甫所說的新式火器嗎?
方圓四五丈的距離內,呈現出圓形的爆炸範圍,但凡在這個範圍之內,就沒有見到任何活動的生物。
無論是人,或者是牛羊,都變成焦黑一團,在哪裏靜靜的躺著,一動不動。
先不說活物,就算是剛才所在的帳篷,此時除了壓住四角的青石之外,其他的已經不見了影蹤,隻有呈條狀的一根根破皮條,到處都是。
“叔叔呢?”
張珪此時才想到這個問題,四處查看,終於在十餘步之外的距離,叔叔張弘正靜靜的在哪,等著一雙不見眼珠的雙眼,臉皮焦黑,嘴張的大大的。
好像在控訴著什麽?
但是為什麽隻有頭顱,叔叔的身子去哪裏了?
張珪身子一晃,不由感到一陣陣的後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