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章：血族

  雖然此刻主宰庄羽身體的路西法對於場中幾個人的死不是太在乎，但是還是不禁皺起眉頭，兩股眉毛幾乎要擰在了一起。


  看到地上的幾具屍體以及空氣中瀰漫著的血腥味。他想吐，這種嘔吐感來自於身體的本能，並不受他控制。


  桑德斯見他此刻強忍著的表情，心中大抵知道了幾分。第一次見到死人啊，那就好辦了。


  他雖然是一位吸血鬼，但是面對死相慘狀的人還是不能倖免。第一次殺人吸血的時候，等到那鮮血所帶來的高·潮感退去之後，他的表情和現在的庄羽差不多。只是吐啊，吐啊的就吐習慣了。之後哪怕是面對被大卡車壓過的人他都不再有任何感覺，有時候甚至還欣賞一番那死者的死狀。


  一個吸血鬼走上殺手之路，似乎很不可思議，其實很正常。桑德斯雖然是阿薩米特家族的成員，但是只是邊緣化的成員而已。


  在現在這個社會，除了中東那邊還有狂熱的信教徒之外，似乎金錢悄然變成了所有人的信仰。


  即使是吸血鬼的他們也不能免俗，想住上豪華別墅或者城堡要錢吧？想去娛樂場所要錢吧？想去欣賞一場美妙的音樂會要錢吧？


  當然這些都是小頭，最重要的是一些武器或者物品不是普通錢能買得到的。在那個世界，即使是鑽石的購買力都有限，更別說金子銀子的了。


  所以很多家族旁支邊緣化的血族都會違背整個血族視為鐵律的「新月戒條」潛入到人類社會中。


  比如成為一位鋼琴演奏家，一位醫生，一名畫家。大多數血族都會選擇收入相對高但是不會辱沒他們自以為身份的職業。當然有多數也就會有少數，比如成為黑幫老大，再比如像桑德斯這樣成為一名職業殺手。


  追求刺激的同時還有不菲的收入，何樂而不為？至於信仰，家族似乎並沒有給他多少信仰的理由啊。


  「放心，不會痛的。而且到時候我會讓你一點傷口都沒有，只不過你的血液那麼美味，我想多嘗嘗，到時候死相可能就不太好看了。可惜我現在還不能反哺給你，不然看你的樣子應該能成為一名不錯的血族。短生種變成長生種，多麼有趣的事情啊。」桑德斯說話間，嘴上露出一對犬牙，比一些影視作品里的尖牙更加長一些，看起來有些想微縮版的海象。


  「啊？」庄羽有些害怕地倒退了兩步，然後拍拍胸脯，不過怎麼看怎麼都像是裝的。


  不過隨後眼神陡然一邊，眼中的金光瞬間暴漲了幾分，面無表情地說道：「若不是上帝許給該隱無盡地生命，並下令禁止殺他，當初我就會直接將他埋葬在米那之地。哪裡還有你們這群令人作嘔的蝙蝠。」


  「你到底是誰？」桑德斯的臉上開始劇烈的扭曲，是庄羽眼中流露出的金光所致。而聽到他的話，桑德斯並不太當真。


  該隱？那位傳說中的始祖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對於那位始祖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一些的，但是很多都屬於秘辛。也許只有新月長老會的那幾位長老才知道。


  他所知道的和大多數知道的也差不了多少，無非是該隱殺死了亞伯，然後被上帝詛咒並驅逐出了米那，流浪到了伊甸園東邊的挪得之地，最後遇見了夜之魔女莉莉絲。


  桑德斯見庄羽眼中的金光越來越盛，開始慢慢像是有實質性的液體開始慢慢滴落下來，就像是被融化的金水一樣。而他對著股氣息的恐懼感越來越強。


  於是身後蝠翅一振，原地只留下一道殘影。他瞬間來到了庄羽的身後，然後雙手悄無聲息地鎖住了庄羽的身體，那潔白的尖牙在燈光下閃爍出一絲光暈，轉瞬即逝。


  低下頭，『溫柔』地輕吻到了庄羽的脖子上。


  尖牙毫無阻礙地刺破了肌膚，鮮血順著中空的尖牙逆流而上。


  當獻血流入桑德斯的嘴中時，他臉上露出了一股沉醉的神情，像極了衝刺之後噴薄而出那一瞬間的神情。


  血族對於血液的質量自然也有分類，像剛才死在地上的那幾個人，除非是飢餓至極，又沒有太好的替代品，他們才會迫不得已地去吸食。最高級的莫過於教廷中聖徒的血液，教皇的血液反而排在第二，至於接下來的就是紅衣大主教此類的血液。


  但這都是傳聞中的，自然也沒有多少血族能品嘗得到。唯一可靠的傳聞只有600年前得德古拉領主在吸食了一位聖徒的血液，沉睡之後直接晉級到了真祖級別。


  桑德斯在享受著這場舌尖上的盛宴，他能感受到對方血液的純凈以及美味。


  第一口血液吞入腹中，正當他準備吸食第二口時，瞬間他的臉色開始變了。整個身體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橫推而出，直接撞向了會議室的牆壁。牆壁被他撞的延伸出了數條裂縫。


  而他的嘴大大地張開來，焦黑一片，像是被炭火塞進了嘴裡一樣。本來就顯得蒼白的臉龐此時白地像雪一樣。


  庄羽身後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破出一個大洞，露出了一整個後背的紋身。那三對翅膀紋身上此刻光暈流轉，像是老虎機上的燈光一樣在不停地沿著紋路前進閃爍。


  庄羽脖子上的傷口一閃而逝，瞬間癒合。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轉過身看著此刻滑落頹廢地坐在地上的桑德斯，像是天神看著瀆神者一般，面無表情地說道：「無知愚蠢果然是你們這群卑微的蝙蝠最大的致命點，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就算是該隱在這裡，他都不敢吸食我的血液。就你一個活了一百年的小蝙蝠？也不怕撐死。」


  桑德斯一臉恐懼地看向庄羽，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嘴巴嘗試著張開幾次之後，終究還是發不出聲來。


  慢慢地，他的胸口開始透露出一絲金光，那金光如同此時庄羽眼中的那道金光一樣，透徹又純凈。


  桑德斯緩緩低頭看著胸口的位置，有些難以置信，艱難地伸手捂住胸口，似乎不想讓金光流逝出來。


  可是一切都是徒勞，因為慢慢地，不止他的胸口，他全身都開始滲透出金光，尤其是臉上最為明顯，就像是一個瓶身內裝有燈光的瓷器，慢慢龜裂之後，裡面的光滲透了出來。


  最後，在他不甘心地眼神中，他的身體被金光所吞沒，化為了一片一片碎片，然後歸於虛無，連一絲血肉都沒有留下來。


  只有那套衣服留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