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復活和異變
他們是大日神殿的五大長老,地位都不在尋常法王之下,乃是各大元君的心腹,操持這鳳紋神燈已有上百年,就從未見過這鳳紋神燈出現這等情況。
「怎麼辦?祁長老,今次,是您老領隊,我們都聽你的。」
天量的靈力,依舊如不要錢一般從五條星空通道狂撲而來。
五老眼中儘是絕望,心中更是後悔不跌,若是聽了烈日法王的話該多好,現在想來烈日法王的那句「縱觀夷陵老魔之過往,此人就是個害死人不償命的攪屎棍」,如斯論斷,是何等的精闢啊。
聰明人,誰會蠢到和攪屎棍去拼啊。
五老心中已開始嗚嗚哭泣,哀悼自己將朽滅的命運。
四色印空間內的許易卻歡喜無盡,他拿手捂住眼睛,自欺欺人地只從一條縫隙中偷窺雪紫寒的臉蛋。
原本一張雪白如玉卻無人色的臉蛋,此刻已紅撲撲的,似乎喝醉了酒在酣睡一般。
許易甚至看到了雪紫寒的睫毛,在一點點微微顫抖,似乎那閉合了數十年的眼睛,下一瞬便會睜開。
忽的,雪紫寒咳嗽了一聲,許易「啊呀」一聲,叫了出來。
終於,攸地一下,雪紫寒睜開眼來,許易激動得眼淚都淌了出來。
雪紫寒雙眸怔怔盯住許易,艱難地張開嘴巴,「許……」
聲音微弱地幾乎聽不到。
「別說話,你別說話,你會好的,會越來越好的……」
許易話音落定,紫域空間內陣列的箭矢,忽的不再增多,最後的一簇簇箭矢沒入雪紫寒體內,天空中終於沒有箭矢出現。
下一瞬,數支箭矢從他體內溢出,分明是先前擊中他的幾隻箭矢。
那幾支箭矢從許易體內溢出,激射入雪紫寒體內。
下一刻,雪紫寒站起身來,發現自己片縷無著,緊緊蜷住了身子,滿臉通紅,「許兄,與我一件衫子。」
許易卻沒了反應,雪紫寒感受到體內依舊有源源不絕的生命的力量湧入,雖不及先前的純粹,但更加寬厚濃郁,更加生機勃勃。
她猛地意識到不對,驚聲喊道,「許兄不要,停下!」
許易依舊沒有反應。
許易如何不想停下,卻根本停不下,他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那幾支從他體內破出的箭矢,宛若在他體內開了幾條星空通道一般,大量的生命力,從那些口子,源源不絕地朝雪紫寒體內匯入。
許易感覺自己就像一條被掘開了口子的水塘,幾台大功率的抽水泵正玩命地開動著。
「不,不,為,為什麼……」
雪紫寒想要掙脫那匯入體內的生命力,卻發現根本阻礙不得,任憑她如何掙扎,也始終無法和許易靠近。
雪紫寒滿目的絕望,她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但確信自己當時的境況,是必死無疑。
而她如今不僅記憶完全復甦,體內生機充盈,更可怕的是,她分明知道自己體內的力量,在急劇的擴張著。
而這一切,不是憑空掉下來的,他能想象到許易為了復活自己,到底做了怎樣不懈的努力,又歷經了怎樣的磨難。
她有太多的話,想對他說。偏偏才一醒來,便遭遇了眼前的這一切。
若早知是這樣,她寧願永世沉淪。
她眼中的淚水如決開了堤壩,狂涌而出,許易雖不能說話,不能動作,但睜著的眼睛,卻盡量掩藏痛苦,表露關懷,若是可以說話,他會說一聲,「不必擔心,感覺不錯。」
事實上,此刻,還有人遠比他二人的情感,來得奔涌澎湃得多。
大日神殿五老,若是捨得自殺,早就給了自己一個痛快。
還有什麼比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命運滑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更令人來得絕望?
五老必定會異口同聲地說,「看著這張萬載不滅的鳳紋神燈,燃盡最後一絲微光。」
四色印空間中的無數靈箭不再增加的剎那,便是鳳紋神燈燒乾最後一縷燈芯之時,五條打開的星空通道,仍舊無法關閉,天量的靈力依舊在瘋狂地奔涌至這片空域來。
五老敢對天發誓,若是三大元君知曉了千年萬載攢下的靈堆,便這般燒乾了,絕對會讓他們嘗盡世間最慘烈的痛苦。
燈芯熄滅,五老幾次施展靈幕,朝五條星空通道覆蓋,皆被失去了燈芯的神燈,放出的輝芒撕碎。
即便是神燈的燈身開始寸寸龜裂,那一縷縷的輝芒依舊倔強地朝那粒黑點放去。
終於,咔嚓一聲,整個神燈的燈身炸裂開來,精芒一閃,宛若極光割開了時光。
便在這時,四色印的空間終於開始崩潰,許易幾乎和雪紫寒同時被傳出了四色印空間,許易凌空跌下,一把將四色印抄在手中,渾身痛苦得像要裂開,靈氣根本無法調出體外,直直朝地上跌去。
他心中不驚反喜,那該死的生命力傳送通道,終於關閉了,雪美人活過來了。
他遙遙地朝雪紫寒看去,卻見雪紫寒的身影,不斷高飛,竟直直朝割裂天際的那抹極光投去,便在這時,五條星空通道開始扭曲,天地好似炸裂了,宇宙開始動搖。
劇烈的光輝一閃,整個中央城都在慘叫、嘶嚎。
「草!」
許易怒罵一聲,摔在了地上,痛得直哼哼,爬起身來,飛速穿過一條殘破的街道,混入無數從屋宇中奔逃出的人群,倉皇奔逃。
誰能想到先前還威凌天下的夷陵老魔,會和無數如螻蟻的人群一般,四散逃命。
當真是帥不過三秒。
大日神殿五位長老痴痴地望著天際漸漸消散的星芒,望著那開始漸漸恢復正常的夜色,雖然結夥成伴,可五人的身影是那麼的孤單,晚風吹得五老的頭髮飄搖,心緒更是凌亂。
如果能這樣獃獃立著,直到永恆,似乎也不是件什麼壞事。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隆目老者先復活了,「你們想不想活?」
四尊雕像幾乎在同時復活,皆滿是驚懼地盯著隆目老者,這種問題根本不需要答案,希冀的目光代表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