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八章 白玉京
「來啊,取姑娘們的身契來。」
錦袍老者高聲道。
一旁躬立的虯髯大漢趕忙取出厚厚一沓文書,錦袍老者接了,雙手朝許易遞來,「譚某生平最愛才士,從未見過閣下這般的天才,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
許易接過文書,掌中生出一團焰火,頃刻將一堆身契燒盡,轉身沖一眾女郎道,「諸位自由了,何去何從,諸位自決。」
許易看得出來,這些女郎不是普通的世俗女子,而是女修,只是修為不高。
一眾女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掩面哭泣者為數不少,更是拜倒一片。
她們皆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失去了自由身,此刻,重得自由,心中警惕未失,口上謝過許易后,立時星散。
再是感恩,也及不上自由的珍貴。
宣冷艷傳音笑道,「叫你裝大方,這下好了,好大一群鶯鶯燕燕,就這麼放走了,面上裝作無事,心裡頭正滴血吧。」
許易傳音道,「師尊大人何時變得這般狗血沸騰了!」
「逆徒!」
宣冷艷氣得直接罵出聲來,好在人聲鼎沸,無人注目。
這邊,師徒二人打情罵俏,那邊,錦袍老者已再三邀約。
忽的,遠處爆出一團艷麗的火花,炸開在天際,半天里,如綻放了花海。
「好美啊,鬍子叔,我也要,我也要放,你快幫我也買一個吧。」
秋娃一邊跳腳,一邊拍手喊道。
錦袍老者道,「來啊,取咱們的錦城春色來。」
虯髯大漢立時取來一盞紅燈,這紅燈通體紅玉打造,遍布陣符,錦袍老者將紅燈向許易遞來,「此盞錦城春色,乃是我錦繡社珍藏的華燈,一旦放出,肯定比適才那盞更為灼目,便贈予道友了。」
許易正待推脫,便聽一聲道,「錦城春色算什麼,如何敵得過我們范樓的白玉京。」
伴隨著話音,一位紅袍中年分開人群行了出來,遠遠沖錦袍老者抱拳道,「譚兄,看來你們錦繡社的底蘊不怎麼樣嘛?轉瞬間,被人破盡精華。」
錦袍老者冷哼一聲,「你趙兄不在第七橋上守著,來我這裡作甚。」
紅袍中年笑道,「不見這冷月江上,就譚兄這裡最熱鬧么,都說出了奇士,趙某豈能不來看看?」
錦袍老者正待介面,便聽許易道,「閣下可是要與我賭鬥燈謎?直說便是,某時間緊,繞不得彎子。」
紅袍中年哈哈一笑,道,「好說,我這裡正有一謎,還請閣下破解,若是閣下解開了,白玉京燈雙手奉上,若是沒解開,便請閣下為我范樓寫上幾個字,如此可好?」
許易道,「可!出謎吧。」
如今的他,對文字遊戲有著驚人的自信,不再只倚靠前世在地球的經驗。
如今的他對文字的積累已深,長期研究數術之道,思維的發散能力驚人。
前面兩道謎題,便是他以自身的積累堪破,其中並無任何討巧之處。
「爽快!」
紅袍中年大手一揮,空中光暈縱橫,很快聚成文字。
「這,這有什麼難的,每句詩,不就是暗合一個數字么,從一到十。」
宣冷艷傳音道。
她傳音方落,便聽紅袍中年笑道,「我不像譚兄,我總是要提示一下的,謎底至少為二十個字,而且多多益善,不知閣下能猜出幾個字。」
宣冷艷傳音訝道,「莫非我想得不對,還有變數,你可知曉究竟。為師可告訴你,白玉京燈便在這整個中央城也是鼎鼎大名,數年才得一盞出,你若能憑本事得了白玉京燈,為師可獎勵與你。」
許易傳音道,「不知獎勵是什麼?師尊大人還是先說出來的好。」
宣冷艷傳音道,「少說廢話,趕緊猜謎。」
許易笑道,「猜謎何難。」
說罷,一揮手,亦是光影匯聚,一行行文字顯現,
「下樓來,金錢卜落。
問蒼天,人在何方?
恨王孫,一直去了。
詈冤家,言去難留?。
悔當初,吾錯失口?。
有上交,無下交?。
皂白何須問,
分開不見刀?。
從今莫把仇人靠,
千里相思一撇消。」
一詞寫就,滿場轟然。
宣冷艷眼泛異彩,心中鹿撞,「這孽徒這個樣子,還真是迷人。」
文字一出,誰都知道是猜中了。
謎面合的「從一到十」,很多人都猜中了,只是紅袍中年給出了提示,一下子將絕大部分人的思維打亂了。
只有少部分人猜到,紅袍中年這是要人重新合和一首詩詞之作,將這一到十嵌入進去。
如此倉促時間,誰人又有如此巧思呢?
未料許易反掌寫就,更是寫得如此凄絕之好。
誰都知道這種強行鑲嵌文字的作品,幾乎不可能出精品,無不是生搬硬套,詞意斷裂,更難言意境。
便是紅袍中年自己取出的謎面,亦是如此,只勉強合了韻腳,算是一首拙劣之作。
而許易如今和出的這首詞作,分明是一首凄絕的閨怨之作,意境悠遠,但從作品本身而言,已是上品,再結合這鑲嵌數字的要求,說是神品也不為過。
無怪掀起如此大的轟動。
紅袍中年果斷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取出一張巨大的玉制燈籠,朝許易遞來,面上沒有絲毫的不悅,朗聲道,「夷陵公子,果然當世無雙!」
「什麼!」
「他就是夷陵公子!」
「驚聞夷陵公子以靈根一層修為退歷劫大能,卻未想到夷陵公子還有如此驚人文采!」
「那是你沒聽過仙殿中的那場比試,若知曉了,當不會如此大驚小怪。」
「…………」
嘩然聲如海浪,一浪趕著一浪激烈。
紅袍中年面帶微笑,心中滿意至極。
他挺身而出,正是認出了夷陵公子,他摻和進來,只為揚名。
先前他自承,若是許易輸了,求一副文字,便是想好了要許易落下夷陵公子的款識。
如今雖敗,但夷陵公子已出驚世之作,不管如何傳揚,他和范樓總是脫不開的背景。
一想到范樓將聞名於那些大人物耳中,漫說一盞白玉京,便是十盞也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