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五章 故鬼
許易此言雖非情話,聽在晏姿耳中,幾要把她的心房融化了,她緊緊攥住須彌戒,用力點頭道:「晏姿必定不讓公子失望,只盼著有朝一日,我能修行有成,能幫得上公子。」
許易笑道:「那敢情好,我可盼著晏大仙子修行有成,有朝一日,我也能扛著晏大仙子的旗號,旌旗一展,群魔望風披靡。」
晏姿婉然一笑,明亮的眸子放出光芒,頓生百倍的勇氣和希冀。
送走了晏姿,許易終於放下心來,經此一遭,他等若徹底安頓好了自己的大後方。
他近乎用心過度的讓趙無量,為晏姿保持獨立而寂靜的修鍊環境,正是擔心天神殿之行出現不測,最終他隱匿的身份被爆開。
如此一來,雲、余兩家絕不會罷手,隨之而來的便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慘烈反撲。
旁的他不擔心,最擔心晏姿,即便雲、余兩家多半不會講主意打到晏姿頭上,可他不願弄險。
畢竟,惜時,在大越之界,鬼主捉拿晏姿威脅他之事,乃前車之鑒,豈能重蹈覆。
他只需安頓好了晏姿,便能放開手腳,與雲野王、余朝天周旋。
送走晏姿,許易便出了冷陽峰,徑直往霸鄴城中去了。
聖庭開賣准入令的消息發出,各路各府便有衙門掛出了辦理准入令的招牌。
對於路庭那幫人,商量來商量去,商議出的這般赤果果斂財的結果,許易毫不意外。
聖庭自上而下,吏制之壞已近黑暗,饒是如此,他也覺這三十萬靈石的要價,實在高得離譜。
入得霸鄴城后,許易很快便尋到了辦理准入禁令的衙門,費了一番周章,交納了三十萬靈石,得了一塊赤紅令牌,便又回歸了冷陽峰。
據令牌上的消息,天神殿開禁尚有三五日工夫,地點在西北百萬里之外的無邊沙丘。
若一路乘坐傳送陣,並不需多久便能趕至,故而時間充裕,他用不著緊趕慢趕。
豈料,他才回歸冷陽峰,便被老蔡迎上,言道:「又有客到訪。」
許易詫道:「不是早交待過嗎,所有訪客都一律擋駕,就說我不在,怎的又放人進來了。」
老蔡道:「我也按掌門說的回了,可那人直說有萬千重大之事要尋掌門您,倘使我有耽待,掌門有個三長兩短,我後悔也來不及。我想到訪的來客確有不少,可還沒有一位這般說話,我便將他留了下來。」
便在這時,許易的神魂陡然一顫,隱匿在靈台深處某個角落的一絲殘影,微微悸動一下。
許易心中猛的一掉,已猜到是誰來了,拍拍老蔡肩膀:「你去忙吧,這邊用不著你了。」
言罷,闊步朝明廳行來,還未跨入明廳,便瞧見一位白衣翩翩的公子安坐於室內,氣度沉穩,整個人陰冷至極,許易到來,也不曾起身相迎。
這再許易挑明小觀風的身份后,是前所未有的。。
許易指著白衣公子,哈哈一笑,說道:「老鬼啊老鬼,不曾……」
話音未落,那白衣青年身形暴起,一道黑氣自他掌中放出,轉瞬便到了許易面目處,來勢飈若閃電,如此距離之內,許易哪裡防備的開,頓時被那黑氣撲了個正著。
許易只覺透骨冷意傳來,玄體幾要凍裂,氣息流轉,寒意頓消,冷哼道:「你這老小子,是膽邊生了毛!」
喝聲方落,骨劍騰出,射身訣催動,骨劍化作閃電,正中那白衣青年胸前,頓時掏出個大洞來,卻不見絲毫鮮血溢出。
忽的,那白衣青年慘呼一聲,迭聲怪叫:「不打了不打了,你這小子好沒有來由,我不過是試試你如今的本領,你竟下此毒手,老夫的數年工夫才拼湊起的這具肉身,一個照面便被你損毀,氣煞我也。」
狂喝之際,白衣青年心頭驚懼到了極點,他那死黑之氣的霸道,只要人體附著,肉身必死,便是陽尊大能也無可奈何,明明這傢伙中了招,怎的渾然無事。
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這具法身經無數秘法修持,至堅至強,怎的會破碎。
卻見白衣青年肉身破洞處,露出晶瑩如玉的骨骼來,正是殺生王姜恨天的那具水晶遺骸。
話至此處,這白衣青年的身份已然明了,正是當初與許易、暴兕一併脫出大越的老鬼。
昔時,他們三位同時傳送,傳送之前,許易敲了這一妖一鬼各一筆好處。
暴兕給出的是一滴鮮血,當時許易便憑藉這滴暴兕鮮血衍生的豐沛生命原力,幾度妖化身軀,為他殺場征伐,發揮了巨大作用。
而這老鬼無有鮮血,便給出了一縷心魂,直言願接受許易的控制,為許易門下奔走數年。
豈料陰差陽錯,這一人、一妖、一鬼各自傳送之地,皆不相同,彼此傳送距離,竟超出了心魂、心血感應的極限,就此失了聯繫。
而後,許易於年余前,參加聖庭恩科之時,於忘情海的豐饒海場闖關之際,遇到了已在忘情海為將的暴兕,並得暴兕傳授星空索息術。
倒是這老鬼始終無有聲息,卻未料今日在這冷陽峰中見到了。
念頭一閃,許易便覺不對,他持拿的是這老鬼的一絲心魂,因著長久不曾惦記,這縷心魂蜷縮於靈台一角,久遠的讓他都快忘掉了。
而老鬼卻沒有拿捏到他的心魂,換言之,他能感應老鬼,老鬼卻無法感應他,怎得這老鬼就跨越千山萬水找了過來。
難道還是說自己的名聲已大的衝出了淮西,越過了千山萬水?許易卻是不信的。
此外,老鬼今日到來的做派,明顯有股盛氣凌人的氣勢,不似被他許某人拿捏了把柄,反倒是來施恩布德的尊客一般。
許易心生疑惑,口上喝道:「別跟我這裡哭喪,若非念著一點故舊之情,適才老子就結果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跟我伸手。」
老鬼聳然一驚,陡然停止了怨聲載道,這才回憶起眼前立著的可是個老奸巨猾、心狠手辣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