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黃雀
就在眾人驚詫莫名之際,驚變陡生。
演武場上,數百人鏖戰,更有源源不斷受魔音侵擾的氣海境強者,奔赴而來,加入戰團。
一時間,滿場血雨飄蓬,殺氣衝天,如瘋似魔的眾人拚命朝殺戮中心擁擠,沒有人防守,皆是奮不顧身的決死攻擊。
忽地,數架機關鳥掠過殺斗場,直朝許易等人所在方位掠來。
許易目力最佳,傳音周世榮,後者轉瞬投入密林,消失不見。
煉獄尊者,明神宗等人正待退散,卻聽許易指著機關鳥飛來的方向,「姓戰的要殺我,你們看著辦。」
此言一出,煉獄尊者,明神宗等人胸口齊齊一悶。
就是這一阻,戰神策猖狂嘯聲已然傳至,「好謀算,七煞魔音,虧你們想得出,咦,姓許的還沒死,哈哈……戰某多謝!」
嘯聲方落,戰神策已收了機關鳥,直直從半空躍下,一桿金光閃閃的方天畫戟,霍然現在掌中。
戟鋒森冷,瞬間,一道幽暗紅龍自戟間生出,相隔十餘丈,電光一般,嘶吼咆哮朝許易飆射而來。
「神龍戟!入乃娘,姓戰的上來就下殺手!」
煉獄尊者嘶吼一聲,有些竊喜,有些茫然。
竊喜的是,巴不得姓戰的宰了那該死的小賊,一泄心頭之恨。
茫然的卻是,若此人當真身死,怕又得衍生出漫無邊際的麻煩。
煉獄尊者有心情胡思亂想,明神宗以下盡皆如臨大敵,全力出手。
神龍戟的恐怖,眾人皆知,這是罕見能容納煞氣的神兵。
修鍊到了凝液境,兵刃往往成了多餘,但因凝煞成兵,抑或是凝液初境的微弱煞氣,殺傷力都遠在兵氣之上。
凝液境還固執兵刃者,多半是捨不得陪伴經年的老夥計。
然這把神龍戟卻不同,乃是戰宗赫赫有名的神兵,能容納煞氣而不崩潰,煞氣之烈,混合神兵鋒銳,其中威力,絕非常人所能想象。
果然,幽暗紅龍直接轟碎了明神宗等人倉促凝成的氣結,余勢不絕,龍頭直直轟在了許易身上。
咔嚓一聲,他半邊肩胛骨碎裂,大片的血肉飈飛,整個人像稻草經受颶風,瞬間被颳得飈飛出去,轉瞬飈出十餘丈,直直朝崖下墜去。
驚變驟發,巨震之下,煉獄尊者、明神宗等人瘋魔一般,朝崖壁追去。
龍首峰高八百丈,半山腰都戳在雲里,極目下望,但見雲霧茫茫,哪裡還有人影。
「老宋,八荒御極!」
明神宗強忍著心悸,厲聲喝道。
宋聽書微微一怔,身形展開,電光一般,朝崖下墜去。
八荒御極,乃是御儒門的絕頂身法,名震大越。
半盞茶后,一臉灰敗的宋聽書乘坐機關鳥躍上崖來,寒聲道,「某一路潛行,沿壁而下,六處血跡,三處斷枝,直至崖下,卻是一汪寒潭,往東通向岷江,匯入大海。料來姓許的墜入寒潭,屍骨被流水沖走。」
此言一出,明神宗等人徹底傻了眼。
「真是多餘,中了少宗主神龍戟的,有誰能活夠活命,明首座,煉獄尊者,宋長老,佛尊,受了我家少宗主如此恩惠,該當如何報答呀。」
戰神策身側的袈裟頭陀縱聲大笑。
緊挨著袈裟頭陀的白髮老翁冷聲道,「死一草芥,何喜之有,關鍵是那妖植,毫無下落,實在令人痛心疾首。」
位於右首的俊雅秀士刷的一手摺扇,朗聲道,「以公子的手段,原本不至於將人打入崖下,怪只怪明首座諸位悍然出手,兩氣合一,不受控御,弄出這不大不小的麻煩來。」
戰神策收拾許易,除了為舊怨,多數還在雪美人上,至於妖植,他倒不如何動心,只因深知此物惦記的人,實在太多,即便弄進手來,也得惹下天大的干係,未免得不償失。
此刻,他趕赴此地,乃是聽說了七煞魔音,引起了大亂斗,便想來觀摩熱鬧,豈料正瞧見許易在場,再看滿場的大亂斗,哪裡還不知道正是殺人報仇的好機會。
故此,不管不顧,便殺將過來,至於明神宗等人在場,他也無所顧慮。
一來,知曉明神宗等人和姓許的不對付,二來,他不惦記妖植,和明神宗等人無有根本性的利益衝突。
如此,即便他當眾滅殺姓許的,明神宗等人也決計不會多言。
此辦法說的上穩妥,卻終究要看明神宗等人的臉色。
而文雅秀士一番話出口,戰神策嗅出味來,冷臉道,「老明,煉獄,你們這是作甚,我和姓許的不共戴天,將之誅殺,何須你等助拳,原本還想將之生擒,豈料你們一插手,生生將人摔死了,弄了個屍骨無存。」
的確,與其看明神宗等人的臉色,不如將之拉進這是非圈中來,弄個同案犯,不信明神宗一干人敢另生枝節。
戰神策話罷,斜睨著明神宗等人,場面一面死寂,卻透著詭異的陰冷,遠方慘烈血腥的殺斗場,不知覺間構成了最弔詭的背景。
漸漸,戰神策臉上的冷笑斂盡,目光依次在明神宗,蘇先生,煉獄尊者,宋聽書,上善佛等人面上流轉,冰冷,觸目驚心的冰冷。
刺目的冰冷激蕩起戰神策心中的孤傲,冷哼一聲,道,「明神宗,你這麼陰陰看著我作甚,莫非怪我拖你下水?嘿嘿,虧你還是太一道的執殿的首座,就這點膽略。放心,我姓戰的一人做事一人當,無須你擔負。」
直到此刻,戰神策依舊以為明神宗是怪他滅殺許易,被拖下水來。
縱使戰神策有驚天之智,也猜不到在他到來之前,許易和明神宗等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更不知曉,隨著他滅殺了許易,必然導致傳音球禁制的觸發,明神宗等人要命的把柄,必將被公之於眾。
而此把柄一旦公布,非但將帶給明神宗,煉獄尊者等人滅頂之災,便連諸人的宗門,也勢必受到巨大的震動。
此刻,明神宗等人狂怒之餘,不言不語,不動不為,非是被怒火燒壞了腦子,而是在盤算利弊,權衡得失。
許賊身死,影音珠勢必公諸於眾,諸人所作所為是紙包不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