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突襲
「你這個老混蛋！」巫絕大罵一聲，突然覺得朝自己鋪天蓋地湧來的那些大馬蜂上，個個都長著一張透明的、十分欠揍的臉！
他一邊在心裡詛咒著司無焱，等他復生后還是會做一輩子的老處男！一邊施展出幻影迷蹤，提起魂劍朝那些馬蜂刺去。
嗡嗡嗡嗡的聲音不絕於耳，巫絕只感覺自己被這群黃黑相間的大馬蜂們包圍了。他一個橫移幻化出赤橙黃三道幻影，咔咔咔聲響起，鋒利的幻影割碎了一大片馬蜂，同時手腕一揮，一片凌厲的劍光閃過，又是一大片馬蜂倒了下去。
雖然巫絕攻擊範圍也很大，但無奈對方「蜂」多勢眾，他實在是不能攻擊周全。有數十隻馬蜂朝著他的後背涌了過來，巫絕悚然一驚，反手一劍撂倒一大片，但幾隻機靈的繞過了他的劍光，伸出鋒利的尖刺一下子釘在了他的脖子上。
「唔！」巫絕吃痛，一個幻影迷蹤移了開去，最先出來的赤色幻影將那幾隻「兇手」切成了兩截，緊隨其後的馬蜂們撲在了後來出現的橙色和黃色幻影上。
巫絕身形靈巧多變，宛如魅影一般在空地上高速移動著。凌厲的劍光極速閃動，速度之快上一道劍光尚未消失，下一道劍光就出現了。
不一會兒，巫絕唰唰唰幾劍刺出，半空中竟形成了一片鋒利而耀眼的白色劍網，空氣都有微微的波動。那些馬蜂們撲到了劍網上，登時就被消滅乾淨了。
「咦，這小鬼頭的巫力……」大樹上的蜂窩旁立著一個透明的人影，喃喃道，「這小鬼頭性子時而沖，時而溫和，沒想到他的巫力竟然會這麼有氣勢。」
透明人影摸了摸下巴，讚歎道：「看來這小鬼頭的性子里有一股韌勁，而且韌性之中還帶著一股狠勁，這狠勁不出則以，一出則鋒芒畢露。」
「呼……」
巫絕身形向左一錯，魂劍歪歪斜斜地刺了出去，鋒利的劍尖刺穿了最後一隻馬蜂的身體。
他的身形在幻影迷蹤的作用下詭異多變，也影響到了他的劍招。巫絕本就不會什麼劍招，只是敵人在哪裡就往那裡刺罷了。現在劍招看上去和身形一樣模模糊糊、靈巧詭異，但卻出乎意料的管用。
將最後一隻馬蜂的身體甩掉后，巫絕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一把額頭的汗。不眠不休地修鍊了整整一天後，又進行了這麼一場劇烈運動，他早已累壞了。
「老傢伙，快下來吧，站那麼高幹什麼，接燕子粑粑吃嗎？」
「唔，你若想吃的話，我給你接一些就是了。」司無焱飄了下來，懸浮在巫絕的身邊。
「小鬼頭，有什麼感悟啊？」
經過了這一場「極限追逐」后，巫絕領悟到了幻影迷蹤更深處的奧秘，心裡可謂是又驚又喜，但他面上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
他氣哼哼地說道：「老傢伙，我將來一定會像你當年一樣，成為源之國的十大高手的。」
司無焱白了他一眼：「真是敢說，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不過你資質不錯，如果趁著年輕時好好拼一把的話，倒是未必沒有可能。」
巫絕突然嘿嘿笑了笑。
「你知道我成為源之國的十大高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麼嗎？」
「什麼？」
「我要昭告全天下，當年源之國威風凜凜赫赫有名橫行天下的巫宗司無焱大人，是一個老——處——男——」
「你！」司無焱瞬間爆發，朝巫絕沖了上去。「小混賬，不想活了是嗎！」
「哈哈！」巫絕拔腿就跑，幻影迷蹤發動。「老——處——男——我哪句話說錯了？」
「你這個小兔崽子！看我怎麼收拾你！」
「來啊！你得先抓住我再說！」
……
這一老一少就在林子里鬧開了，驚起了一片鳥群，還恐嚇走了十幾隻幼獸。司無焱若想的話，輕而易舉就能追上巫絕，但他偏偏不追上他，就保持著和他一米的距離，攆的他到處亂竄，停不下來。
一炷香的時間后，巫絕又回到了原先的空地。看到之前擊落的那些馬蜂屍體，一屁股坐了下來，嚷嚷道：「不追了，不追了，累死了！」抬手去擦額頭的汗。
「小兔崽子，泄氣了啊！」司無焱懸浮在他的頭頂，陰森森道。他抬起兩隻手慢悠悠地，要向他抓去。
「嗯？它們的眼睛怎麼沒了？」巫絕低頭一掃，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抓起一大把馬蜂屍體，喃喃道。
司無焱見巫絕正經起來，飄了下去。見到那些馬蜂的屍體，他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這……它們的左眼呢？」
沒錯，巫絕抓在手中的一大把馬蜂屍體中，有二三成沒有左眼，就和月見村的許多村民一樣。馬蜂的眼睛很小，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但巫絕和司無焱的眼力均非常人能比，輕輕一掃就看到了。
「這是奇怪。」巫絕抬起身子，在一地的馬蜂屍體中扒了扒，發現平均每五隻馬蜂，就會有一兩隻沒有左眼。
當下，他將月見村發生的異事告訴了司無焱。把枯獲鳥如何襲擊村子、那些村民被抓到漆黑山洞后如何失去左眼的事，完完整整地說了出來。
司無焱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枯獲鳥是孩子死去的怨婦化成的妖獸，此種妖獸一共有九個頭，每個頭上都有一雙眼睛，而且還是十分罕見的千里眼。它已經有那麼多眼睛了，還要眼睛幹什麼？」
「這就不清楚了。」巫絕搖了搖頭。「原本以為那妖獸只挖人的眼睛，沒想到連動物的眼睛都遭殃了。它要這麼多眼睛，是為什麼呢？」
「當然是為了，我那可憐的……」突然，四周狂風大作，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巫絕嚇了一跳。
他轉過身去，只感到什麼高大的怪物擋在了自己身前，宛如一堵牆那樣遮蔽了日光。他下意識地向後退去，突然一隻細長的黑色觸手以閃電般的速度向他抓了過來，一下子插進了他的右眼裡——
「啊！」
巫絕發出一聲怒吼，伸手捂住眼睛，卻只摸到了一片黏膩的鮮血。他的左眼眶空蕩蕩的，眼珠子已經不見了。
「混賬！是誰！」
巫絕又驚又怒，掏出魂劍就往前刺去，然後卻刺了個空。他感到周身狂風大作，一片風沙席捲而起，一道怪異而龐大的黑色影子穿過滾滾黃沙飛到了天際，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消失不見了。
「小鬼頭，趕快用清水洗眼睛，小心感染！」司無焱囑咐道。
司無焱的面色有些凝重。方才出事時，他立刻就反應過來了，但巫絕的魂劍不在身邊，他沒辦法立刻附上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妖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挖掉了巫絕的一隻眼睛，絕塵離去。
巫絕心裡又氣又急，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小河邊，掬起一捧清水就往眼睛上潑。他又掏出一塊乾淨的手帕，在眼睛周圍細細地擦拭著。
「該死的，這枯獲鳥怎麼還繼續作惡！」
雖然沒有看清那妖獸的樣子，但從挖掉的這隻左眼可以看出，襲擊他的妖獸定然是枯獲鳥。
巫絕取出藥膏的紗布，小心翼翼地將藥膏塗抹在眼眶四周，又用紗布簡單地包紮上了。看著河裡的倒影，他感到有些無奈。
「這枯獲鳥大量的搜集眼睛，而且每次只取左眼，定然是有著什麼目的。」司無焱凝重道。
巫絕點了點頭，枯獲鳥應當不是因為好玩或者單純地殘害人類才去取人左眼的，不然它沒必要將那些馬蜂的眼睛都取下來。
「嗯？我好能能感受到左眼的位置……」巫絕捂著紗布下空洞的眼眶，喃喃道。
方才他突然感到左眼球一疼，便有些疑惑，他的眼球已經消失了，怎麼會疼呢？再一細細體會，發現那疼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而且左眼球疼的時候，右眼球便會向外牽扯一下，就像是受到了左眼球的召喚，要出去尋找它一樣。
「左眼球在召喚右眼球？這怎麼可能！」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眼球已經脫離眼眶了，兩隻眼睛間的聯繫早就切斷了。」
「不……」司無焱緊盯著他的右眼，露出驚疑不定的表情，「小鬼頭，你這隻眼睛是怎麼回事？」
「被枯獲鳥抓走了啊，你剛剛不是看到了嗎？」
「不，我說的不是左眼，而是右眼。你的右眼變成了冰藍色的，這是怎麼回事？」
「啥？」巫絕有些驚詫，他的右眼顏色改變了？
他蹲到河邊，低頭看去。只見河水的倒影中，他原本漆黑的右眼果真變成了一種奇異的冰藍色，就像是寒冰沉入了大海一樣。莫名其妙的，他突然感到背脊一陣發冷，連忙抬起了身子，不敢再看。
司無焱盯著他的右眼，面色有些凝重。
幾秒種后，他突然問道：「小鬼頭，你右眼變成冰藍色的時候，左眼是不是會變成赤紅色？」
巫絕皺了皺眉，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從不知道自己眼睛的顏色會發生改變。」
司無焱點了點頭，思忖道：「可能你眼睛顏色發生改變時，都碰巧沒有照鏡子，也沒人告訴過你吧。如果你左眼真的會變成赤紅色的話，那就說明你的眼睛不是普通的眼睛，而是一雙『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