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世界主宰
「因為我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啊！」
巫絕理直氣壯地說道。
他神色泰然自若，雖然言語猖狂，但並沒有驕躁之氣，而是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自信。
這自信十分自然，沒有尋常裝逼之人的狂躁，也沒有普通中二少年的傻逼，而是自然而坦蕩，完全是發自內心、從內心深處這麼認為的。
也就是說，他是真的認為他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不是開玩笑的。
通常情況下，我們將這種人稱為——神經病！
看著巫絕面色自如的樣子，司無焱麵皮抽了抽，似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巫絕方才說得沒錯，他的確是對巫絕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之感，所以發現巫絕是一個神經病時，他感到十分無語，又有些失望。
巫絕一向有看穿別人心思的本領，他微微笑了笑，說道：
「我知道，這種事情很難接受，想必您認為我是一個瘋子吧。唔，我剛剛的話有些誇張了，不過我的確和這個世界的本源有些關係。我能夠掌握所有人的生命之書，也能看穿一些人的命運。」
巫絕說話的時候，手掌緊緊地貼在褲縫兩側，就像是個軍訓的學生那樣。
他也知道他的樣子有點傻，但是他卻不敢將手拿開。
因為，他的手他媽的一直在抖啊！
不只是手，簡直兩條手臂都在微微發抖。而且背脊發涼，冷汗在一層一層地往外冒。
他很清楚，通過剛剛那番話，他和司無焱的關係看似緩和了一些，但他的性命依舊危在旦夕。因為司無焱依舊存著殺他的心思。
司無焱說他生前能在源之國橫著走，絕不是吹牛的。他身為一名實力超群的大巫宗，一向受人尊敬，許多人巴不得跪下去做他的孫子，哪有人敢嚷嚷做他的老子？
他從沒忍受過這種莫大的恥辱，他對巫絕現在簡直是恨之入骨！
不過另一方面，他的確覺得就這麼殺了巫絕有些可惜，所以內心也有些動搖。他現在對巫絕是一種殺了就殺了，不殺暫時留著看看也可以的態度。
巫絕能不能活命，就在司無焱的一念之間了。
司無焱眯了眯眼睛。
巫絕的話看似有些道理，但聽上去實在是太過難以置信。他隱隱間覺得巫絕不是個簡單的「瘋子」，暫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置。
「你說你和這個世界的本源有關係？」司無焱冷笑道，「那好，你就給我說說，這個世界的本源是什麼。」
他冷眼看著巫絕，想看看這個小鬼東西還胡扯出什麼來。
巫絕微微笑了，這個問題，簡直是正中他下懷。
「這個世界的本源，是一種名為『原子』的東西。」他說道。
「事實上，原子、分子、離子都是組成物質的基本微粒，不過由於分子是由原子組成的，所以我習慣把原子稱作世界的本源。」
司無焱愣住了，他原本想到巫絕會胡扯一番的，但沒想到扯得這麼離譜。什麼原子分子的，這是什麼鬼東西？
見他不解，巫絕耐心解釋道：
「您知道什麼是『物質』吧？通俗點來說，物質就是東西。我們肉眼可以看到的一切東西、身體可以觸碰到的一切東西，不管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都是物質。比如陽光、空氣、水源，比如食物、衣服、飾品。甚至我們人類和妖獸本身也是物質。」
司無焱點了點頭，這番話還比較好理解。他隱隱覺得，巫絕似乎要說出什麼超出常人理解的事了。
巫絕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問了一個問題：
「您有沒有想過，構成這些物質的都是什麼東西呢？」
這個問題可把司無焱問住了，他雖然是名冠天下的巫宗大人，卻也從沒思考過這些哲學問題。
他倒是知道衣服是由棉線做成的，而棉線是由棉花加工做成的。至於棉花，那就是種在地里的種子長出來的。但是種子呢？種子是由什麼變來的？
見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巫絕繼續說道：
「對於生物體——人類、妖獸、普通動物等等——來說，構成物質的基本單位是細胞，而細胞是由各種細胞器組成的。
「至於細胞器，則是由各種各樣的分子組成的。至於分子，則是由不同的原子組成的。非生物體沒有細胞，但也是由分子、原子組成的。所以總體來說，世界上的萬事萬物都是由原子組成的。所以說原子是世界的本源，這樣您能理解了吧？
「至於原子、分子、細胞等等都長什麼樣，就沒法解釋清楚了。當然了，如果您想看的話，我可以給您簡單地畫出來。
「原子是如何形成分子的，分子又是如何形成細胞器的，說起來也都很複雜。您如果想了解的話，我可以給您慢慢解釋。」
司無焱皺了皺眉，他雖然不知道原子、分子都是什麼東西，但這些東西之間的邏輯關係他都聽清楚了。
這麼多東西，縱然巫絕再聰明也不可能臨時現編出一套來。而且他自信滿滿地要畫給他看，想必是有恃無恐。
看來這一套理論是巫絕早就知道的。只不過這套理論是真實存在的，還是他瞎編出來玩的，亦或是他看了別人瞎編出來的東西，就不知道了。
「不是還有個離子嗎？」司無焱記憶力很好，問道，「離子又是什麼東西？」
巫絕解釋道：
「離子是脫離了外層電子的原子，這就要說道原子的結構了。原子在化學反應中不可再分割，但是在物理狀態中可以分割。原子由原子核和繞著原子核運動的電子組成，其中原子核由質子和中子組成，電子可能有一層，也可能有多層。如果原子的最外層電子脫離了的話，那這個原子就不叫原子，而叫離子了。」
司無焱：「……」
司無焱原本以為離子是原子的一部分，或者說原子是由離子組成的，卻沒想到又扯出這麼多東西來。
而且他只能大概理清這其中的邏輯關係，但具體電子、原子核是什麼，有什麼作用等等，他就全然不知了。
見司無焱思索了起來，巫絕等了一會兒，繼續說道：
「您生前是一位大名鼎鼎的巫宗，想必經歷過無數場戰鬥吧？您每次戰鬥的時候，是不是巫力會隨著巫術、體術、幻術的使用而不斷減少，但是休息一段時間的話，巫力又會回來了？」
「這是當然。」司無焱冷哼道。
巫絕說了半天他聽不懂的話，司無焱不免有些受挫。這下子突然聽到自己了解的事物，情緒便有些小小的波動。
巫絕點了點頭：
「您應該很清楚，戰鬥的時候巫力會減少，是因為巫力都轉化為各種術，施放出去了。這就和我們運動久了，會將吃過的食物都消耗掉一樣。
「但您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們消耗掉食物后，需要吃新的食物才能將體力補充回來。但是消耗掉巫力后，什麼都不需要做，只是或坐或站的休息一會兒，巫力就會自動回來了呢？」
司無焱怔了一下：「這……」
他倒是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乍一聽巫絕提出這個問題，不禁思索，是啊，巫力為什麼過一會兒自己就回來了呢？
巫絕笑了笑，說道：
「這個很簡單，我們將巫力轉化為巫術的過程，實際上是巫力分子裂變為原子，然後再組合形成巫術分子的過程。
「當巫術施放出去后，組成巫術的分子又會紛紛裂變為原子。這時那些原子會暫時遊盪在我們的體外，然後經過一段時間重新聚合成巫力分子，再回到我們體內。」
司無焱怔了一下。聽了巫絕之前那番分子原子的理論后，再聽到這番關於巫力的解釋，瞬間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有些複雜地看了巫絕一眼。這個小傢伙，難道他之前那番有關分子原子的理論，不是瞎編的？
司無焱皺了皺眉，這也不一定。
這小傢伙很可能是專門研究這方面的人，然後通過研究出的一些事情，再配合著自己的猜想，形成了這麼一套理論。但是這套理論中研究出的佔多少，猜想佔多少，就不清楚了。
他覺得，很有可能巫絕只研究出了一些粗淺的皮毛，然後做了一個假設，再自己胡亂推理出了一些東西，就當做事實來看待了。
見司無焱面色從驚詫轉變為了恍然，再從恍然轉變為了懷疑，巫絕不禁笑了。
他知道司無焱對他的話依舊保持懷疑態度。司無焱可是個縱橫大陸多年的老巫師，若是光憑三言兩語就相信了他的話，那才奇怪。
「我知道這些理論太過匪夷所思，也欠缺決定性的證據，您不敢完全相信。但您不要忘了，我可是能看到您的生命之書的。
「我的確和這個世界的本源有些關係，但具體是什麼樣的關係，就不能告訴您了。之前對您出言不遜，也是出於這份關係。多有冒犯了。」
說完這番話，巫絕神態放鬆地看著司無焱。然而他背脊依舊冷汗直冒。
他很清楚，他方才所說的、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如履薄冰。
司無焱看了一會兒巫絕，這個孩子實在是讓他猜不透。
他敢於打造魂劍，而且能猜中他的心思，倒是和他很投緣。但自稱是他的老子，未免太過膽大包天了。
除此之外，他又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理論。也不只是真有兩把刷子，還是故弄玄乎。
司無焱思索了一下，突然冷哼了一聲，說道：
「你之前說得倒是好聽。既然你對這個世界了解的這麼深，那你能解釋一下我現在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