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變質的愛之靈藥(後日談)
「Fou……fooou!……」
……咦, 好像有什麼在舔她的臉……?
「Fou——」
上下眼皮之間就好像塗抹了502, 黏黏糊糊地相擁在一起捨不得分開,人類御主花了好半天的勁兒才睜開了眼皮,但是瞳孔之間卻一片混沌。
「前輩?……前輩?」
「……瑪修……?」
雖說自己混沌了很長一段時間, 但倒是沒有什麼嗓子長久未使用的酸澀感覺,就是頭有點痛,人類御主皺著眉努力地睜了睜眼睛,那恍若近視1000度的視線範圍才又清晰了一點點,看清楚了蹲在瑪修肩膀上的奇異生物,「……唔, 芙芙也在啊……」
「醒過來了!……」
瑪修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下一秒,她又嚴肅了表情,朝著人類御主伸出了三根手指頭,「前輩, 你知道這是幾嗎?」
「嗯?嗯,我當然知道,」人類御主沉思了一下, 帶著十足的認真正經說道,「這不就是5嘛!」
「誒!?——」瑪修頓時就露出了要哭出來的表情,「果然、應該讓達芬奇親還有醫生留下來的嗎?前輩你等等, 我現在就去找他們!——」
「啊、等等——那個!」一看好像玩得有點過頭, 人類御主馬上就猛地坐了起來想要拉住往外跑的學妹, 「我開玩笑的, 誒嘿~我知道是3啦!……」
「……啊?」
「Fou!Fooooooou!?」(翻譯:■■!你是皮卡丘的弟弟皮在癢嗎!?)
相比起對於人類御主時不時的皮還沒有回過神的瑪修,第四之獸的反應就靈敏得多了。它一下就從瑪修的肩膀蹦到了人類御主的臉上,把她的上半身重新踹回了床上,考慮到她剛癒合的身體狀態,只是用尾巴掃了一下她的臉。
然而人類御主長時間地昏迷癱在床上,一下子坐起來又一下子躺了回去,大腦充血頓時眼前一片混黑;而夢寐以求的蓬鬆尾巴就在眼前,這難道還需要作出什麼選擇嗎?!
人類御主張口,就在芙芙的大尾巴還沒來得及離開她的嘴邊的時候,她就毫不猶豫地用嘴唇一抿——
弱智 1,滿足 999。吔。
「——Fooooou!!!」
「嗚哇啊啊啊!痛!」
尾巴被扯住了的芙芙頓時炸毛了,回過身就給人類御主的臉來了一爪。
「哇啊啊!芙、芙芙!快、快手啊!前輩你也是——」
「Fou!Fou!」
「瑪修你看芙芙它又欺負我!你別攔著我讓我和這個不要臉的小妖精決一死戰!這是我一生的請求拜託了!」
「嗚哇啊啊——兩位!——」
瑪修頭皮發麻,好半天才把這兩個一互肛就紛紛智商-999,回歸幼稚園時代的一人一獸分開來,「兩位?冷靜一點?……芙芙,前輩現在才剛好,要對她溫柔寬容一點哦?拜託了。」
「~」
人類御主躲在瑪修身後,得意地朝著芙芙做了個勝利者的鬼臉。對此芙芙的反應是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她。
「前輩!你也是!」
瑪修這時又轉過身,雙手叉腰訓斥著剛好被逮了個正著做鬼臉的人類御主,「你可不可以不要鬧小孩子脾氣和芙芙過不去了呀?芙芙是比你柔弱的小動物,你要好好保護它,不要整天想著怎麼欺負它啦!」
「不是、我不是我沒有!」
人類御主委屈死了,「芙芙才不是什麼柔弱的小動物呢!小動物才沒有這麼有心計和我天天搶你注意力呢!這傢伙明明比我——」
話說到這裡,人類御主便不由得卡殼了。說什麼呢?「比我聰明」「比我強」——那不就是承認自己弱於它了,就等於在「瑪修爭奪戰」中直接認輸啊!
「比我、比我……嗚……」人類御主臉都要憋紅了,「QAQ!」
「……好啦好啦,前輩,」
瑪修頓時心疼了。她一手拉過芙芙的一隻爪子,一手拉過人類御主的一隻手,交疊在一起,「我知道其實你很喜歡芙芙;其實,芙桑也不討厭前輩啦,在迦勒底它最親近的就是我和你呢。所以,吶,兩個人和好吧?」
「嗯……嗚QWQ。」
學妹的話怎麼能不聽呢?於是人類御主一邊哭唧唧地抹了一把鱷魚的眼淚,一邊暗搓搓地捏了一下夢寐以求的Q彈肉墊……不管芙芙不反抗任由她暗中為所欲為,還是忍不住暴走當著學妹的面給她一爪,她都賺啦!
「……」
完全看穿了人類御主的小聰明的芙芙,繼續用看著智障的眼神看著她。
……算了算了,就當做她單方面地和它鬥智斗勇這麼長時間的獎勵好了。
瑪修拿來了創口貼貼在了被劃出了三道爪痕的人類御主的鼻樑上,又拿來了鏡子:「……這樣可以嗎,前輩?」
「不用那麼嚴陣以待也可以,芙芙也只不過抓破了表皮,又不是什麼嚴重的打傷,」人類御主不在意地笑笑,注視著鏡子里的自己,「呣,這樣看起來,我還真像是熱血少年漫的主角,或者是主角的好朋友呢。」
「……好了,」看著場面又平和了下來,瑪修繼續提問,「前輩你醒過來的時候,有沒有什麼殘留的強烈影響呢?」
「嗯?唔……」人類御主靠著枕頭半坐半躺著,一句話下意識地就沖了出來,「圓桌變態工口團?」
瑪修:?
「啊啊啊!不是啊啊啊聽我解釋瑪修聽我解釋!!」
突然想起了瑪修靈基的爹就隸屬於圓桌騎士,人類御主頓時慌張地掙扎著想要土下座向瑪修解釋。
「前輩!大病初癒不可以這樣亂動!」瑪修心驚膽戰地摁住了人類御主,「我聽你解釋啦!真的!不騙你!」
「……真的?」在筋力上比不上亞從者的瑪修,人類御主只得老老實實地躺了回去,「……那麼,瑪修你的靈基有傳來什麼抗議的感覺嗎?」
她記得在……在,第一特異點,所長向她解釋英靈這一概念為「魔術世界最高級的使魔」「服務人類的道具」的時候,瑪修的靈基就有在抗議來著……
「不。沒有哦?」瑪修的回答和人類御主所憂慮的截然相反,「倒不如說我的靈基傳來了……贊同?……大概是這樣的,類似於深以為然的情緒吧?雖然我不知道前輩說的『工口』是什麼意思來著。」
「這、這——」
人類御主看著瑪修的臉,一下子回想起了第六特異點父子(?)相認時發生的事情,表情頓時就複雜了起來,「蘭斯洛特卿在加拉哈德卿心中的形象還真是……」
「加拉哈德卿是這麼想的,我覺得他的第一感官很有參考價值;接下來是我個人的看法,」
瑪修很是嚴肅的清了清嗓子,作戰前的討論一般的氛圍讓人類御主都忍不住跟著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實際上,蘭斯洛特卿可是個逮住機會就會不由自主地去忽悠女性,要是對方誤產生了好感就立馬擺出一副十分抱歉的模樣拒絕的,毫無自覺反反覆復地吸引女性仇恨的惡人啊,前輩!!」
人類御主:……蘭斯洛特卿,這爹當得還真是有夠失敗的啊……感覺要是把這話直接轉述給他,都不需要達芬奇親就能收穫一個金方塊了的說……
「嗯,我懂。我聽你的。」
不知道為什麼,瑪修說出的這番大害蘭斯洛特風評的話讓人類御主打從心裡升起了共鳴感,就好像她曾經和蘭斯洛特卿談過一場不得善終的悲戀一樣……哈哈哈,怎麼可能,這大概是因為瑪修說這話時候的情感太豐沛強烈,導致她都被感染了吧?
「不過——」
人類御主想起了蘭斯洛特·Berserker,「蘭斯先生不會這樣——我覺得蘭斯先生是想當可靠的同伴呢!」
「……嗯。或許吧。」瑪修擺明了一臉不想再多和自己的前輩多談自己老父親的模樣,「前輩還有什麼印象嗎?」
「嗯……比如說——」人類御主拖長了聲音,「英雄王的吉爾伽美什也是很好的人?」
「怎麼會!?」瑪修瞪大了雙眼反駁,「要不是他——」
「……『要不是他』?」人類御主疑惑地歪頭。
——前輩中愛之靈藥的,喜歡的對象就是他的時候就被毫不留情地欺負了;最後喜歡的是那位騎士王的時候,那個英雄王偏偏又來攪局——不然前輩也不會這麼痛苦啊!!
瑪修憤懣極了,可是這些過往是錯誤的、原本就不應該存在的記憶,就像是特異點之於人類史那樣,所以,不能對她說明。
「……我倒覺得,」見瑪修長久地不說話,人類御主一隻手拄著自己的下巴,「『吉爾伽美什』的本質都是一樣的,只是在深淺的程度上有所不同呢……像金閃閃那樣的,就是兼具了『慈母』與『嚴父』兩種狀態吧?」
瑪修低垂著眼睫:「……我不懂……」
「就是啊就是啊,怎麼說呢,嗯——吉爾伽美什那個人……」
人類御主稍微起了一點點興緻的樣子,朝著瑪修比劃道,「『嚴父』就是,他會用非常苛刻的標準要求你,只要你能達到他理想中應當達到的標準,他會用盡一切手段來磨鍊你,只看結果,不看過程會給你帶來多少傷痛……『慈母』的話,就是指,在你終於終於、雖然傷痕纍纍,但不管怎麼說都是到達終點時,他會對你有大的容忍度——不管是之前對他的冒犯也好,還是說在他默許的前提下傷害到他也好——他都會不計較。這對於那個小心眼兒的閃大王來說,簡直能用根本和他掛不上鉤的溫柔來形容了吧www?」
「……誒?」
經過人類御主這麼不經意地一番解釋,瑪修突然想起了之前食堂里發生的事情里怪異的部分。
……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不管是哪位騎士王,都不可能會有和英雄王在一起的一天。畢竟這兩位是從三觀上就開始的不和,更別提他們似乎從前就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所以、那天的事情是兩位合作、就是為了讓前輩自己從愛之魔葯的效果中掙脫開來嗎?!
可是,那又有什麼必要呢?帕拉塞爾蘇斯先生和美狄亞小姐之所以等待這麼久,打算在阿爾托莉雅小姐給予前輩幸福的那一刻才給她解藥,就是為了讓魔葯的效力從濃到淡,再到無有一個平穩的過渡期,使其帶來的傷害和劣性影響降到最低啊?
且不說那位英雄王是出於惡意還是好心……阿爾托莉雅小姐是不會做出有害於前輩這樣的事情來著的……而英雄王居然能說服騎士王,那就能說明那麼刺激前輩其實是對她好?
……不,雖然那位王不屑於謊言,但也依舊存在稍微換一下概念讓阿爾托莉雅小姐誤會的情況……說到底,他居然為了某個目的就甘願放下身段和阿爾托莉雅小姐合作演戲什麼的,把前輩抱回她的房間什麼的,本身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嗯,不過這麼一看,又覺得那個吉爾菌給人一棒再給人一顆甜棗的手段還是使用的挺熟練的。該說不愧是王嘛?」
人類御主挑眉,「不過換一個方向思考,也可以算是我歷盡千辛萬苦終於稍微『馴服』了他一點?什麼啊,這樣的話不就是雙向馴養了嘛www!……誒,奇怪,我根本沒有千辛萬苦過吧?……怎麼覺得有人暗中修改了我對英雄王的好感值啊,哈哈。瑪修,你覺——……瑪修?」
「……」
「瑪修……瑪修!瑪修?」
「……啊!前、前輩!」瑪修被嚇了一跳,腰也挺得更直了一些,「你叫我嗎?」
「你在想什麼呢?」
人類御主很好奇,畢竟瑪修很少會有這樣在談話中走神的時候,不過鑒於人都是有自己的小秘密的,因此她便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了,「我想起來,我剛醒過來的時候,你有說過『大病初癒』什麼的吧?怎麼回事,我完全不記得自己生病了啊?」
「嗯,前輩你的確沒有生病,」瑪修收拾了一下冗雜發散的思緒,拿出了一早和Staff們還有Servant們串通好了的說辭,「前輩你是在作戰的時候,不小心中了敵方的娜迦王的詛咒。」
「我,被娜迦王施加了詛咒,當場命中?」人類御主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嗯。」瑪修沉重地點了點頭,「相當厲害的詛咒……雖然破除了,但是帕拉塞爾蘇斯先生說,你那天的記憶,部分會受到不可逆的損傷。」
人類御主:石化。
風風雨雨闖過這麼多特異點,手撕魔神柱(並沒有),腳踢魔術王(預訂),居然被蛐蛐一個娜迦王詛咒了!?而且還沒有躲過去??……這就是傳說中的,人到晚年,風評被害,嗎?……啊啊,她看見了好多不同的魔神柱,在跳舞啊……咳!……
「前輩,前輩請振作一點啊!」
「……Fou。」
「不行啊芙芙——我是不會放棄前輩的、而且前輩也不是什麼吃棗藥丸的傢伙呢!」
「……咳!」
一聽瑪修的回答就知道芙芙又在diss自己了,原本只剩一口氣的人類御主頓時滿血復活,「那個啊……瑪修,你還記得我放在床頭的抱枕嗎?」
「抱枕?」
想起了曾經因為某兩個Archer、整個房間都被毀了個徹底的戰鬥——自然也是包括那一壁櫥的從者玩偶的——瑪修不自然地推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鏡,「……不都是在壁櫥裡面嗎?」
「不不不,我總記得它是特意放在我的枕頭旁邊的呀。不過也有可能是記憶出現了問題,我那天忘記把它拿出來了?」
人類御主掀開被子,走到了櫥櫃前,盯著眾多的Q版玩偶看了一會兒,猶豫著伸出了手打開了櫥櫃門,「我記得……我想想,我要拿出來的是誰的玩偶?我又為什麼要特地把那個玩偶拿出來……?」
難道在貞德·Alter小姐餵給前輩愛之魔葯的那天之後,還發生過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嗎……?!瑪修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前輩?」
【「也不知道拜託大公做的大號玩偶怎麼樣了?……」】
「……也不知道,拜託大公做的大號玩偶怎麼樣了……」
腦海中無緣由地突然飄過了這句話,黑髮少女茫然地念了出來。
【「那可是特意為今天準備的,希望,能趕得上就好了。」】
【「……但是,就這樣擺在床頭的位置,是不是太過顯眼了?還會把其他從者的迷你玩偶一起拿出來,做個欲蓋彌彰的欲蓋彌彰呢?」】
而隨著第一句話的念白,越來越多的記憶湧現在了腦海里,少女原先略顯得混沌迷惘的深棕色眼眸掠過了一絲光之後,便變得清明明亮了起來——
「我記得——」
她將貞德·Alter的迷你玩偶一把握住了——最後的,阻擋著記憶大門打開的阻擋物被一掃而空!
「瑪修!」
雖然剛醒過來,臉色還有點蒼白,但是人類御主的表情卻是那麼的鮮活明麗,生機勃勃地宛如初|春的草芽,她回過身看向瑪修,「請務必要記得:『我中了愛之靈藥』!」
「——」
……很難說明瑪修那一瞬間的心情。因為過於震驚,她的表情出現了空白,聲帶也是,完全沒有辦法發出任何的聲音。好半天,在她個人感覺幾乎有一個世紀的漫長那樣,她才囁嚅著嘴唇說著、她用不斷轟鳴的耳朵聽起來根本不像是自己聲音的聲音輕聲問道,「…………愛,之靈藥……?」
「嗯!」
找回缺失的記憶而情緒高漲,人類御主並沒有發現瑪修的異常,「因為貞德貌似是想和我約會的緣故、但是又不太好意思開口,所以遞給了我一瓶加了料的飲料啦——當然她這種做法是錯誤的!——不過我不是因為經常(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當帕拉塞爾的試驗小白鼠嗎,抗性早就鍛鍊出來了,蛐蛐愛之靈藥什麼的完全不怕啦!現在,嗯……嗯!果然那個葯沒有生效啦!」
瑪修握緊了拳頭:「……」
「所以我現在的狀態應當是『被貞德·Alter魅惑』啦!我還特意在昨天、啊,不是,是我昏迷的前一天去向大公訂做了貞德的大號公仔呢!」
人類御主疑惑地摸了摸後腦勺,「我的計劃就是,我今天、呃,是中藥后的那天是限定的『貞德·Alter專屬Master』,然後請假和她約會一天!……咦?這麼說來,我那天怎麼可能出戰,還被娜迦王詛咒?……」
「……前輩——」瑪修低著頭,身體細細地顫抖了起來。
「嗯?」人類御主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馬修身上,「怎麼了——嗚哇!?……為什麼哭了?是身體——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過分!前輩太過分了!前輩比貞德·Alter還要過分過分過分得多——!」
一連用了好幾個過分,流著眼淚哭泣的瑪修身上的迦勒底制服一下子轉變為了亞從者的戰鬥服,然後她掄起了盾,「前輩最差勁了!!」
「噗唔!!————」
很難說到底是瑪修留了情面的盾背攻擊讓人類御主發出了這種丟臉的聲音,還是瑪修從未對她說過的話給她的精神造成了暴擊——總之人類御主一下子鑲嵌進了她身後的櫥櫃里。
「瑪、瑪修……到底怎麼了?……咕……」
「我最討厭前輩了——!」
瑪修一邊恢復了通常的裝扮,一邊捂著臉飛奔出了人類御主的房間,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句話成徹底KO了還能再動彈一下的少女。
「怎麼、怎麼會……?」
埋在公雜堆里的人類御主,毫無防備地留下了屬於真正弱者的眼淚,「我現在居然在瑪修心裡淪落到了和蘭斯洛特卿一個等級的地步?JOJO!我不做人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