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果然不出她所料
事實證明,永遠都不要低估一個女人逛街時的體力,哪怕是兩條腿步行,哪怕是逛了整整半條街,哪怕她平時是養在家中的一朵嬌花。隻要一沉浸在買買買的樂趣中,便能忘記疲憊忘記時間,隻要手裏還有錢,想停下來那根本就是很困難的事情。
“月丫頭,快來看看,喜歡哪個?”周氏拉著她挑選鐲子,一連看了好幾家都不太滿意,最後才來了這家打算看看有沒有滿意的。
會察言觀色的掌櫃一看便知來了大主顧,當即笑得跟什麽似的趕緊過來介紹,一連擺出了五六個成色上品的玉鐲子,等著周氏試戴。
周氏滿意的點點頭:“嗯,不錯。”拿起一隻通體碧綠的鐲子看了看,卻不是自己戴,而是拉著旁邊少女的手叫她試戴。
掌櫃的一心想要拍馬屁:“夫人您眼光可是真好,這隻鐲子可是咱店裏賣的最好的,您家小姐生的漂亮,這鐲子通體碧綠渾然一體沒有一處瑕疵,要是小姐戴上,更能襯得肌膚勝雪呀!夫人您瞧瞧這色澤,這手感,小姐生的如此貌美,怕也隻有此等名貴之物才能配得上小姐的氣質呀!”
涼月有些佩服這掌櫃的溜須拍馬的本事,這拍馬屁的本事簡直了,簡直比她還要更勝一籌。
“嗯,是不錯。”周氏滿意的點點頭,對掌櫃的讚許道,“你倒是挺會說話。”見涼月戴著確實挺好看,便問道,“月丫頭,你覺得怎麽樣?”
涼月將鐲子小心的從手腕上褪下來,顯然是不怎麽喜歡的。“這鐲子好是好,可是您也知道,我哪裏是戴的慣這些東西的呀,要是別家閨閣小姐還行,戴在我手上,隻怕不出半日,它就要粉身碎骨了。”涼月挽著周氏的胳膊眨巴著大眼睛無辜道。
周氏也清楚她的性子,不拘小節慣了,聽她這麽說,便放下了那鐲子,不過臉上卻假裝有些生氣道:“你看你這丫頭,給你買衣裳,不要。給你買胭脂水粉,也不要。這好不容易選到個鐲子,你又不要。你是存心氣我是不是?”
涼月趕緊撒嬌賣萌:“哪有嘛,嬸嬸您疼我我心裏最清楚了,隻不過住在嬸嬸家已經是給您添麻煩了,怎麽還能再要您為我如此破費呢。要是叫我娘知道了,她定要罵我無法無天了。”
這時一旁的掌櫃才明白過來,敢情這不是母女倆啊?再看少女和夫人之間的關係明顯很是親密,難怪他會看走眼,誤以為這倆人是母女倆。又聽著涼月的話,腦子一轉,立即轉身去裏麵拿了一支發簪出來,又向周氏和涼月介紹道:“不如夫人小姐看看這支簪子如何?這簪子是純金所製,樣式雖簡單卻也勝在簡單,這上麵並無多餘花紋,隻在簪頂嵌了一顆用紅玉石精心打磨而成的珠子,方才聽小姐那番話,便知小姐是不拘小節豪情直爽的性子,那這支簪子是最配小姐不過了,就是隨便挽個頭發,戴上這簪子,也能襯托得小姐您氣質出眾獨一無二。”
顯然這簪子和擺在這裏等待售賣的玉器首飾不是同一檔次,單看掌櫃的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就知道了。周氏隻看了一眼便覺得十分滿意,伸手接過來親自給涼月插入發間,看了看,覺得更加滿意,這次也不再問涼月喜不喜歡了,直接問價準備拿銀子結賬。
掌櫃的眼看大生意要成了,臉上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同時伸出了一根手指來。
涼月挑眉:“一兩銀子?”居然這麽物美價廉?
掌櫃伸出去還沒收回來的手聞言抖了抖,急忙道:“不不不,小姐,這簪子可不是隻一兩銀子,而是要一百兩銀子。”
周氏倒並不驚訝,以她的眼光來看,這支簪子賣這個價絕對是物有所值,因此不等涼月開口,便叫小錦拿銀子結賬。
隻是不等小錦遞過銀子去,一隻指節分明生的十分好看的手便遞了一張銀票過去給掌櫃。
周氏和涼月訝然抬頭,看到搶先付錢的人居然是蘇家少爺蘇逸,周氏是驚訝,而涼月則是驚訝外加肉疼。
一百兩銀子啊!簡簡單單一支簪子,好看是好看,可這個價錢實在是令她心痛。最心痛的是,她還沒說自己想要呢,周氏便要給她買下來,蘇逸也來湊這熱鬧是鬧哪樣?
“周夫人。”蘇逸向周氏打過招呼,看了一眼涼月,解釋道,“前些日子借了月姑娘一些銀子急用,正巧方才路過,見夫人和月姑娘在這兒,我便想著擇日不如撞日,幹脆搶先把這銀子給付了,一是感謝月姑娘的幫忙,二是借著周夫人的眼光借花獻佛,想來夫人不會介意吧?”
蘇逸這話說的簡直滴水不漏,不動聲色的給她買了簪子的同時還捧了周氏一把,周氏哪裏還能不樂意。再說周氏也是知道蘇逸和自家兒子周知平一樣,在桃花鎮裏休養身體,貌似和自家兒子關係還不錯?
想到這裏,周氏臉上帶了幾分笑意,“既然如此,月丫頭,還不快說聲謝謝?”
涼月忍著心痛,迫於周氏的話,隻好假裝很高興的道謝:“真是多謝蘇公子啊。”
這時掌櫃才放心的把手上的銀票給收了起來,心裏暗道,這姑娘可真有福氣啊!連一個嬸母都能這麽疼愛她,更別說還能讓這麽一位豐神俊朗的富家公子哥兒傾心,唉,她人的福氣羨慕不來啊!
掌櫃摸著懷裏的銀票,不禁感慨起命運和人生來。
“不知周夫人和月姑娘用過午膳沒有?”蘇逸眼底含笑,看著涼月問道,“錦樓新出了一道菜品,要不要去嚐嚐看?”
涼月看了看周氏,正欲搖頭拒絕,忽然看到一個鵝黃色衣服的少女跑進來,一把拉住蘇逸的胳膊,撒嬌抱怨道:“大表哥你怎麽能這樣!居然丟下我自己跑這裏來了!”說完又轉頭看向周氏,再看到周氏旁邊的涼月,呆了呆,伸手指著涼月一臉疑惑的問蘇逸,“唉?大表哥,這不是嫂……”
“咳,以柔,不得無禮。”蘇逸及時咳嗽一聲,截住了她即將喊出口的嫂嫂二字。
薛以柔不明所以,看看蘇逸又看看涼月,最後目光落到周氏身上,心裏便有些明白了。於是改口道:“這不是月兒姐姐嗎?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也不去找我玩?”
至於一旁的周氏,也不知是有意無意,反正薛以柔愣是自動忽略了她。
涼月為掩飾尷尬輕咳一聲,解釋道:“昨晚在這裏玩的太晚了,正好碰上嬸嬸,就多留了一天。”
“哦哦,我說呢。不過也正好,我和大表哥要去吃飯,你們去不去?”薛以柔問。
涼月沒回答,看向了周氏。“嬸嬸,逛了這麽久,我們吃個飯,就當休息休息?”
周氏還在納悶薛以柔的態度為何轉變如此之大,明明之前還和她很親近呢,怎麽今天一見麵,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呢?她正想問清楚怎麽個原因呢,正好蘇逸和薛以柔發出邀請,涼月也想去,幹脆就順水推舟,依著涼月也答應了。
薛以柔是錦樓的老熟人,幾個人一進去,本來在低頭看賬本的掌櫃一眼看到薛以柔,連忙從櫃台後走出來迎接,臉上堆滿了金燦燦的笑容,看著薛以柔的眼神好像在看著一大堆閃閃發光的金子。
“薛小姐您來啦?幾位快樓上請,就知道薛小姐您今天得過來,這不就算是今兒客人多,也給薛小姐您單獨留了一間雅間出來。發財,發財!快過來招呼幾位貴客!”掌櫃引著他們走進薛以柔平時常用的雅間,高聲叫了一個看起來很機靈的小夥計在旁邊候著。
薛以柔小手一揮,豪氣的說:“還是和往常一樣,招牌菜先上一遍,聽說你這兒又新出了一道菜?可別忘了,也給我送來一份嚐嚐。嗯……這次就要果酒吧,要不醉人的,至於要幾瓶麽……”薛以柔知道蘇逸在外輕易不喝酒,所以看也沒看他,又自動忽略過周氏,直接問涼月,“涼月姐姐,你喝不喝?兩瓶夠不夠?”
幾乎是薛以柔話音剛落,涼月就感覺到了一道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求生欲使她猶豫了一下,艱難的搖了搖頭:“算了,我還是不喝了。”
聽她這麽說,蘇逸這才滿意的收回視線,給她倒了杯水放在了她麵前。
薛以柔頗為無語的看了一眼自家大表哥,繼續向小夥計道:“那就先要三瓶果酒,現在菜還上不來,你先給我們端些果子點心來吧。”
小夥計聽完,立即點頭退出去了。
一旁的掌櫃臉上的褶子簡直都要笑出花兒來了,連忙說要免費送一壺上好的茶來讓他們先喝著,得到薛以柔的應允,這才喜氣洋洋的出去了。
“你要這麽多,能吃得完麽?”涼月很懷疑他們四個人的戰鬥力。
薛以柔嘻嘻一笑,卻沒回答她。
涼月疑惑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轉,又把視線轉移到了蘇逸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今天這兄妹二人有些怪怪的。至於哪裏奇怪,她一時居然還看不出來,隻能默默的在心裏猜測,難不成蘇逸動作這麽快?
蘇逸察覺到涼月疑惑的目光,慢悠悠地端著杯子喝茶,同樣笑而不語。
這下周氏有些坐不住了,打發了小錦等人去樓下用飯,這才看著薛以柔,柔聲問道:“柔兒啊,今天怎麽不去找我了呢?不是說好了,你來我給你做桂花糕的麽?”
薛以柔手裏捧著一塊點心啃的正開心,聽到周氏終於忍不住問她,隻好咽下嘴裏的東西,答道:“這不是我大表哥來了麽,他這個大忙人好不容易來找我一次,我當然得陪著他吃吃喝喝玩玩叭。”當然,還得陪著表哥找媳婦兒假裝偶遇。
說完又怕周氏多想似的,眯眼笑著說:“您放心,等我表哥走了,我第一個肯定去周府看您,到時候您可別忘了我的桂花糕啊!”
聽她這麽說,周氏總算是放下心來,看來是她想多了,還以為連她的廚藝都吸引不了薛以柔了呢,如此看來是她擔心太多。
“好好,都依著你,什麽時候想來都行,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做。”周氏看著低頭吃東西的薛以柔,滿臉慈愛的神色。
那親切慈愛的目光,就好像薛以柔是她失散多年的親女兒一樣。
涼月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隻是越看她們越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有百分之八十是靠譜的,不過她又不能當著周氏的麵直接問薛以柔,這種真相明明就在眼前,但她卻不能立刻就揭開的感覺如同百爪撓心,憋的她實在難受。
於是她悄悄抬頭看蘇逸,以眼神示意他,希望他能看懂自己眼神裏的疑問以及想知道真相的渴望。
蘇逸的視線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冷不防看到她正用渴求的眼神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就像是想得到骨頭的小狗一樣,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微微點了下頭。算是給了她一個確切的答案。
即便他點頭的幅度幾乎小到跟沒動一樣,可涼月心裏立即就歡呼雀躍了起來:周知平這小子是走了什麽狗屎運!這才一天時間不到,兩大難題眼看就要迎刃而解了!
這麽一想,涼月的好心情藏也藏不住了,在小夥計送上果酒之後,果斷伸手拿了一瓶,表示要和薛以柔一起痛快暢飲。
默默看著她搶走自己果酒的薛以柔:“……”好氣哦,剛才明明還說不喝的,結果現在要開始吃飯了卻來搶她的,好過分。
不過薛以柔是敢怒不敢言,甚至連憤怒的表情都不敢表露在臉上,原因無他,還不是因為涼月是自己大表哥的心上人!要是心上人不開心了,大表哥就不開心,大表哥一不開心,少不了要和她算賬,不僅這樣,更少不了會在爹爹麵前告她的黑狀!最後遭殃的還不是隻有她自己一個……
惹涼月不開心=最後自己要倒黴。
薛以柔小表妹心裏的認知清清楚楚,是以在涼月搶了她的酒喝後不僅沒敢生氣,還趕緊問:“這酒不醉人的,一瓶夠不夠?要不我再要幾瓶?”
蘇逸適時咳了一聲,頗為無奈的看著涼月,開口替她拒絕了。“不用了,一瓶就夠了。”
正想開口答應薛以柔提議的涼月隻好默默的閉了嘴,點點頭,算是默認了蘇逸的話。
周氏一雙眼睛在蘇逸和涼月身上不住的打量,心裏很是納悶道:難不成是她出現幻覺看錯了嗎?怎麽總覺得月丫頭和這蘇家少爺之間的關係不一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