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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知不知我心

  “.……那九重天上啊,神仙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隨手招來一片雲彩,嘿,就能到處飛了,神仙呀,還都是長生不老的,所以才能守護著咱們不受疾病困擾不被饑餓折磨,保佑咱們幸福安康.……”


  茶樓裏說書人的故事還在繼續,聽書的人沉浸在故事裏。


  有誰家小孩子插了句嘴,問那說書人:“可是,先生,神仙就一定不會死嗎?”


  說書人頓住,端茶飲了一口,而後笑眯眯道:“這是當然了,神仙神仙,就是要長生不死,要是神仙都仙逝了,那誰來保佑我們?”


  又有幾個孩子跑過去圍住說書人,吵著還要聽神仙的故事。


  這邊雅間裏,樂悠嘟著嘴不甚樂意道:“這說書人盡說胡話,神仙也會死的,對吧?”


  傅羽端茶的手頓了頓,既沒回應也沒看她,而是轉頭開了窗子,裝作瞧熱鬧。


  樂悠更不樂意了,幹脆扯過他的袖子,晃道:“你回答我呀?是還是不是?”


  “不要胡鬧。”傅羽被她纏的頭疼,自手中解救出自己的衣袖來,見她撇著嘴似乎委屈的要哭,隻好安撫道,“說書人說的隻是故事罷了,何必當真。”


  “可是,”樂悠不服氣道,“我知道的,神仙也會死的。”


  傅羽終於皺眉了:“你是如何知道的?”


  “那天那個人來找你,我聽見你們說的話了。”樂悠有些小小的得意,“許是你們說的太投入了,都沒發現我已經在門口聽了半天,那個公子長得真真是驚為天人,就算我整日看慣了你這張俊臉,也還是覺得那位公子更好看一些。我聽見他說什麽‘言若的肉身已經被我用千年玄冰封住了,隻是魂魄暫且無法聚齊’之類的,神仙的魂魄都沒了,那肯定就是死了呀!”


  誰知傅羽聽完她這最後一句話,頓時勃然大怒,斥道:“胡說什麽?!誰準你說這些的!”


  樂悠被他一時嚇住,小臉白了白,後退半步結巴道:“我,我自己猜的……”


  “一派胡言!”傅羽想都沒想就揚起手來,隻是這巴掌終於是沒落到樂悠的臉上,而是一手將桌子給掀了。


  稀裏嘩啦一陣響,樂悠望著一地的碎片狼藉,嗚嗚的小聲哭了。


  她從來都沒見過傅羽發這麽大的火,她不明白,到底哪裏惹惱了他。


  許是樂悠的模樣太可憐,傅羽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伸手將還在哭的樂悠拉到了懷裏。“抱歉,樂悠,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發火。”


  樂悠是記吃不記打的,見他這麽快就哄自己,頓時高興起來,方才那點委屈早拋到了九霄雲外。“你不生氣了?”


  “嗯。不生氣了。”傅羽捏了捏眉心,“我們該回去了,走吧。”


  樂悠卻拉住他,笑道:“你被我氣糊塗啦?你不是說要去寺廟祈福的嗎?”


  “不去了。”傅羽扯出一抹笑,為她係好披風,道,“改日再去吧。”


  “可是.……”樂悠欲言又止,忽然聽得外麵有人敲門,趕緊過去開了門,門外站著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

  月瀟徑自走進去,瞧見地上的狼藉,怕自己一個眼神不好踩上去,於是施了個小法術將那些碎片修複好,茶杯茶壺回到桌子上,水跡也消失的一幹二淨,好像根本不曾掉落到地上一樣。而後才問傅羽:“我叫你找的人,找的怎麽樣了?”


  傅羽聞言輕輕搖頭,並未開口。


  月瀟隻好歎了口氣,又轉身瞧了瞧樂悠,問:“這就是蘇清荷?”


  傅羽回他:“她現在叫樂悠。諾兒.……是那時言若給她取的名字。”


  “樂悠,好名字。”月瀟對著有些呆愣的樂悠笑了笑,道,“說起來,我也算是你一位故人的朋友,我叫月瀟,今日有空,便來看看你們。”


  不知怎的,樂悠聽到他說‘一位故人’時,忽然心口一痛,接著就紅了眼睛。


  傅羽連忙扶住她,“你怎麽了?”


  樂悠隻覺得心口也疼腦袋也疼,不由自主就淌下滿臉的淚來,哭道:“我不知道,我好難受,心口疼,腦袋也疼,就像有什麽東西要鑽進我的腦海裏,啊好疼啊.……”她受不住疼痛,死死地抓住了傅羽的手,“好疼,好疼啊!”


  月瀟趕緊過來,“讓我看看。”隻是還沒碰到人,樂悠已經是疼得昏過去了。


  “她這是怎麽了?”傅羽有些著急,看向躺在床上的樂悠,眉頭皺的擰成了一團。


  “無礙。”月瀟收回手,“人沒事,隻是她現在正在做一場夢,我探了探,似乎是她曾經丟失的記憶。不知怎的那些記憶自行恢複,她有些不適應,才會疼得昏過去,醒來就沒事了。”


  “這樣……”傅羽鬆了口氣,不解問道,“你可在她夢中看到了什麽?”


  月瀟輕輕歎息一聲,搖頭道:“不過是一場陳年往事罷了。”


  “你是說?”傅羽大驚。


  月瀟點頭證實他的猜測:“沒錯,當年她那些被言若親手消除封存的記憶,回來了。”


  “怎麽會.……”傅羽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樂悠,眼底滿是憂慮。


  若是她記起了那些痛苦的過往,無憂無慮的樂悠又要變回滿心仇恨的蘇清荷,這可如何是好?


  “我知道你是天上的神仙,能不能.……”


  “不能。”


  月瀟搶在傅羽開口之前道,“該回來的總會回來的,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你又怎麽會知道,樂悠變回蘇清荷,就不會選擇原諒過往,重新開始?”頓了頓,又道,“況且,你也說了,那些記憶是當年言若親手消除的,若是言若尚在,那些記憶都在她那裏保存著,樂悠她定不會重新記起。而今言若.……樂悠恢複記憶,隻怕是若水湖底又生變故了。怕隻怕.……”


  “傅羽.……”


  床上的樂悠悠悠醒轉,打斷了月瀟的話。她輕輕出聲,問道,“安九辰可是死了?”


  傅羽愣了愣,過去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嗯,成安國滅,安九辰伏法,現在已經沒有成安了,安九辰他們,也都是過去了。”

  “現在呢?”


  “現在,我們定居懷涼,懷涼新帝登基,國泰民安。”


  樂悠忽然閉上了眼睛,似乎很累一般,極輕極輕的問了一句:“她呢?”


  傅羽立即領會過來這個“她”是指誰,仍舊輕聲道:“她,走了。”


  她恢複了記憶又如何,她記得的,也隻是肉身凡胎的蘇諾兒,至於言若,隻要他不說,她就永遠不會知道。


  樂悠仍是閉著眼睛,看樣子快要睡著了,傅羽見她許久不出聲,以為她累得睡著了,俯身想要為她掖好被角,卻忽然聽到她的一聲輕笑,似是嘲諷似是顫抖著,聲音輕的幾乎叫人聽不到——“她死了,是不是。”


  “你累了,休息一會兒吧。”傅羽隻當沒聽見,為她蓋好了被子,剛要起身去外麵,卻聽到樂悠似是嘲諷的話——


  “我早就知道,她那樣的人不會活的長久,看吧,在我之前,她就死了。”


  傅羽猛地轉身看向她,到了嘴邊的話在看到她眼角滑出的那一串亮晶晶的眼淚時,頓時失了聲。最後隻是抿了抿唇,轉身出去了。


  樂悠緊緊地閉了眼睛,似乎這樣,眼淚就不會流出來,似乎她不哭,那個人就還在。


  過往的記憶重新記起,對於蘇清荷而言,無疑是痛苦的。若是沒有這些記憶,她就還是樂悠,是那個隻會跟在傅羽身後叫公子的樂悠,是那個無憂無慮、不知情愛為何物的樂悠。


  可現在,她是蘇清荷,從今往後,她也隻能是蘇清荷了。


  沒有父母親人,沒有知心好友,甚至連自己身邊的人,也是不能夠觸摸不能夠深愛的。現如今她隻有關於過去的回憶了,而那些,又恰恰是她想要忘記的。


  不知過了多久,傅羽重新走進來,坐在床邊看著她假裝睡著的樣子,沉默了許久,最終輕聲道:“起來吃些東西吧,天都黑了。”


  “我不餓。”蘇清荷自知裝睡裝不下去,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有些委屈。“你出去吧,我想睡覺。”


  傅羽果然很聽話的站起來,聽著他的動靜,蘇清荷心裏微微失望,眼睛有些無神的盯著裏麵的床幔發呆。


  誰知身上忽然一重,蘇清荷還未反應過來,就正對上傅羽那雙隱約帶著笑意的眼睛。


  傅羽俯身趴在她上麵,身體微微壓著她,有些戲謔問道:“你睡覺原來是睜著眼睛睡的?嗯?”


  “你!”蘇清荷小臉一紅,連忙用手推開他,“你快起來,這樣成什麽樣子,快起來。”


  傅羽捉住她亂動的手,忽然又湊近了一些,故意低聲道:“不睡覺了?外麵可是天黑了,白日裏情況緊急,我隻和客棧老板要了這一間房,既然要睡覺,不如一起睡?”


  蘇清荷的臉爆紅,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眼神有些無辜:“你,你不要開玩笑了,我起來,我起來還不行?”


  “早這麽聽話不就好了。”傅羽一下子直起身來,從床上下來,伸手拉她,“今晚有夜市,你若是想去,我們去看看?”

  “隨你的便。”蘇清荷低頭穿鞋子,忽然手裏的鞋子被人搶了去,接著傅羽半跪在她麵前,一手拿著她的鞋子,一手扶住了她的腳,竟是在親自為她穿鞋。


  “你……”蘇清荷訝然,接著眼眶有些泛紅。“傅羽,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


  傅羽為她整理著裙擺,頭也不抬道:“自己看不到嗎?自然是在給你穿鞋子。”


  “可是.……”


  可是女子的雙腳怎可讓人隨意碰觸,傅羽這樣做,讓蘇清荷是又驚又不安。


  傅羽仍是半跪著,抬起頭來,看著她,輕笑道:“怎麽了?”


  “沒怎麽。”蘇清荷微微搖頭,到了嘴邊的可是也沒能說出來。


  反倒是傅羽捉住了她的手,望著她的眼睛正色道:“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隻是你也要知道我的想法,那就是不管你是樂悠還是蘇清荷,在我這裏都是一樣的。”


  “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顧慮什麽,傅羽,你不覺得,你有些自以為是了嗎?”蘇清荷抽出手來,別過頭去委屈道,“你知道我在懺悔,在難堪,所以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對我這麽好,故意讓我覺得,你還是可以接近的,甚至讓我再誤會一次,其實你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喜歡我的。是不是?


  可是你錯了。傅羽,我不會再犯傻了,永遠不會了。”


  “你怎麽會這樣想?”傅羽想要抱住她安撫她的情緒,隻是再一次被推開了。


  蘇清荷轉過頭來滿眼淚水的盯著他,聲音有些顫抖著問:“難道不是嗎?”


  她永遠不會忘記,當年的自己為了追逐傅羽的腳步,做了多少蠢事。甚至親手毀了她和諾兒之間的情誼,可是到頭來,隻是一場空。


  失去了好朋友,失去了家人,甚至失去了自己。


  而萬般一切,隻是一場可笑的噩夢,葬送掉的,是自己曾經擁有過的、美好的一切。


  “傅羽,”蘇清荷捂住臉泣不成聲,“現在我比誰都看得清楚,過去當年,是諾兒要你照顧我,所以你耐著性子任由我在你身邊胡攪蠻纏。可現在諾兒不在了,當年的承諾你也不必再遵守了,在我是樂悠的時候,承蒙你照顧我,我隻有一句感謝可以作為報答給你。


  可現在一切都恢複如常,我選擇放過你。傅羽,你可以不用再勉強自己了,你走吧,我決定不要再愛你了。”


  屋子裏突然極其安靜。


  傅羽愣了片刻,看著在自己麵前蒙麵哭泣的小女人,第一次覺得心裏悶悶的,好像這細碎的哭聲化成了一雙手,進入了他的身體裏,攥住了他的心髒,然後一下、又一下的撕扯著,有些微微的疼。


  “清荷。”傅羽俯下身來拿開她的手,然後雙手捧起了她那張滿是淚水的臉,湊近吻了上去。


  蘇清荷震驚,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任由他抱緊了自己。


  一吻作罷,傅羽看著懷裏呆愣的小女人,不由得好笑,微微搖著頭笑著問她:“這樣呢?這樣你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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