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下地獄
賞心樂事誰家院。
悠揚婉轉的小曲兒自歌女口中飄出,偌大的房間裏,幾名粉紅薄衫的舞女翩然起舞,伴隨著歌聲,柔軟的腰肢扭彎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媚眼如絲,人嫵媚。
“哎呀。”突然一聲低呼,一名舞女直直的栽倒了下去,正好摔進墨修的懷裏。
一身墨色衣袍,如墨一般的黑發隨意用一隻簪子束起,修長的手指似是漫不經心的敲擊著桌麵,嘴角還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如同天使中的魔鬼,明明隻是坐在那裏,什麽也沒有做,什麽也沒有說,但整個人就是散發出一種慵懶而又淩人的氣勢來,這種氣勢令人望而卻步,可他那張俊美異常的麵孔卻叫人情不自禁的靠近。
即便貿然靠近的後果誰也不知道,可偏偏就是叫人想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就像此時“不小心”摔進了墨修懷裏的這個舞女,正一臉含羞的望著他,眸中含情脈脈。
“嗬。。。”感覺到懷中舞女的動作,墨修低低的笑了一聲。
舞女害羞不已,仿佛多看他一眼,便會幸福的暈厥過去。媚音如水:“公子~”
“公子,奴家見你一個人在這喝悶酒,奴家看的好心疼呢~公子可是有什麽煩心事?”舞女的手慢慢的試探著伸向墨修的衣領,臉上帶著蠱惑的媚笑,想要將自己的紅唇送上去。
結果下一秒,這個舞女猛然瞪大了眼睛,嘴角溢出鮮血來,雙手無力的垂了下來,已然是沒了氣息。
連同其他歌女舞女,都被定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花顏現出身形來,一臉無奈道:“你可真行,剛出來你就跑到這裏來玩,萬一遇到——”
“你來了,坐吧。”墨修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
墨修似乎心情不錯,見了花顏,自己笑的歡快,殊不知這笑容險些晃花了花顏的眼。“哎呦。”花顏忽然捂住眼,走過來挨著他坐下了。“怎麽樣?還算適應吧?”
“還好。”墨修把玩著手中精巧的酒杯,順帶一腳把地上那個死了的舞女踹的遠了些,道,“想不到過了這麽久,這人間竟已變得如此繁華,初次出來,竟然有些感慨了。”
花顏見鬼一般看著他:“你什麽時候也學會傷春悲秋了?這可不像你。”
“嗬。”墨修似是自嘲道,“不過既然現在我出來了,那便該有我主宰了。傷春悲秋?不不,我隻是為這些可憐的凡人感到悲哀。”
花顏問他:“你想做什麽?”
墨修扔了手中酒杯,站起身來,道:“自然是要複仇——千萬年來我所遭受的痛苦與折磨,也該讓他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之士嚐一嚐了。”
“難不成你還——”花顏的話還沒說完,墨修已經不見了身影。
花顏立即擔心起來,也隨之跟了上去。
他們兩個一離開,房間裏的人恢複正常,隻是無端出現了一具屍體,引起了一陣騷動,很快,整個賞心樂事誰家院裏便熱鬧了起來。
妖族地牢裏。
昏暗的牢房裏,到處散發著屍體腐爛的臭味,仔細聽,還會聽到什麽東西滴落到地上的聲音,滴答——滴答——滴答——在死寂的夜裏,這聲音顯得尤為詭異恐怖。
忽然外麵響起腳步聲。
接著牢房門被打開,一個火把飄了進來,仔細看,原來是一隻舉著火把的小鬼走了進來,默不作聲的打開了言若手上的鐵鏈,示意她跟著自己走。
言若被關在這裏已經整整三天,三天滴水未進,加上身上有傷,饒是她強撐著,臉上也還是顯出了憔悴的神色,整張臉蒼白無比。
那隻小鬼見她不動,有些急,吱吱呀呀比劃著什麽,甚至想伸出手去拉她,可小鬼的手還未碰到言若,手腕上的凡心珠已經散發出一道光芒來,護住了言若。
小鬼似乎被灼傷了,捂著手慘叫了一聲,但還是看著言若,很是急切的比劃起來,不停地指著她,又指指外麵,似乎是在告訴她,趕緊跑。
言若看懂它的意思,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來,她說:“謝謝你,小家夥,我還不能走,所以不能跟你離開了。你趕緊走吧,這裏是妖族,不是你能停留的地方。”
小鬼急了,吱吱呀呀胡亂比劃著,甚至不顧被凡心珠打傷的危險想要強行拉著她走。
“嗬——”
忽然一聲冷笑聲響起,接著墨修的身形顯了出來,隻見他長袖一揮,那隻小鬼便徹底灰飛煙滅了。
“墨修!”言若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的看著他不由分說的將那隻小鬼打的灰飛煙滅,“它是無辜的!”
墨修嘴邊扯出一個嘲諷的微笑來,看著她道:“什麽時候,我這裏的事也能被陰曹地府裏的小鬼管了?”
“更何況,它居然想帶走你。”墨修的聲音冷的猶如九寒天裏的寒冰,貼近言若耳邊,他說,“我決不允許,你從這裏逃離,絕不。”
言若心裏一顫。
“來人,將她帶出去,洗幹淨了,送到。。。”墨修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一個影子人應聲出現,聞言問道:“魔主,把她帶到哪裏?”
墨修忽然笑了:“把她送到我房裏去,找人看著,喂些水,喂些飯,可別把人給我餓死了。”
影子人似乎很是吃驚,但還是聽從吩咐沒有多問,應了一聲便將言若帶了出去。
墨修也背著手走了出去。
花顏急匆匆趕到地牢,結果發現撲了個空,又見言若不見了,擔心出了什麽事,隻好又急急召來看守的小妖詢問,得知是墨修親自過來帶走了言若,心裏是既擔憂又興奮——擔憂的是現在墨修情緒不穩,萬一情緒失控亂了心智對言若出手,那就不好了。興奮的是言若和墨修兩個人終於可以再次麵對麵見麵了,就算中間夾雜著那麽多的恩恩怨怨,可始終是見了一麵,這對於墨修來說,見到言若,恐怕也是一種巨大的幸福吧?
墨修房間裏。
空蕩蕩的房間裏彌漫著一股甜膩的香味,門窗皆被關的死死的,甚至還被施了法術,任憑言若怎麽弄,都是打不開。屋子裏甜膩的味道越來越濃,直覺告訴言若,這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散發出來的。
不然她也不會越來越感覺到燥熱,整個身體就像著火了一般,燥熱不堪。
“該死。”又試了一次,窗戶始終打不開,言若隻好放棄。不行了,她必須要趕緊出去,不然再待下去,她擔心自己會中了什麽藥出什麽事。可現在門窗都打不開,就連凡心珠也沒了反應,無論她怎麽召喚,凡心珠始終沒有回應,就像沉睡了一般。
就在言若急的團團轉的時候,門忽然被打開了,墨修走了進來。
墨修自然也是聞到了屋子裏甜膩的氣息,再看向言若,眸光就暗沉了幾分。
他走過去,一把抓住了言若的手,緊盯著她的眼睛,像是質問:“我問你,在地牢裏,你明明可以借著凡心珠的力量逃出去,你為什不走?”
言若坦蕩蕩的與他對視:“沒有為什麽,這都是我該償還的債罷了。”
“嗬嗬——”墨修笑了一聲,“債?原來你也知道羞愧,原來你也知道虧欠?”
言若道:“我自然知道。”
欠下的終究要還的。言若想,與其一直在心裏愧疚不安,不如一起還給他,連同這條命,也還給他。
“可是你錯了。”墨修忽然放開她,轉過身去,道,“你想還債,可我偏偏不叫你還。我要讓你一輩子都活在對我的愧疚裏,帶著對我的這份愧疚,一直到死。”
“你以為,那千萬年的痛苦與折磨,是輕輕鬆鬆一句對不起就能讓我遺忘的嗎?你以為,那些傷疤,你的一句還債,就能輕輕鬆鬆抹去了?簡直是笑話。”
“言若,我就是要報複你,囚禁你,折磨你,讓你把所有的痛苦都嚐一遍,讓你把所有的折磨都遭受一遍,這樣,我們就公平了。”
墨修又轉身對著她笑,隻是這笑容怎麽看怎麽陰冷,“言若,我要你陪著我一起下地獄。”
言若心裏警鈴大作,隻是還不等她做出反應,墨修已經伸手牢牢地抓住她,將她拉進了懷裏,死死地抱著,力度之大,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墨修!墨修!你清醒一點,不要衝動,我們。。。我們或許可以好好談談,你不要衝動——”言若心裏湧出許多不安來,急忙用力想要推開他,逃離開他的禁錮。
墨修在她耳邊輕笑一聲:“你身上很香,她們給你洗澡了?既然洗幹淨了,那便不要亂動了,一會兒出了汗,就不幹淨了。”他貪婪的吸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感受到她的掙紮,眼裏閃過一絲陰鷙,更加用力的抱緊了她。
言若被他抱得險些要喘不過氣來,她能察覺到他很是異常的情緒,隻是聽到他這陰森的語氣,是絲毫也不敢亂動了——憑她一個人,自然不是墨修的對手,就是掙紮,也不過是白費力氣。
墨修的手慢慢撫過她的後背,有意無意的,用指腹摩擦著薄如蟬翼的衣料,而後在言若開始掙紮的時候,施法將她定住了。
骨節分明的手是那麽的好看,可此時這雙好看的手卻在做著令人臉紅心跳的事情——墨修極有耐心地、一顆一顆的,解著言若衣裙上的衣扣,一隻手解著衣扣,一隻手輕撫上她的臉,在吻上她的雙唇之時,墨修極輕極輕的歎息了一聲,似是痛苦似是滿足。
“言若,陪我一起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