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心頭血和目明花
“不過是目明花而已,我給你就是。”花顏道,“不過,還需等待兩日。”
“你?”月瀟很是吃驚,“目明花百年開花一次,生於陰寒黑暗之地,就算你這妖界,據我所知也隻有一株,而方才那一株已經被你毀了,如何再有第二株?”
花顏道:“我堂堂妖神,要找一株目明花,這有何難?此事你不必過問,後日再來便可。”
月瀟將信將疑點點頭,道謝:“勞煩妖神,月瀟再次謝過。”
花顏的身子一僵,有些不自然道:“日後,切莫再擅闖妖族之地。”
月瀟應下,轉身離開。
花顏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種茫然的情緒來,一動不動的看著月瀟離去的方向,目光裏包含了太多的痛苦與不舍,就好像一個目送父親離開的孩童,不舍,而又期待著再次歸來。
目明花確實稀有,卻也不是無處可尋。
花顏用匕首割開心髒處,施法引著心頭血慢慢匯入碗中,直到接了滿滿的一碗血,他才停手。手指翻動口中念訣,不過須臾,碗中結出一朵火紅的花來,鮮豔似火,嬌豔欲滴。
“不過是一株花而已。”花顏鬆了口氣,隻要他還有心頭血,什麽奇珍異草都可以種出來,更何況是區區一株目明花。
若水齋。
若水湖底。
層層封印,重重禁錮,將那披頭散發的惡魔牢牢地囚禁在這冰冷的湖底。
若水湖裏的水,對於心善之人來說,是甘甜可口的泉水;對於心惡之人,卻是猶如砒霜的毒藥。是以若水湖向來是懲罰犯錯之人的地方,若是修仙之人心懷惡念,隻要沾染了這湖水,便立即沉入湖底,肉體受腐蝕潰爛,靈魂被囚禁於湖底,日日承受剜心刮骨之痛,直到刑期圓滿,方可去輪回轉世。若是罪大惡極之人,靈魂便永世不得輪回,被囚禁於湖底,永生永世承受折磨。
魔主墨修,便被封印在這若水湖底。
隻是他與那些普通犯錯的仙人不同,即便過了千萬年,他的法力仍舊不可小覷,甚至有日益增長的趨勢。千萬年前眾神合力才將他拿下,又用神器將他封印在這裏,如今鎮壓若水湖的凡心珠不知去向,那封印也變得日益鬆動,而他得了喘息的機會,即便是在這湖底,他的力量也日益強大了起來。
若水湖又翻湧起來,若白得了消息前來察看,施法布陣又加了幾層封印,湖水才勉強平靜下來。
“如今千萬年已過,你還是不肯死心麽?”若白望著湖麵,似是喃喃自語。
一句呢喃傳入湖底,那披頭散發的魔主忽然仰頭睜開眼睛,露出一雙血紅色的眸子來。他的手腕腳踝皆被粗長的繩索穿過,更有一條泛著金光的束仙繩自他心髒處穿過,將他捆綁在這湖底的鎮靈柱上,動一動,都要忍受著鑽心蝕骨的巨大痛楚。
墨修仰頭,卻是露出一張完美俊逸的臉來,一雙血紅色的眸子裏,滿是冰冷與無情。透過清澈的湖水,他仿佛看到了那個喜愛穿白色衣袍的男子,此時正站在湖邊,感歎他的執迷不悟。
“一千萬年了。。。”他緩緩開口,仰頭對著湖麵露出一個期待的笑容來,“很快,我們就能再見麵了——”
月瀟果然很守時,兩日一過,便趕去妖界去找花顏討要目明花。花顏也是很守信,直接叫人拿給他,自己卻沒有露麵。
“花顏呢?為何不出來?”月瀟打開盒子檢查一番,目明花被保存的完好無損。
那小妖按照吩咐答道:“尊上正在休息,這目明花您拿走就是,其他的,莫要再問。”
縱然心裏有疑問,月瀟也隻是叫那小妖轉達自己的謝意,而後拿著目明花一路去了日月殿。
日月殿的流星花正爭相開放,花開一朵,便化作一顆流星飛入天空,百花齊放,這夜空便劃過無數流星,美不勝收。
“雖看不到花開,卻能嗅到花香,又有你在旁邊解說,倒也不錯。”言若沉醉在花香裏。
“張嘴。”若白忙著給她剝葡萄,見她吃得開心,嘴角不由浮出笑意來。
月瀟趕到時正是見到這幅場景,不由愣了愣,而後走過來遞上一顆紅彤彤的藥丸,道:“藥煉好了,服下就可以了。”
若白連忙接過來,喂她吃下,目光緊張的看著她,“感覺如何?”
不愧是月瀟親自煉製出來的藥,言若隻覺得自己的雙眼那裏熱的厲害,而後眼前忽然一片光明。
言若心裏竊喜,手上卻假裝胡亂摸索著,故意道:“咦,月瀟,你給我吃的是糖丸嗎?除了甜一些,好像沒什麽感覺啊?”
“這怎麽可能!”月瀟急了,連忙給她檢查身體,卻見她周身靈力充沛,並無異樣。“難道是我漏了什麽地方?不過你別急,我那裏還有藥材,我再去煉製一番,很快就好。”
月瀟以為是自己煉製的藥出了差錯,急匆匆的這就要回去重新煉藥。
若白一把拉住他,一臉無奈的對他搖搖頭,示意他再看看言若。
言若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對著月瀟噗嗤一笑,假裝無辜道:“不過你這糖丸是真厲害,我居然又能看見了。”
“你這丫頭!”月瀟是又喜又氣,看著言若這故意逗弄他的樣子實在是欠扁,擼起袖子來就要往她頭上招呼——“枉我費心巴力的給你煉藥治眼睛,你可倒好,知道我擔心,還故意戲弄,找打!”
若白連忙攔住,“月瀟仙人消氣,言若她是頑皮,打不得,打不得。”
言若嘻嘻笑著拉著月瀟坐下,親自剝了一顆葡萄喂到他嘴邊,討好道:“我這不是為了讓你驚喜一下嘛,欲揚先抑,對不對?消氣,消氣。”
月瀟假裝很生氣,冷哼一聲不搭理她。
這時又一輪流星花綻放,夜空裏劃過無數流星,言若頓時驚喜叫出聲:“原來這就是盛開的流星花,美得叫人驚豔!”
若白含笑看著她,“嗯,花開一夜,卻是用了幾百年的生命來綻放,自然是要驚豔一些,好叫人記住它的美麗。”
在他眼裏,再驚豔的花,卻也比不得她的笑顏好看半分。
月瀟看著言若開心的笑容,眼前恍惚浮現出昔日她與花顏墨修打鬧時的場景來,那時,她也是笑得這般開心。隻是一晃眼,光陰竟過得如此之快,物非人非,當真叫人唏噓不已。
可若是能守住這丫頭的笑容,縱然千般苦難,也無甚畏懼。
花界。
“容珊,我到底要說多少次,你才肯醒悟?這世上沒有捷徑可走,更何況是修仙,若是你心急貪圖速度,終有一日會走火入魔。我如此勸你,你為何就是不聽?!”
“我不要你管!隻要能修為大漲,走火入魔又如何?當一個令人畏懼的魔頭,也好過當一個平庸的仙子!”
花亭裏,從星和容珊吵得不可開交。
容珊惱怒從星又一次破壞了自己修煉,直接對他出手,毫不留情麵。
“你這是中邪了!”饒是從星好脾氣,也有了一絲怒意,但始終沒有還手,隻是躲著她的法術,化出一條繩索來伺機將她綁住,讓她再動彈不得。
“你放開我!從星,我告訴你,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插手,若是將我惹急了,我定不留情麵!”
從星無可奈何搖搖頭,歎息道:“怎麽個不留情麵法?和那兩個花界長老一樣,死在你手裏嗎?”
容珊沒料到他會說這個,一愣,繼而惱怒道:“你是怎麽知道的?!你知道多少?誰告訴你的!”
從星滿目失望地看著她:“容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犯下的過錯,終究要受到懲罰,若是你能悔過,我自會替你向令主和上神求情。”
“你,,你居然要如此害我。從星,我隻不過是一時糊塗犯下一些小錯,難道你要稟告令主和上神,讓我被浸入若水湖嗎!不,我不要!”容珊隱隱有發狂的跡象,束縛住她的繩子竟然被她掙脫斷掉,沒了束縛的容珊無暇應對從星,連連幾掌逼退了從星,而後逃走,不知去向。
花亭不遠處,伏青雪現出人形來,饒有興趣的看完了戲,而後朝著容珊逃走的方向而去,一時也沒了蹤影。
從星捏著斷掉的繩子,似乎在猶豫什麽事情,但很快,他抬起頭來,目光堅定,趕往了日月殿。
日月殿。
“什麽?!容珊居然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聽完從星的匯報,言若氣的一拍桌子,“同為花界長老,她為了掌權痛下殺手,獨掌大權之後又濫用權力作威作福,這個容珊,我還真是低估她的膽量了!”
從星道:“不止如此,她為了修煉,經常去翻閱一些禁術書籍,我擔心。。。”若是任由她這麽下去,她定會被邪術所傷,到時若被邪術反噬,以她的罪行定不能被原諒,隻有死路一條。
但願,他現在出手幹預,還來得及。。。
“她人在哪裏?”言若問。
從星道:“看她去的方向,應該是凡間。”
言若蹙眉,當即下令:“帶兩名天兵,隨我去凡間捉拿容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