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自作自受
看著陳琳逐漸恢複正常體溫,蘇諾兒這才算是鬆了口氣。
陳瑾還等在外麵,見她出來,立即起身問:“怎麽樣了?”
“沒事了,等一會兒就會醒了。”蘇諾兒剛坐下來想喝口水,就見屋外都掛起了燈籠,隨口問了一句,“哎,不過年不過節的,掛的什麽燈籠啊?”
陳瑾解釋道:“是陳柔她,從宮裏被接回來了。”
“咳咳,”蘇諾兒輕咳一聲,看了一眼在旁邊裝無辜的涼月,明知故問道,“宮裏發生什麽事了嗎?”
陳瑾猶豫一下,想著蘇逸也算是他的朋友了,便直接坐下來一五一十的講了起來。
“說來話長,前麵的恩怨我就不再說了,在今晚,陳貴妃請皇上去她的寢宮裏吃夜宵,誰知皇上到的時候,卻看見···卻看見陳貴妃和侍衛私通!皇上大怒,下令將陳貴妃打入了冷宮,這剛出了陳貴妃的寢宮,宮裏巡夜的侍衛就發現了泡在湖裏奄奄一息的陳柔了,打撈上來,唉,說來也是難以啟齒,陳柔她是全身赤裸著的,就這麽讓所有人給瞧了個正著,本來皇上心情就不好,再加上又發現了陳柔,當即下令將我父親母親召進了宮,受了好一頓訓斥才把陳柔給連夜抬了回來,現在父親母親估計是在懲罰她吧,看樣子今晚是誰都別想睡覺了。”
蘇諾兒挑眉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問道:“竟然會有這種事情,那你現在為什麽還在這裏?”
“嗯?”陳瑾不解。
蘇諾兒道:“你傻呀,陳柔現在正在受罰,要是她說自己是被人害的呢?不僅這懲罰落不到她身上,你父親估計還會因為憐憫她而重新疼愛她,哦應該說是因為愧疚而補償她。總之你現在應該去告訴你父親,陳柔的所作所為,不然失去了這個機會,陳柔東山再起,那你們兄妹倆這日子又要不太平嘍。”
“這···”陳瑾猶豫微微搖頭,道,“怎麽說,她也是我二妹···”
“你可拉倒吧!”蘇諾兒及時打斷他,提醒道,“這位大哥,你可別忘了,害你親妹妹摔傷腿的是陳柔,給你親妹妹下毒害她險些殘疾的也是陳柔,還有,看來在宮裏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不全麵啊,我告訴你吧,今晚要不是我去的及時,你親妹妹,陳琳,可就被那些人給糟蹋了!”
“你說什麽!”陳瑾騰地站起來,“你剛才說什麽?陳琳在宮裏發生了什麽事?”
“娘子,再給他好好講一講事情經過。”
於是涼月把陳貴妃召陳琳進宮喝茶、談話內容、給陳琳灌藥、以及派人企圖玷汙陳琳的所有經過,都原原本本事無巨細的講了一遍。
“現在知道了?你的一時心軟,饒過的可是一個喪心病狂的魔鬼,就算你心軟放過她,她也不一定會領你這個情。說不定,她回報你的,會是更加瘋狂的報複!”蘇諾兒眼底閃過一絲嘲諷,現在的陳柔與曾經的蘇霜兒又何其相像···
聽完了事情經過,陳瑾反倒冷靜了下來,對著蘇諾兒深深地鞠了一躬,鄭重道:“蘇兄,琳兒的命是你救回來的,從此你就是我陳家的恩人,日後若是有用得到的地方,蘇兄盡管開口,隻要陳家能辦到的,就一定不會推辭!”
蘇諾兒趕緊起來虛扶了一把,客氣道:“哎呀大家相識一場嘛,舉手之勞,陳兄不嫌我多事就好。”
陳瑾道完謝,接著道:“蘇兄勞累了半夜,快些去歇息吧。我這就去將所有的事情稟明父親!”
“如此最好,那你快去吧。”蘇諾兒歡快的揮了揮爪子,看著陳瑾出去,這才收起了笑容。
“你這也太狠了,雖然陳柔很壞,但是我怎麽覺得,咱們有點欺負人啊!”涼月有些同情起陳柔來。
蘇諾兒聞言賞了她一個爆栗,“我可以十分確定,是你說要一勞永逸把陳柔丟下水的,不是我。”
涼月有些鬱悶:“那你說,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狠啊,畢竟,她也沒做過傷害我的事情呀。”
蘇諾兒道:“關於這個問題,我覺得你可以換位思考一下。你想一下,如果你在大街上看見有小偷偷東西,你是裝作沒看見還是會上去把那個小偷抓住教訓一頓?”
涼月道:“那還用問嗎,當然是上去打得他連親媽都不認識啊!”
蘇諾兒道:“這不就得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無論是小偷也好陳柔也罷,性質都差不多的,哦不對,陳柔的性質應該更惡劣一點,她都開始害人了,如果我們不解決掉她,那就會讓她去害更多無辜的人,如果是這樣,那和麵對小偷時裝作沒看見有什麽兩樣?”
聽蘇諾兒一席話,勝讀兩年書。
涼月終於恍悟,從自己的糾結裏走了出來。“也對哦!這說明我有一顆俠士的心,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蘇諾兒嘴角勾起一抹薄涼的微笑來,道:“更何況,現在的下場,也是她自作自受得來的。”
天大亮。
據晨間新聞專員涼月報道,陳貴妃被皇上賜了一杯毒酒了結了生命,對外說是染重疾而亡,屍體別說是安葬了,直接讓小太監裹了一張草席子給丟到了亂葬崗。而陳柔也好不到哪裏去,隻謀害嫡女這一條罪名,就足夠讓她萬劫不複了。最後也是對外宣稱染重疾而亡,實則是被活活打死了。
“一夜之間,就發生這麽多事。唉。”新聞專員涼月趴在蘇諾兒床邊有些感慨道,“你說做人安安分分的不好嗎?非要搞事情,最後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吧,真不知道她們是真的蠢還是假聰明。”
蘇諾兒仰麵躺在床上,聽著涼月的感慨不禁看了她一眼,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人一旦有了欲望,就會生出邪念,邪念害人,也害自己。那些最後得不到好下場的人,大都是些貪婪不足的人,不懂得及時收手,隻想著想要更多,永遠都不滿足。
當欲望越來越膨脹時,他們就會被這些欲望啊邪念啊所操控心神,幹的壞事越多,就越難收手,即使等到哪天他們後悔了,想要收手了,可也已經晚了,因為壞事做的太多,已經無法回頭了。
所以有的人選擇了就地伏法,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而有的人嘛,就幹脆選擇一錯到底,一條路走到黑,所以下場就會很淒慘。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也沒什麽值得唏噓的。”
涼月眨著星星眼看著她,崇拜道:“我發現你大道理懂得好多啊!這是不是你經常說的心靈毒雞湯?貌似很有道理啊。”
蘇諾兒坐起來,摸摸涼月的腦袋,露出了母親一般的慈祥微笑,道:“乖,是你經曆的太少了,所以和白癡一樣,容易和敵人站成統一戰線。”
在蘇諾兒的眼裏,現在的涼月就像是一隻不會拆家的二哈,嗯,很貼切。
···
陳府處理完亂七八糟的事情,陳家家主第一件事就是邀請了蘇諾兒去書房密談。
陳家家主也不是喜歡拖泥帶水的人,直接開門見山就問:“蘇大夫幫了我陳家這麽大的忙,不是陳某不相信蘇大夫的為人,而是我陳家為了感謝蘇大夫的恩情,特意來問一問,蘇大夫來我們烏月可是有什麽事情要做?我陳某能幫上的忙,一定幫。”
蘇諾兒心想這倒是個爽快人,不由微微一笑謙虛道:“恩情倒算不上,頂多就是多管閑事罷了,但是既然陳家主都這麽說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陳家主道:“請講。”
蘇諾兒道:“實不相瞞,我是懷涼來的,現在成安懷涼兩國交戰,我聽說你們烏月也要起兵,這次前來你們烏月,就是為了進宮麵見你們皇上,商討結盟事宜。”
陳家主微微吃驚,但沒在臉上表現出來,依舊和氣道:“原來蘇大夫的身份果真不簡單,那現在看來,那位小娘子身份也不簡單吧?”
蘇諾兒微微一笑道:“確實,她是懷涼的二公主。”
“呀。”這下陳家主確實是驚訝了,連忙問道,“既然是二公主親自前來,何不直接進宮麵見皇上?”
“陳家主,咱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皇上是什麽脾性,你比我們更為清楚,若是我們貿然進宮,手裏沒個可以護身的籌碼,你認為,我們還能安全的出來嗎?”
“這···”陳家主不禁有些汗顏,尷尬道,“這倒也是,倒是我思慮不周了。”
“所以,我現在需要陳家主你的幫助。”蘇諾兒也不再拐彎抹角了,直接道,“你們烏月最近是不是有傳染病爆發?我可以治好,但是這個我隻能當做進宮後護身的保命符,陳家主宅心仁厚,一定不會舍得我死在你們烏月的大牢裏吧?”
“這···”陳家主一聽她可以治療那些疾病,不確定問道,“你當真可以治好?”
蘇諾兒肯定道:“自然可以治好。”
“你容我想想。”陳家主陷入了深思。
蘇諾兒也不著急,自己慢悠悠的喝著茶,等著陳家主的答複。
許久,陳家主起身,對蘇諾兒伸出了手:“好,我答應你,你隻管進宮就是,其他事情我一定替你安排周全,保你們平安無事。”
蘇諾兒亦是笑著起身,鄭重的與陳家主握手道:“陳家主果然以天下蒼生為重,我出宮後,自會把藥方交給你。”
進宮的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翌日,陳家主親自把蘇諾兒和涼月送進了宮中,足足等了三個時辰,蘇諾兒和涼月才出來。
蘇諾兒倒是沒什麽可表達的感情,臉上神色淡淡,步伐輕快的走了出來。
涼月卻是一臉憤憤,不大樂意。
陳家主連忙過去,問:“如何了?”
蘇諾兒道:“一切順利,已經訂好了合約。”
陳家主總算鬆了口氣,“那就好,既然皇上已經答應了,那就沒什麽問題了。”
蘇諾兒隻是笑著點頭,三個人上了馬車,這才趕回了陳府。
涼月和蘇諾兒一輛馬車,也沒有旁人,涼月憤憤道:“真是氣死我了!那個皇帝老頭是什麽態度!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他是皇帝就了不起啊!居然擺那麽大的架子,實在是氣人!”
蘇諾兒隻是笑著聽她抱怨,並不發表任何意見。
其實烏月皇帝會小小刁難一下他們倒也在蘇諾兒的意料之中,隻是沒想到烏月皇帝竟是如此幼稚,以為晾著他們就可以顯擺自己的威風了。
當真是,又好笑又讓人無語。
“居然讓我們足足等了兩個時辰!氣死我了,以為晾著我們我們就會怕了他嗎,太氣人了。”其實也不怪涼月如此氣憤,她是公主,從小養尊處優,要什麽有什麽,什麽好的東西都是排著隊的等著她來挑,哪裏等過別人?
蘇諾兒道:“好了,其實這樣也挺好,你想,如果他事先不刁難我們一下,那我們倒要防著他有什麽後招,他叫我們等,其實也就是告訴了我們他的態度,他同意結盟,才會如此擺架子。你再想,他是一國皇帝,總不能我們一去了說要結盟,他就立馬同意吧,那樣多沒麵子,還會讓人以為他好欺負,以為烏月沒有實力所以皇帝才這麽好說話。你就不要再氣了,反正我們目的達到了。”
涼月聞言撇了撇嘴,道:“就是覺得他擺架子讓人覺得生氣,我沒有別的意思。”
蘇諾兒笑道:“這就讓你生氣了?果然還是小孩子,以後你長大了,會發現讓你覺得氣憤的事情遠不止這一件,打個比方說,要是你在乎的人生病了,得三叩九拜去寺廟求平安符,但是當你三步一拜九步一叩首的爬上了山,可方丈卻避而不見。這時候你會不會更生氣?難道你覺得方丈耍了你你就要把寺廟給拆了嗎?你會發現即便你再生氣,再委屈,也不得不忍氣吞聲,求著方丈給你平安符。
這就是生活,有很多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是你說想怎樣就能怎樣的,有時候你越想著好事,生活就越給你開玩笑,所以啊涼月,改改你這脾氣,學會低下頭,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以柔克剛,受益的還是你自己。”
“那···顧若白也是這樣嗎?”
“什麽?”
涼月重複問道:“你不要逃避,我問你,你和顧若白之間,也是因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才分開的嗎?”
蘇諾兒笑笑,倒是沒逃避這個問題,卻也沒打算正麵回答。“或許吧,我也不知道。”
涼月卻是急了,“什麽叫你也不知道?這不叫回答,你這叫逃避問題。”
“籲——”
馬車忽然停住,蘇諾兒掀開簾子正想問怎麽回事,誰知一抬頭,就撞進了一雙美如星辰的眸子裏。
白衣美人兒聘聘婷婷,臉上雖是戴了麵紗,一雙美眸卻是美得奪人心魂,可想而知,這麵紗下,該是怎樣絕美的容顏。
陳家主在一旁恭敬行禮道:“見過三公主,不知三公主此次回來,可是為了皇後娘娘的壽辰?”
白衣美人兒原來就是烏月的三公主,陳月穎。
陳月穎虛扶一把將陳家主扶了起來,笑著開口道:“正是,母後壽辰我怎敢不回來,正好那邊近日無事,我便提前幾天趕了回來。陳大人這是?”
陳家主趕緊解釋道:“這兩位是懷涼來的使者,皇上命我陪著好好遊玩一番,這不正要回府,就碰上了三公主回來。”
“如此,陳大人請便。”陳月穎笑著點點頭,目光落到蘇諾兒身上,微微一笑,領著丫鬟們走了。
涼月好奇,問道:“陳家主,這天仙似的三公主經常不在皇宮裏嗎?難道說已經婚配了?所以才不常回來?”
陳家主顯然心情很好,解釋道:“我們三公主可是我們烏月的驕傲,文武雙全又貌比天仙,天之驕女自然要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來相配,成安的天雪山你們知道不?天雪山上有忘憂閣,那忘憂閣閣主可是雲端上的人物,俊美無雙,謫仙一般清高淡雅。我們三公主心係那閣主許久,聽聞兩人就要定親了,哎呀,真是我們烏月有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