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兩方過招
陳琳默默點頭,“我隻是不敢相信,我那麽溫柔善良的妹妹,居然會給我下毒。”
蘇諾兒嘴角扯起一抹嘲諷:“人心隔肚皮,你看到的美好表麵,有時候隻是惡毒的偽裝罷了。”
“以前陳柔她總會給我送養顏粥過來,每天一次,說是親手煮的,我以為她是拿真心待我,卻不想竟是真心想要害我,枉我那麽相信她,還以為就算不是一母所生,也能親如親姐妹。終究是我看錯人了。”陳琳幽幽一歎,很是痛心。
她這麽一說,蘇諾兒才想起來問:“你和陳瑾是親兄妹,是正房所生。那陳柔她的生母可還在人世?皇宮裏的妃子可有與陳柔有關係的?“
陳琳一一回答:“陳柔是大姨娘所生,但大姨娘多年前就病逝了,陳柔一直由我母親撫養長大。這後宮裏的妃子嘛,倒是有一位。陳貴妃是大姨娘的親妹妹,很是疼愛陳柔,隔三差五就要把陳柔接進宮裏去照顧幾日。但這位陳貴妃很不待見我母親。”
蘇諾兒趕緊問:“為何?”
陳琳猶豫一下,道:“這個得從頭說起了。我父親母親素來感情深厚,本不想多納小妾,這大姨娘本是我母親原來的陪嫁丫鬟,我母親又待她極好,卻不想大姨娘迷戀上了我父親,給在酒裏給父親下了藥。
那一次便有了陳柔,我母親無奈,便叫父親納了大姨娘為妾,本想著和睦相處也就罷了,可大姨娘卻存了心思害我哥哥,被我母親發現,父親大怒,要趕她出府,可大姨娘用陳柔來威脅我父親,最後還是我母親心軟,求情讓她留了下來。但父親徹底冷落了大姨娘,連帶著也冷落了陳柔。
那次之後大姨娘就怨恨上了我母親,認為是我母親挑撥離間讓父親冷落她,甚至認為是我母親搶了她的正室位子。那時候我還小,大姨娘害我哥哥不成,居然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故意推我落水,我受了驚嚇高燒三天才醒來,險些燒成了傻子。大姨娘就在我父親麵前挑撥,說我命格太硬會克親人,叫我父親把我送到鄉下別莊去養病,我母親徹底惱怒,下令徹查,結果就是大姨娘所為。父親暴怒,直接將大姨娘送去了大理寺,論罪處罰。謀害嫡子嫡女是大罪,大姨娘在牢裏不堪懲罰就瘋了,父親便將陳柔交給母親撫養。
大姨娘去世後第二年,她那在宮裏伺候太後的妹妹不知怎麽得了皇上的青睞,得了寵幸後直接被封為貴妃,並且受寵到現在。陳貴妃也認為大姨娘是被我母親逼死的,少不了叫我母親進宮各種刁難,不過是忌憚我父親不敢做的太明顯。別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總之就是一些讓人厭煩的勾心鬥角。“
原來是一場宅鬥恩怨哪。
蘇諾兒深表同情:“你母親也是不容易,養大了小三的孩子不說,還養出來一個仇人。嘖嘖,就是陳柔和她姨媽陳貴妃要給那個大姨娘報仇唄,不瞞你說我跟蹤過陳柔,發現她悄悄進宮,經常與一位妃子見麵,現在想來,那位妃子就是陳貴妃吧。這麽一說就講通了,陳柔下毒害你殘廢,先解決了你,陳貴妃再出麵讓陳柔由庶轉嫡,陳柔坐上正經嫡女的位子,再對你哥哥或者母親下手那就容易多了,嘖嘖,女人心,真是可怕。“
陳琳沉默不語,想起陳柔以前的種種所為,她是越想越心驚。
半年前那次她陪陳柔去寺廟祈願,誰知回來的路上馬兒受驚,陳柔嘴裏說是為了保護她才推她下了馬車,哪想馬兒受驚隻是有驚無險,可她卻是因為摔落馬車而摔傷了腿。腿受傷後她無法出門,隻能日日憋在房裏悶著,陳柔便日日來陪著她,親自煮好養顏粥來給她喝。
她隻當陳柔是真的關心她,哪裏能想到,陳柔隻是想害她。不僅害她摔下馬車傷了腿,更在粥裏下了毒。
現在想來,恐怕來給她診斷的太醫也是得了陳貴妃的好處吧。
蘇諾兒本想拍拍她肩膀安慰一番,但突然想起陳琳還對她有意思,便及時收回了手,輕咳一聲道:”你知道身邊誰是害你的人就行了,以後多加防範。至於你們怎麽對付陳柔,有需要我幫忙的說一聲就成,還有宮裏那位陳貴妃,不得不防啊。“
陳琳抬起頭來,目光堅定道:“此事我會稟明父親,陳柔和陳貴妃,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兩人正說著話,院外忽然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幾個小廝喊著:“不好了!不好了!快來人啊!”
蘇諾兒和陳琳對視一眼,難道,陳柔這麽快就沉不住氣了?
陳琳吩咐道:“快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回來向我匯報。”
小丫鬟出去打聽情況,好一會兒才回來,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小姐,有好幾個丫鬟突然不省人事暈過去了,還口吐白沫,樣子很是嚇人。“
陳琳急忙問道:“去請大夫了嗎?查清楚原因了嗎?“
小丫鬟道:“大公子已經派人在查了,大夫過會兒才能來。”
陳琳屏退丫鬟,問道:“你說陳柔找你要了毒藥,應該不會這麽快就下毒吧?更何況給小丫鬟下毒,沒有意義啊。”
“如果她想毒害的,是整個陳府的人呢?”蘇諾兒反問。
陳琳倒吸一口氣,寧願相信她說的是假的,也不敢相信陳柔有這麽喪心病狂。有些著急道:“那怎麽辦?你給她的毒藥會不會要人性命?要不你現在去給那些丫鬟解毒吧?丫鬟的命也是命啊!”
“淡定淡定,稍安勿躁,我給陳柔的雖然是毒藥,但不會要了人的性命,隻不過毒發了看起來有些嚇人罷了,這樣陳柔就會以為一切盡在她的掌控之中,我們才更有抓住她把柄的機會,不是嗎?”
“真的不會死?”陳琳鬆了口氣,拍拍胸口道,“要是她來直接給我下毒倒還好,但是她居然對下人們動手,要是那些丫鬟死了,我真的覺得罪過。”
蘇諾兒笑笑,安撫道:“放心,不會鬧出人命的。你叫人把那些丫鬟都抬到一個房間裏去,兩個時辰後她們就會自己醒過來了。要是還有中毒的,一樣的處理,等她們都醒了,叫她們在屋裏待著,製造一個人已經死了的假象,我就不信,陳柔會不上鉤。”
蘇諾兒的笑容實在是有些陰險,陳琳點頭表示明白,立即叫丫鬟去安排了。
這邊陳瑾帶人排查著毒源,發現了兩口被投了毒的井,立即叫人把井給封了,其他那些井派了人嚴加看守,同時對府裏所有水源都嚴加檢查,以防賊人再次投毒。
安排好這些,陳瑾立即去找了陳琳,一進門就問:“蘇逸呢,他還沒回來?”
蘇諾兒正和陳琳下棋,聞言出聲道:“我在這呢,怎麽了?”
陳瑾急吼吼的走過來拉著她就要走,“府裏的井水裏都被人投了毒,你快隨我去看看究竟是什麽毒,剛才又有好幾個人暈死過去了,快去看看她們吧。”
“哎哎哎,”蘇諾兒及時刹車,反手拉住了陳瑾,“淡定,沒看見我們都不著急嗎,你先坐下來,聽我慢慢和你說。”
於是蘇諾兒又把在別院裏的事情簡單講述了一遍,最後總結道:“這毒藥就是為了讓她自己上鉤現出原形的,幹嗎這麽著急解掉?更何況根本死不了人,這毒就是看著嚇人,其實過兩個時辰之後自己就會消失了,一點事也沒有。”
陳瑾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蘇諾兒,忽然雙手抱拳佩服道:“這招實在陰險,在下佩服!”
“非也,這怎麽能叫陰險,這頂多就是請君入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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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陳貴妃的寢宮裏。
“你這次太心急了,柔兒,聽姨母一句勸,先暫且收手吧。“陳貴妃勸的苦口婆心。
但陳柔已經認定了陳琳的腿不會再好起來,都做到這個份上了,現在收手,豈不是太可惜了?
“我不管,我是不會收手的,這就要成功了,難道姨母你要我放棄嗎?我做不到!”陳柔一把甩開陳貴妃的手,氣呼呼地站起身來賭氣道,“難道姨母你忘了我母親是怎麽死的了嗎?是陳家人害死了她,我小心翼翼走到這一步,就是為了給母親報仇,眼看就要成功了,為什麽要收手?”
陳貴妃無奈歎氣,隻能先哄著她,柔聲勸道:“我又何嚐不想給我那苦命的姐姐報仇,隻是柔兒,你要搞清楚現在是什麽時候,現在皇城裏很多人都染了病,甚至朝中大臣都病倒了好幾個,皇上現在很重視這件事,令整個太醫院著手查找病源解決病災,我擔心的是,萬一在這個時候你我暴露了,陳琳的事捅到了皇上麵前,到時候再查出太醫被我收買了,一起謀害陳家的嫡女,皇上那脾氣定會徹查到底,把我們做過的所有事都查出來,等待我們的,可不隻是責罰那麽簡單了!“
“可···”陳柔也有些底氣不足了,但還是不甘心道,“難道就這樣便宜了那個賤人嗎!隻要一天,我就隻需要一天!就能把那個賤人趕出陳府了!”
陳貴妃拉著陳柔的手輕輕安慰道:“自然不能就這麽算了,看著他們逍遙自在,我心裏這口氣也是咽不下去。”
陳柔一聽,連忙問道:“姨母可是有什麽好辦法?”
陳貴妃的眼裏閃過一絲怨毒,似是漫不經心道:“柔兒,你可聽說過借刀殺人?”
陳柔疑惑,就算是借刀殺人,眼下也並沒有合適的替死鬼啊。“還請姨母明示。”
陳貴妃起身走到桌前,從花瓶裏掐下一朵花來,語氣愉悅道:“你們陳府不是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夫嗎,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