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算是惡有惡報
夏淩的死多少在這個沉悶的皇城裏掀起了一些波瀾,夏卓楓去認領屍體的時候,看到自己唯一的兒子如此慘烈的死狀,一把年紀哭的肝腸寸斷。
夏顏早在之前就多多少少的猜到了夏淩的結局,不過眼前的景象還是讓她驚訝了,她猜的到一定會有人對夏淩下手,可沒想到竟會這麽快。
“父親,節哀吧。”夏顏對夏淩沒有什麽親情可說,可畢竟自己回到了丞相府,夏淩是自己的親哥哥,在人前,裝也要裝出一幅悲痛的樣子來。這邊夏顏紅著眼眶安慰夏卓楓時,夏綰綰一直站在圍觀的人群外圍,低垂著的腦袋,讓人看不清她的臉色到底如何。
一直到官府的人驅散了人群,夏卓楓痛失愛子固然傷心欲絕,可悲痛歸悲痛,還是在夏顏的攙扶下站起了身,吩咐人把夏淩並不完整的屍首小心的收了起來,帶回了府中。
人群散去,角落裏的夏綰綰忽然抬起了頭,朝著夏顏馬車離去的方向,露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笑容。
白靈兒翻窗戶進來蘇諾兒的房間時,蘇諾兒正和顧若白吃著午飯。
“來的正好,要不要一起吃?”蘇諾兒給她添了一副碗筷。
白靈兒也不客氣,坐下就開始吃。吃到一半,好像想起來自己是來幹嘛的,這才從飯菜中艱難的抬起頭來,對顧若白道:“差點忘了,若白哥哥,我查到了那十個人是怎麽死的了。”
顧若白放下筷子,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白靈兒道:“那九個人都是今年才考上來的武士,有的在軍中為將,他們之間並無多大聯係,隻是都和夏淩有關係,夏淩和他們多多少少打過交道,關係還不錯。我猜,那個背後下手的人一定是針對夏淩來的,但是我查了夏淩曾經得罪過的人,都排除了可能性,隻有一個人,”白靈兒看向蘇諾兒。
“夏綰綰?”蘇諾兒挑眉。
白靈兒點頭:“對,前段時間夏淩像發了瘋一樣破壞了夏綰綰的皇後冊封大典,更是當眾說出了她的真實身份,害的夏綰綰不僅沒有得到皇後的位子,反而還被安九辰遺棄,要說最恨他的,應該就是夏綰綰了。”
“可夏綰綰沒有這麽大的能力,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一連殺掉十個人,而且還不留任何痕跡。”蘇諾兒道。
“所以我特意去跟蹤了夏綰綰,你們猜我看到了誰?傅芸!她和傅芸勾結到一起了。”白靈兒表情誇張的比劃著,“那天看到傅芸嚇了我一跳,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看樣子,夏綰綰是準備依附傅芸了。”
蘇諾兒驚訝:“傅芸她不是和傅羽離開了?”
白靈兒猛搖頭:“不不不,才不是,要是傅羽原諒了她願意和她回去,她用得著變成那副鬼樣子?活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樣,我隻偷聽到了幾句,斷斷續續的,好像是夏綰綰要報仇,還說什麽要找到自己的親生妹妹,隻要傅芸幫她做了這兩件事,她就甘願為傅芸的傀儡。”
蘇諾兒看向顧若白,顧若白沉吟一會兒,開口道:“靈兒,即刻去準備,今晚,一舉滅掉邪教。”
白靈兒立刻站起來,有些不舍得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翻窗走了。
“為什麽要這麽著急?”蘇諾兒不解。
顧若白道:“差不多是時候了,新皇勢力不穩也不想損耗人馬,放任邪教殘害百姓,忘憂閣隻好出麵,忘憂閣與邪教周旋許久,如今傅芸因為傅羽迷了心智要大舉報複,我怕再不行動,她會傷到你。”
蘇諾兒正因為顧若白的話而感動,又聽顧若白道,“那日傅羽拒絕了傅芸,你猜他說了什麽?”
蘇諾兒猜道:“嗯……大概是永遠不會原諒她之類的吧?叫傅芸別再糾纏他?”
顧若白看著她,眸色忽然幽深:“猜對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
“傅羽說,他喜歡的人是你。”
蘇諾兒險些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什麽?!”
顧若白又重複了一遍:“傅羽說他喜歡的人是你。還說若是傅芸敢傷你,他就把整個邪教都給滅了。”
蘇諾兒默然,抬頭看顧若白的臉色,顧若白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心思。
“你不會,生氣了吧?”蘇諾兒問道。
“沒有。”語氣有些幽怨。
“真沒有?”
“沒有。”語氣更加幽怨。
“那好吧,既然你沒生氣,那我就放心了。”蘇諾兒忍笑道。
顧若白徹底幽怨了,一把將她扯進自己懷裏,低頭穩穩的封住了她的雙唇,溫柔且熱烈,宣泄著自己的情緒。
一吻作罷,顧若白這才放開有些氣喘的蘇諾兒,認真道:“我生氣了。”
蘇諾兒推開他,又好氣又好笑。“這有什麽可生氣的?還是你不相信我,認為我會喜歡上別人?”
“不許喜歡別人,隻許喜歡我。”顧若白一把摟住她的細腰,賭氣道,“若是你敢喜歡了別人,喜歡誰我就殺了誰。再把你鎖起來,哪裏都不許去,每天每夜每時每刻都隻許陪著我。”
顧若白的孩子氣逗笑了蘇諾兒,“好啦,我怎麽可能喜歡別人,有你這麽一個又好看又溫暖又……總之這麽完美,除了你,我誰也不稀罕!”
隻是許久之後,蘇諾兒方知他們二人今日所說的諾言有多脆弱,再深情再認真的誓言,竟也比不過時間的摧殘。
不過……那是後話。
忘憂閣與西海邪教果真當夜就大戰了起來,一夜激戰,西海邪教除了傅芸,其餘人皆被忘憂閣拿下,死的死傷的傷,原本一百多人的組織,活著的人隻剩下了三十幾人。所幸忘憂閣裏的人隻有重傷,並無死亡人數,天大亮的時候,忘憂閣的人就把剩下的那些邪教手下全部帶回了天雪山。
白靈兒來找蘇諾兒告別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染著斑斑血跡的衣服足以猜到昨夜一戰有多激烈。
“你怎麽全身是血?你受傷了?”蘇諾兒大驚。
白靈兒擺擺手:“不是,這血是別人的,不是我的,我沒事。”
蘇諾兒這才放心:“那就好。若白呢?”
白靈兒糾結一會兒,道:“你知道若白哥哥有個很神秘的師父吧?他那個師父常年閉關修煉,十好幾年都不出關,可就在昨夜出關了,並且出關第一件事就是把若白哥哥叫了回去,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若白哥哥來不及和你說一聲,便叫我來告訴你一聲,叫你不要擔心。還有,我也得回去。”
白靈兒哭喪著臉,對於被人叫回天雪山十分不樂意。
“這樣……”蘇諾兒皺了皺眉,“好吧,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趕時間回去?我讓念夏做了很多糕點,你帶些回去。”
“好啊好啊!”
拿了糕點,白靈兒這才心滿意足離去。
送走白靈兒,蘇諾兒正站在窗口發呆,就見念夏跑過來:“小姐不好了,柳姨娘和二小姐跑了!”
蘇諾兒趕緊跟著念夏過去,還好,府中的下人們一起把她們兩個抓住了。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些下賤的奴婢也配碰我!?快放開我!”蘇霜兒雙眼猩紅的掙紮著,殊不知她吼出來的話讓府中的下人們更加厭惡她了,抓著她的兩個婆子手下暗暗用力,疼得蘇霜兒直叫。
“下人怎麽了,她們憑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總比你這吃裏扒外的蛀蟲強的多。”蘇諾兒淡淡道。
蘇霜兒雙目狠狠地瞪著蘇諾兒,那凶狠的眼神似乎是恨不得把蘇諾兒撕成碎片。
“蘇諾兒,你以為你是誰?不就仗著一個好身份,才能活的這麽輕鬆?!我呸!蘇諾兒,你該死!你該下十八層地獄!”
蘇霜兒惡狠狠的罵著。
柳姨娘則是垂著頭不言語也不出聲,很憔悴。
看來被關在柴房這十天是真的被折磨慘了。
也怪不得別人,要怪就怪她們平時作威作福慣了,尤其是柳姨娘,之前在蘇諾兒昏迷半個月時一哭二鬧三上吊要來了府裏的掌家權,不把府裏的下人當人看,院子裏但凡有點姿色的丫鬟都被她強逼著去做那些苦活累活,還動不動想著法子折磨人家,那半個月裏,光是被柳姨娘逼得自殺的丫鬟就有三四個。更別說蘇霜兒,有柳姨娘如此示範,蘇霜兒更是變本加厲。這母女二人早在府裏做盡了惡事,隻不過之前蘇諾兒沒有嚴懲她們的時候,府裏的下人們為了保命不被柳姨娘報複,選擇了閉口,現在老爺子都下令嚴懲她們了,那些下人們紛紛跑去告狀,將柳姨娘母女兩個做的壞事全都抖了出來,老爺子被氣的不輕,下令按照家規來,一條條罪行懲罰下來,柳姨娘和蘇霜兒早就丟了半條命。
府裏的下人們受她們母女兩個折磨夠久了,因此見柳姨娘和蘇霜兒在府中再無立足的可能,便輪流去報仇,有仇的報仇,有怨的抱怨,曾經柳姨娘和蘇霜兒如何對待他們的,他們就一一還了回去。
蘇諾兒深知人心的重要,因此隻是讓念夏看著些,隻要她們人不死,那就由著那些下人們報仇。
蘇諾兒看著蘇霜兒的眼睛裏滿是悲憫。
她給過蘇霜兒太多機會,隻要蘇霜兒能夠安守本分,老老實實的陪在爺爺身邊,那她完全可以不計較之前的那些事情,包括前世裏,蘇霜兒對她的折磨。
可蘇霜兒可憐就可憐在,以為自己很強大,以為自己那些不成熟的小伎倆就能毀掉蘇諾兒。
給機會不要,反而變本加厲一條路走到黑不知悔改,那就怪不得她了。
蘇諾兒掃了一眼猶如喪家之犬的柳姨娘,開口道:“按照蘇家家規第一百零三條,家族中履犯重罪不知悔改者,皆杖責一百,男子踢出蘇家族譜,女子剃發去寺廟修行,從此與蘇家,與將軍府,再無任何關係。”頓了頓,“杖責一百改為五十,打完之後,剃發,送去龍鳳寺。”
蘇諾兒轉身離開。
蘇霜兒仍是大聲叫罵,什麽難聽罵什麽,府裏的下人們早就聽不下去了,立馬拖著她上了打板子的長凳,輪起棍子使足力氣就打了起來,一下一下都是下了死力氣的,不到十下,蘇霜兒已經沒了力氣開口繼續辱罵,再幾下,就暈了過去。
一旁的柳姨娘咬牙硬撐著,看到女兒暈了過去,終於流下了兩行清淚。
她,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