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龍鳳寺遇險
所有的事情都有大起大落,皇城裏亂了好幾天,終於又平靜了下來。
平靜的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
而日子不疾不徐過去,一眨眼已經是立夏。
成安國有個習俗,立夏這天一定要去龍鳳寺祈福,以求家人平安,風調雨順。
顧若白一直在和傅芸周旋,蘇諾兒也是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而白靈兒也回了天雪山,夏顏剛回到丞相府,多的是事情要忙。所以隻剩下了蘇清荷和蘇諾兒兩個大閑人。
“明天就得去祈福,就我們兩個去嗎?”蘇清荷趴在桌上有氣無力道,“一想到要爬那麽高的山,我就小腿打顫。”
蘇諾兒也趴在桌上,歎氣道,“我也不想去。”
“那我們能不能不去。”
“不能。”蘇諾兒歎氣道,“我要是說不去,爺爺會罵死我的。”
“唉……好煩啊……”
“我也好煩啊……”
傅羽推門進來時,正好看到她們兩個麵對麵趴在桌子上歎氣。
“你怎麽又來了。”蘇諾兒問了一句,示意他自己找個凳子坐下。
“為什麽要用‘又’這個字?”蘇清荷來了精神。
“你問他,天天往我這琉璃院跑,來了就蹭飯。”蘇諾兒吐槽道。
傅羽摘下麵具,神色不變,仿佛蘇諾兒吐槽的人不是他一樣。“明天龍鳳寺祈福是不是?我陪你們去。”
“你陪我們去?”蘇清荷極其不雅的翻了個白眼,“你是準備嚇死那些和尚嗎?”
“……不是。”傅羽道,“我保護你們安全。”
“爬山祈福而已,又不是沒去過,有什麽危險不危險的?”蘇清荷道,她看他分明就是衝著諾兒來的。
傅羽一來,要去祈福的小隊伍就變成了三個人。
山有些高,馬車到了山腳下就不能上去了,隻能步行上去,蘇諾兒和蘇清荷一邊歎氣一邊往上走,沒到半山腰就已經累的走不動了。
“我不行了,走不動了。”蘇清荷由丫鬟扶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著氣道,“我腳疼,不行了先歇會。”
傅羽問蘇諾兒,“你腳疼不疼?”
蘇諾兒同樣是滿頭大汗,“當然疼了,要累死了。”
“我背你。”傅羽說著蹲下來,要背著蘇諾兒上去。
蘇清荷瞪大了眼睛,仿佛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的。”蘇諾兒坐到蘇清荷旁邊,不隻是熱的還是什麽,臉色緋紅。
傅羽看著她,伸手接過念夏手裏的扇子,親自給蘇諾兒扇起了風。
蘇清荷:“!!!!”她看到了什麽?
“你們兩個……是什麽情況……”蘇清荷有些驚恐的看著傅羽。
傅羽神色自然道:“我是男人,本來就該照顧一下你們。”
哦也對,但是,好像有哪裏不對啊?
你看著諾兒的眼神,能不能不這麽溫柔?讓人看了,不得不想歪啊……
一直到她們歇過來,這才又重新上路,這次一鼓作氣,直接爬上了山頂,蘇清荷累的隻想哭,被蘇諾兒拖進了龍鳳寺,見過了方丈,立即去了早就準備好的房間倒頭大睡。
蘇諾兒倒不想睡覺,自己坐在池塘邊看著水裏的魚,稍稍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傅羽走過來,坐到了她旁邊。
“在想什麽?”傅羽看著她的側臉問道。
蘇諾兒盯著水裏的魚道:“在看魚。”
做一尾魚也比做人要來的自由,快樂。
“你想吃魚?我烤的魚可香了,你想吃我去給你烤。”傅羽立即道。
蘇諾兒:“……”她收回剛才的想法,還是做人比較好,萬一做魚偏偏遇到了傅羽這樣的人,分分鍾被烤了。
“我不餓……”蘇諾兒狐疑的看著傅羽,“說吧,最近怎麽對我這麽好?”
傅羽聳聳肩:“想對你好就對你好嘍。”
“人人聞之色變的索命閻王居然也會對人好,這要是說出去,恐怕沒幾個人會信吧。”蘇諾兒忍不住調侃他。
傅羽偏頭看她,神色認真:“你喜歡我對你好嗎?”
蘇諾兒:“這要論怎麽說了,要是朋友間相互對待,那自然你對我好我也要對你好。”
“若不是朋友間的相互照顧呢?”
“那就免談了,除了朋友,我不接受任何人對我的好。”蘇諾兒道。
“為什麽?你對顧若白就不是這樣。”傅羽追問道。
提起若白,蘇諾兒彎了彎嘴角,“他是特別的,沒有人可以與他相比。”
傅羽看到她眼裏的溫柔,眸光微暗。
“我知道了。”傅羽起身走了。
蘇諾兒繼續盯著池塘裏的魚,心思卻亂了。
她能察覺到傅羽對她的不一般,正是因為感覺到了他的心思,所以才要趁早先提出來,斷絕了不該有的可能。
身後又響起腳步聲,蘇諾兒以為是傅羽又回來了,沒回頭也沒說話,直到被人輕輕抱住,聞到了熟悉的味道,蘇諾兒這才驚喜道:“咦,若白你怎麽來了?”
“不放心你,就來了。”顧若白勾唇,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實際上他心情確實很好,尤其是剛剛聽到的蘇諾兒和傅羽的對話,讓他心情更好。
寺裏響起鍾聲,顧若白道:“下午的祈福要開始了,要不要去?”
“去吧,早祈福早回去。”
蘇諾兒和顧若白手牽手一起去了寺廟前院,身後,傅羽慢慢走出來,望著他們背影的眼神隱晦不明。
蘇清荷被丫鬟叫了起來,剛趕到前院上香的地方,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蘇諾兒身邊的顧若白。
“他是什麽時候來的?”蘇清荷驚訝道。
蘇諾兒笑,“剛剛才來的。”
蘇清荷看著顧若白點好了香又遞給蘇諾兒,不由感歎了一句:“真是羨慕,你家若白還真是溫柔體貼。”又看了看旁邊,“傅羽呢?他去哪裏了?”
蘇諾兒沒說話,傅羽已經來了。
“我在這裏。”
蘇清荷湊過去,把點好的香遞給他,“正好,一起的。”
傅羽接過,和她們一起,對著神像拜了三拜,把香插進了香壇裏。
擺完神像還要去許願,龍鳳寺裏最著名的就是那顆上百年的許願樹。
許願樹下很多人,蘇清荷拉著蘇諾兒擠了過去,一人拿了兩條紅絲帶,又擠了出來。
紅絲帶上要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要親手把紅絲帶係到許願樹上。
幾人很快寫好名字,自己係了上去。
蘇清荷興奮道:“還有許願牌呢!諾兒,我們去求吧?”
許願牌要自己去求,這樣才會靈驗。
隻是求許願牌的時候,蘇諾兒卻被方丈攔下了。
“施主,還請跟老衲來。”
蘇諾兒一頭霧水,跟著方丈去了一間禪房。
“方丈,您叫我來是?”蘇諾兒問道。
“施主不必緊張,老衲隻是看你命相有些奇怪,特與你仔細說說。”方丈念了句佛語,雙手合十道,“施主可是來自另一個地方的人?”
蘇諾兒吃了一驚,他怎麽會知道?
方丈叫她緊張,笑著道:“我佛慈悲,施主應是前世被奸人所害,心有怨念不得入輪回,老衲隻是想確認一番,施主是不是重生而來。”
蘇諾兒更加吃驚:“方丈說的沒錯。”
“阿彌陀佛,果真如此。”方丈道,“老衲要告訴施主一件事,若是日後遇到了關乎天下蒼生的難題,便可到這裏來找老衲。”
蘇諾兒更加疑惑:“方丈是說我以後會遇到什麽事情嗎?”
方丈卻不再多說,笑著念了句佛語,道,“天機不可泄露,施主隻管走好眼前的路即可。”
蘇諾兒回到許願樹下,顧若白他們在等她。
“那方丈和你說了什麽?”蘇清荷好奇問道。
蘇諾兒搖搖頭,她也不明白方丈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奇奇怪怪的。
“好了,許願吧。”顧若白溫聲提醒了一句。
蘇清荷先提筆在許願牌上寫著自己的願望,寫完了小心的吹幹了墨水,親手掛在了樹上。
“你寫了什麽?”蘇清荷湊近傅羽問道,傅羽也不怕她看到,等牌子上的墨水幹了,也學著蘇清荷把牌子掛的高高的。
蘇清荷的笑臉有些僵。
因為傅羽隻寫了四個字:諾兒安好。
他寫得是諾兒,他的願望竟然是諾兒。
不知為何蘇清荷有些委屈的想哭。
這邊若白和諾兒也寫好了,不過蘇諾兒捂著自己的不讓他們看,就連顧若白也沒看到她寫了什麽。
掛完許願牌,這才算祈福完成。幾個人沒事幹,天色又有些黑了,便商量著先不下山了,明日一早再動身回去。
“好餓,我們去領齋飯吧,聽說這裏的齋飯很好吃。”蘇清荷道。
“好啊。”蘇諾兒附和。
隻是剛一抬腳,蘇諾兒就覺得地麵好像晃動了一下,正當她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時,腳下頓時一空,她整個人都不受控製的快速掉了進去。
“諾兒!”
蘇諾兒隻來得及聽見一聲尖叫,腦袋磕到什麽堅硬的東西上,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
龍鳳寺裏頓時亂了。
蘇清荷早就六神無主,“怎麽辦怎麽辦,諾兒和若白掉進去了!”
傅羽看著重新合上的地麵,眸光微冷:“是有人故意挖了陷阱,去通知將軍府來救人。”
剛剛,他是想要抓住蘇諾兒的,可她掉落的太快了,他本想著和她一起掉進去,卻被顧若白一掌推了上來。
而這邊,顧若白緊緊的抱著蘇諾兒,不知道滑落了多久,終於到了底,顧若白小心的護住了蘇諾兒的腦袋,不受控製的在地上滾了幾滾,這才停了下來。
周圍一片漆黑。
顧若白從袖裏拿出一顆夜明珠,借著光亮給蘇諾兒檢查傷勢。
幸好,蘇諾兒隻是暈過去了,腦袋磕到的地方也沒有流血,隻是有些紅腫。
“諾兒,諾兒,你醒醒。”
顧若白輕聲叫著,見蘇諾兒睜開眼睛,這才放了心。
“除了腦袋疼,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蘇諾兒摸了摸額頭,疼得倒吸了一口氣。“除了腦袋疼,其他都不疼。”
“我們這是在哪裏?”蘇諾兒對黑暗有本能的恐懼感,窩在顧若白的懷裏小聲問道。
“應該是龍鳳寺下的一個廢棄密室。”顧若白道,“這間密室廢棄多年,我們這次掉下來,八成是有人故意打開了機關。”
“是誰這麽心狠手辣,這讓我們怎麽出去?”蘇諾兒咬牙,卻覺得渾身冰冷,又往顧若白懷裏鑽了鑽。
“你身上怎麽這麽燙?”顧若白摸到她的手,驚覺她全身像被烤過一樣,熱的發燙。
蘇諾兒隻覺得冷。“不知道啊,我好冷啊。”
顧若白立即摸上她的脈搏,“寒毒?”
她中了寒毒!
顧若白神色一凜,扶著蘇諾兒坐了起來,立即運功為她引出體內的毒。
所謂寒毒,顧名思義就是中了毒之後會覺得全身冰冷,接著會失去知覺,血脈也會被凍住,若是在徹底發作之前沒有及時引出毒來,中毒的人就會被活活凍死。
“若白……我好困啊……”
蘇諾兒覺得自己的意識都要渙散了,體內一冷一熱,讓她痛苦異常。
“堅持住,配合我把毒逼出來。”顧若白咬牙,貼在蘇諾兒後背的雙手上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冰。
寒毒無解,隻有渡給別人。
蘇諾兒支撐不住再次昏死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顧若白全身上下都結了冰,臉色蒼白無比。
顧若白強撐著收回手,用內力強壓著體內的寒毒發作,同時將一股靈力傳給了蘇諾兒,自己亦是支撐不住,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昏死了過去。
龍鳳寺內。
蘇墨接到消息便立馬趕了來,隻是地麵卻無法再次打開,正急得不行,卻忽然發現天色變了。
此時已經是入夜,天邊卻忽然飄來了大團大團的雲彩,太陽居然又重新出現了!
正當人們紛紛驚奇時,天邊突然傳來一聲清晰的龍吟聲,一道耀眼異常的金光閃過,忽然塵土飛揚,雷聲大作,下起了瓢潑大雨。
等金光消失,人們這才敢睜開眼睛,赫然發現那顆百年許願樹,竟然被劈成了兩半。
密室中。
蘇諾兒隻覺得眼前閃過一道刺眼的金光,等她再睜開眼睛,卻又恢複了正常。
“若白,若白你醒醒。”蘇諾兒抱著顧若白有些冰涼的身體,又驚又怕。
顧若白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裏的人們穿著奇怪的服飾,喊著口號廝殺,一會兒是血流成河的場麵,一會兒卻又是鳥語花香,不同的場景來回轉換,看的他有些頭疼。
忽然眼前出現一道亮光,顧若白走過去,好像聽到有人在叫他。
聲音很熟悉,可他卻記不起這是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