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蛇少揮動了小皮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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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 一個高高大大的人影聳立在他的跟前,戴著帽子、墨鏡和口罩, 臉龐被陰影遮得嚴嚴實實。
像是從黑夜裡突然冒出來的鬼魂, 無聲無息,來去無蹤。
極度危險。
一陣巨大的壓迫傾向封小逸, 在腦殼裡不斷顫抖尖叫的超直感讓他不得不退了好幾步。他下意識撫上手腕上的鈴鐺。
不行……
大豬頭說他有事要做……
他鼓起勇氣, 按捺下聲音中的顫抖,質問道:「你是誰?」
墨鏡人沉默良久, 陡然桀桀一笑:「要找著你還真費了我一番功夫, 真沒料到你又會逃回這兒來。妖族一向自詡孤標傲逸, 怎今日淪落到與魔族廝混的地步……」
話音未落,一道暗黑光束便已襲向封小逸。封小逸下意識用手一擋,光束在臂膀處爆裂而開,將他轟出幾十米之外。
封小逸全身挂彩,疼得幾乎要暈過去, 耳邊傳來人群的驚呼聲, 他踉踉蹌蹌地爬起來,轉身朝校門外逃去。
墨鏡人是針對自己來的,不能波及到其他人。
這裡可是墨夫蘭特的學校啊。
墨鏡人似篤定了封小逸逃不出自己的掌心,悠哉游哉地在後面跟著,倒是要看看這窮途末路的小獸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來。
就這樣,兩人來到古木蒼天的後山, 墨鏡人大笑道:「你還真是給自己找了個絕好的葬身之處!」
封小逸微微喘氣, 警惕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襲擊本大爺?」
他將雙手背在身後, 卻感覺到手腕上空蕩蕩的一片。
天要亡貓……這節骨眼怎麼就不見了?
後背冷汗岑岑,他擰緊了一張臉,露出一排稍尖的乳牙,作出野獸威懾敵人的表情。
「雖然我很想和你說個明白……可惜解釋起來實在太麻煩。」墨鏡人搖搖頭,面目扭曲可憎,「那隻好讓你不清不楚地下地獄了!」
敵人周身氣勢陡變,封小逸警覺地連連后卻。
但對於墨鏡人來說——
不夠看。
他戴著手套的右手微微一扇,無數魔彈掃向封小逸,封小逸被接連爆炸擊倒在地,血流如注。
封小逸壓下溢到嘴邊的痛呼,一股暖流瞬間流遍全身,眼眸中暴怒的金色徐徐從黑暗中顯現出來。
「結束了,親愛的妖王……」
墨鏡人哈哈大笑,暗色光柱沖雲而下,將封小逸整個罩住,周圍十餘米內的花草樹木皆化為齏粉。
便在此時,封小逸背後九條尾巴的虛影如摺扇打開。一點金芒在他指尖成形,如流星火雨般向墨鏡人掠去。光柱被金芒層層擊碎,墨鏡人猝不及防中了一彈,渾身燃起金色火焰,在地上痛苦地打滾慘叫起來。
封小逸咳嗽一聲,噴出一大口血來,脫離地閉上眼,昏死過去。
漫山遍野響起野獸的嘶鳴咆哮。無數腳步與翅膀擦過林葉,飛馳著向此地趕來。
他們要來守護他們的王。
幾十縷細細長長的魂體從被燒毀的衣物中鑽出來,匯成巨大的黑影,不敢相信地瞪著封小逸。
喪失記憶,但仍保留了部分實力,這就是妖王的本事嗎……
看來這次操之過急了。待自己修復好全部的靈魂以後……
帝國學院遭襲一事,很快傳入了深夜燈火通明的王宮。
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墨夫蘭特的心頭。他火速處理完手頭上的工作,牽著獵犬就幻移到了封小逸鈴鐺的位置。
入眼卻是一番林間蕭索之景。精緻的銀色鈴鐺被丟棄在腳邊,繩帶末端染上些許暗紅。
追蹤術感知不到封小逸的存在,估計是被誰抹去了印記。
墨夫蘭特拾起鈴鐺,給獵犬嗅了嗅。獵犬低頭聞聞腳下的泥土,便往山林跑去。
越是往山林深處靠近,濃重的血腥味逼得墨夫蘭特連連皺眉。
血跡瀰漫之處,簇擁著一群各種各樣的森林動物,見有人類靠近,立刻擺出防禦的架勢。
犬兄護在主人身前,喉嚨里發出威懾性的嗚嗚聲。
這些動物之中有老虎獵豹一干林中霸王,卻也有雲雀、松鼠、麋鹿等弱小生靈,見到獵犬竟也不卻退。墨夫蘭特將周身氣勢稍稍放了出來,方才將它們趕走。
然而接下來,眼前一幕令魔界太子殺意暴增。一股封存醞釀了整整二十年的黑暗氣息在剎那之間肆虐開來,就連最忠誠的獵犬也害怕地退到遠處,伏著身嗚嗚地低吼。
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的,赫然是原本應該活蹦亂跳的,他的大貓。
似有一雙手猛然掐緊了他的心臟,將它置於煉獄的業火上灼燒,每一次呼吸都異常痛苦不堪。
墨夫蘭特將不省人事的封小逸小心翼翼地捧起來,像是在呵護一件精緻易碎的珍寶,只敢一點點輕微地挪動著,生怕出了什麼小小的意外,這弱小生物便在自己的懷中永遠停止了心臟的跳動。
手中的溫熱將心中的暴虐壓下去幾分。他按下殺氣,將頭埋在封小逸的脖頸間。感受著這人依舊存在的堅韌的生命力,好一會兒,眼眸中嗜血的猩紅才逐漸褪去。
沒事了……
傷害你的人,必會讓他千倍奉還。
墨夫蘭特接到消息,馬不停蹄地趕到自己的私人療養院。
推開門時,封小逸正撐起身,努力地去夠放在床頭柜上的葡萄串,見到墨夫蘭特,一下子又躺倒在靠枕上,小手拍著被子,一副「快來伺候你主子」的模樣。
「不長記性。」墨夫蘭特心下哭笑不得,走到床邊,擰了擰封小逸的鼻子。
「給我剝葡萄……」封小逸嘟囔道,完全沒有把墨夫蘭特的話往腦子裡過。
紗布把封小逸里裡外外裹得幾乎密不透風,綁成了一個雪人似的,可只有墨夫蘭特知道,那每一塊雪白的繃帶下面究竟隱藏著多麼觸目驚心的傷口。
墨夫蘭特稍稍垂眸,將眼中情緒掩映在捉摸不透的陰影中。他強硬了語氣,用不容分說的命令口吻道:「以後不準一個人出門。」
還是自己管得太鬆散了些。要讓這隻貓消停下來,懷柔手段是行不通的。
瑪姬那裡他有派人看著,不是這次的罪魁禍首。
那麼,就是小傢伙原本的仇家了。
「……」
封小逸聽了,沉默許久,伏倒在床上,垂著一對手腕,一雙烏溜溜的貓貓眼委屈勁兒十足地望著他。
「喵嗚……」
這一聲嬌俏的叫喚,如同狡猾的貓尾巴哧溜溜從墨夫蘭特的心尖上撓過,輕癢飄忽,又濃烈得如同一壇醇酒,令人慾仙.欲死。他按捺下心中浮現的莫名情愫,修長的雙手撐住床沿,徐徐靠近,似一頭優雅的黑豹,將封小逸逼到了角落,整個人籠罩在自己的影子里,眼眸沉邃得似能把人吞進去。
直到封小逸扮作楚楚可憐的臉皮上露出一絲怯意,他用一種意味深長的口吻回絕道:「撒嬌——也沒用。」
隨即他又稍勾薄唇,戲謔地說:「你還是第一次在我面前撒嬌,不像你呢……」
封小逸回過神來:「滾滾滾!你這是非法監.禁!」
墨夫蘭特被這天真如常的話逗樂了,放過封小逸,直起身來:「在魔界,我就是法律。」
封小逸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竟然在勾魂之下還藏得住本性,魔界太子的定力真是強得無話可說……
他又有點不服氣,絞盡腦汁找了個理由。
說到底,還是他沒有完全恢復實力。
對,就是嘛!如果自己重回以前的英俊形象,不怕這大蠢豬不破功……
小傢伙的心思忽然變多了,墨夫蘭特不是沒有察覺到。
但他有心給封小逸一個教訓,半個月里來探望的次數寥寥無幾,封小逸也走不出門去,只能無聊地閑在病床上打瞌睡。
封小逸原本就是重傷在身,這副一頹到底的情態,直接讓墨夫蘭特養在療養院的侍者放鬆了對於他的監管。
「今天他不過來了?」
侍者唯唯稱是,卻未看破封小逸眼中所藏的狡黠笑意。
待房間只剩下他一人,封小逸熟練地摁動咒結,將身上的偵查魔法盡數消除,跳上窗沿。
拉開玻璃窗,夜風陣陣吹來,撩起如精靈羽翼般半透明的窗紗。底下是種滿花花草草的後院。
封小逸往底下看了會兒,回過頭。
給墨夫蘭特寫張字條吧。
免得他到時候發現自己失蹤了,干出什麼要命的事兒來。
封小逸撕了一張便利貼,提筆寫道——
在本大爺身上施那麼多咒,神經病。
念在你這兩個月侍奉本大爺有功,就勉勉強強恕你無罪好了。
你應該也清楚本大爺是妖族吧。前幾天記憶恢復了一點,沒來得及告訴你。
哼,差點忘了,本來就沒有告訴你的義務。還「不準出門」,監.禁你爸爸去吧!
扯遠了……所以,基於不能和你說的幾百萬條理由,本大爺要回家一趟。
你肯定要想知道妖族住哪兒吧?就是不和你說,急死你。讓你總是那麼凶,大蠢豬。
放心,本大爺就是到族裡和家人報個平安。等回來了,估計你就能見到本大爺的完全體。
呵呵,到時候帥哭你。
ps:絕對不要來找本大爺。
聽話。乖。
高貴矜持的貓中貴族封逸留
等到太子殿下拿到這封信,靜靜地微笑著,散發出使六月飛霜的低氣壓時,封逸已在妖族聖地雪月山上了。
封山大雪中,一個小孩裹在厚厚的圍巾里晃晃悠悠地走著。他來到一棵千年老木的面前,用手狂拍。
「開門開門!本大爺巡遊回來了!」
這棵足有三丈之寬的老樹竟就真的隙開一扇木門,從中踱出一隻雪豹來。
風暴,妖族聖地的守門神。
「王上!」風暴詫異地瞧著他,「王上,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進去再說。」
風暴連忙跟著他走進聖地。大門再次關閉,徒留漫天飛雪。
聖地長期與世隔絕,碧空如洗,日光和煦,花木蔥蘢,微風含香。桃花樹沿溪而生,朵朵桃瓣飄落在清澈的水面上,底下幾尾青魚從卵石上游過。
封小逸無暇欣賞久別故地的風景,匆匆步至溪流盡頭,在一張編織藤椅上坐下,吹哨召集附近的族人。
很快,封小逸的面前聚集了一大批妖族子民,或人形或獸形,小的蹲在前面,大的站在後面,草食肉食一派和諧。
妖族以血脈純正、魔法天賦超群著稱,人丁也較為稀疏。從遠古時代一脈單傳下來,不過萬數之人。在此聚集的也僅僅是百隻地位較高的妖族。
這些族人與妖王也算熟識,見他化形之態退回孩童模樣,紛紛面面相覷,靜待封小逸開口。
此時封小逸已經脫下冬衣,換上妖王尊貴艷麗的裝束,綢緞織就的華袍堪堪遮住膝蓋,風暴仍是獸形,伏在他身前,背上架著妖王兩隻小小的裸足。
封小逸環顧子民,笑道:「不必擔心。這種狀態不過暫時。封印夢魘之源消耗了本大爺的大部分力量,不出一個月,就能恢復如初。」
眾妖驚道:「夢魘之源?!」
夢魘之源曾是妖魔人三界所共同面對的強勁外敵,自遠古時期被妖王與魔王接連封印后,便未曾有過活躍於世間的動向。
不曾想,萬載之後的今天,妖王魔王留下的封印鬆動,夢魘之源乘機逃出,再次肆虐人間。
封小逸悠悠嘆了口氣:「這次本大爺出遊,碰巧經過魔界的帝國學院,看見夢魘正在襲擊學生,就大發慈悲,出手幫了次忙。」
也是他慣於在旁人面前吹噓,也就這麼輕飄飄地一說,當時情形卻是兇險無比。好在他記得古代妖王封印夢魘的咒印,否則估計要把自己都給搭進去。
但即便如此,夢魘的特殊黑咒也不是吃素的。負傷者不僅法力大損,記憶也會受到侵蝕。
好在妖王本身實力雄厚,此前又是只未成年的貓,沒有接觸過香檳美酒;一經酒精刺激,體內貯藏的能量立刻噴湧上來,將黑咒的狀態逐漸消除。
壞消息是,封印不過是權宜之計。看來萬年的時光足以令夢魘參透咒印的缺陷,他們交手不過兩個多月的光景,夢魘便能將部分魂體從咒印中驅出了。
演員謝幕後會回到各自的化妝間。暈暈乎乎的小妖王被墨夫蘭特一路抱到了椅子上。太子殿下吩咐娜塔莎照顧著,自己去隔壁換衣服。
娜塔莎在封逸跟前晃了晃手,封逸這才悠悠轉醒,感覺雙腳終於又一次實實在在地踏回了大地上。
他面對鏡子里的自己,兩眼放空,舌頭輕輕抵了抵嫣紅還未褪盡的腮子,總感覺口腔里還留存著墨夫蘭特留下的滾燙氣息。
「初吻吧?」娜塔莎見他恍恍惚惚的神態,似過來人大姐姐調笑道。
封逸白了她一眼,正要說話,化妝間的門被敲響,一行裝束雍容富麗的人邁了進來。
魔王和他的侍從們。兒媳婦圍觀大隊。
而令本就心情複雜的魔王陛下沒料到的是,等到近距離接觸了兒媳婦以後,他的心情卻更加複雜,甚至懷疑起了人生。
第一,他終於發現自己的兒媳婦居然是個男的。
……沒錯沒錯,是漂亮!是好看!他在魔界還沒有見過比封逸容貌更出色的年輕姑娘。可是他作為一位年近花甲的准老頭,還是想抱一抱孫子的。
不過……兒子的喜好更重要,而且魔界史上養子出身的君王繼承人也不是沒有過。
第二,原本在想象當中,應該嬌嬌弱弱的兒媳婦……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竟絲毫不比他遜色半點!
要知道,到了妖王、魔王的這個級數,早就懂得如何收斂自己的氣勢。別人瞧不出來,但魔王只是與封逸握了握手,就清楚地意識到封逸和他的實力處在同一水平線的上下。
要不是眼看著兒子把這小姑——少年吃得死死的,他都懷疑眼前這位神秘莫測的人物不是兒媳,而是兒婿了。
封逸這邊也有點不自在。
按理來說,妖界君主與魔界君主的地位應當對等才是,想到墨夫蘭特方才對他做的那些混蛋得不得了的事情,就……就覺得自己平白矮了對方一輩。
……忍!
為了大局考慮,現在還不宜暴露身份。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姑且暫時讓墨夫蘭特賢侄和他平輩相稱吧!
公公與媳婦的初次見面分外尷尬,封逸和某些人一見面就能鬧得天昏地暗,卻不知道中年男人對哪些話題感興趣。
好在這相顧無言的局面下,墨夫蘭特悄然趕至。
魔王向他點點頭,識趣離開。封逸卻早就給他嚇怕了,下意識躲到娜塔莎的背後。誰料娜塔莎可不想拿熱臉去貼冷屁股,跟在魔王身後匆匆離去,還順手拎走了順道過來對封逸擠眉弄眼的萊茵。不一會兒,偌大的化妝間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墨夫蘭特稍稍往封逸移近半步,封逸便如驚弓之鳥后竄好幾米,一臉警惕地瞪著他:「你——又想幹什麼?」
墨夫蘭特瞧著他那副慫貨樣兒,嘴角微彎,似笑非笑,不依不饒地逼近了獵物,單手撐住牆壁,將這隻貓禁錮在逼仄的陰影空間里。
封逸精神緊繃,時刻提防著他的不軌之行。
兩人之間的空氣灼熱得幾乎能燃燒起來。可是墨夫蘭特心裡很明白,太過激進也許會適得其反,而且今日的唐突足以讓他的小傢伙回味一輩子了。
「見過我父親了?」他低聲一笑,「感覺如何?」
封逸吸吸鼻子。
感覺不好還能給本大爺換一個?
「和藹可親的老爺爺。」他嘟囔道,「他是怎麼生出你這麼個變態流氓的……」
太子殿下抿嘴失笑。不論是哪個形態的小傢伙,嘴巴上從來都不會輕饒自己。他說:「真遺憾,你還沒有見過真正的流氓呢。」
要不是顧忌到那麼多臣民在場,他也許會控制不住自己,做出更過分的舉動來。
到那時候,封逸能不能站在這裡和他鬥嘴都是個問題了。
慶幸吧,小傢伙。
封逸沒好氣地剜他一眼,沒吭聲。
墨夫蘭特瞧著封逸欲言又止的表情,知道他有事藏在心底,也就耐心地等著。
死寂的室內燈光明亮,唯有掛鐘的鐘擺漫無目的地擺動著,每一下都敲在封逸的心上,好像在催促著他快兒一點,反正拖也不能拖一輩子。
手指在背後絞了半天,他終於猶猶豫豫地打開話題:「娜塔莎之前發現的鈴鐺……還在你那裡嗎?」
墨夫蘭特頷首,問道:「怎麼了?」
「那是我的。」
墨夫蘭特目光一動,但是什麼也沒問。將鈴鐺從芥子空間里取出來,遞到封逸手邊。
他早就猜到是小傢伙的東西了。如此具有貓咪風格的鈴鐺,其他人戴上絕對不會合適。
鈴鈴鈴……
久違的銀光閃耀在封逸的身前。他飛快掃過一眼,沒伸手。
「其實,你不還我也沒關係……」
封逸低著頭,可是耳根都紅透了,清軟的聲音兀的變得又輕又快,彷彿一根在廣袤天空里漂浮的鴻毛,飄飄忽忽的令人幾乎捉不到影子。
「這是我家世代交給配偶的信物,如果你喜歡,就放在你那裡吧……」
可墨夫蘭特一顆心都在他的身上,聽力也實在好的不得了,小傢伙吐出的每一個音節,他都清清楚楚地聽到了。
但他稍稍一怔后,仍是惡作劇似的靠近了封逸的臉龐,輕輕地問道:「如果我喜歡什麼?嗯?」
……
封逸都快要哭出來了。
明明這種花式討鈴鐺表白的場面,他之前一個人已經演練過很多次了。
瀟洒!
不羈!
豪邁!
狂狷!
霸道!
隨便拿一個風格出來都能在氣勢上力壓這個混蛋!
怎麼偏偏一就像只烏龜似的磨磨蹭蹭磨磨唧唧……
墨夫蘭特等待良久,封逸仍然低著頭不說話,以為他今日是開不了口了。心下一陣遺憾,本要鬆開手,卻聽到一個比蚊蚋還輕的聲音悄悄地響起——
「喜歡我……」
墨夫蘭特靜靜地注視著封逸,許久的沉默彷彿是在一遍遍地品味著情人羞澀而純真的告白。
明明是細小到難以察覺的話語,在他聽來卻是餘音繞梁、百轉千回。
待封逸的小腦袋幾乎快要低到脖子下面去了,墨夫蘭特才用過分溫柔的語氣答應道:「好。」
封逸身形輕顫,一點點抬起頭來,像只兔子一樣愣愣地望住墨夫蘭特。墨夫蘭特垂著頭,徐徐湊近封逸的臉龐,彼此額頭相抵,髮絲交織摩挲。
墨夫蘭特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撩過封逸肌理勻膩的下顎,封逸為躲避這輕癢的觸感,忍不住抬高下巴,無意識地迎合上墨夫蘭特的動作。
然而連一個蜻蜓點水的吻都沒來得及發生,雄渾的男聲驟然炸響在兩人耳邊,打破一室的柔暖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