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蛇少揮起了小皮鞭
購買達到一定比例后顯示原章內容~ 封小逸的期中考試成績單早早在墨夫蘭特的桌子上躺了很久。
而且——除去語文是零分之外, 所有科目都在九十分以上。
倒不是因為封小逸嚴重偏科,第一場考試時,這隻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貓直接以「愚蠢的人類怎麼有資格評價本大爺的能力」為借口缺考。班主任知道他是個關係戶, 上面有王宮的貴人罩著, 也就任由他撒潑胡鬧。
但墨夫蘭特聽說這件事之後, 直接到小學部把封小逸揪到辦公室里,親自監督這個熊孩子哭唧唧地做完了剩下的卷子。
從頭到尾, 太子殿下僅僅陰著一張臉站在那裡, 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甚至臉上沒有一丁點情緒波動。
在旁邊圍觀全過程的年級主任和任課老師都嚇傻了。
……有點同情這個曠考的小朋友。
而後, 正如墨夫蘭特所看到的那樣,封小逸的答卷得到了出人意料的高分。
這回就輪到太子殿下詫異了。原本他的目的就是讓小傢伙摔個大跟頭, 命年級主任準備的試卷標題是小學部,內容卻是高中部的試題。
他就沒讓封小逸及格的打算。
只是監考老師就是他本人, 小傢伙還沒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的能耐。
小學與高中培養學生解決問題的能力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更何況是帝國學院這座魔界頂尖水準的學校, 封小逸在試驗中表現出的智力水平完全與一個優秀的高中學子相當。
結合小傢伙還未完全找回的記憶看來,如今的他或許不是最終形態, 在未來還會有二段變化……
可以小小地期待一下。
但真正的成績,是決不能和他說的, 否則這隻無法無天的貓能蹦噠到哪裡去都不知道。
墨夫蘭特透過玻璃落地窗漫不經心地望著街邊行人,形狀好看的雙手交疊在膝上, 眼底深邃如淵, 偶爾閃過一絲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緒。
等今晚回去, 就告訴小傢伙,他考了倒數第一。
稍稍想象一小下小傢伙聽聞后難以置信的表情,用心險惡的太子殿下唇畔勾起一絲愉悅的弧度。
手機鈴打斷了他的思路。
一封信件來自王宮。有緊急會議等他出席。
自繼承人的成年禮后,墨夫蘭特的父親便有意在近幾年將魔王的權杖移交給他。許可權越多,管轄的範疇也逐漸增大。日常事務可以提前處置,但緊急狀況卻難以避免。
墨夫蘭特閉了閉眼睛,將栽在貓堆里的封小逸叫回來:「回家了。」
「為什麼?」封小逸十分不滿,「才九點,還早著呢……」
「我要回王宮一趟,陪不了你。」
封小逸皺皺鼻子:「本大爺自己會玩!」
萊茵當下就來了精神,兩眼放光地搓著兩手奸笑道:「殿下啊,你看,我這不是可以照顧照顧——」
「你和我一起去。」墨夫蘭特面無表情地打斷了這位存心不良的部下。
想了想,又和封小逸說:「不準喝酒。有事拿鈴鐺喊我,記住了沒?」
也不能總是拘束著小傢伙,不然得憋出病來。
封小逸吹著風車不說話,不想理這個比爸爸還喜歡瞎叨叨操心的男人。
小孩子的玩心永遠不會有魘足的時刻。在墨夫蘭特提著淚眼婆娑的萊茵離開后,封小逸整個人頓時都蕩漾了開來。
解!放!啦!
熊孩子如脫韁野狗衝出咖啡廳,奔向正對面撈金魚的攤位。
夜晚的清風吹散了夏日的悶熱,街上遊人如織,彩燈點點,夜空中偶爾綻放一兩朵煙花,極盡華麗之態。
水槽里細細長長的小金魚甩弄著紅如焰火的魚尾,攤架上燈籠里的火光揉進微微泛起的漣漪中。
封小逸擱下小風車,付錢,從攤主手裡接過小魚網。
那些初中部的學長引誘他來學園祭時,所拋出的第一個誘餌就是撈金魚。
封小逸可不在意小金魚好不好看,反正世界上長得比他帥氣的生物都已經絕跡了。他在意的是——
所有在規定時間內撈出水槽的金魚,都歸玩家所有。
他撈到的小金魚都將成為他自己的小魚乾!!!
攤主不知封小逸的鬼馬心思,只當是又一個冤大頭送上門來,笑呵呵地摁下了計時器。
竟沒料到,封小逸挽起袖子將小魚網插進清澈見底的水中,一口氣撈了一百條小金魚,紙網竟沒有絲毫破損,看得攤主一臉懵逼。
水槽中小金魚的密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著,攤主握著秒錶的手劇烈地顫抖著,似乎在盡其洪荒之力催促秒針走得快一點。
時間終於來到最後一秒,靈魂都快要升華的攤主終於迎來曙光,慌慌張張咆哮道:「時間到!」
封小逸被他這一嗓子唬得手上一抖,一條在紙網上搖曳的小金魚頓時滑落到地上去。
本大爺的小魚乾!
封小逸立刻蹲下來抓小金魚,但小金魚周身被水浸潤,滑膩得不得了,又拚命撲騰尾巴企圖遠離這隻身形龐大的天敵,一下子蹦出去五米多。
封小逸蹦蹦跳跳地跑過去,卻沒等他彎腰撿起來,來自前方的一隻腳竟把小金魚踩得稀巴爛。
瑪姬。
當封逸一走入瑪姬的視野,少女的眼底便醞釀起滔天怨毒。
冤家路窄。
帝國學院有那麼多條路,你偏偏趕上我走的這一條,只能怪你自尋死路……
以防萬一,瑪姬先在封逸附近放了一圈探知魔法,結果令她倒抽一口氣,更是不禁暗自慶幸起自己的謹慎。
區區一隻貓而已,太子殿下竟然也捨得施加如此耗費精神力的追蹤術和五感記憶術……
看來不能怪她心狠,若是太子殿下這般重視這死貓,那麼她勢必將其除掉——為了她未來的王后之位!
「馬丁。」
一位半跪著的中年男子無聲出現在瑪姬的身後。
「小姐有何吩咐?」
「找幾個市井來,把這隻貓引誘到後山去弄死了。記得不要暴露身份。」
「是。」
一聲應下,馬丁悄然無息地隱沒了蹤跡。
馬丁是她父親留在她身邊的貼身管事,出手向來乾淨利落,之前整治幾個有意靠近太子殿下的女人時,馬丁也未曾失手。因此,瑪姬覺得自己可以放一萬個心了。
陰霾退散,甜美的笑容重新回到了少女的臉上。
接下來,就暫且像太子殿下所說,找幾個朋友去咖啡店小小地慶祝一下吧……
且不管瑪姬情形如何,我們把視角切回封大爺的身上。
封大爺正蹲在路中央,沉默注視著眼前的小魚乾,貴氣的金瞳波光粼粼,流動著不知名的情緒,喉嚨里發出一陣輕輕的呼嚕聲。
當,本,大,爺,是,傻,貓,嗎?
那根栓在魚嘴巴上的細線是什麼東西?擔心他看不出來這是在釣貓?真他喵的體貼!謝謝啊!
這也就算了,這貓餌能有點誠意行不?別當他聞不出來這不過是往一張魚皮里塞滿了劣質貓糧!
就連墨夫蘭特!那個豬頭鏟屎官!哄騙他洗澡的時候!用的!也是熱噴噴!甜滋滋!的南瓜蓉燕麥!
不管線頭那一端的人物對於他是懷著怎樣一種態度,在喵逸怒不可遏的心裡,這個綁匪的品位便已經跌破了宇宙黑洞!
縱使此人手段卑劣,但擁有九條命的貓向來不缺少好奇心,封大爺倒是要看看這個愚不可及的誘拐犯到底是何方妖孽。他慢條斯理地靠近小魚乾,就看著線頭一動,魚乾後退一點,於是亦步亦趨。
走過半日光景,終於出了帝國學院的後門,來到一處荒山野嶺之上。
後山是灰色勢力集結的地段,也素來是帝國學院周遭事故發生率最高的地方。
瑪姬選擇此地殺貓越貨,也是為了將封逸之死推到他們頭上。
小魚乾被拖了太久,甚至連皮都磨破了,原本就眼珠子外翻的神情更加可憐,甚至吝嗇如喵逸都產生了一絲同情。
跟著命運悲慘的小魚乾,他來到一所僻靜無人之處,眼前的落葉多到不可思議,就差寫明「陷阱」兩字了。
……
喵逸決定不和這幫白痴計較,優雅地轉了個圈,繞開扎堆的落葉,繼續緊跟。
在不遠處的草叢裡,躲著幾個馬丁雇傭來殺貓的市井。此時他們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這貓成精了吧?能預知陷阱?」
他們更不知道的是,這隻成精的貓五百年前就已經看穿了他們拙劣的誘拐詭計了。
「……別慌,咱還有后招。」
小魚乾進入一個繩圈,隨即停了下來。
喵逸環顧四周,動了動耳朵。
這又是玩哪出?考教本大爺的體育成績?
他凌空一躍,銜住小魚乾,在繩索收攏之前稍一點地,輕捷跳離了圈套。
「我了個娘啊!這貓開掛了吧!」
「難怪那老頭兒肯花那麼多錢殺只野貓,我看我們才是冤大頭!」
「……不急,貓糧是有料的,只要它稍微一咬……」
對話戛然而止。
因為所有人都看到,封大爺把小魚乾一吐,就坐在了原地,開始無聊地舔著自己的毛玩。
嫌棄。就是那麼任性。
這幫被雇來的市井,火海里撈過魚,刀口上舔過血,也算是閱歷豐富,可是今天,面對一隻貓,卻覺得自己瞎了眼。
這世界上還有貓不肯吃貓糧的!!??
市井頭兒忍無可忍,從草叢中猛得站了起來,表情凶神惡煞。
「沒辦法,用死咒好了!」
說話間,死咒手勢已成,霎時一股可怖氣息直衝雲霄。
雖然僱主曾告誡他們,不到必要時刻最好不動用黑暗咒術……但是如今顯然——普通的方法是弄不死這隻貓妖的了!
一道充滿死亡氣息的光線破空而來,靈敏的直覺使封逸向旁邊一避,然而光線似有察覺,在空中稍稍一彎,又向封逸逼近。
封逸心中警鐘大作,連忙左躲右閃起來,但那光線卻像長了眼睛,對他緊咬不放,凌厲狠辣,快比閃電,若毒蛇出洞,正對眉心鑽來。
死門大開!
封逸心下一顫,愣愣看著死咒迫近,寒意從腿根爬遍神經,絕望寫滿腦海。
完了,這條貓命怕不是要交代在這裡……
正當封逸認命一嘆,準備在臨死前追憶一會兒似水年華的時刻,僅僅與它相距不到一厘米的死亡射線卻撞上一面透明屏障,炸成千千萬萬的光屑。
封逸:喵喵喵?
忽而腋下被兩隻手抓住,身體懸空,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叫你亂跑。」
墨夫蘭特低聲責怪道。
不遠處市井對這異變始料未及,面面相覷之時,還來不及開口,一陣劇痛穿破腹腔,直直倒了下去,竟連偷襲者的面貌都未曾知曉。
娜塔莎收刀入鞘,把幾個昏厥的嫌疑犯拖出草叢。
「都是些生面孔啊……」娜塔莎嘖嘖打量一會兒,聳了聳肩,「後續工作交給我吧,雖然我覺得撬不開他們的嘴。」
「倘使真被你審出什麼,也不過是些虛詞詭說。」
娜塔莎看向他,疑惑道:「聽你這口氣,好像都已經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一樣……」
墨夫蘭特將他的貓咪抱在肩上,嘴角一彎,冰冷的弧度稍縱即逝,似有若無地往天空的一個地方望了一眼。
天氣不錯呢。
咖啡店的一處角落,正用遠程偵查術關注後山的瑪姬難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巴。
「怎麼了瑪姬?身體不舒服嗎?」女友們見她面如土灰,擔憂問道。
「沒……沒事……」
她倒是不擔心會暴露自己。
雖說那隻貓的身上有墨夫蘭特的標記,周遭若有魔法波動,那麼墨夫蘭特必定會有所感應。可是傳送陣法也是以複雜著稱的高級空間系咒術了,就算是她高居魔界副元帥之位的父親,也必然要花費稍許時間。
可是太子殿下從死咒成形到降臨此地,不過是一剎那的時間!
那可是連魔王陛下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殿下的實力,究竟恐怖到了何種地步?
正驚疑間,瑪姬陡然發現墨夫蘭特的目光突然掃向她的方位,深不見底的眼底陰霾滾動,好似暗藏遠古凶獸。
「啪嗒!」
少女跌坐在地,冷汗浹背。
似是從最恐怖的噩夢中驚醒。
而這一邊,喵逸也因為亂跑亂竄被墨夫蘭特狠狠訓了一通。
小甜點是不會有的了,這個月都不可能有了。
貓薄荷也失蹤了,怎麼找也找不到了。
還被勒令禁止一隻貓出門,簡直毫無貓權!
喵逸耳朵耷拉,泫淚欲滴,四十五度憂傷仰望天空。
堅決反對虐貓!!
反對無效。
碰上敢壓到主子頭上作威作福的鏟屎官墨夫蘭特,堂堂高貴冷艷封大爺也只能自認倒霉。
好在不久,希望的曙光便悄然而至。
天氣漸漸溫暖,魔界櫻花落盡,處處綠草如茵。
萬眾矚目的太子墨夫蘭特在人們的期盼與不期盼中迎來了成年禮。王室為慶祝這一位太子的誕辰,邀請魔界名門世家參加晚宴。
孤兒們從高排到矮,屏氣凝神地接受著她的打量。他們之中不少人比蕭琳佳年長許多,卻仍是一副恭恭敬敬的表情。同樣是孩童,這個衣裝講究細皮嫩肉的女孩子的身份與他們相比實在是雲泥之別。因此即便蕭琳佳看向他們的眼神就好像之前的省市領導一樣的居高臨下,也沒有一個人敢表露出絲毫不滿。
在福利院長大,總會懂些人情世故,甚至在心裡種下無法抹去的自卑的種子。
只要能被領養走,就算被蕭琳佳踹一腳都是自己的榮幸。
蕭琳佳的父親對自己的女兒尤其寵愛。福利院院長不敢怠慢,不僅親自迎接,而且在前一天做足了功課,只要小姑娘的目光一移到某個孤兒的臉上,就滔滔不絕地將那人的情況說給這位大小姐聽。
封逸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福利院上上下下嚴陣以待的架勢,好奇得不得了,變回狐狸的形態便催促著林澤帶他下樓。
林澤到了二樓,走下兩節樓梯便停住了腳步,倚在牆壁上閉目養神。
底下站著一排排的人,院長公鴨子的嗓音格外刺耳。
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扒著林澤肩膀的封逸死命地伏低腦袋,但撐死了也只能看到這個傳說中的蕭家大小姐稍帶點嬰兒肥的白皙下巴。
「你一個大男人羞澀什麼勁兒啊。往下一點,再往下一點。」他拿蓬鬆的大尾巴戳戳林澤的臉頰。
林澤拗不過他,只能再走下一階樓梯。
但令兩人都出乎意料的是,就在林澤在眾人面前露面的這一刻,那個女孩子「哇」的一聲叫出來,食指指向林澤,不像受到驚嚇,反而一臉興奮得彷彿認定了終身。
眾人循著她指尖望去,皆僵了一會兒,看看這個嬌貴的小姑娘,又轉頭瞧瞧林澤遮住了半張臉的疤痕。
沒有封逸式審美的他們可不相信蕭琳佳能消受得起這尊魔佛。
林澤斜睨過去,蹙了蹙眉。蕭琳佳無禮而輕慢的舉止令他很是不滿。
「爸爸,我想要那條小狐狸!」蕭琳佳扯扯她父親的衣服,嬌憨道。
封逸眼皮一跳。
在場的所有人這才恍然大悟。林澤的臉卻是整張都陰冷下來。
「它是我的寵物。」
蕭琳佳對於他的敵意毫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這有什麼難的。我讓我爸爸收養你,它就歸我了。」
她是家裡的掌上明珠,就算要星星要月亮的,自己的父親也會給她摘回來。
何況是一隻小畜牲?
林澤沉默半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封逸察覺到他陡然間降低的氣壓,就知道這人已經處於被惹怒的邊緣,連忙用爪子扯扯他的頭髮,讓他冷靜冷靜。
偏偏蕭琳佳還不長眼色,抓著她父親的手左右搖晃,語氣甜甜地央求道:「爸爸,我就要他了,其他人我不想看,讓他們滾吧。」
「乖,你在這待著,爸爸馬上去辦手續。」
這實在是句傷人的話,連院長都稍稍變了臉色。
副市長摸摸他小女兒的後腦勺,完全不把其餘孩子的感受放在心上。
那個男孩看起來是不大情願的態度,但小孩子不知道的一點是,在大人的世界,權勢永遠是第一位的。
儘管華夏國收養孤兒的制度秉承雙方自願的原則,但假使自己給予他養子的身份,也堅決不肯交出狐狸的話……
讓這座破舊不堪的小福利院過上幾年的苦日子,不過是一樁動動手指的小事。
由於天選者的特殊身份,封逸在現實中也接觸過不少以權壓人的官員,對這個禿頂鬥雞眼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想耍什麼伎倆自然心知肚明。
而且要是把角色反轉過來,估計林澤會很樂意干這類勾當。
麻煩的就是,這人從來都是威脅別人的角色。
想要林澤屈從?
不可能的。
封逸對自己的男人就是那麼迷之自信。
但林澤還不能和福利院翻臉。到底只是個十歲的小孩子,再獨立孤僻也不可能在如今的社會獨自生活。
好在破局的辦法簡潔明了。事情本因他而起,讓那丫頭片子打消念頭就好了。
封逸活絡一下自己的廢腳,在林澤的耳旁細語一陣,輕盈地跳到窗口上,往屋子外面躍下去,像根白色的羽毛似的消失不見。
原本還趾高氣昂的小女孩愣了愣,遽然大哭,吵著鬧著讓他爸爸把狐狸找回來。
副市長沉了臉色,認定林澤使用了某種方式讓狐狸自己逃走,提高聲音用一種頗威嚴的氣勢質問他,但林澤卻見慣不怪,頭也不回便冷然離去。
副市長神色一僵,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勉強緩解了尷尬的氛圍。
為一隻未到手的寵物就興師動眾,傳出去鐵定會成為同僚的笑柄。但蕭琳佳似乎就較上了真,把屁股往地上賴皮地一坐,不找到狐狸就不離開福利院半步。
副市長從來都是女兒當寶貝心肝地疼著,連重話都不敢說一句,當即招呼一幫保鏢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在福利院附近的叢林灌木里搜尋封逸的身影,直至深夜,手電筒的光束依然隨處可見。
封逸仍舊是獸形,略無語地蹲在草叢間看著這些幽靈般遊盪的光束。
本來計劃等小女孩找不著他失去了那三分鐘的熱度以後,就回去與林澤匯合。
他哪裡想得到自己魅力這麼大,值得素昧平生的人找上一天一夜的!
如果能變件衣服出來,他自然能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可若要成為大庭廣眾之下裸奔的美少年……他自認境界不夠。
封逸特意找了個能一眼望到閣樓的位置蹲著。
透過交錯的草莽,閣樓那盞小小的燈光從夜幕降臨之前就亮了,直到十點鐘準時熄滅,襯得天色黑得跟鍋底似的,與他的心情流露著同一種寒意。
大蠢豬連人影都不見半個。
被冷落的狐狸癟著嘴,固執地瞪著閣樓的窗口,漂亮的黑眼睛里漸漸出現了打著轉的淚花。
縱使他之前已經向林澤告知了自己的計劃,但這樣一個月黑風高夜,把這樣一隻可憐又無助的殘疾狐丟在外面,自己卻連個關心的樣子都不裝模作樣地扮一扮,就那麼在安適溫暖的被窩裡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