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狐狸精和喪屍皇又打起來了
眼見已然沒有商量的餘地,胖子忍無可忍地吼道:「父你個屁的主!老子才不認你那□□主人, 神神叨叨的還真把自己當個人類!死娘皮別幾把啰嗦, 你到底想怎麼樣!」
「打倒我, 你們就可以離開。」少女輕蔑地望他們一眼,「一起上吧,人類的雜魚。」
被喪屍包圍的異能者們勢單力薄,早已沒了求生的念頭,暴走似的咆哮著, 朝少女舉起槍便是一陣瘋狂的掃射。
無數火彈風刃襲向喪屍少女。然而面對這足以令每一個人類為之震撼的強大攻勢, 她的神色竟是連動也不動, 火焰般的裙擺飛揚之際, 千千萬萬的襲擊在她的表面炸開巨大的火花,然而當煙霾散開之際,她的身軀仍傲然屹立在那兒,就連衣裙的表面也完好如初。
「人類, 你們的花招用完了嗎?」她如曼陀羅般微笑著開放在往生的彼岸,十指指甲迅速伸長,「那麼, 輪到我了。」
話音落盡之時, 她已經動了身,彷彿幽靈般輕捷地靠近異能者。
就像一根銀針扎向了鼓囊囊的水球, 千千萬萬道血水立刻噴涌而出。
伴隨著慘叫的是彷彿人肉□□爆炸開來的骨骼與碎肉, 少女的指尖彷彿靈魂剃刀, 將生命與肉體利落地剝離開來, 穿梭於虐殺中,動作間帶著一抹冷酷至極的熟練。
沒有「人」倒下,因為倒下的只有肉泥與血河,除了浮在血泊上的半粒眼珠,根本沒有任何一樣能被辨別為人的標誌。
哀嚎僅僅持續了短暫的幾分鐘。
少女往不堪入目的腳下一望,像是為悲哀的螻蟻悼念了幾秒鐘,隨即轉過身,緩緩地走向封逸,笑道:「輪到你了。」
封逸心下微沉,不露聲色地后卻一步,眉宇間有些凝重。
他方才已見了少女的手段與能力,內心不可謂不驚訝。
就算加上自己的熾天炎,勝敗之數也在五五之間。
而且——
封逸的餘光往巍然不見其頂的摩天大廈一瞄。
之前他選擇留下自己,讓其餘三個人走,也是在意那抹濃烈到可以凝成實體的目光。
目光的主人,應該就是少女口中的父主。
這個所謂的「父主」,會那麼容易地讓自己全身而退嗎?
走神之間,少女的身影已然逼了上來!
封逸究竟是在上一世練就了不少打架的經驗,和雜魚並不屬於同一個等級,準確地鉗制了少女的手臂抵住攻勢,指尖迸出一縷金焰刺向她的脖頸。
喪屍少女往旁邊一閃,但封逸來勢迅速,仍舊讓他燒著了一片秀髮。
這火……
少女訝異地瞪大眼睛。
竟然能傷害到自己!
她張開血盆大口,作勢要往封逸身上咬去,迫使他鬆開自己,趁機踹中封逸胸腔,脫身跳走。
封逸用胳膊擋住她的腳力,順勢往地上側滾一周緩解衝勁。除了臂膀上泛出點青紫,並未受傷。
兩者這一次交鋒只在剎那之間,少女便深深意識到,眼前這個人類身手之不凡。
難怪,父主要選擇她來對付這個人。
但令她始料未及的是,便在她躍離封逸,準備轉攻為受伺機而動時,脊背卻硬生生撞上一堵火牆。
身後登時一片嘶啦啦的劇痛,難聞至極的焦臭味在空氣中彌散開來。少女驚叫一聲,往前傾撲,跪倒在地上,姿態可謂狼狽。
封逸早已察覺出她的意圖,暗中早已提前用火焰將她後退的各個方位封死了。
少女顫巍巍地站起來,猩紅的目光惡狠狠地剜向封逸。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卑賤人族!
要拿你的血來償還我受到的屈辱!
封逸看她怨毒的眼神,長長地「哦」了一聲,捋開遮住視野的烏髮,露出瑩白如貝殼的耳廓,用手撐住地面,眼底一片冷靜。
區區喪屍,偏偏要裝出一副有生命的作態。
本大爺難道會怕你?
少女抬高膝蓋,再次行動了。
她的行蹤快得幾乎無法以肉眼追捕,與這次相比,之前的速度就好像是在過家家一樣。
電光火石間,少女已閃現在封逸的眼前,五根利刃般的鋼鐵指甲直指他纖弱的咽喉!
封逸心頭微驚,正要放一把火燒上去,卻驀然感知到少女攻勢一僵。抬眸一望,便見她背後不知何時立了個高高大大的影子。
林,澤?
他怎麼會在這裡?
林澤捏住少女的肘關,好看精瘦的指節用力之處,沉悶地響起了骨頭如弦迸斷的聲音。
他掃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小狐狸,視線落到自己故作聰明的木偶身上。
「誰允許你對他動殺念了?」
少女早在他來臨之際,便已預知到自己的結局,連牙齒都開始打戰,卻仍寄託於最後一絲希望:「父、父主……」
年輕的男子微微鎖起優美濃密的眉毛,隨意將手一松,少女便脫了力氣栽倒在地上。
他無視於喪屍少女揪著自己褲子的凄慘神態,漠然道:「你沒用了。」
話畢,一簇黑炎無情落在了少女額頭的中央,迅速燃及全身,頃刻間將她燒成了千萬縷灰燼。
一陣疾風刮來,方才還巧笑倩兮的清麗少女更無半點蹤跡留存於人間。
見林澤的目光又朝自己掃來,封逸連忙撣去膝蓋上的灰塵,站起來,活像個在家長面前乖乖受教訓的熊孩子。
結果因為個子的悲劇,仍舊被牢牢地圈在林澤的陰影中,連頭髮都沒能僥倖逃出生天。
林澤是喪屍皇?
不可思議。
出乎意料。
仔細一想。
又彷彿在情理之中?
封逸心思活躍,可是暗地裡一點都沒將該有的警惕心放下。
四目相對,已然無言了許久。封逸被他看得發毛,為了不被自己給活活嚇死,只得勉為其難地開口打破沉默。
「剛剛那隻喪屍姐姐說打敗她就可以走了……」不知為何,他越說越沒有底氣,到後來甚至連「本大爺」的專用本體自稱都不敢再用了,氣若遊絲的,「那我可不可以離開了?」
說完封逸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什麼叫不佔而屈人之兵,屈的就是他自己這個大傻蛋!
林澤眸光一動,悠然道:「既然她已經死了……」
他故意一頓,不把整句話說完,意料之中地看著天真爛漫的傻小孩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
本大爺就可以走人了!可以走人了是不是!
林澤幾乎都能看到封逸頭上彎彎柔柔的狐狸耳朵了,惡作劇般的稍稍勾了勾唇:「——就由我來做你的對手。」
封逸呆了兩秒鐘。
然後,鬼使神差,也可能是積怨已久的結果,他抬手就是一個拳頭揍過去,毫無疑問地被林澤輕鬆接住。
他往回撤了撤,可是林澤手上暗暗用了勁道,不讓他縮回去。
小狐狸的爪子冰冰涼涼的,瑩白髮粉的肌理帶著一股青稚的奶香,秀氣的骨頭撐起漂亮嬌小的輪廓,恍若脆弱的工藝品一般令人憐惜。
放在十年前,自己疼他都來不及,可是現在,這充滿誘惑力的脆弱直引誘著自己狠狠地弄疼他。
一抹陰霾蓋住了林澤的瞳眸。
他緩慢而堅定地收緊了手,目不轉睛地盯著封逸的神色。
懲罰。
手指間擠壓的尖銳痛感疼得封逸整條手臂都在顫抖,逼出幾滴淚水,滿眼都是霧氣。
可不論封逸怎樣地乞饒痛罵、錘他踢他,林澤仍是如同一個漠不關心的旁觀者冷冷地看著,不為所動。封逸面孔蒼白,額上全是晶瑩的汗珠,漸漸開始短促地抽噎著,新月般的兩彎肩頭可憐地發著抖,痛到麻木的感覺擴及半身,腳底一軟,差點一個趔趄。
見封逸站不穩了,林澤騰出一隻手輕輕地抱住他,緩緩半跪下來,讓小狐狸順勢靠著膝蓋坐在自己的腿上,動作溫柔得像位不可多得的英倫紳士。
但另一面,卻仍未放開封逸幾乎快疼得無知覺的拳頭。
懲罰還在繼續。
封逸最討厭這種人面獸心的行徑,氣得疼得渾身發抖,使出全身力氣瞪他一眼,企圖用眼神把這個男人殺掉。
還有力氣瞪他嗎?
林澤攏起眉頭,又是狠狠一按。
成功地讓狐狸的整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
來真的啊?!
封逸倒抽一口冷氣:「投投投投投降……!!」
林澤終於將手一松,但並不滿意這個投降。
俘虜應該有俘虜的樣子。
他覺得,封逸的投降,說得太義正言辭理直氣壯了一點。
林澤將封逸的手曲過去,別在小狐狸秀美的脊骨后,修長有力的手指攀上他嫩生生的後頸,像是只毒蠍子悠哉游哉地舉起了鋒利的蠍尾,尋覓著最為脆弱柔軟的一點,蓄勢待發。
「不接受。」
封逸一怔,一瞬間想起了什麼,聲音一下子變得細細軟軟,像小姑娘撒嬌似的,臉漲得通紅。
「主,主人……」
林澤挑起眉毛,從後面捧住封逸的腦袋,凝視著他眼角還未褪去的點點淚光,低聲道:「原來你還記得我是你的主人啊……」
喑啞的語調透露著危險的信息。但封逸的警覺全都丟了個乾淨,對於險境毫無察覺,只覺得林澤表情十分嚇狐,猛然間後頸一疼,便軟軟地倒在了林澤的懷裡。
失去意識前仍是林澤身上那股熟悉的皂角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