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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要寫的信非常多。
瓦坎達、紐約、大都會和哥譚總共四大個部分, 每個部分還不能簡單地直接重寫一遍, 還要根據對方的身份不同進行一點調整。其他的還好說, 但是哥譚那邊還要再細分,分莊園、布魯德海文和沙特三個方向。
所以每次寫信的時候, 夏洛特都如臨大敵, 經常看起來比些作業還要慎重。
「……」
塞德里克有時候會忍不住吐槽一下夏洛特這種自找麻煩的行為:「有時候我覺得間諜或者特工也不過如此了, 夏洛特。」
「他們還是比我更謹慎些的。」夏洛特在寫瓦坎達的信的時候說:「我二大媽年輕的時候縱橫北非地區, 頭腦精密謹慎到比計算機還靠譜。」
塞德里克覺得夏洛特有點誇張過頭, 一邊看書一邊閑聊:「那這麼看來,你寫給瓦坎達的信應該就是比較詳細真誠的了, 對嗎。」
「恰恰相反,我要寫的言簡意賅。」夏洛特拿起羽毛筆:「二大爺和姑姑都很忙, 習慣了查看總結性的文字,所以就算是家信, 我也要嚴格按照這種模式來。總體來說多彙報,多反思, 順便再展望。總地來說要更像公文。」
塞德里克點點頭:「那……還有呢?」
「給托尼寫信的話,就要多報喜不報憂。」夏洛特用羽毛撓了撓自己的臉:「托尼這個人比較多愁善感,在他沒辦法伸手的地方, 他會很擔心我遇到困難的, 而且他自己業在面臨人生的新階段, 所以我要多給他一點好消息來舒緩他的神經。」
當然更重要的是, 夏洛特跟斯塔克說過了以後要去當復仇者預備役, 所以要多展示自己實力進步的那一方面, 好讓大人放心。
「至於露易絲,我則需要多講一些平時生活的部分。她要當媽媽了,所以下意識會關注這些比較多。」小姑娘分析了一下:「而且我還要叮囑她多運動,注意安全。」
塞德里克覺得注意安全有點奇怪,不過還是繼續問:「那你父親那邊呢?」
「嗯……那邊就很複雜,我主要講講他本人吧。」夏洛特歪著頭想了想:「我現在給哥譚寫得所有信,其實都有一個目的。」
塞德里克:「……?」
「降低我的危險性,」夏洛特不帶什麼表情地勾起嘴角:「讓他覺得我是安全的。」
少年皺眉,看著夕陽下好像靈魂飄蕩出了身體的那個小姐姐:「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啊,」夏洛特像是剛回過神,又笑了起來:「你要知道,有些麻瓜,對巫師什麼的,都是抱有一定戒心的。所以在下一封信里……」
她看了看信紙,說:「我得受點傷才行。」
「夏莉說她的坩堝炸了。」
韋恩看到信之後按了按太陽穴,而旁邊的阿福發現他愁容滿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韋恩回答了之後,阿福的臉上帶了一點很微妙的表情,又像是擔心,又像是想笑。
「聽起來像是化學課的事故,布魯斯少爺。」
「是的,魔葯課。」韋恩又拿起信看了看:「據說是增強劑,可以增強其他藥水的療效。」
他還專門研究了一下這個增強劑的機制,覺得這和催化劑的某些作用有些有用。
「夏莉信上說這東西是五年級水平的藥劑,其實沒有那麼難,只是她上周在製作混合液的時候出了點問題,所以才會讓坩堝炸開的。」韋恩說:「這孩子以前沒出過這種錯。」
「或許她上周遇到了什麼事情,讓她分心了呢。」
阿福這麼說,而韋恩考慮到了這個,還在想到底是什麼讓她分心了。
「我希望不是傑森。」
韋恩本能地將愛搞事的傑森跟著事兒聯繫在了一起,並且在接下來的信中很隱晦地問了夏洛特。小姑娘看完之後裝作沒看明白,又跟韋恩吐槽老師恐嚇他們,五月份的考試如果過不了的話,他們一輩子就完了。
「萬一我考試沒有過的話,我會覺得沒有臉去見媽媽的。」
韋恩在信上看到了這一句話,來回看了好幾遍,不由自主地擔心了起來。
「阿福,我該怎麼……讓她平靜些。」他最終還是向管家求助了,而明顯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管家看了看信,想了想。
「這……」
夏洛特最終收到了很長的信。
韋恩從很多方面論述了有關人面對壓力該如何自處的法則,並且還從自己的角度出發,給了她一點點小建議。本來有點好笑的小姑娘在讀信時還帶著一點惡作劇成功的心情,但是後來讀著讀著就笑不出來了。
哥譚的守護者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想要告訴她其實她可以放鬆些,就算是考試沒有通過也不算是她人生的失敗。
I』ll be here and support you, always.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她靠在公共休息室的軟椅上,不遠處是燃燒的爐火。嗶嗶啵啵的聲音落在耳朵里,時不時還有木柴炸裂一下——旁邊的人被驚到了,小聲叫了一聲,但是最近的夏洛特卻沒有什麼反應。
她看了這封信很久,最後折好,把它貼在了臉上。
韋恩不知道自己的信是不是真的起了作用,但是夏洛特接下來的來信就變得明快了很多,不過中間似乎還是有很多小錯誤和小烏龍出現的。
夏洛特想了想,最後還是告訴他,年輕的馬爾福小朋友在返校之後塞給她一個聖誕禮物,然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是本有關於古代魔法的書,講東西方魔法融會貫通的那種。
而這裡還涉及到了魔法最初的起點是什麼。
「有些魔法師將魔法和魔術歸類在一起,並且將魔術發展出了迴路,作為一個流派傳承了下去;東方則更注重將魔法這種異能與『道』或者『天命』聯繫在一起,以區別有魔法的人和沒有魔法的人的不同;西方在經歷了獵巫行動后,魔法活動開始收斂,最終形成了跟表面世界涇渭分明的魔法世界。但無論如何,這三種魔法的起點都被不約而同地指向了一個『源』,有些人稱之為『根源』,有些人稱之為『起源』,也有些人,學習了科學之後的巫師會認為這是宇宙大爆炸產生的磁場,形象了人類的基因,造成了『不同』。」
小姑娘似乎很想跟韋恩分享一下她的發現,而韋恩倒也的確很感興趣。有關於魔法的思考並不是韋恩最近才展開的,而對魔法防禦的研究更不是韋恩一時興起的。
他從很久之前就有過會魔法的對手,而現在,他一點都不介意跟夏洛特討論魔法的成因,並且找出可以剋制魔法師的武器。
而夏洛特對於魔法的態度也讓他覺得微妙,尤其是在夏洛特對於魔法的起點作了描述之後。
「所有對於魔法起點的描述其實都有自己的偏頗之處,比起刻意將這個東西做一個概念性的定義,我覺得綜合起來更能描述出魔法在人類面前的全貌。」夏洛特在信中寫到:「魔法其實更像是一種規則,在變與不變之間——物理的或者化學的,甚至是生物的。而魔法的天賦和咒語,則更像是掌握改變規則的資質和鑰匙。」
韋恩看著夏洛特的回信,自己在書房想了很久,覺得夏洛特的話也很有道理。
不過跟韋恩寫信還是挺累的。
夏洛特現在每次收到哥譚的信,頭皮都要發麻——韋恩的難對付跟蜘蛛俠的話癆和鋼鐵俠的碎碎念還不太一樣,每次回信都需要夏洛特反覆核對和推敲,以確保韋恩不會從自己的信中讀出什麼她不希望他知道的東西來。
「我現在覺得還是當特工或者間諜比較好。」
跟爸爸寫了幾個來回的信之後,夏洛特覺得自己的頭髮都掉了更多。塞德里克每天看她愁眉苦臉,建議她乾脆最近不要寫信了,緩一緩。
「就說自己最近考試忙呢?」塞德里克覺得夏洛特下巴都尖了:「而且我有點意外,我記得你以前都不怎麼跟他寫信的,說是……」
他想了想形容詞:「……他不那麼接受魔法來著。」
「……」
夏洛特想著想著,嘆了口氣:「可不是嘛。」
而說到底,夏洛特在去了霍格沃茨之後,還是不可避免地會想起另一個地球的事情。她覺得自己不至於像那個自己一樣那麼強大,也跟韋恩說過了不要變成那樣的關係,但還是忍不住先下手做點什麼。
給自己降智商是一種,跟韋恩寫信討論魔法像是幫助他了解魔法也是一種,雖然到最後有沒有用她自己都不知道,但是不做就是不安心。
而且夏洛特總有種感覺,蝙蝠俠最後會知道的。
有關另一個自己給自己留下了什麼,以及她們兩個計劃的事情。
「塞德里克,」她問他:「你有沒有父母堅決反對,但你一定要做的事情?」
「?」
塞德里克有點意外,但還是回答:「好像沒有。如果父母一定會阻止我的話,一般來說都是有理由的,所以他們會坐下來勸說我。然後……我也沒那麼不容易被說服,你也知道的。」
好脾氣的少年跟父母關係非常融洽,有什麼事情都會好好說。夏洛特看看他,忽然笑了起來。
「我兩年前也是這麼想的。」
塞德里克被夏洛特這話弄得不知道說什麼好,而夏洛特則已經開始複習了——這種提前其實沒什麼必要,因為兩個考試都在5月份舉行,所以現在還有的是時間。
好吧,其實對夏洛特來說沒有了。
斯內普和格拉斯霍恩兩個魔藥學教授聯起手來開始給夏洛特進行了兩周的密集培訓,而夏洛特這兩周什麼家信都沒寫,每天基本上都在對付魔藥學的事情——緊接著就是斯普勞特院長開始的草藥課考試。
夏洛特雖然平時也在草藥園子里呆了不少時間,但是真的開始針對特定植物進行分辨,並且還要牢記炮製方法和藥效,以及錯誤使用方法的時候,她其實也還是有點吃力的。
而再加上變形課的魔鬼訓練,夏洛特一抬頭,發現一個月已經過去了。
而她的臉基本上是綠的。
霍格莫德她沒有去,而是托塞德里克給她帶點糖回來,然後自己在學校里睡了一天——而在睡醒之後,她去圖書館,順便帶了預言家日報過去看。
小天狼星布萊克現在已經回到了格里莫廣場,深居簡出,也不怎麼接受採訪。麗塔·斯基特暗示他在阿茲卡班受到了慘無人道的虐待,並且繪聲繪色地職責魔法部在囚禁犯人方面有多少別人想象不到的花樣。
夏洛特的眉頭皺了起來,覺得這個報道方向有點問題。
她專門給露易絲寫了封信,新的內容就是把這個記者的報道方向綜合了一下,問露易絲是否能從這裡面看出什麼來。
而露易絲的回信證明了夏洛特的猜測。
「這個人想利用輿論衝擊監獄的看守體系,或者乾脆撤銷現有的監管措施,打著『人權 』旗號來增加囚犯的福利待遇。」露易絲回信很快,而且專業:「通常有一個冤假錯案之後,反思的潮流出現,就會有人混雜在這其中順便提出些要求。想要判斷發出這種聲音的人的動機,往往可以通過她提供的確證和信源來分析——如果沒有確實的證據和可靠的信息來源,那麼基本上可以斷定這個人想要通過孤立來煽動輿論,以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夏洛特眼睛動了動,勾了勾嘴角。
這就是了。
而無論外頭有關阿茲卡班的爭論多麼激烈,夏洛特也權當做不知道,一門心思地準備自己的考試。
而在圖書館的時候,她看到了波特跟赫敏,還有羅恩三個人,在一起興高采烈地在說些什麼。
看到了夏洛特之後,腦袋上有紅色閃電的救世主怔了一下,抿了抿嘴唇,伸手對著夏洛特打招呼。
「晚上好,夏洛特。」他說:「聽說你最近特別忙。」
「嗯,算是吧。」
夏洛特背著一大摞書,打算再複習一遍魔法史,坐在赫敏旁邊。
「聽說你去霍格莫德玩了?」這是塞德里克告訴夏洛特的:「上次好像還聽說你家長沒有簽字。」
「啊,那個。」
波特明顯解決了這個問題:「是……西里斯幫我簽的字。」
他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笑了起來:「他是我的教父來著,他簽字也很管用。」
這對少年來說是個喜大普奔的好消息,而夏洛特看著少年的笑臉,也覺得多少舒服了點。羅恩還在旁邊加了一句,說哈利最新的火□□就是教父送的。
「真是讓人羨慕。」羅恩說:「我也希望我教父這麼有錢。」
啊其實我教父也很有錢來著。
夏洛特想到了斯塔克,決定晚上給他寫一封信。
「親愛的托尼,
我最近在考試中垂死掙扎,一點也不好。
想你想得有點想哭。
魔葯課的一個老師總是拉著臉,對我的態度嚴格到不像話,而且表情嚴肅——這個人被同學背地裡叫成『老蝙蝠』,這總讓我想到……你知道的,爸爸。我一開始不是很接受這個外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在學校久了,已經有點習慣了。不過有句港劇,他的教學還是很出色的,而且還是個很出色的大腦封閉師。我在跟他學習大腦封閉術的時候,意外地聯想到,如果我真的成為了復仇者的話,這項技術可以堅決保證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不出賣組織也不透露機密,可以說是非常實用了。」
鋼鐵俠靠在靠墊上,繼續看著信,而對面則是韋恩。
他們今天是來碰頭的,有關於振金金屬的事情。而事情說得差不多了,貓頭鷹就飛了過來,撲扇撲扇著小翅膀,帶來了夏洛特久違的信。
其實信也不是很長,而韋恩也早該走了,但是……
「……」斯塔克看完信,看了一眼韋恩:「你知道這是寫給我的對吧。」
韋恩點頭:「只是我想確認一下,夏莉是不是最近學業過重,所以寫信的頻率……會稍微低一些。」
「會嗎,我反正沒感覺到。」
斯塔克說:「這小傢伙還蠻活潑的,動不動就寫信過來撒嬌。」
兩個人之間的氣場變得有點詭異,韋恩想了想還是算了,站起來告辭。
「不過我有件事情還是想跟你說清楚。」
鋼鐵俠也站起來送客:「有關於夏莉的事情。」
韋恩回過頭,等著他繼續。
「夏莉是個好孩子,而且現在也在努力學魔法——之後無論她打算做復仇者還是別的,我都會全力支持她。」斯塔克說:「我和陛下都這麼想。」
韋恩問:「所以您需要我做什麼?」
「你什麼都別做就行,如果能跟我們一樣鼓勵她更好,但我沒指望過這個。」
鋼鐵俠說:「所以什麼都別做。」
「……」
韋恩覺得自己有點被冒犯了,但深呼吸兩下之後,他點了點頭。
「我盡量。」
在鋼鐵俠那邊受了氣之後,韋恩回到莊園,想了想鋼鐵俠的話。
然後在幾天後接到了夏洛特的信后,回信告訴她如果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直接跟他說。
「儘管隔絕雙方是現代文明中解決衝突的最理想方法,但是我依舊認為我有足夠的耐心和理智來解決我們兩個之間存在的問題——誠然時間和空間會讓我們的溝通變得不那麼及時,但是也帶來了一點好處,那就是可以在心情平靜的情況下看待矛盾,並且梳理矛盾造成的原因並尋找解決的機制。」
夏洛特讀到這句話,臉皺巴巴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我哪裡說他不好了。」小姑娘覺得自己在看社論一樣:「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而德雷克的回信則解釋了一點點疑惑。
韋恩前幾天剛剛去跟斯塔克見了面,回來之後看起來就不怎麼好。
小姑娘捂著臉,肩膀顫了兩下,湊近了才能聽到隱隱約約的笑聲。
而自從韋恩跟夏洛特說過了自己會回信給她之後,他就沒有再看過德雷克的信了。紅羅賓本人鍥而不捨地跟夏洛特道了歉,最終夏洛特才又重新給他寫了一頁紙。
一頁紙其實很多了,尤其是夏洛特寫信要按照打來算的情況下。
而最近不知怎麼,蜘蛛俠的信越寫越多,有種報復夏洛特上次槽他啰嗦的感覺。
難得的假期,夏洛特窩在了宿舍里,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看著從別的地方寄來的越洋信件。
就在這個周末,大家再次組隊去了霍格莫德。塞德里克本來想拉著夏洛特一起去的,但是夏洛特直接趴在桌子上裝死,怎麼叫都不回應。
塞德里克實在是沒辦法,伸手摸了摸夏洛特的腦袋。
「那……我給你帶什麼回來好呢。」
「我要吃乳汁軟糖!」夏洛特立刻抬頭:「滋滋蜂蜜糖也要!」
她覺得自己真的還蠻討人厭的。
塞德里克的心思她其實不是不知道,而她暫時還能用考試這件事暫時把這件事往後拖延一下,但是到了考試結束之後,她要好好思考的就不止塞德里克的事情了。
抽屜里還有一把被裹好的匕首,夏洛特拉開取出來,看著上面的寶石,手指拂過刀刃。
「……」她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包裹好之後又放回去。
早知道在中學大學的時候就談一次戀愛了。
她心裡說。
起碼在這個時候就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拋開那些有的沒的,夏洛特在寫完了好多好多信之後叫來了魔法快遞,把信送出去之後去食堂吃飯。但是意外的是,今天食堂里人不多,好像去霍格莫德的人都還沒回來。
「……」
夏洛特隱約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尤其在麥格教授戴著眼鏡出現之後——她讓留在這兒的學生都坐回自己的學院的位置上,吃完晚飯後立刻回到自己的宿舍。
大家的議論聲嗡嗡的,而麥格教授對自己用了個咒語,聲音宏亮了起來。
「剛剛在霍格莫德發生了一起襲擊傷人案,索性我校沒有學生受傷。但同時,我們需要做好警戒工作,所以希望留校的同學們服從安排,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這話一出,大家都驚到了。
夏洛特覺得這事情應該跟波特有關,聽招呼匆匆吃完了飯之後回到宿舍,抽出一張羊皮紙,像是下了點決心,然後在紙上寫了些什麼。
然後抽了個空溜出去,塞進了校長室的門縫裡。
塞德里克他們晚上才回來。
而夏洛特出去的時候,看到被人群簇擁的少年,這才知道霍格莫德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在塞德里克跟哈利他們都在店裡買東西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看起來很奇怪的人對著他們施了惡咒。
鑽心剜骨。
當時大家猝不及防,雖然塞德里克反應很快,但抽出魔杖的速度遠遠比不上對方。眼看著咒語就要襲擊到哈利,少年直接擋在了哈利面前,而他身上的魔法裝置在此時直接發揮了效用。
深紫色的屏障出現后,並沒有吸收咒語,而是將咒語反彈了回去!
綠色的鑽心咒彈回了施咒人身上,甚至連逃跑都來不及,直接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
大家則在愣了幾秒之後,該找人的找人,該歡呼的歡呼。
少年則一臉不自在地從霍格莫德到學校,一路上被不知道多少人誇獎過了。
夏洛特遠遠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湊過去。
這種時候如果過去,塞德里克一定會把所有功勞都推給她。
事實上的確是這樣的,很多女生晚上跑過來問了塞德里克的袖扣,在得知了的確是夏洛特送的之後,大家臉上都露出了「我們知道了」的微笑。
你們啥都不知道好嗎。
夏洛特第二天爬起來之後,一切都不對了。
在公共休息室里,只要這兩個人同時出現,大家一定給他們讓出一個非常大的「私人空間」,並且在旁邊有意無意地看看;吃飯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塞德里克旁邊的位置永遠沒有人坐。
這種壞風氣直接被傳到了圖書館,本來夏洛特要跟別人拼桌,結果別人看到她之後直接讓了個兩人的位置給她。
現在的小朋友怎麼這樣。
夏洛特有點受不了他們,但是又不能發火,只能暗搓搓地期待著,有人不那麼遵守這些蠢規矩。
然而就算是赫敏他們都開始帶著蜜汁微笑坐到別的桌去了。
而唯一願意打破這個的,是德拉科。
鉑金髮色的小男生坐在她對面,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他抱著手臂,這麼問。
「所以你沒有蠢到真的跟那個傻乎乎的傢伙在一起吧。」
「……」
夏洛特皺眉:「德拉科,我以為你說話會變得有禮貌些的。」
他哽了一下,撇嘴,被訓得不情不願的:「反正你沒跟迪戈里在一起,對吧。我就是來確定這件事的。」
小姐姐瞅瞅他,二話不說就開始收拾書打算走人。
「哎哎哎你等一下!」德拉科小聲制止她:「好了好了我說得話不禮貌,行了吧!」
她這才坐下。
「……切。」
小少年說:「你幹嗎要這麼維護他啊。」
「塞德是我的朋友,他幫了我很多,你在我面前帶著很大偏見地說他不好,我沒揍你已經很不錯了。」夏洛特說:「有什麼事兒就說吧。」
「……」
德拉科被夏洛特不客氣的話懟得不行,臉有些泛紅:「你,你怎麼能這樣!」
他小聲抱怨:「上次我還送了你禮物呢!」
「德拉科,」夏洛特托著下巴說:「不是說你送我禮物,我就必須要容忍你說我認識的人的壞話的,沒有這個交換規則。再說……」
她歪著腦袋,帶著一點笑意打量著德拉科,看得小少年臉更紅了。
「你幹嗎?」他儘可能地惡聲惡氣,然後被夏洛特摸了腦袋:「你別這樣!」
「我忽然想到達米安了,你跟他都是一樣的孩子。」夏洛特笑了起來,然後從書包里拿出了一個小盒子:「給你的,聖誕禮物。」
夏洛特本來想在什麼時候碰到德拉科的時候給他的,但是新學期之後換了課表,又因為學校加強了管理,很少在休息時間遇到他——她又不能去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門口堵他,就放到了現在。
「這都過去多久了……」德拉科接了過來:「……不過看在你回禮的份兒上,我告訴你一個消息好了。」
他終於很彆扭地說了他這次專門來找她的目的。
「父親告訴我,這個學期要謹言慎行,不要亂出門,盡量在公共場合跟同學們一起呆著。」德拉科說:「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所以你也——你也小心。」
說完這句話之後,小少年匆匆地就走了,像是生怕別人看到他一樣。夏洛特還在想德拉科到底是什麼意思,塞德里克背著書包就坐到了對面。
夏洛特內心哀嚎了一聲,而少年則拿出了羊皮紙,問:「我不能坐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夏洛特面對這些其實是沒有什麼經驗的:「就是覺得……如果你跟自己的同學坐在一起的話,會更熱鬧點的。」
「我又不喜歡太熱鬧,」塞德里克說:「而且我現在跟他們在一起,這些傢伙就會忍不住提起之前在霍格莫德的事情,說我救了救世主什麼的——我不太想聽那些。」
小姐姐有點意外,而少年看了看她,低下頭,拿出書。
「他們總說赫奇帕奇比格蘭芬多更勇敢,其實根本不是這樣的。」他說:「我戴著那個袖口,所以我知道擋一下應該沒什麼。如果我沒有戴的話……」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我可能就不會擋在波特面前了。」
塞德里克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大家說得那麼好,而且在給赫奇帕奇加了足足兩百分之後,他已經成為了赫奇帕奇的英雄。
可是少年並不期待自己成為英雄,他當時只是想救人而已。
大家過於熱切的眼神讓他覺得很尷尬。
「我根本沒有別人說的那麼好。」他說:「馬爾福沒說錯。」
扔下這句話之後,他就低頭寫作業去了,中間也沒有跟夏洛特再多說點什麼。
小姐姐被他這樣弄得有些難受,而在收拾東西回去的時候,她問塞德里克要不要在外面散個步什麼的。
少年想想,答應了。
但是路上也沒有多說什麼。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袖扣能當防禦的魔咒的極限值。」在散步的時候,夏洛特說:「而且我其實自己也不是很有底,下一次魔咒的攻擊能不能抵擋住。」
塞德里克頓了一下,看向她。
「而我這個製作者能想到的事情,塞德,你肯定也能想到,對吧。」她看著少年緊繃的嘴角:「所以你當時是想拔出魔杖迎擊的。」
沒等塞德里克點頭,夏洛特笑了一聲。
「你根本沒指望著袖扣能再幫一次忙。你剛剛在說謊。」
他就是這樣的人,本能地會去保護比他弱小的學弟學妹,就算是前方有危險也是這樣。
另一個自己沒說錯,這傢伙傻乎乎的。
「所以……你比德拉科說得還要好。」她說:「我才不會信你自己說的那些妄自菲薄的話呢。」
蜜色的眼睛在夜空下閃閃發亮,讓旁邊的少年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他站在夏洛特身邊,緊繃的下頜角慢慢放鬆了些,然後忽然問。
「那個,夏洛特,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
夏洛特頗為意外,而提出要求的人更是滿臉通紅:「是這樣的,我最近真的覺得自己有點,有點反常。因為那件事情被誇獎,我覺得自己有點驕傲過頭了——我不想受那些影響,但是還是無可避免的……」
他還沒說完,然後被身邊的人輕輕抱了一下。少年一僵,立刻環住了這個人的腰。
「我覺得人不能生活在表揚中,夏洛特。」他說:「這讓我覺得特別不真實。」
「那我的話呢,」夏洛特問:「是不是讓你覺得更不真實了。」
「或許吧,但是我很高興。」
少年笑了一聲:「我可能這些天這麼焦慮,就是因為在等你的話。」
他在夏洛特覺得尷尬之前就放開了她,又回到了一個非常恰到好處且紳士的距離上。但是他的眼神有了變化,看向夏洛特的目光比之前要躲閃,又帶著一點不自知的愉快。
夏洛特覺得自己或許剛剛不應該抱他拿一下的。
「那我們回去吧?」塞德里克說:「已經很晚了。」
「我很抱歉。」
鄧布利多的聲音忽然出現了:「迪戈里先生,你身邊的這位年輕女士,我需要借用她一些時間,來討論一下她的課業問題。」
少年聽到了校長的話,臉紅得不行,完全是一副被抓包的樣子。
而鄧布利多穿著他綠色的綉著銀線的長袍,鬍子用一個小皮筋扎了起來,看著非常可愛:「怎麼樣,蘇小姐?」
「好的。」夏洛特走到了他身邊,會塞德里克揮揮手:「那我先去校長那兒了。」
「魅力十足有時候也會讓人困擾,是嗎。」
鄧布利多打趣了夏洛特這一點,而被打趣的小姑娘抿著嘴笑了笑,聳聳肩。
「抱歉,我其實……不太會處理這些。」
夏洛特對戀愛問題其實非常新手,之前在學校里就算是有人追也跟戀愛絕緣。她參照的對象一般都會被吐槽不切實際,比如她那個性格好到令人髮指的繼父、家務能手任勞任怨的二大爺、以及基本上什麼都能發明一下的教父。
當然,她性格也有些奇怪就是了,比如永遠不會對那些費盡心思博取自己好感的男生產生真正的好感。
但同時又喜歡把漫畫和小說里的梗當真。
鄧布利多笑笑,然後給夏洛特一杯熱茶。
「你上次塞給我的紙條,我看到了。」他說:「非常……有意思。」
他問:「我能問問為什麼你會把這張紙條給我嗎,夏洛特。」
「因為我覺得有必要。」夏洛特說:「很有必要。」
她將另一個世界的伏地魔的魂器的秘密寫在了羊皮紙上,但並沒有將另一個自己提供的信息全盤寫了上去,而只是寫出了魂器是什麼。
至於在哪兒,怎麼找到,都是沒有的。
倒不是不信任另一個自己,而是夏洛特覺得,或許人或者事情可能會有偶爾的一致,但是到了這種大事上,完全一模一樣是不可能的。
就像那個自己說的一樣,過度迷信那一本冊子,那麼那東西只會變成完全無用的東西。
而命運這種東西要是不可更改的話,也不需要人真的活著了。
不是嗎。
小姑娘的眼神在有點昏暗的燈光下變了幾次,最終跟之前的那一個已經截然不同了。如果說之前那個夏洛特還是個比較單純的小姐姐的話,那麼眼前這個人,鄧布利多要打起全部精神來應對。
上位者是個很惡俗的稱呼,但是夏洛特隱約帶著這種氣勢。
而這種氣勢,他也曾在另一個人身上看到過。
「我其實很不喜歡,所謂的預言,校長。」
她眼睛裡帶著陰鷙的光,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東西一樣:「您知道的,就是因為那個預言,我在不久之前才知道媽媽為什麼會死。」
具體的原因其實沒有那麼重要,但是毫無疑問的是,所謂的禁制消耗了她媽媽過多的能量,以至於極東魔女要在一場麻瓜的鬥爭中死去。
而這一切的原因則是她,以及——
——鄧布利多的預言。
或許這個預言只是在一個非常歡快的氣氛下做出來的,但是造成的後果,夏洛特切身體會到了。
她厭惡這個預言,同時也厭惡自己。
更厭惡——
——按照預言活著的大人。
「我不在乎預言,校長。」夏洛特微微抬起了下巴:「或許預言真的有點用處,但是我不在乎那東西。對於我來說,命運是可以改變的。或許以前不行,但是以後可以。」
這句話異常狂妄,以至於鄧布利多都有些意外。
「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能夠……」
「我當然可以。」她說:「而且我覺得你們也可以,所以才會把我從另一個世界得到的饋贈寫出來——告訴大人們。」
小姑娘喝了一口熱茶,看著裡面的茶葉。
「是時候行動起來了,校長。」
她說。
「想依靠一個未成年的救世主再次拯救世界,您難道不覺得這個想法……」
她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嫌棄。
「太軟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