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門派06
此為防盜章 耿書鄲的坐位置有點偏, 方夏進了咖啡廳, 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才看到角落朝他招手的男人。
耿書鄲選了角落的位置, 是不想太引人注目, 但方夏一過來,讓他覺得自己刻意為之的低調白瞎了。這不是說方夏如同行走的發光體一般,引來了店內一眾顧客的視線,方夏是長得不錯,身形比例也好看,留著小辮子,帶著一身不怎麼正派的痞氣, 這種程度, 也就吸引一些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離發光體差遠了。方夏會引來旁人矚目, 是因為他走到他這桌邊后一系列的動作。他這是個兩人的小座, 他佔了一個位置, 方夏再坐一個位置,便沒有多餘的座了, 於是這位少爺毫不猶疑地從隔壁桌拖了一把椅子過來,放在過道位置, 讓符堇坐。
加座這件事本身沒什麼,問題是你加了座得有人坐啊!普通人看不見符堇, 於是他們看到的就是有人加了個座當擺設, 成了一種十分叫人費解的行為。
耿書鄲想讓方夏在公共場合注意點, 別做這種看起來十分詭異的事,還做得那麼理直氣壯。但這話又不好說出口,他看不到,但符堇卻是在這裡的,這話說出來說不定會惹符堇不高興。
耿書鄲嘆了口氣,只能默默怪自己,他應該選個四人桌的,而不是這種只有兩個位置,加張椅子會讓人感到怪異的兩人桌。
幸而,這咖啡店裡的人中沒有那種極端的好事分子,最多奇怪地看上幾眼,不會一直盯著看,或者更過分地跑過來問個究竟。
「在這裡吃午飯嗎?」方夏問著,隨後摸了摸肚子,「只有蛋糕甜品什麼的,吃不飽啊!」
耿書鄲:「……」我並不是叫你出來吃午飯的。
「午飯晚點吃吧,我請客。」
耿書鄲說完,微微偏轉視線,以一種不易被察覺的東西動作,看向坐在靠窗位置——那裡坐著耿書鄲之前一直注意著動靜的女人。那女人妝容精緻,留著一頭性感大波浪的女人,穿著魚尾連衣裙,外面是套的白色長外套,被她脫了掛在椅背上。那女人的對面坐著一個跟她年紀相仿的短髮女人,那短髮女人在方夏抵達前十分鐘到的,應該是那妝容精緻的女人約的朋友。此時兩人似乎聊到什麼有趣的事,一起笑了起來,完全沒有發現耿書鄲的視線。
「看到那邊椅背上掛著白色外套的女人了嗎?」耿書鄲小聲對對面的方夏說道。
方夏側過身子,十分自然地朝耿書鄲說的位置看了一眼,動作流暢自然,完全看不出是特意轉過去看誰的,彷彿只是那麼隨意地看一下周邊,並沒有特意地去看哪個人。
「看到了。」方夏轉回來,把玩著自己手中的手機,「挺漂亮的女人,年紀絕對不超過30歲。你看上人家了?但是——你配她會不會有點老了,你都40了。」
耿書鄲臉一黑,「40是虛歲。」
方夏:「那39?」
耿書鄲咬牙:「我臘月的生日,虛兩歲。」
方夏:「那也38了,」
耿書鄲想打死對面的兔崽子。
「我沒看上她。」耿書鄲深吸一口,按下腦海中兇殘的想法,這可是目前耿家唯一能鎮守符堇的人,打死了就麻煩了,「那女人叫胡佳,是將那件貂皮大衣賣給孫莉的人,也是那件貂皮大衣原來的主人。」
方夏一愣,「你是說她是殺死那小鬼的兇手?」
耿書鄲在來S市的高鐵上,跟他講過,被人殺害枉死的鬼魂,化為厲鬼后,會跟著殺害他的人。不過,力量過於弱小的厲鬼,承受不住陽間的陽氣,無法再陽間自由行動,有時會不得不選擇憑依在跟兇手相關的物件上,而那附在貂皮大衣上的小鬼,就屬於這種情況。現在,耿書鄲告訴他,那個叫胡佳的女人是那件貂皮大衣的原主人,也就是說——那女人是殺死嬰孩的兇手。
明明張得那麼漂亮的一張臉,卻不想手上卻沾了人命,就像一個畫皮美人。方夏抖了抖,抬手摸了一把有些泛涼的後頸。
「多半是了。」耿書鄲垂眸,捏著小勺子,攪著已經涼透的半杯咖啡。
「那接下來怎麼辦?報警?」方夏身體後仰,雙手墊在腦袋后,靠著椅背上,「但是沒有證據,警察也不會管吧?」
「你之前說過,那小鬼的模樣,面色返青,唇色發紫?」耿書鄲突然問道。
「對!」方夏坐直身體,「這又怎麼了?」
「那是他的死狀。」耿書鄲道,「厲鬼平靜的時候,看上去也是普通正常模樣,一般情況下,只有在受到刺激時,才會展露出死狀。那麼,他是被什麼刺激到了?」
「是什麼?」方夏問。
「能夠刺激到厲鬼露出死狀的,比較常見是的——殺死他的兇手,跟兇手密切相關的東西,以及——兇器。」耿書鄲壓低了聲音,徐徐說道,「他在李家以這種死前的姿態出現在你眼前,附近肯定有刺激的物件。李家在T市,胡佳在S市,兩地相距很遠,跟胡佳密切相關的東西基本不可能出現——除了那件貂皮大衣。但那件貂皮大衣幾乎全新,胡佳估計沒穿過兩次,算不上是跟胡佳密切的東西,所以——」
「那件貂皮大衣是兇器,胡佳是用那件貂皮大衣悶死嬰兒的!」方夏說完,想了想又問道,「但是,那件貂皮大衣是孫莉年前買的,已經被孫莉穿過,也可能送洗過,上面還能留下能證明那是殺人兇器的痕迹嗎?我是說警察能檢查出來的那種。」
耿書鄲皺眉,方夏說得很對,那件貂皮大衣被賣到孫莉那邊至少有一個月了,時間間隔太長,而且接觸過那件大衣的人又不少,上面大概很難檢查出什麼了。而且,那小鬼還附在衣服上,就算上面還能檢查出什麼,目前也沒法把衣服送到警察手裡,那完全是害人。原本以為能藉助警方的力量,儘快將那叫胡佳的女人繩之於法,了斷小鬼的執念,然後送去超度。但沒有正常可信的證據,警方也不會行動,藉助警方力量這條路算是走不通了。
「我先想辦法查一下這女人的人際關係,和那小鬼生前是哪戶人家的孩子,想辦法找到其他證據再報警。」耿書鄲無奈地嘆息道。
方夏:「怎麼查?」
「問鬼。」耿書鄲再次看向胡佳,「不過需要媒介,得想辦法拿到一件她身上常用的東西。」
方夏看了耿書鄲幾眼,然後傾身湊過去,單手擋在嘴邊,小聲問耿書鄲,「你不是在這家咖啡店偶然撞見那個女人,而是在跟蹤她?」
耿書鄲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種事一個做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讓第二個人知道,並且被這麼問的時候,就莫名叫人覺得不自在了。
「你跟著她多久了?」方夏接著問。
「昨天找到她之後……」
方夏嘴角一抽,用看傻狍子的眼神看著耿書鄲,「你該不會覺得,這麼跟著在她身後,她身上的常用物品就會自己掉下來讓你撿吧?」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上去搶吧?
那邊,胡佳起身,穿上椅背上的外套,把桌子上的錢包和煙一起放進口袋,拿起手包,正準備和自己的朋友離開。
「多難的事兒啊?你在這等著,別跟上來,一會兒就幫你把東西拿回來。」方夏起身,「符堇,我們走。」
在茶室的時候,方夏只覺得這是一塊歷史悠久的古董玉玦,現在卻覺得這玉玦漂亮得不可思議,有一種讓人想要拿在手中,細細觀摩把玩的吸引力。方夏盯著玉玦的眼神恍惚了一下,隨後順從了這種想法,伸手將玉玦從方盒中取出。入手是冰涼溫潤的感覺,把玉玦豎起,讓窗口的光完全照在玉玦上,可以看到整塊玉玦渾然一體,毫無瑕疵。方夏雙眼痴迷地凝視著玉玦,大拇指摩挲著一端龍首上的紋理。突然,指腹一陣刺痛,方夏手一抖,條件反射地就把手中的玉玦扔了出去。
「嘶——」十指連心,方夏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從晃神的狀態中驟然清醒過來。定睛一看,看到他剛剛撫過玉玦龍首的右手大拇指,指腹上正滲著血,很快積成水珠狀,有了要往下淌的趨勢。
不過,沒來得及細看傷口,方夏就發現他手上空蕩蕩的,似乎少了點什麼。
「等等!玉玦呢?」
話一出口,方夏的記憶瞬間回籠。回憶起自己剛才扔玉玦的利落,頓時冷汗都下來了——這麼扔出去不會已經摔成四瓣了吧?那可是耿家的傳家寶,還是一件古董,真碎了他賣了自己兩顆腎都賠不起!
想到這裡,方夏人已經從床上蹦了起來。也顧不上手上的傷口了,把空方盒扔在床上,帶血的拇指塞進嘴裡輕吮了一下,就趴在地上,順著扔出去的方向開始找玉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