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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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她都準備好了,甚至想好了吞了人之後, 要怎麼收尾, 結果坐在椅子上的人,也不知道自言自語了什麼, 就開始放音樂了, 放到後來還自己哼歌。姜若曦看著那雙近在咫尺的腿, 支著轉椅在屋子裡動來動去,一下擺弄吉他,一下開電腦調音, 居然就這樣玩起音樂來了。


  手腕上的傷口,穩准狠的一刀切在動脈上, 血流不止, 深可見骨的傷口,半個小時只剩淺淺的肉粉色痕迹,姜若曦全身都是斑駁的血跡, 人卻慢慢安定下來,面前的香味沒了。只是失血過多,虛弱的很, 又等了二十幾分鐘, 音樂還在繼續, 傷疤完全消失, 臉色也緩了過來,面前若有若無的香味又飄過來了。


  團在桌子地下的姜若曦,重新拿著刀片,猶豫要不要再給自己劃一刀的時候,黃色的鉛筆掉在地上,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鉛筆,滾到了自己的腳邊,下一秒,一個腦袋湊到桌邊,尖叫剛起了個頭,刀片懟了過去,貼在對方的頸部,叫聲瞬間消失,兩人都傻住了。


  姜若曦是沒想到自己能那麼蠢,對方則是,完全被嚇住了。一個在桌底,另一個以扭曲的姿勢,斜著腰不敢動。兩人對視了快一分鐘,男人張了張嘴要說話,姜若曦已經回歸的理智開口了。


  「你先不要叫,我把刀拿開?」


  「。。。」


  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嚇傻了,一點反應都沒有,姜若曦緩緩的收回手,緊緊的盯著對方,他要是叫就立刻捂嘴。等她收回刀片,一點點從桌子底下出去,站在對方面前,對方也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跟著她的動作,直起腰傻傻的看著她。


  姜若曦把刀片在身上隨意的蹭了下,塞回錢包里,看著對方,腦子裡飛過一連串的想法,好像都解釋不了現在的事情。


  兔子十分給力『立刻跑,死不承認,我給你抹去監控記錄。』


  姜若曦眼睛一亮,瞬間往門邊沖,下一秒差點左腿絆到右腿,連忙抓住門把站好。


  身後的人以為她還要跑,連忙又叫了一聲「姜若曦!」


  『我果然還是應該吃了他!』姜若曦轉身盯著對方,同兔子吐槽。


  兔子已經看到他是誰了,並且掉出了資料,傳給姜若曦,警告她『他很有名,如果他有客戶記錄,等你可以接客戶的時候,他的積分超過一萬,你立刻就會死。』


  姜若曦心底暗罵了一句,轉瞬彎腰低頭「前輩好。」微微抬起頭,露出一個太過燦爛的笑臉,嘴角上翹,彎起眼睛,眉目完全舒展開,全身心表示友好。


  自帶百花盛開BUFF的笑臉,外面不知道多少人要恍神的笑臉,面前的人也呆了一下,不過他打了一個寒顫,表情有些驚慌,大概就是和其他人最不一樣的地方。


  兩分鐘前還拿刀片對著自己,脖子上的汗毛還在,金屬冰冷的觸感還沒消失,全身肌肉顫慄,死亡的感覺那麼進,這個人剛才是真的要殺了他的,那雙眼睛冰冷的讓他連呼吸都不敢。這樣的人,再美,也沒心思欣賞。


  羊皮披的再好,自覺已經看過對方真面目的金鐘炫,沒有被笑臉安撫,反而覺得有點心顫,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讓自己不要怕,小聲的回了一句「您好。」


  兩人一站一坐,就這樣僵住了。


  出聲叫住對方的金鐘炫不知道要說什麼,他完全是條件反射,KPOPSTAR的節目自家會社有參與,他是看過現場的,姜若曦這樣的聲音,只要對音樂稍微有點想法的音樂人,都不可能忽視,何況還有那張臉。


  可是,真的把人叫住,他又不知道要說什麼了,見面的方式太詭異了。坐著的人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報警的想法在腦子裡閃了一下,瞬間丟掉,他們這樣的人,最麻煩的就是牽扯上公檢法,沒完沒了。


  站著的人則是在兔子關於,威脅、利誘、曝光其音樂等解決方式圖表上,選擇成功幾率唯一過30%的選項,示弱,也可以理解為變異版的色誘。


  笑意盎然的臉,慢慢的消失了,站的直直的身體,往後一退,靠著牆緩緩的滑下去,無力的蹲坐在地上,頭低低的埋著,錢包被丟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聲音帶出一些哭腔「對不起。」


  劇情轉變的有點快,金鐘炫接不住,一臉茫然,小聲的啜泣聲似有似無的響起,嚇的他瞬間回神,支著椅子想要靠近她,滾輪的聲音一響,又縮回來了,雙手要伸不伸的玄在空中,又不敢碰,可是小姑娘疑似哭了,又很糾結。


  畏懼還藏在心底,猶豫是求生的本能,可惜下一秒,那張抬起臉,微微皺起的眉頭,咬住的下唇,以及含著熱淚,帶著水霧的眼睛,就那樣看著他,一滴淚落下。立刻,恐懼就沒了,猶豫當然也沒了。


  金鐘炫左看右看,抓起桌上的紙盒,支著椅子靠近她,把紙遞過去,看她不接,還往前湊了湊「你先別哭,我不會。。。」話還沒說完,掃她伸過來拿紙的手,立刻停住,音調都不對了「你自殺!」


  紙巾盒掉在地上,金鐘鉉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心向上,手腕的皮膚白到有些透光,連底下的青筋都能隱約的看見,非常的漂亮,可那雙漂亮的手腕上,橫著三四條傷疤,十分的醜陋,只要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怎麼來的,太明顯了,

  字少,姜若曦又全神貫注的聽著對方的話,很快就明白他在說什麼,還愣了一下,看到手腕上的那些疤痕,明白他想歪了,這是為了這具身體,花了積分,單獨留下來的,可是現在好像還能多一個作用。


  小姑娘有些害怕的抖了一下,迅速想要抽回手,拽了兩下沒拽動,眼淚留的更多,哭腔更濃「你。。放開。。放開我。」


  「你為什麼自殺!」金鐘炫完全把之前的事情拋在腦後,這傷痕都不止一次了!而且沒有縫合的痕迹,看著好像就是隨便長起來的,怎麼能這樣對自己!

  被吼的更害怕的孩子,腦袋埋在膝蓋里,拒絕溝通,肩膀一顫一顫的,越發的可憐。金鐘鉉又問了一次,對方還是沒反應。從椅子上跳起來,焦躁的繞著她來回走,手伸了幾次想要讓她抬頭,又覺得不合適,腳步更急躁。


  非暴力不合作的人,哭的起勁的同時吐槽兔子『你這招不行啊,還是威脅和利誘靠譜,彼此有把柄,他自然就不會說了。』


  『我們公布他的音樂也是對他的傷害,上面審核的時候,有11.4%的概率判你違規,你還是會被扣分。』


  『又不是只有公布他的音樂,他的音樂里怪怪的,好像被什麼東西困住了,找不到出口,又像明明知道出口,想要出去又出不去的樣子。而且剛才他在哼歌,我以為他一直在哭,他的音樂在哭,可是他一點眼淚都沒有,肯定有問題。我覺得利誘說不定能行,比如幫他解決他現在的困難什麼的。』


  『請用通俗的語言再描述一遍,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是人類,你這番話,有74%的概率,會讓他認為你調查他,他對你的防備心會更強,你的方法不行。』


  金鐘炫快要把地磚都磨平了,面前的人卻還是在哭,一句話都不說,最後實在沒辦法,長嘆一口氣,盤腿坐在她面前「你別哭了,只要你別哭,什麼都行。」


  埋著頭的小姑娘,哭聲慢慢的停了,帶著些許的鼻音,還有絲絲的不信任「真的可以?」心裡無視兔子的那句,演算法是不會出錯的。


  「可以!」迅速點頭的金鐘炫表示「你不哭,怎麼都行!」


  「我要走。」


  「不行!」


  「。。。」


  姜若曦立刻抬起頭,眼角還泛紅,就差把小可憐三個字頂在頭頂,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騙我?!」


  現年23歲,看起來不大,但是身處五光十色的娛樂圈,或者說是戲精最多的娛樂圈,已經五年之久。金鐘炫非常有經驗的察覺到不對勁,仔細打量對方,開口說出一樣的問題「你騙我?!」


  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呢?——金鐘炫

  人和妖之間的信任呢?——姜若曦

  5分鐘后,敲門進入錄音室的姜若曦,看著三個戴著帽子的背影,聽到開門聲,一起轉過來,楊閑碩對她笑道「來了,勝利說要去接你,沒碰到?」手往左邊一比「認識吧,應該不用我介紹了,叫哥哥就行。」


  一直被忙內提起的美貌,雖然有點心理準備,但是真正見到,還是免不了受到衝擊的隊長,微微咳嗽一聲,掩飾剛才的失神,把帽子往上推了推,露出笑臉「初次見面,一直聽哥提起你,我是權至龍。」


  姜若曦隨手把門關上,對著三人微微鞠躬,走到他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李勝利的問題就當沒聽到,慢吞吞的挨個問候,最後轉向有些瘦弱的前輩,沒有像楊閑碩說的,叫哥哥,而是很規矩的一聲「初次見面,您好。」


  楊閑碩和Tablo對視一眼,相視而笑,還年輕呢。


  Tablo對她點點頭「又見面了,之前說要經常見面的,看來你以為我在客套啊,只見過兩次,就沒見了,練習很忙?」


  今天本來只有他們兩人和姜若曦見面的,確定一下她新歌練習的怎麼樣了。當初的那首歌,換成了,Tablo所在的組合Epik High的大熱曲Fly。姜若曦給李勝利唱了她準備下次比賽的歌之後,第二天,這個選歌就送到了楊閑碩的手上。兩天之後就換成了這首歌。


  姜若曦的選曲本身沒問題,只不過楊閑碩想,是不是可以多一點YG的風格在裡面,怎麼說都來YG了,一點沒變多奇怪。想要體現YG的風格,沒什麼比音樂更直接。他就和姜若曦商量,要不要嘗試唱一首YG旗下藝人的歌。


  楊閑碩把事情一說,看到姜若曦果斷點頭的時候,自己都愣住了,好奇的問她,是不是本來就打算用YG的歌備選,所以才答應的。準備也是需要時間的,不是么,這好歹是比賽呢,不是所有的歌都適合的。正是因為這個,他才是用商量的方法,要是姜若曦實在不願意,唱原來的歌也行。


  姜若曦出乎楊閑碩預料的,答應的很乾脆,本來按照他的想法,還以為要費些口舌,因為那姑娘怎麼看都不是好說話的類型,有才華的音樂人有大部分對自己的音樂很堅持。哪想到那個姑娘告訴他,只有不好聽的歌,沒有需要準備的歌。翻譯一下,就是沒有歌是我唱不了的。


  如此囂張的說法,也是讓楊閑碩哭笑不得,不知道應該讓小姑娘不要太過自信,還是應該對她如此自信的態度給予掌聲。不過,既然答應了,也是好事,他之前帶著姜若曦見各個製作人,也是在選曲,好嗓子本身就可以給歌第二次的生命。


  說的囂張無比,選歌的時候卻很慎重的姜若曦,讓楊閑碩對她的看法有些轉變,之前還以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看她不停的選歌,才發現,是很有自己想法和堅持的人。要是真的隨便拿起一首,說我就唱這個,那他是真的需要好好考慮,小朋友在音樂上的堅持,到底有沒有了。


  Fly是一首標準的kpop,旋律抓耳,而且是非常有Epik High 組合風格的歌曲。而由兩名Rapper和一名DJ組成的韓國當紅Hip-Hop組合,他們的歌,當然也是RAP做為重要的組成部分。這首歌被選的時候,李勝利是懵圈的,他還記得姜若曦的那句『RAP不算音樂』。


  對此一無所知的楊閑碩,還以為姜若曦在RAP上也有造詣,只是沒有表現出來。YG的黑泡,不說地下的圈子,在面對大眾的時候,絕對是首屈一指的,三大社裡最專業的一家。做為社長,姜若曦有這樣的歌聲,再有Rapper的潛質,哪怕唱的一般,他也頗多期待。


  另外一位歌曲的原作者Tablo也是同樣的想法,YG曲庫里的歌絕對不少,能選中這一首,不可能是白選的,一定是對自己很有信心,RAP可不是能速成的技能。而姜若曦也不會對著楊閑碩,開這麼無聊的玩笑,這可是關乎她自己的比賽。


  楊閑碩來的時候,權至龍正好來找Tablo聊事情,一聽到名字,決定留下來順便圍觀一下,這幾天把忙內勾的每天往公司跑的姑娘,到底有多大魅力。現在只能說,起碼美貌值上,他可以理解了。


  等不認識的男女相互認識過後,楊閑碩和顏悅色的問姜若曦最近在YG感覺怎麼樣,要是有什麼不習慣的可以說,大家都很好相處,我們公司對藝人一向很好,福利等等,巴拉巴拉巴拉,笑的和狼外婆一樣。


  看的權至龍眼睛疼,他覺得好像看到了,當初忽悠自己的那個社長。對面的那個姑娘倒是比當初的自己,要不上套的多。或者應該說,壓根對社長說的不感興趣,除了點頭和搖頭,連句附和的話都沒說,很是神奇。更神奇的是,他身邊的兩個對這個場面很習慣的樣子,他從沒覺得自家社長有自說自話的能力。


  當面對一個基本不說話的人時,大部分人都能自我開發出,自說自話的能力。普通人這麼做是沒禮貌,但是有特殊原因,還是個美人有特殊原因,這個美人有可能還會成為自己的搖錢樹,那就自然可以理解了。


  把自家會社從頭到尾誇一遍,心滿意足的楊閑碩,看著手錶上的時間,抬頭對不說話的姑娘笑道「不等勝利了,你直接開始?」


  在權至龍好奇的眼神中,慢了一拍點頭的姜若曦,剛拿出手機,門再次被敲響,他們等的人來了,還附帶了一位團員,只是進門的狀況有點奇怪,李勝利被崔勝賢卡著肩膀,像是硬拽過來的。


  權至龍看著大哥和忙內奇怪的樣子,疑惑道「你們幹嘛呢?」


  「我剛才。。。」正要回答的崔勝賢,笑容僵在臉上,視野里的美貌,超過了他的認知,讓他愣了快五秒,才反應過來。也在明白過來的瞬間了解了,為什麼忙內能那麼蠢,是個男人都會蠢!


  下一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指著不認識的美人詢問隊長「她是誰?我們新的練習生?」小姑娘,長的漂亮,也要學會和我們這些前輩,友好相處啊~


  「先把手放下,她是這次的參賽選手,不是我們公司的人。」楊閑碩以為崔勝賢真的不認識人,反正這位不看節目也正常,伸手給他介紹。


  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崔勝賢明明知道姜若曦是誰,現在還裝不認識的李勝利,臉上的表情更奇怪了。天知道,他不想過來的,那麼丟臉的事情,他當然不想現在見到姜若曦,反正也不是一定要他在場。可是被哥哥強勢逼問,那姑娘是誰,為什麼這麼蠢,等等問題之後,只能迫於淫威,帶著人過來。


  比起尷尬的要笑不笑的李勝利,非常淡定起身的姜若曦,鞠躬問候,腰剛直起來,面前伸過來一隻右手,對面的人滿面笑意的說著什麼,自覺這個行為,應該不用翻譯。只是,這笑容,怎麼覺得,有點不懷好意呢。


  姜若曦定定的看著對方,好像在確定什麼,看的對方笑容慢慢變淺,快要維持不住的時候,抬起手握住他「您好,前輩。」說著就要鬆開,卻被抓住了。


  「我說,我新買的戒指很好看,你為什麼要握住我的手呢?」崔勝賢露出一口大白牙,握著姑娘的手,對著社長搖了搖「她很有意思啊~」


  楊閑碩嘴角抽搐的看著突然腦袋搭錯線的崔勝賢「放手。」轉頭勉強讓自己笑的不那麼尷尬,對姜若曦說「他很久沒睡了,行程多,腦子壞了。」頓了兩秒,補充「他是特例。」


  姜若曦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抬頭認真的,仔細的,好像要把人深深的記在心底的,盯著對方的眼睛,一直看到對方的笑容越來越小,翹起的嘴角變平,自動的放開她的手。


  屋內友好和諧的氣氛,一下變的有些詭異。始作俑者重新變成笑臉,一臉無辜的看著其他人,好像自己什麼都沒做。滿面疑惑的隊長,看看他,再看看已經躲在他背後的忙內,微微挑眉,他好像錯過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而另外一位當事人,沒有管這快要蔓延到整個屋子的尷尬,拿著手機低頭打開播放軟體,抬頭無視周圍的氣氛,望著楊閑碩「我可以開始了么?」


  「沒問題,開始吧。」迅速點頭的楊閑碩表示,趕緊的!

  前文說過,Fly是一首標準的kpop,可是手機里的音樂,只一個10秒的前奏,就讓所有的音樂人都豎起耳朵,這不是Fly。30秒后,兩位製作人十分肯定,這不是KPOP,舒緩的鋼琴和薩克斯,如果後面曲風不大變,這更可能是傳統的抒情曲。


  管風琴進入的瞬間,低緩清澈的女聲,同時開口,第一小節剛剛開始,一個全新的fly誕生在這個世界上,屬於姜若曦的fly。


  而從姜若曦開口,愣在當場的崔勝賢,眼底的小惡趣沒有了,臉上似笑非笑的樣子也沒了,面無表情的臉上,什麼都沒有。心底再次確定,忙內蠢的太有道理了!

  3分42秒后,以大提琴收尾的歌曲,在眾人還沒回神的時候,低沉好聽的男聲,再次出現在屋子裡「前輩,你也很有趣。」


  得到的,是完全傻眼的,聲音主人的凝視。


  「那個。。。」金孝斌剛開口,看到姜若曦手上的動作停了,連忙把拿著的礦泉水往前遞,咳嗽一聲,讓自己不要慫「你要不要喝水?」


  姜若曦抬頭看著他沒有回答,金孝斌的勇氣值瞬間只剩一半,其他人的視線似有似無的掃過來,大家都在瞻仰勇士,勇士已經有點抖,猶豫要不要撤退了。


  「不要。」完全不渴的姜若曦開口道。


  話音一落,金孝斌剩下的那一半勇氣也隨著話音飄散,尷尬的笑笑,往後退了兩步,立刻轉身往回走,坐回椅子上的瞬間,扭開瓶口,自己灌了半瓶水定神。


  金日道看了攝像機一眼,低頭裝作整理袖口,小聲的吐槽搭檔「你以為自己是泰坦尼克啊,去撞什麼冰山,沉了吧!」


  「我也不想啊,你難道不想知道BOA姐之前說的那個?」緩過神的金孝斌,拿著瓶子擋著臉湊近隊友「之前姐姐評價我們的時候,不是說姜若曦認為這個比賽,她只有一個看得上眼的,你不想知道是誰?」


  金日道斜了他一眼「你不會以為是我們吧?」想太多了,兄弟。


  「你怎麼知道不能是我們。」金孝斌說完,自己都不是很有信心,心虛道「我們那麼多人,八卦一下么。你覺得是誰?」


  金日道偷偷瞄了一眼又彈起吉他的姜若曦,更小聲的回「反正她都是贏家,別管她了,先想想我們的事情。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她能不能像對李秀賢那樣,聽聽我們的音樂,你沒覺得秀賢的唱功好像提升了么?」


  「樂童在YG那麼久,會進步正常。」金孝斌倒不覺得那是姜若曦做了什麼,主要是看起來不像,那位完全不是會好心當老師的類型。這不是說什麼壞話,而是對方真的對所有人都很冷淡。


  冷淡的,最初都差點被誤認為是傲慢。要不是姜若曦態度特別一視同仁,不管是對評委還是對選手,就連對製作組都是一樣的,就被說成是看人下菜碟了。接觸的時間長了,才能知道,真的是性格如此,就是有人說壞話也說不出來,人家有冷淡的資本啊。


  敲門聲響起,PD通知快要上台的人做準備,金孝斌放下水瓶,跟著金日道往外走,走到姜若曦邊上的時候,突然聽到她開口了,腳步頓了一下,詫異的看著她,轉頭被金日道拉了一把,他沒聽見姜若曦說了什麼,還以為搭檔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八卦。


  屋內的人慢慢的變少,很快就剩姜若曦和另外兩人,十強賽是三組選手比拼,第一名直接進十強,第二名待定,第三名淘汰。從上一期開始,姜若曦就默認是壓軸,這次依舊是。


  歌唱比賽,選曲一直是關鍵,每個人的嗓音和舞台都有自己的特色,選到合適的曲子,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而姜若曦在選曲上,就沒那麼多事情,除了前兩次自己選歌,多了公司選人的環節之後,她的歌前一首算是楊賢碩定的,這次則算是BOA定的。


  前奏響起的時候,朴政英看著手裡的歌名,同楊閑碩齊齊轉頭看著淡定的BOA,再轉頭看著舞台上,站在立麥前的,一身米白色蕾絲長裙,仙氣十足的姜若曦。兩人想法完全一致,這姑娘穿成這樣要跳舞?

  2002年發行的《NO.1》可以算是BOA很早期的成名曲,韓國音樂市場劃分的很細,早年就更細,BOA是愛豆出道,並非歌手,愛豆的成名曲,顧名思義,那是舞曲和口水歌的天下,這首歌就是標準的口水歌,旋律朗朗上口,加上並不複雜的舞蹈動作,當年可謂風靡一時。


  朴政英拿到這首歌的時候,以為同之前的歌一樣,姜若曦會再次進行改編,可是前奏一響,一個音符都沒動,旋律輕快抓人。舞台邊的選手們,互相看看,都不太理解這波操作,不是說這首歌不好,而是在比賽中唱這樣的歌,九成九都是長的好看,唱跳都是中流都水平,拼一把顏值的選手的選擇。


  姜若曦確實長的好看,舞蹈如何現在還不知道,誰都沒見過。但是,凡事都有個但是,但是姜若曦沒必要啊!講道理,姜若曦的嗓子,唱這樣的歌,完全是浪費!尤其還是在比賽上,她的打扮完全不是要跳舞的樣子,難道就光站著唱舞曲?太奇怪了吧!

  前奏並不長,輕快的女聲依舊是踩著旋律進入,腦子裡一連串想法的眾人,立刻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丟了,歡快的女聲在肩膀上輕輕一躍,鑽進耳膜。周圍的人輕輕晃動身體,跟著舞台上的人,用嘴形唱著。


  什麼是口水歌,什麼是所謂的專業音樂,現在都不重要。音樂就是音樂,好聽才是唯一的評價標準,其餘都是小道,這個道理,很多人都忘了,沒想到,舞台上的那個人,把這個標準重新豎了起來。


  歌很短,抓耳的口水歌,尤其會重複旋律,這是流行音樂的一個小技巧,而重複的旋律里,在專業音樂人的耳朵里,多少有點無趣。朴政英卻一直帶著耳機,腳尖打著節拍,一直到歌結束,也沒有拿起話筒,反常的,因為這樣的口水歌,沉浸在音樂里。


  幾乎在音樂結束的同時,和以前每次姜若曦的舞台結束一片掌聲不同,現場四處都是細細嗦嗦小聲說話的聲音,偷偷摸摸的看著BOA,再看看姜若曦,連微微搖頭的人都出現了,大有可惜的意思。


  最先說話的是楊閑碩,不拿話筒,也不是點評,而是轉頭看著BOA,笑的意味深長「你是故意的吧,對這孩子就這麼有信心?要是她做不到,你可就毀了人家。」


  「她做到了不是么,我可比哥先聽到她的歌,說什麼毀了人家。」BOA歪頭看了底下的製作組一眼,做出一個不能播的手勢,看到對方點頭,轉頭對楊閑碩笑「還是繼續節目吧,大家等著你呢。」


  舞台上似是而非的兩句話,底下的人沒有發現,朴政英倒是回神,首先拿起話筒,認真的看著姜若曦,開口就是「來JYP吧,我現在就能簽約。」話音一落,現場安靜一秒,轉瞬起鬨聲一片,連之前緩緩搖頭的人,現在都變成羨慕了,下一秒,羨慕更上一層。


  「簽約也是和S|M簽,我們法務部連合同都準備好了。」BOA笑道,說著對姜若曦眨眨眼「姐姐之前給你看的合同滿意嗎?」


  聽著像是玩笑的口氣,楊閑碩卻覺得至少有六分真,拿起話筒「我看若曦更喜歡YG,在我們這裡,不是用了自作曲么,我們很支持音樂人獨立的創作。」


  姜若曦從參加這個節目,三人就開始搶人,這個戲碼大家都很熟悉了。只是之前,大家覺得這沒什麼,今天倒是不太一樣,因為今天的這個舞台,只能說是還不錯,遠不如她以前的好,選歌就是敗筆。


  有些人的眼神開始不對勁了,這年頭的傻子真的不多,大家的視線越過導師,瞄向製作組,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為了收視率要動手腳了。尤其是在姜若曦本來毫無懸念的一位,變成了第二名待定,之前的搶人畫面就變的很奇怪了。


  而待定的舞台上,姜若曦穩定的發揮,讓大家想的更多,哪怕是同樣成為待定的李秀賢,在結果發表前,自己和哥哥都不一定能留下,還特地安慰她,一定沒問題,不要擔心,為了被製作組發現,還寫了一張小紙條偷偷塞給姜若曦,也是非常可愛了。


  待定結果即將發表,所有第二名的選手重新站在舞台上,等待結果。已經確定成為十強的金孝斌,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著舞台吼了一句「姜若曦加油!」這句話好像一個信號,加油的聲音四起。參賽的所有人都是憑藉一腔熱血走到今天的,熱血未冷,自然對所謂的潛規則抱有敵意,這是他們的立場。


  評委席的三人互相看看,都沒想那麼多,反而疑惑姜若曦人緣很好的樣子。站在底下的PD則是看明白了,有些無奈的扶額,他真的什麼都沒做,背了一口巨大的鍋。


  這口鍋,一直背到,在播出的最後五分鐘,才被觀眾看到,本來在姜若曦變成待定的時候,網上已經有觀眾留言,節目組套路太假了。那五分鐘是三位評委的單獨採訪視頻,同時也解釋了,之前說不清楚的,既然都搶人了,為什麼還待定。


  「單純以舞台看,她那天確實算是待定,不過,姜若曦才18歲,她的未來還很長,之前她表現出來的,做為一個專業的歌手絕對夠了。漫長的未來,我想讓她的路更寬廣,音樂性和大眾性都不要缺,才是好的音樂人。」


  BOA看著鏡頭,有些感嘆,也有些對後輩的期許「這首歌是專門選的,我以為她可能會排斥,沒想到我小看了她,現在的孩子真的不得了,她表達的比我想象的要好太多。」


  做為導師的BOA說的是姜若曦的能力,朴政英說的就完全是歌「大眾很多都認為,愛豆的歌尤其是舞曲,那不算好的音樂,但是這樣的音樂是市場選擇的結果,這一點,被姜若曦的這首歌,完全顛覆了。只這一首歌,她就一點都不缺商業性,舞曲風的流行音樂,只看歌手如何表達,音樂從來不分好壞,歌手才分。」


  有些話BOA的身份不好說,朴政英是不適合說,楊閑碩說的就很乾脆「我們其實擔心過,姜若曦長的太好看,音樂性又太強,就太不接地氣了。而她的年齡和能力,現在就走職業音樂人路線又太可惜。BOA的歌選的非常的好,歌手要證明的除了歌聲,還有她的商業價值。有些殘酷,這就是現實。」


  「不是長的好看就有商業價值,同樣的,也不是歌好聽就可以。她的性格始終是一個問題,但是現在她證明了,大眾流行音樂,她同樣能抓的住,這個能力非常的重要。那孩子應該謝謝BOA,BOA證明了,姜若曦或許能比我們之前想的,都要更值得期待。」


  三位對於姜若曦的誇讚,有人聽懂了,無非就是唱得好歌,未必能賣得出專輯。韓國樂壇不缺好的歌手,可是要說賣座,愛豆還是在一線。有些人沒聽懂,人長的漂亮還怕沒商業價值?太小看顏狗的購買力了。


  不過這不重要,市場會給出答案。現在重要的是,確定晉級的姑娘,現在被要求退賽,原因是,監護人出現了。


  絕對音感是每一個音樂家、歌手或者是任何和音樂相關的人,都想要擁有的東西,而擁有這個天賦的人萬里挑一,這是真正的老天賞飯吃,後天就算通過刻苦練習,也只能靠近卻絕對無法超越的天賦。


  在擁有絕對音感的人耳朵里,世界是不一樣的,他們不僅僅能辨認樂器的聲音,自然界所有的聲音,都逃不過他們的耳朵。甚至不需要基礎准音,就可以分辨一個聲音的具體音階。


  擁有這樣萬里挑一天賦的人,同樣擁有無可比擬的好嗓子,再加上,上天給的容貌,這三者哪怕只有一個,在韓國出道就沒有問題。而姜若曦三樣都有了,可以說她什麼都有了。


  只要,再有一樣,整個世界所有的門,都會為她打開。


  「你通過了,不開心么?」BOA毫不猶豫的按下,百分之百通過的按鈕「笑一笑,高興一點。」


  又是漫長的一分鐘、兩分鐘,慢慢的會場里響起嬉鬧的聲音,楊閑碩回頭看了一眼,剛要說話,突然前面三排組團獃滯的臉,和綿軟的一句「謝謝」同時出現,迅速轉頭,也跟著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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