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幸的父子

  二狗蛋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來，王富貴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對夏凡說道：“鐵匠王富貴是我大哥，他因為迷戀上快樂叢林裏的女妖精而被蒙蔽了心智，即使我已經把我親眼所見的事情告訴了他，但他卻不願相信這一切。”


  “年輕人，如果你能夠到快樂叢林裏去獵殺幾個女妖精，並帶著她們的狐皮去找我大哥，一定能讓他認清楚現實的。”


  “另外，千萬別告訴二狗蛋。”


  說完，他就那麽往後一跳，摔進草堆裏，呼呼大睡起來，嘴角還流出了一抹口水。


  此時係統提示任務“鐵匠王富貴的心病”已經完成，獎勵了50點經驗以及1銅幣，並彈出了新的對話窗口：是否接受任務“調查女妖精”？

  夏凡選擇確定之後，二狗蛋抱著一堆藥猛然推門走了進來，看了看躺在草堆裏的王富貴，叫了聲“爸爸”，見沒反應，便轉頭看向夏凡，“剛才我爸爸是不是醒了？我聽到了他在說話的聲音。”


  夏凡看了看王富貴，又低頭看向渾身髒兮兮，衣服破破爛爛蓬頭垢麵的二狗蛋，暗暗歎了口氣。


  “你這樣一直逃避下去也不是辦法，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你的孩子。我可以答應你到快樂叢林去看一看，如果真的有吃人的女妖精，我會把她們全部殺光。但你必須振作起來。”


  他看著王富貴說道。


  二狗蛋聽到這話，嘴巴微張，驚愕地看了看夏凡，又扭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隨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衝著王富貴大叫道：“爸！原來你真的沒有瘋！”


  王富貴的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是有些不太高興，但依舊緊閉雙目，一聲不吭。


  “爸，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騙我？”二狗蛋走上前，蹲下身去，把買來的藥放到一旁，輕輕搖著王富貴的手臂。


  王富貴依舊閉著眼不說話，但卻發出重重的鼻音，顯然不高興到了極點。


  “我爸是不是把那些事情都告訴你了？”二狗蛋忽然抬頭看向夏凡。


  “他是把半年前在快樂叢林裏的遭遇告訴我了，而且我還知道了鐵匠王富貴是你大伯的事情。”夏凡說道。


  二狗蛋看著王富貴的臉，說道：“爸，其實你不用瞞著我，我早都知道了，這半年來，你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做夢，一做夢，你就會說夢話，你已經把什麽都說出來了。”


  “我剛才到村子裏去買藥，正好遇見了大伯。大伯說他現在已經不恨你當初向村長告密的事情了。爸，你振作起來吧，咱們父子兩好好把農場再經營起來。”


  聽到這些話，好一會兒之後，王富貴臉上的陰霾終於散了大半。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輕輕歎了口氣，隨後緩緩睜開了雙眼。


  “二狗蛋，你真是個好孩子……”說著他又深深歎了口氣，隨後抬頭朝夏凡看來，“年輕人，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說完又轉向二狗蛋，“孩子，爸爸是對不起你大伯，也確實因為損害了他的名聲而感到自責，但我並不後悔，也不是因為這個才裝瘋賣傻。不是爸爸想要裝瘋賣傻，實在是我不得不這麽做呀！”


  說完他目光朝夏凡看了過來，“這孩子的母親死得早，從小就跟著我受盡了艱苦磨難。唉……”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裏出現了大量的外來人口，他們無處不在，無孔不入地掠奪著我們的資源，侵占著我們的土地，擠壓著我們的生存空間……孩子！爸爸是見不得這些行為，卻又無可奈何無能為力啊！爸爸沒用，是個十足的懦夫……”

  說到最後，他臉上滿是不忿，不甘，聲淚俱下，脆弱得就像是一個大孩子。


  二狗蛋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親如此流露真情，如此崩潰，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能輕輕摟著他略作安慰。


  他抬頭看到夏凡一臉茫然，便說道：“我爸爸所說的外來人口，就是你們。但你是個好人，我看得出來。壞的是像李記饅頭鋪裏的那個店小二一樣的人。”


  “他們炒地、建房、哄抬物價，打壓原住民的產品價格……饅頭，”他從紙袋裏抓出一個饅頭，比劃了一下，“從前，咱們自己做的饅頭比這大了一倍不止，但隻要1枚銅幣一個，如今這小了整整一半的饅頭卻要10枚銅幣。還有我們農場，以前一隻羊能賣10銀幣，現在最多隻能賣50銅幣……價格說高了，根本沒有人要，一批羊賣出去，連成本都收不回來……”


  他說著抿了抿嘴，眼圈紅了起來。


  夏凡長大的那個末世裏沒有錢的概念，也不存在市場經濟，幸存者們互相幫助，男人們負責保護婦女兒童，而後者則洗衣種地，生產出來的糧食大家一起分享。


  因此，他並不知道什麽是炒地和哄抬物價，也無法接話，隻能保持沉默。


  “年輕人，我們欠你的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但可能需要一點時間……”王富貴此時情緒平複過來，開口說道。


  “哦沒事，這點錢……不算什麽。”夏凡連忙說道。


  他的背包裏可還有著近萬枚金幣，區區2金幣對於他來說，確實不算什麽。


  “日子總還是要過的，人隻要活著就不應該失去信仰和希望。希望你能夠振作起來，相信生活總會好起來的。我現在就去快樂叢林調查一下。”


  夏凡說著，轉頭看向二狗蛋，“你也是，好好加油！”


  說完轉身朝門外走去。


  “夏凡大哥！”二狗蛋追了出來，將手裏的紙袋遞給夏凡，裏麵是剩下的四個饅頭。


  夏凡看著他稚嫩而純真的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這些留給你們吧。”說著他又從背包裏拿出10枚金幣，遞給二狗蛋。


  看到夏凡手裏的金幣，二狗蛋竟雙手背到身後，並往後退了一步，抬著小腦袋看著他搖了搖頭。


  “怎麽？”夏凡一愣。


  “我不能再要你的錢了。”二狗蛋搖著頭說道。


  聽到這話夏凡露出個陽光爽朗的笑，“沒事，拿著吧！”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抓起二狗蛋的小手。


  二狗蛋下意識想要抽回手，夏凡立刻收起笑容，認真說道：“拿著！這是我借給你的，你和你爸爸重新把農場經營起來，等以後賺到了錢，再還給我！”


  二狗蛋聽到這話，這才小心翼翼地收下那10枚金幣。


  夏凡又摸了摸他的腦袋，這才轉身大步離去。


  此時二狗蛋的父親王富貴也從草屋裏走了出來，望著夏凡逐漸遠去的挺拔背影，恍惚間就像是看到了另一個人。


  “爸爸，夏凡大哥的背影跟哥哥真像……”二狗蛋抬起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你也這麽認為嗎？”


  王富貴伸手摟住二狗蛋，抬起頭看向天邊的絢麗晚霞。


  半年了，他已經整整半年沒有抬頭看過天空了。


  農場裏的空氣，依舊帶著特有的泥土芬芳。


  “這個年輕人，以後一定會有大本事的。”


  他喃喃自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