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靜
第一節
“準備好了嗎？”
唐蒂斯敲了敲哀逸傑爾的房門。
“可能還需要一會兒。”
哀逸傑爾的聲音從房間裏關著門的衛生間中傳出。
“那我在客廳等你。”
二人自從決定參加晚上的拍賣會之後，便找了一個酒店的豪華套房休息，這種黑市酒店有時也是海盜們互相交易和銷贓享樂的絕佳地點。酒店中自然設有眾多類型的套房，大到可以住下百人，小的也有單人的超級豪華套房。這種黑市酒店登記入住時不需要登記證件，隻要有錢你就能在第二星區享受最好的服務。
唐蒂斯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並打開了電視。
“在女皇陛下發布皇家懸賞令後大量的賞金獵人正在快速的向著第二十星區聚集，但也造成了部分星區賞金獵人減少各路犯罪集團趁機行動的不良後果。還請各位保持理智，理性前往。”
電視中正在報道昨天宣讀商家懸賞令後社會的反應。次從帝國成立以來，皇家懸賞令就很少辦法。這主要是因為皇家懸賞令往往會造成很巨大的社會反映。首先皇家懸賞令提供的獎金非常穩定，不會出現完成賞金單除了保證金外還需要追款的情況。其次這種時候帝國的艦隊往往會在目標附近布置兵力，以防目標逃跑。這種省時省力的事情誰又不想去分一杯羹呢？
隻不過這一次的目標非同小可，潔雲騎士團。這個海盜團曾經是三聖國之一旗下的一隻精英部隊，騎士團的統領埃立特山德羅斯是聖國其中一位大公的部下。他在運送一批送往貿易聯邦的賀禮時叛變了，山德羅斯將賀禮據為己有，從而開始了海盜生涯。
潔雲海盜團在第二十星區布置了數百年，他們的貿易網利益鏈遍布整個貿易聯邦邊境，這一次的討伐可以說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整個帝國於貿易聯邦的交界處都將震動。
“在看新聞？”
哀逸傑爾從房間裏出來了，她換上了自己最常穿的衣服，黑色的風衣配上紅色的超短內襯，這種裝扮毫無疑問會引起大量的回頭。
“是呀，這種時候我居然沒有在皇帝陛下身邊，真是慚愧。”
“怎麽了？害怕安娜解決不了問題？”
“不，這種時候她應該多一份支持。”
“你沒有和她說你要出來嗎？”
“說了，在去玩你的城堡找尋你的蹤跡後我就回了一趟鳥籠堡，我告訴她邁拓斯複活後她很震驚。之後我讓其他安娜之眼陪著她。”
“其他安娜之眼？昆克？還是愛麗絲？”
“昆克和愛麗絲都陪著她。”
“那不就完了？唐蒂斯先生我們還是先完成自己的事情比較好，這樣也能為安娜分一點憂不是嗎？”
“你說的對，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好了嗎？”
“當然，到時你唐蒂斯，你這身衣服到那不是一眼就被人認出來了？”
唐蒂斯頭戴黑色三角帽，黃金的安娜之眼掛飾在帽子的兩側緩緩垂下，黑色和灰色的精致服裝，這正是唐蒂斯平時的打扮，安娜之眼空間之神唐蒂斯最廣為人知的打扮。
“你還說我？”
“我隻有這套衣服，怎麽了？”
“沒什麽，反正我們也是正大光明的訪問，認出來也挺好的。”
“那麽走吧。”
唐蒂斯起身紳士的打開了房門，兩人出發了。
傍晚的犯罪之都，正是下班的時候。一路走在街上，第二星區的工人們有的拿出手機拍照，有的在周圍歡呼。畢竟不是什麽時候都能看見兩個活生生的神之騎士一同走在大街上的。
不一會兒的功夫二人便來到了昨天的黑市門口，一位侍者看見二人後快速的迎了上來。
“二位貴賓，罪王閣下已經等待多時了，這邊請。”
唐蒂斯點了點頭。
侍者帶著二人穿過了前廳來到了二樓，於昨天不同，二樓的巨型雕像下出現了一個隱藏的電梯。呈上電梯後三人來到了位於頂樓的拍賣廳，這是一個劇院式的大廳，裏麵金碧輝煌奢華無比。侍者帶領二人來到了位於拍賣場二層正中央的貴賓廳後便離開了。
背對著二人的沙發上，一個強壯的人正抽著雪茄。
“罪王閣下昨天多有得罪。”唐蒂斯上前搶先開口。
“二位請坐。”罪王並沒有先回應唐蒂斯而是起身先讓二人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二位真是好久不見了，我還以為二位把往日的情分都忘了呢。”罪王語氣平常的說。
“那自然是不能忘的，昨天隻是不想打擾罪王交代事宜，所以沒有表明身份，還請閣下不要見怪。”
“唐蒂斯老弟，我怎麽會怪你呢？我是知道你的，你想東西很仔細，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麽哀逸傑爾小姐也來這了？”
“罪王閣下你好，我來這主要是因為我的信徒們調查到潔雲海盜團似乎得到了一件具有神力的東西。”
聽到這裏罪王將手中的雪茄砸到了地上“這群混賬！到底還有什麽瞞著我！”
“這件事罪王閣下不知情嗎？”唐蒂斯問到。
“他們沒有任何的報告，你不說我還被瞞在鼓裏，我就說他們為什麽要去尋求戰爭聯盟的幫助，原來是這樣。”
唐蒂斯接著說“潔雲海盜和戰爭聯盟勾搭已久，我聽說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接觸戰爭聯盟了。”
“唐蒂斯老弟還是和以前一樣，快言快語一點都不帶拐彎的，我喜歡。”
“罪王謬讚了。”
“那我也直說了，從前我知道他們和戰爭聯盟有些許勾結，但那也隻是買一些星雲飛船和一些彈藥，這種交易對於一個敵對於帝國的海盜來說最正常不過了。可是這一次他們做血刃十字軍的內應我真是沒有想到。”
“這之前就沒有什麽征兆嗎？”
“唐蒂斯老弟，你是知道的，他們海盜團控製的交易網對於我來說隻是很小的一部分，我真沒有時間和盡力管那麽多。但這一次確實是一個教訓。”
“他們昨天來跟你說了他們的接應艦隊被血刃十字軍摧毀了？”
“唐蒂斯看來昨天偷聽的人是你吧？”
“不是我，是哀逸傑爾。”
“原來是哀逸傑爾小姐。”
哀逸傑爾有些驚訝
“你發現我了？”
“也不能算是發現，隻是有些感覺，不愧是神之騎士。”
“得了吧罪王，你是故意讓她聽見的，換做是往常的你就算是有一絲感覺也早就封鎖大樓了。”
“哈哈哈，還是唐蒂斯懂我，雖然是故意的，但那些都是事實，你們應該也明白我的底線。”
哀逸傑爾若有所思的說“確實一個聖王，不說是一人之下但那也是要什麽有什麽了，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這事對你沒有好處。”
“好了罪王，這些道理我們早就明白了，今天讓我們來不是為了在這對口供的吧？”
“唐蒂斯老弟你應該明白，如果那些大公會真的打敗了潔雲海盜會發生什麽。”
“是呀，就算是清洗的再幹淨，你的那些貿易往來也會為你帶來不小的把柄，到時候再有些有心人煽風點火後果確實不堪設想。”
“不錯，雖然我隻是幫他們銷贓，可這畢竟也是我調查不利，所以那些大公會不會輕易放棄調查潔雲海盜背後的貿易鏈的。”
“那我和哀逸傑爾親自去幫你解決了？”
“二位這樣身份的人親自出手恐怕那些大公會現在就坐不住了，就算不是最好的時機，恐怕也要從二位手下留下點什麽。”
“那罪王想要我們怎麽做？”
“我已經擬了一道私人懸賞合約了，二位隻要暗中幫助這兩個賞金獵人，在他們完事之後再做做善後工作就可以了。”
“那好吧，這兩個賞金獵人是誰？”
“他們就是發現潔雲海盜通敵的陽和陰。”
“什麽你是說拉珀斯的兩個學徒？”
“沒錯唐蒂斯老弟。”
“他們兩個雖說實力不錯，但是要麵對一整個潔雲海盜團恐怕不是那麽容易。”
“沒關係的，現在正在前往第二十星區的很多人都覺得是一群需要證明自己的小獵人公會。那些大公會都在等著炮灰消耗殆盡的那個最佳時機，但他們並不知道我旗下的賞金獵人有一部分已經開始行動了。”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不妨先聽聽罪王的計劃。”
“那我就當你們答應了？”
唐蒂斯和哀逸傑爾點了點頭。
“我的計劃是這樣，我的賞金獵人不會去直接攻擊潔雲海盜的核心地區，他們會一點一點的消滅海盜的大部分分支資產。陽和陰大約會在二至四天後收到我的賞金合約，到時候我會在炮灰賞金獵人們陷入焦灼之前命令他們兄妹二人去攻擊潔雲海盜的核心，到時候二位暗中幫助一下就行。”
“我是沒問題唐蒂斯你呢？”看得出哀逸傑爾很有信心。
“罪王我隻是希望這一次之後你要好好的審核一下你的那些貿易網，這種善後我真的不想做第二次。”
“明白了二位，那讓我們一起看看拍賣會吧。”
第二節
帝國公曆3541年6月29日，皇家通緝令頒發後的第三天。三聖國國王罪王屬下，七大使徒之一斷罪使徒希影訪問第十五星區。
此時希影正在區長辦公室中與克拉蒂斯公交談。
“感謝罪王閣下對第十五星區的慰問，希影閣下請帶我謝謝罪王。”
“還是下一次見到罪王時你親自謝吧。”
“那是當然，請問希影閣下這一次到我們這還有什麽其他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們誠摯的邀請閣下在我們這多玩幾天。”
“既然來了我自然是要逗留幾日的，不過克拉蒂斯我聽說你排了幾艘黑曜石去追擊潔雲海盜有這回事嗎？”
“當然有，畢竟我報告都提交了這又不是什麽秘密。”
“也對，但那就怪了。”
“怎麽了嗎希影？”
“我們都是老相識了克拉蒂斯，從灰燼戰爭開始不打不相識。”
“哈哈哈，那是當然。除了帝國成立後新上任的公爵還有你們其他兩家聖國的那些將領，我們這些老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你要問什麽就直說。”
“為什麽我們看到的報告上沒有追蹤的黑曜石戰艦的後續報道呢？”
“那當然是因為那些黑曜石戰艦依然在追蹤，還能有什麽原因呢？希影你長時間不解除這些戰事情報了你可能有所不解，這些機密文件雖說在管理層之外是機密，但隻要是帝國管理層，那就是放在明麵上的東西，皇帝陛下知道多少你我就知道多少。”
“也就是說那些戰艦依然在跟蹤血刃十字軍？”
“哎，要是跟蹤血刃十字軍就好了。這消息今天晚些時候才上報呢，我可以提前告訴你。”
“快說。”
“我的五艘黑曜石，就你來之前發回了一次消息，那些血刃十字軍還沒從接應的運輸船裏出來呢。”
“什麽？可是……”
“可是什麽？這種時候你就別藏了。”
“可這事關重大，我.……”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內部消息，希影快說。”
“好吧，這事反正外界已經傳的滿城風雨了，吾王本打算今天安排好一切之後和皇帝陛下匯報的，我就現在這和你說了。”
“快說，我們之間還需要有什麽秘密嗎？”
克拉蒂斯說的沒錯，帝國的管理層包括了帝國下屬的各類直屬結構如魔法院，賞金獵人行會等。同樣位於帝國管理層尖端的還有三聖國的國君和他們旗下的最高將領，在經曆過灰燼戰爭後這些人有了超出一切的情誼。想要上位的隻有那些還沒有進入管理層的人們，這些人他們需要上層出現空缺，但大公們並不希望在這與外族開戰時內部出現任何震動。畢竟這樣的震動很有可能從內部傷害國家的根本。
“你應該明白吾王掌握著帝國最大的黑市貿易網。”
“真是好笑，希影這又不是什麽秘密。你知道嗎？網絡上早就傳遍了，前天罪王閣下召開的那次拍賣會，還請到了唐蒂斯和哀逸傑爾小姐坐鎮，不就是為了把潔雲海盜留下的那點爛攤子弄幹淨嗎？”
“可是潔雲海盜的特使在拍賣會召開的前一天說他們的護衛艦隊被血刃十字軍殲滅了。”
“你說什麽？希影，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這是軍情！”
“當時我也在旁邊，哀逸傑爾小姐也在附近聽著。”
“看來潔雲海盜特使和我的艦隊之間有人說了謊。”
“難道是為了讓吾王覺得他們也被血刃十字軍騙了？”
“罪王閣下是三聖王裏最多疑的一位，他們幫助血刃十字軍已經是觸碰到罪王閣下的底線了，就算他們裝作是被騙了罪王閣下也不會幫他們，這麽做沒必要。”
“我明白了，潔雲海盜在玩心裏。你的艦隊還在跟蹤他們的接應艦隊，但是吾王如果在跟皇帝陛下匯報時說的是海盜被血刃十字軍騙了。這兩個報告以衝突皇帝陛下那就會出現我們這樣的猜疑。不過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是呀希影，如果是這樣就隻能說他們太不了解皇帝陛下了。”
“總之克拉蒂斯，還是麻煩你在報告的時候多提一句吧。”
“那是自然，罪王閣下有什麽計劃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有是有，不過現在的耽誤之急是要讓吾王知道它被騙了。”
“也不一定是海盜說了謊，不過也是，希影你先去讓罪王閣下知道這個信息衝突的消息吧，我會再命人去調查我的跟蹤艦隊的。”
“好的，那我先失陪一下克拉蒂斯。”
希影打開了區長辦公室的大門前往了位於核心控製區內自己的休息室，克拉蒂斯則拿起了電話撥打給了林斯特夫。
第三節
鳥籠堡內安靜無比，相比起私人組織建築物內的奢華，這裏顯得平淡無奇。
白色是鳥籠堡內的主色調，十個人的精英團隊負責著皇帝的飲食起居。碩大的城堡內一個衛士都沒有，所有的衛士守衛著城堡的外圍和帝都的街道。
正午時分，罪王正踏著沉重的步伐走向皇帝的休息室，王心中明白這一次確實是他的疏忽造成了整個帝國戰線從進攻轉向防禦。
“皇帝陛下，我來了。”
皇帝正在書房中看著書，看見罪王來了她立刻起身邀請他過來。
“馬托你來了？快來坐。”
罪王坐到了皇帝身旁的椅子上。
“昨天唐蒂斯回來的時候都告訴我了，馬托，我相信你已經都安排好了吧。”
“是的安娜，這一次是我大意了，沒想到我也能有這麽一天，真是諷刺。”
“人在河邊走怎能不濕鞋？馬托以後多注意，海盜畢竟不是什麽好人，他們之中的一部分人既然能背叛帝國一次自然就能背叛第二次第三次。你已經足夠注意了，隻不過人心難測不是嗎？“
“不安娜，這一次是我大意了我本可以早點發現。“
“也許吧，馬托你知道為什麽當時明明世界上還有其他獨立的小國家，但我任然選了你們三聖國作為帝國的根本嗎？“
“不知道。“
“因為你們很像，你們經曆了那場戰爭，你們明白生命的珍貴，還有最重要的是，你們明白人類是一個種族。你們明白我們如果想要立足與這個宇宙裏就必須團結，無論做什麽都不能觸碰到內心深處的那根紅線。“
“要是什麽人都和安娜這樣就好了，無欲無求。“
“不馬托，不。人需要有欲望，有了欲望人類才會進步，有了欲望我們才能在這艱難的環境下求生。我也許無欲無求，但這也是我不好的地方，也許我能做出較為良好的選擇，但正是我的無欲讓我也無法對那些人情之事做出判斷。可能我是一個不錯的領導者，可是作為一個人我是不合格的。這也正是我需要你們的原因，隻有大家一起發揮智慧人類才能走向宇宙的終章。“
“我馬托唐尤裏烏斯一定為了人類為了帝國肝腦塗地。“
“我明白馬托，我一直都明白，黑市灰塵太厚了，是時候打掃一下了。“
“是該好好的打掃打掃了，畢竟前院這麽熱鬧後院一直這麽髒著是很不對。“
正午的鳥籠堡安靜又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