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21
薛城為了等鄭晨,很早就去自助餐廳里坐著了。畢竟,一早上去敲房門還戒指有點尷尬。
時間匆匆,她抱著電腦把餘下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合上電腦,才發現已是下午了。
工作的時候沒時刻注意,但之前她一直有留神看門口。鄭晨沒有來。
叫了送餐?
該不會是怕看見她尷尬吧?
薛城邊琢磨著,邊收拾好東西準備先回房。她穿過大堂,在拐彎處的吧台看見了徐凡成。
天還亮堂堂,他就已經喝上了酒。
只有他一個客人,跟面前的白人調酒師聊得很開心的樣子。薛城想著反正沒事做,就拎著電腦也過去點了杯酒。
順便揶揄他:「你來這兒喝酒,想偷師還是準備挖牆腳。」
徐凡成瞥了眼她的電腦包,嗤笑一聲:「那來這兒工作,先加薪還是下屬先造反。」
「斯克傅的事,能先擱著等我玩高興了搭理?」薛城拿到了自己的酒,抬眼看他,忽然一本正經地道:「不過你可真厲害,怎麼能這麼厲害呢。」
知道她說的不是斯克傅的事。徐凡成聳肩問道:「又怎麼了?」
她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說了個大概。徐凡成皺了皺眉,還是聽出了點東西。
他道:「你把那戒指給我看看。」
薛城從包里拿出戒指,遞給他看。
徐凡成打量了這樸素的小銀環,看了半天,揚揚唇漫不經心地笑了:「牌子貨,白銀戒,還挺值錢的,扔掉可惜。」
薛城嘗了口酒,為這怪異的味道深深皺了皺眉,連忙把杯子放下了。輕聲說道:「好難喝的酒,偷師和挖牆腳還是都算了吧。」
徐凡成把戒指還遞給她道:「你直接還給他,什麼也不要問,不要說。」
薛城頷首,沒有問就應了下來。
徐凡成也罕見的沒再多說些什麼。
他端著酒杯喝了點酒,眼底一瞬情緒複雜難辯。幾口喝光了杯中酒。
薛城驚訝他那麼欣賞這調酒師水平。明明經典雞尾酒都很難喝。
果然同行看同行,看的不一樣?
其實剛才,徐凡成在她錯開眼喝酒時,往戒指內環細看了下。結果如他所料到的那樣:光亮下,內環上淡淡三個字母的縮寫。
刻得很淺,微微泛著光,低調卻真實的存在著。
意味著什麼,他心知肚明又遲疑不說。
有情傷的男人更容易靠近是真的。但對找到第三根肋骨的人來說,多麼漂亮優秀的後來者,也只能是曾經滄海難為水了。
分道揚鑣之後,薛城就去找鄭晨還戒指了。其實她猜錯了一半。
沒料到的是鄭晨的酒量會那麼差。
那點在薛城看來實在微不足道的酒精,對鄭晨來說簡直是蒙汗藥,還得是葯馬的那種。穩穩噹噹,一直睡到了下午兩點。
他剛睡醒時,腦子裡還有點懵。
去浴室換下臟衣服洗澡,水聲嘩嘩中,鄭晨才慢慢地想起來昨夜發生的事情。
譬如他是為什麼喝酒、怎麼被薛城送回來,還有——他是怎麼硬抱著薛城讓她不要走。
丟臉的記憶浮上來,鄭晨內心羞愧伴著無語漸漸水漲船高。
臉對花灑,他閉著眼睛想冷靜一下。
熱水落在臉上,模糊的記憶變得越來越清晰。事情頭尾都記了起來,鄭晨臉色也愈來愈難看。真是鬼迷心竅了。
當時心中是怎麼想的,把薛城當成了她?
不是的。借著酒精,明明知道不可能是她,也要耍個酒瘋以慰藉。
這算什麼?簡直和流氓無賴沒什麼分別。
手蓋住了臉,他苦澀地笑了下。
等下好好道個歉吧。
心中這樣想著,他換好衣服準備去找薛城。
轉眼又想她住的是套間,套間雖然也是單獨的房間,但門是同一個。現在去找她,估計少不了會有些流言蜚語——對女孩子不好。還是換個好時機再說。
他腳步停了下來。
有了這麼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實根本還是因為太尷尬了。
他習慣性的想轉一下左手的戒指,卻發現手上是空的!
怔愣了半刻,對了,是他昨晚發酒瘋的時候摘了下來,好像是叫薛城扔掉了。
想到這個,他的臉頓時白了一層。
站了很久很久,鄭晨輕「呵」了一聲,神情有些悲涼的意味。
有人在敲門。
他又在原地站了會兒,努力調整了下表情,才去開了門。
嗯?
薛城抬眼,沒想到開門的鄭晨裹著浴袍,頭髮微濕。
鄭晨看見是她,脫口而出就想問那枚戒指。
還未說,薛城已經拿出了個小盒子,說道:「昨天主任你喝醉了,我幫著保管了會兒戒指,現在物歸原主了。」
鄭晨一愣。伸手接過打開,黑色戒指盒裡果然就是他的戒指。
謝字剛到嘴邊,他突然想到昨天的尷尬事,頓了頓,又遲疑了下。他一向不擅長應付這種。
兩廂無言片刻。
薛城會意地笑了笑道:「主任好好休息,小然還在等著我去游泳。」
她揮揮手就走了。
把鄭晨想說的謝和歉都堵住了。
關上了門,鄭晨把戒指重帶在手上,這才長舒一口氣。
旋即又覺得自己有點好笑,他也只有這枚戒指而已。
心神穩了,他這才發現自己穿著的是浴袍,還一個謝字都沒說。面上有些難得的懊惱之色。
他剛換上衣服,門又被敲響。這次是客房服務。「是位姓薛的小姐叫送來的。」
鄭晨一看,送來的食物是海鮮粥,蔬菜水果沙拉。
都是些比較清淡的東西,她應該是看出來了他是宿醉之後才起的床。給了服務員小費,他對著這些食物發了怔。
鄭晨好像遲鈍,其實只是對這方面心思少。他從來就不是遲鈍的人。
現在察覺出來了,薛城大概是喜歡他。
對他來說,他也很喜歡薛城——僅僅是上司對聰明下屬的喜歡。
她的工作能力很強,團隊協作能力也同時優秀,從不因私事懈怠工作。一個指令之後,她甚至能把接下來幾步都完成。
之所以屈他之下,私以為,只是年齡和性別把她壓住了。很多極優秀的年輕女性,升職速度都遠遜於能力普通的男性。
她還是他的學妹校友,他對她既有欣賞也有想照拂之心。
斯克傅的單子拿下來之後,她肯定是很快能往上走的。他也發自內心的恭喜。
除此之外,再無他想了。
怎麼拒絕薛城是個問題。他從不弔著不喜歡的女生,更何況那人是很欣賞的優秀下屬。
但她沒有表示的明顯,他就什麼也不能做。
看著手裡裝戒指的小黑盒子,原先也是個戒指盒。
鄭晨看了下盒子上印著的logo,是個挺有名的牌子。
想著不如叫助理買個這牌子的飾品送給薛城,也算全了謝和歉。斯克傅的項目拿下來后,六月份正好有個機會,她應該能順順噹噹地轉入總部。
這就當喬遷禮送,也不突兀。
反正,之後應該就沒有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