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五十一章 安王妃的恨
安王立刻啞口無言。
「誰都看得出皇上寫在傳位詔書上的承接帝位的人是陸錚。」
「他現在還是鎮國公的兒子。」
安王臉色一瞬變得很差,也知這是自己的狡辯。
黑衣男人喝了一聲,「皇上想做什麼,誰能阻止得了,鎮國公嗎?陸家的脊柱在陸皇后病逝后就斷了。鎮國公只是個將才,無論是在權謀朝廷上,還是在處理家事上都不是個明白人,還趕不上永樂侯果決。」
「你對陸家……」
安王聽得出男人口氣中對陸家的佩服。
「老國公是真正的軍人,陸皇后可惜了,雖然我們總是敗在老國公的手上,對他的確有過佩服,就算是對鎮國公同冠世侯,起碼在疆場上,我們也是服氣的。」
正因為在疆場上沒有把握勝過冠世侯,才會派他潛伏入京城,期望能在疆場之外遏制陸錚。
「王爺再仔細考慮清楚,不同我合作,安王沒有任何機會,若是你我聯手,起碼還有一博之力,而我們也不會要求太多,甚至可以在安王登基之後,向您俯首稱臣,我只希望安王殿下能保證不對關外用兵,彼此和睦相處,開通商貿,私鹽馬匹提鐵器,願為安王的屏障。」
這些要求並不算過分,安王略有心動。
也只有陸家人同陛下執著於完成太祖遺願收復遼東。
不是為了趕超先帝,隆慶帝未必會如此執著。
他們都不懂老國公同太祖為何對遼東如此看重,不過就是一塊荒涼的地方罷了。
安王等到黑衣男人走了好一會,他才從茶樓中出門,路過點心鋪子時,安王吩咐隨從去,買了幾盒子點心。
他還是要對顧珊好一些,除了她肚子里的兒子之外,顧珊最近的表現很好。
安王本就對顧珊有幾分情分,如今更多了些許真情。
他願意為顧珊多做一些以前不曾做過的事情。
這也是安王休閑下來后的進步,懂得去關心身邊的女人。
安王給顧珊帶了點心回來的消息頃刻傳遍整個王府。
安王妃嘔出了一口鮮血,半晌喘不過氣。
「王妃……」
「我好恨啊。」
為了安王痛苦死撐著,這麼多年的付出,她到底得到了啥?
安王妃從來就沒這麼痛苦傷心過。
不患寡,而患不均。
倘若安王對所有女人都很冷淡,安王妃也認了,偏偏顧珊是個例外!
就因為顧珊能生兒子嗎?
「您想開一些吧。」
「以前我還想著把顧珊的兒子……如今我想明白了,何必給辛辛苦苦給別人留下退路?」
安王妃眼底閃過瘋狂,娘家那邊指望不上,丈夫又把溫暖愛慕給了旁人,她彷彿體會到陸皇后臨死前的絕望。
既然不讓她好,那麼所有人都別想好了。
都跟著她陪葬!
倘若讓她看著顧珊的兒子繼承安王的一切,甚至有可能是皇位,顧珊坐到太后的位置上,她死了都得被氣得再死一遍。
「你別哭,我想明白了一些事。」
安王妃抹去嘴角的鮮血,扯出一個脆弱蒼白的笑容,「真好,虧著在陸皇后的祭奠發生了這麼多事,陸皇後為我提了個醒,記在我名下的兒子又能如何?依然是別人生的。」
一下子說了這麼多話,安王妃喘息了好一會,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我真的想通了。」
她都這樣了,還去想別人?
娘家即便沒有她,也不會出太大的問題,她就算留下安王世子,以娘家人的才幹也無法出頭。
依靠出嫁女人始終不是長遠之計。
何況她這些年為娘家沒少付出,此時此刻她只想為自己活一次!
陸皇后給她一個很好的示範!
到底嫁安王多年,安王妃在王府中的人脈絕不少。
一直她又表現賢惠忠貞,為安王寧可忍受病痛的折磨,一片痴情。
安王對將死的安王妃的戒心很低,何況安王答應了安王妃的諸多要求,等安王妃過世,他會娶安王妃的妹妹做繼室等等。
安王妃突然轉換了念頭,幾乎從不曾看過她的安王全然不知情。
倒也不是安王無情,而是他著實不想見拖日子的安王妃。
安王難受心痛,更會痛恨自己的無能,只能依靠女人!
他索性眼不見為凈,但凡有空就去後院看望顧珊,看望還在顧珊肚子里的兒子。
兒子才是安王的希望!
他明明中有種預感,倘若錯失這個兒子,以後他很難再有親生骨血了。
顧珊一心撲在兒子同安王身上之後,拋開雜念之後,倒也展現出獨特的溫柔,讓安王日子過得很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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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姐稍等,奴婢去通知太後娘娘。」
再次踏入慈寧宮,顧瑤明顯感到有幾許的壓抑。
侍奉在門口的宮女太監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
比起以往慈寧宮外等候宣召的妃嬪,此時顯得格外安靜,隱隱有落寞之感。
不過一會,宮女帶著顧瑤進門,沒有去正殿。
太后穿著寬鬆的衣服,半靠在軟墊上,深色略帶萎靡,面色也不甚好看,病懨懨的彷彿承受了很大的打擊。
「臣女給太後娘娘請安。」
顧瑤行禮一如既往,標準,行雲流水。
太后撩開沉重的眼瞼,「哀家以為你會推脫入宮。」
「您身體如何?臣女見您氣色不大好。」
「你過來。」
太后招手,顧瑤緩步上前,正準備坐在一旁的綉墩,太后把顧瑤拽到自己身邊,不曾說話,淚水先滾落下來,「只是幾天而已,哀家似過了幾年,真真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啊,皇上……皇上這是在一刀刀割哀家的心,再過一月,你怕是再也見不到哀家了,哀家的身體也沒再注意。」
「您打算出宮?」
「不是哀家,是皇上讓哀家去寺廟裡調養身體,算是他給予哀家最後的體面。」
「其實去寺廟也挺好的,清凈又安寧,還可以受精研佛法,對娘娘的身體很有好處。」
顧瑤睜著明亮的眸子,「過上一年半載,陛下思念太後娘娘,必會親自去接您回宮,偶爾祖母煩父親,見都不想見他,不過幾日,祖母又想得不行。」
太后苦笑:「傻丫頭,哀家離開就再也回不來了,可是哀家……是陛下的生母啊,陛下不能偏聽偏信,冤枉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