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用心
顧瑤推測前世顧四爺眼見顧瑞落魄,顧瑾風光,又因顧瑾身上的污名而認為他很可怕,甚至懷疑李姨娘。
顧四爺沒有辦法幫顧瑞,同樣也沒管教顧瑾,一般情況下熊孩子會妥協,用他唯一能使用得出的招數——冷落李姨娘,終生不會給李姨娘扶正的機會!
哪怕前世汪氏早逝,而沒有似今生被休回娘家。
然而李姨娘從來就想過扶正,也沒覺得顧四爺冷落自己不好。
所以顧四爺能採用的手段根本無法傷害到李姨娘。
這一點,熊孩子怕是一輩子都不知道,還以為他報復得挺狠呢。
顧瑤不僅不覺傷心,反而感覺顧四爺既可笑又可愛!
「傻丫頭整日就知道傻笑,要不就是溜號走神。」
顧四爺敲了敲桌子,本能感到後背一股的寒氣涌動,好似他做了蠢事。
顧瑤笑容燦爛。
顧四爺眼前有點眩暈的感覺,瑤丫頭這笑容足以迷住陸錚!
之風捧著買來的點心走進茶棚,一樣樣擺上,「都是四爺您愛吃的。」
早晨起來他就去了祠堂,然後本打算去找銷魂的美人,結果卻轉來考場,見到顧瑾為顧瑞擔保那一幕。
縱然他是紈絝也也知道沒有顧瑾,顧瑞怕是連考場都進不去。
作保的秀才稟生只能保五人,即便有空缺的名額,秀才稟生也不會擔保顧家棄子顧瑞。
窮秀才貪圖銀錢。
秀才稟生每月都能從衙門得到一定份額的米肉和銀兩。
他們更在意自身的名聲。
「別看他們給考生做擔保時人模狗樣的,正派得不得了,其實……」
顧四爺一口一個蟹黃包,旁人會顯得粗魯,他卻顯得文雅。
人長得好看,真是犯規呀。
「您又知道了?!」顧瑤倒了一杯茶遞給顧四爺,「別吃太急了,仔細噎著,橫豎之風買來的點心都是您愛吃的,我又不同您搶?」
顧四爺心頭就沒有女兒的喜好,畢竟之風是在她同四爺碰面后被打發去買點心的。
顧四爺本來不會被噎到,偏偏顧瑤這番話,蟹黃包塞住嗓子咽不下去了。
活該!
顧瑤暗暗爽,又不忍心替顧四爺捶了錘後背,輕聲勸道:
「您也不要以偏概全,縱然有幾個斯文敗類,總不會所有秀才稟生都是不好,何況您在考場前對秀才們頻頻非議容易引起群嘲,到時候您又要被他們挑釁,他們又得寫文章罵你了。」
顧四爺報以冷笑,眉梢高高揚起。
顧瑤道:「你又不會寫文章,三哥不可能幫您寫文章回罵,何況您知道三哥一篇文章值多少銀子么?」
顧四爺傻傻的搖頭,顧瑤指著桌上的餐食,「能鋪滿一桌子蟹黃包,還有剩餘。」
之風儘力忍笑。
顧四爺瞥見顧瑤唇邊的戲謔,「好啊,你耍爺?!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爺是永樂伯,國子監監生,誰敢惹爺?」
顧四爺炫霸拽的氣息十足,不僅狂傲,而且招人恨!
顧瑤無奈搖頭,「您也吃飽了,總該說為何來考場了吧,是不是擔心……四哥。」
猶豫片刻,顧瑤還是以四哥稱呼顧瑞。
顧四爺又把下顎抬高几分,嘲諷道:「笑話,爺會為一個逐出家門的不孝子來考場?」
「告訴你。」
顧四爺猛然抬高聲音,茶棚內外方才有聽見永樂伯的人大多或懷疑,或是打量,或是諂媚的目光投向他。
「爺是專門來看考生的,他們真是可憐,只能從童生考起,還不一定能通過童生考試,第一場就要淘汰一半的考生!通過縣試和府試后才叫童生,而最後通過院試考中秀才的人更少。」
顧四爺勾起嘴角,傲然道:「曾經寫過文章罵爺的秀才們和考生都聽好了,爺在鄉試等你們!誰沒能進入鄉試的考場,誰就是烏龜王八蛋,把寫過的文章吞回去!」
所有的秀才和考生的親人們老扎心了。
顧瑤扶額,「爹是不是不得罪人渾身不舒服?!」
去國子監還是拿銀子捐的,等同於砸銀子買了個鄉試機會。
顧四爺到底哪來得底氣說出,在鄉試等他們?!
人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
顧四爺難道心裡就沒點逼數?
顧瑤唾棄罵人的自己,再同顧四爺在一起,她可就不是在心中罵了。
她本想起身離開,見之風站在顧四爺背後暗暗向她擠了擠眼睛,顧瑤索性又重新坐下來,端著茶杯慢慢品茶。
她倒要看看顧四爺要做什麼?
顧四爺黑亮的眸子閃爍,一會兒看看外面的時辰,一會看看緊閉的考場大門,「瑤兒不回府么?」
「今日恰好無事,不如多陪陪您。」
顧瑤更不可能離開了,慢條斯理說道:「若是做題快的考生,現在都能交卷了,畢竟縣試都是考基礎的知識,相對簡單一些,可縣試淘汰掉的考生是最多的。我聽五哥說過,當時三哥就差一點被考官當面淘汰。」
以顧瑾的才學通不過縣試很搞笑,可是恰恰他差一點被考官淘汰。
顧清是不會在考秀才上關照顧瑾,他沒想到顧瑾遇見的考官……該說對顧四爺有恨意。
考官特意刁難顧瑾!
後來顧瑤只知道顧瑾順利考中秀才,過程上顧瑾不肯明說。
倒是五哥總是笑嘻嘻說,三哥差一點連縣試都沒通過!就算他去考,也能准過縣試的。
畢竟縣試對他們來說太容易了。
考不過,自然也太丟人!
就沖顧四爺這拉仇恨值的能力,顧瑤覺得考場裡面的考官沒準也是同顧四爺有舊怨的。
顧四爺手指扣著桌角,一下又一下,眼見顧瑤是絕無可能離開的,咬牙道:「之風,準備筆墨。」
「是,四爺。」
之風快速把筆墨準備妥當。
顧四爺提筆道:「你背過身去,不要看爺寫字。」
「我擔心您有寫不出的字或是寫了別字讓人笑話。」
顧瑤極是為顧四爺著想,「您就讓我留下吧。」
顧四爺沒想到顧瑾和顧瑞都攤上了同自己有仇的考官。
他沒覺得自己得罪人啊,文人們總是看自己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