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勸說
有了具體的考題,再讓哥哥將八股文仔細研究個百十來遍,顧璐就不信哥哥顧瑞還不如顧瑾。
顧瑾再是天才,也未必比得過研究真題日子很久的顧瑞。
「這些題目……」
顧瑞本性比較老實,眼見嫡親妹子拿出考題,不覺高興歡喜反而有幾分的憂慮。
他起身先把窗戶和門關嚴實了,並命令自己的書童在外看著不許任何人靠近書房一步。
「你是從哪得來的考題?四妹,若是考題是真的,意味著考題已經泄露,這……被人知道后,我不僅得不到功名,反而這輩子都無法再參加科舉。」
「考題泄露,皇上定會勃然大怒,頃刻間這就是一場震動官場的舞弊案子。」
顧瑞指著無動於衷很是平靜的顧璐,「你怎麼偏偏摻和進這樣的是非中?四妹,我知曉你是為我著想,可咱們不能給顧家惹禍,毀了顧家啊。」
這就是她的傻哥哥!
一輩子被顧瑾壓著,鬱鬱而終,卻從未反抗過顧家,反抗過命運的不公平!
顧璐對兄長顧瑞又是心疼,又是難過。
恨他的老實懦弱,也恨他不曾做過兄長該做的保護妹妹的事。
更是怨恨顧瑞本性的善良。
這年頭善良老實是最最沒用的,只有狠人才能活得更好,仕途得意。
顧璐說道:「哥哥,我是你親妹子,又豈會害你?!你先冷靜冷靜,聽我說完。」
顧瑞點點頭。
「這些考題都是我千方百計得來的,沒人知道這些題目就是今年的考題,哥哥不必擔心卷進科舉舞弊案去。」
顧璐輕聲說道:「何況今年會試的主考是何大人,最會揣模聖意的人,也最是精明之人,既能同冠世侯稱兄道弟,又可以……可以……」
據說陸錚陣亡有他在背後使壞的原因。
不過當時顧璐已然絕望,對外面的事也不怎麼關心,消息傳到她耳中,都已過上許久了。
「橫豎他是聰明人,絕不會在他第一次主持科舉就謀得銀子,反而他會在仕子中選擇一些值得培養的後輩。」
顧璐清楚記得顧瑾就是因為得何大人賞識而步步高升……也是顧瑾掀翻了曾經權傾朝野的何大人,佔據了他所有的政治資源。
顧瑾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從來不講恩情!
「若是哥哥能通過這次科舉讓何大人另眼相看,將來你的前程無需依靠大伯父了,以後大伯父興許反過來求你。」
「四哥可比三哥有良心多了。」
顧璐眸子深邃,閃爍著靈動的光芒,「若是哥哥能高中,名次比三哥更好,大伯父許是會有意過繼四哥。」
「這是什麼話?四妹,我是父親的兒子,怎能為了權勢就過繼到長房名下?我可是父親的嫡子,斷然沒有過繼嫡子的。」
顧瑞雖然聽說了一些風聲,一直不信四妹竟有意讓自己捨棄生父。
他以為定是顧家旁人亂嚼舌根子,看不得四妹同大伯母親近。
沒想到今日他竟是親耳從四妹口中聽到了真相。
不是旁人亂說,而是四妹的確有心脫離四房。
顧瑞雖然讀書天分不高,但也是讀孔孟聖賢書長大的,對倫理看得格外重。
顧璐無奈扶額,「他給四哥什麼好處?只會在外惹事,同一群狐朋狗友胡鬧,時不時還讓娘親為他傷心,從來不體恤娘親的不易,不僅納了兩房小妾,還弄出一堆的庶子庶女扎娘親的心,最終娘親對他絕望……」
「四哥只記得有父親,就不曾想過娘親?就不曾心疼娘親陪著一個不懂她的人空耗歲月?」
「……你這是什麼話?」
顧瑞腦子中形成的三觀好似被顧璐徹底打碎了,「什麼叫娘親陪著父親空耗歲月?你想做什麼?四妹,汪家也好,顧家也罷,都不會容許任何醜聞的。」
「哥哥不管娘親,眼看著她受苦受難,被丈夫磋磨,不得歡顏,我卻是無法繼續忍耐下去的。」
顧璐從未放棄過帶著生母離開顧家的心思,哪怕顧老夫人她們隱隱察覺出點什麼來,她也不會就此放棄。
為能讓和離的計劃順利進行,顧璐同顧珈商談過,顧珈不會影響她的計劃,而她也不會再插手顧珈追求陸錚的事。
並且顧璐還保證大伯母這次能順利有孕。
為了娘親和兄長,顧璐可是不付出了不少的代價。
偏偏她哥哥太迂腐,不僅沒看出顧家人的險惡用心,還把顧四爺當做一個好父親!
不願意離開顧四爺!
顧瑞說道:「我見父親對娘親還好,四妹別對父親太過苛責了,娘親……娘親一心都在書畫上,很少關心父親,而且娘親可從來沒反對過父親納妾,兩個姨娘生下的弟妹也都是娘親自己點頭應允。」
「顧家的規矩雖是不如一些人家苛刻,有祖母在,沒人會讓娘親沒臉的,也不會讓我們受庶出的欺負。」
「四哥是沒受過三哥的壓迫?還是我沒被六妹教訓過?大伯母越過我同二姐,把對牌交給六妹,這還不算是捧庶壓制嫡出?這還不是不守護規矩?」
「四妹……若是大伯母把對牌給你,你願意盡心儘力操持顧家?」
「……」
顧璐被兄長一句話問得沒了聲音。
她才不會對顧家掏心掏肺呢:
「四哥,不是我無情,而是顧家這些人,除了娘親和你之外,他們都不值得我真心相待。」
顧瑞沉默,「反正我是不會想過繼出去的,我不覺得父親不好,四妹太偏激了,父親縱有不妥之處,他也是我們的父親!」
他恨自己嘴笨說不出能勸說四妹的話,讓四妹改變對父親的不好看法。
「至於娘親,咱們為人子女不當說長輩是非,不過今日既是把話說到此處,我也多說兩句,父親被關入天牢,六妹不僅同大伯父他們商量如何救父親,還親自提著東西去天牢看望父親。」
「這些本該是娘親出面的,可娘親連門都沒出過,更沒有去看望悲傷的祖母,反而……反而又買了幾幅畫,四妹不該來勸說我,應當多勸勸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