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坑爹

  若依公主進了宮已經兩個多月。


  皇帝的態度很奇怪, 若即若離,既不熱籠, 也不冷淡。時常送些東西進去,不管吃穿用, 份額全比照懿貴妃宮裡的。懿貴妃夏冰份額多少,公主那裡亦是多少, 常常引來眾人的側目。


  有些人在懿貴妃耳邊嚼舌根, 說皇帝的心要被那公主勾走了, 每日都要去公主那裡坐坐。懿貴妃笑笑不說話, 只盯著那嚼舌根的宮女看了幾眼。


  半晌才道:「以後莫要多言。皇上的事情, 還輪不到你來插嘴。小心你這張嘴。」


  那宮女頓時流出冷汗, 扇了自己幾巴掌嘴巴子。


  送東西又如何,去公主那裡坐坐又如何, 又不是留宿,慌什麼。便是留宿又如何,又有什麼好慌的。敵不動, 我亦不動。


  懿貴妃冷靜,可有些人不冷靜, 尤其是文秀兒。文秀兒又是嫉恨,又是解氣,終於有人來治治懿貴妃的氣焰,可氣的是, 懿貴妃根本不生氣。文秀兒就煽風點火, 在懿貴妃耳邊把事情誇大了講。


  說的好像, 皇帝轉眼間就要把懿貴妃打入冷宮一樣。懿貴妃等她說完,才不冷不熱地說:「妹妹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文秀兒卡殼,硬著頭皮道:「那公主如今得了專寵,姐姐難道不急嗎?若依國好大的膽子,竟然獻上一個與先後容貌相似的妖女來迷惑皇帝。若是有朝一日,她在皇帝耳邊扇枕邊風,您不就處於下風了嗎?」


  文秀兒心裡又急又氣,她不就是想讓懿貴妃去對付那公主嗎氣死了,懿貴妃根本不上鉤,倒像沒事人一樣。她一開始不知道,後來得知公主與先皇后相貌相似,才知道這若依國打的什麼主意。


  「公主若是受寵,那也是皇恩浩蕩,你我置喙不得。再者說,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妹妹可是在指責皇上對你不上心?」懿貴妃語氣忽然冷硬。


  文秀兒被潑了一頭冷水。


  「不、不是。怎麼怎麼會呢?」


  「別說做姐姐的不顧念親情,今兒本宮就奉一勸你一句。在這後宮里,咱們的腦袋都是別在後腰帶上,腦子不好的就少說些話。多說多錯,別到時候丟了命還不知道錯在哪裡。」懿貴妃理了理髮髻,隨意看了文秀兒一眼,這個笨蛋到現在還不明白皇帝的心就是海底針,想讓他動心比登天還難,想以皇帝的寵愛作為依仗簡直做夢。


  至於那公主,別說她能不能打動皇帝的心,便是能又怎樣?她在後宮的依仗從來就是易家。


  「你給本宮小心些,自己惹禍不要緊,千萬別牽連到本宮身上。」懿貴妃警告地掃了文秀兒一眼,對她的智商完全不抱希望,只希望別做多餘的事情,把她和易家也牽連進去。如果有必要的話……懿貴妃冷冷一笑,她會解決到文秀兒的。


  看在姐妹情誼留她一命,若做了多餘的事,別到時候怪她對手足無情。


  文秀兒出了懿貴妃的寢殿,把身邊的宮女都趕走,一個人沿著後花園回去,一路走一路謾罵,走到公主的睿玉軒附近,眼睛只盯著那院子,也不看路,便撞上了一個人。


  是個男人,看服裝是宮裡的一個普通侍衛。品階不算高,看樣子也不像家裡有背景的。文秀兒這才杏目一睨,罵道:「哪裡來的不長眼的東西?」


  那小侍衛,抬起頭,露出官帽下的容顏竟然對文秀兒的話絲毫不懼。


  文秀兒攥了攥手帕,難道是惹到了不能惹的人。她也不過是宮裡的貴人而已,若是懿貴妃的品階,自然在這宮裡什麼也不用懼。可換做她,這宮裡當差的,許多人比她來頭大多了。真要她死,嬪妃又如何?這宮裡想讓人死的悄無聲息的辦法不要太多。


  「你是誰?哪個營的?怎麼在這裡?」


  小侍衛便笑笑:「我是來幫你的人。」


  文秀兒心裡一跳,心裡紮下了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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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照秋進宮一趟,送進了今年莊子里的新果。出來后,身邊多了一串。


  太子及其貼身侍衛。也不知皇帝怎麼想的,竟然會讓太子和他出宮,老天這可是太子,也不怕跟著他出事,萬一出了事……


  呸呸呸,他才不會出事。


  想到上次的事,荊照秋還心有餘悸,這之後易府的管理更加嚴格。易之虞進行了一次整頓,徹查家中所有人丁的背景,所有令人懷疑的全部放出府去,人員精簡了四分之一。


  之後,倒沒遇到什麼事,平平穩穩的,啾啾都十個月了,長了幾顆玉米粒大的小牙齒。長牙之後,啾啾就開始見什麼東西咬什麼東西,也不嫌臟。荊照秋為此已經輕輕打過啾啾幾次小手心。


  每次還沒碰到他手心呢,啾啾就乾嚎起來,眼淚鼻涕滾了一臉。荊照秋黑著臉給他擦眼淚鼻涕,還要親l親手心才能安慰。


  也不知道這耍流氓的性格和誰學的。


  易之虞那種悶葫蘆的性格定然沒有這樣子過,至於他自己?


  荊照秋堅決不承認自己有這麼調皮的時候。


  為了不讓啾啾亂咬,荊照秋就削了蘿蔔給他啃,一根蘿蔔被他啃得到處是牙印,跟小老鼠一樣。


  他今兒領著太子進了家門,還沒走進去,遠遠就聽見他兒子又在乾嚎。大約聽見荊照秋的腳步聲了,撲棱著就要撲到荊照秋懷裡,也不管自己臉上臟不臟。


  眼淚糊了荊照秋乾乾淨淨的衣服,就這樣,還好意思要荊照秋親l親。


  「么么呀……」


  荊照秋不親他,啾啾就扯著荊照秋一直喊著么么。軟軟的聲音聽得人心裡也軟,荊照秋不逗他了,蹲下來親了好幾下啾啾的臉。


  啾啾就把手也給荊照秋親。


  「么呀呀……」


  兒子雖然麻煩,但還得疼。荊照秋照著兒子的小胖手又來幾下,啾啾就咯咯笑起來。可等荊照秋親完,從後面走過來的易之虞端著水盆和毛巾,正好看見便提醒他。


  「啾啾剛去抓過院子養的小鴨……還沒洗。」那鴨子是啾啾看見別人家養,非要養起來的。


  荊照秋臉一綠,怪不得一手鴨屎味。兒子,你是故意來坑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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