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死磕精神
「男人怎麼了?你兄弟蕭越也喜歡男人,你看不出來?」
這麼一說,成揚就不大高興了:「你背後詆毀人有意思嗎?」
「急了?」常燁收回腿,沒等成揚做何反應,直接將他推回了裡面,反手鎖了門。
「你做什麼?」
成揚胳膊磕在洗手台上,一陣發麻,常燁笑了笑,一招把他按在了牆上。
成揚哪裡是他的對手,常燁把他困在兩臂之間,他急眼了:「你到底想做什麼?」
常燁呵呵一笑:「只可惜你是個直男吶,還慢半拍,要征服是有點難度的。不過這樣也很有意思不是嗎?」
「常燁你住口,你噁心不噁心?」
「不噁心,只要對象是你,我不覺得噁心。」
「你把手拿開!」成揚一拳打在他胸口,無奈空間小,毫無力道。
常燁抓住他的手,笑道:「要不要試試男人之間的滋味兒?」
「你別噁心我!」
常燁一把捏住他下巴,垂下眼帘,視線落在他的嘴唇上,笑道:「今天就先嘗嘗甜頭,來日方長。」
成揚扭著頭,但是臉被常燁扣著,就像被鋼筋固定住一樣,不論他怎麼用力都絲毫動不了。
就在常燁湊上去,要噁心成揚的時候,門被啪啪拍響了,外面人不耐煩的喊著:「我說裡面的鎖門幹什麼?這外面都排長龍了!是要憋死人嗎,快開門!」
常燁心中暗罵一聲,看了一眼成揚:毫無還手之力,此時不吃什麼時候吃?
他無視外面的拍門聲,要繼續親上去。
這時候裡面格間傳來了沖水聲,一個中年男人一邊拉著拉鏈一邊抱怨著走了出來:「我靠!誰他媽鎖門了……」
男人一側頭,看見洗手台邊的常燁和成揚兩人,又說了句:「你們兩個打架?能不能出去打?」
說完就去開門,常燁黑著臉道:「不準開,滾回格間去!」
「神經病,醫院廁所又不是你家開的!」男人白了他一眼,啪嗒一下將把手擰開了。
一幫憋著尿的人湧進來。
成揚將常燁一把推開,出了洗手間。
成揚對常燁的印象本就不怎麼樣,經過這麼一番噁心,他徹底不想再看到常燁了。
成揚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白懷新和周周已經在走廊座椅上等著了。
常燁也插著口袋跟著成揚後面出來了,成揚一回頭,正看見他沖自己勾唇一笑,他總是掛著笑,一副總想在你身上盤算點兒什麼的笑。
成揚心裡不踏實,當時就有一個念頭,打電話給蕭越。
但一想到兩人見面就要掐架,他只好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手剛從口袋了拿出來,手機卻響了,一看正巧是蕭越打來的。
「蕭越?」
「揚揚,你送哪個同學去醫院吶?」蕭越這才想起來問。
「白懷新,怎麼了?」
「就是白向杭那個表妹?你們在哪個醫院,我去接你回家。」
現在常燁還沒走,成揚哪敢讓蕭越來,趕緊道:「你別來了,我們一會兒就回學校了。」
「我已經出來了,我送你們回去。」
「你拿什麼送呀,別來添亂了,一輛車也坐不下。」
「什麼車?」
「我一會兒打車回去。」
電話那頭頓了頓,好像在想著什麼,忽然又道:「遠嗎,打車很貴。」
「就六七里路,你什麼時候學會省錢了?我還有事,先這樣了。」成揚說完,把電話掛了。
他加快腳步走到白懷新身邊,看見白懷新的腿上已經打了石膏,就問:「懷新,骨折了嗎?」
白懷新搖搖頭,憂慮道:「輕度骨折,醫生讓休息一個月,估計是這次拉拉隊我是跳不了了。」
周周道:「就是個加油操嘛,別在意,以後有得是機會。」
白懷新點點頭,又對成揚和常燁微笑道:「這次真要感謝兩位學長,多謝你們今天送我。」
成揚搖搖頭:「學長以前也對我有不少幫助,你是他妹妹,又叫我學長,這些也是我該做的。」
常燁靠在邊上玩著手機,聞言扭頭:「我也是你學弟啊,你是不是也該跟我親近點兒?」
成揚不想理他,繼續問白懷新:「後面還有什麼流程嗎?」
「沒有了。」
「我送你們回去吧?」
「好啊!」周周一聽趕緊把白懷新扶了起來。
成揚和周周兩人扶著白懷新往大門走。
醫院大門正對馬路,等他們走到門口,一輛車黑色悍馬赫然停在他們身邊,沖他們按了幾聲喇叭。
幾人轉頭去看,車窗玻璃搖下來,露出蕭越那碩大炫酷的墨鏡框,他眉毛本就像上挑的劍鋒,此時一個側臉挑起下巴沖外打量出來,陽光跳在鏡片上流轉,閃亮耀眼,英氣逼人。
周周暗暗抓著白懷新的胳膊,臉紅心跳:「都說二年級有個很酷的婁子男神,太酷了!」
蕭越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死魚眼,黑臉下了車。
啪的摔上車門,那雙死魚眼斜向常燁:「他怎麼無處不在?」
常燁冷哼一聲:「無處不在的是你吧?」
兩人很默契的向前靠近一步,擼起了袖口。
成揚趕緊道:「這兒是醫院,你們要幹什麼?」
兩人同時轉頭朝成揚看了一眼,又相看兩厭的各自退開了一步。
成揚把白懷新扶進蕭越的車裡,自己和周周也上了車,蕭越冷冷盯了常燁一眼,發動了油門,揚長而去。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路上,成揚問蕭越。
「離校附近六七里的醫院,不就是這家?」
感情成揚誇他那句會節儉的話,是他的套路。
蕭越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的白懷新,鼻子里悶悶哼了一聲,酸邊上的成揚:「今年的學妹,真是一個比一個漂亮啊?是不是?」
成揚用一副「莫名其妙」的眼神回了他一眼,沒接話。
顧忌到白懷新腿已經打了石膏,需要休養,徵詢了她的意見后,成揚就讓蕭越直接把人送回了家,並且說有空再來看她。
蕭越一聽到這裡就不樂意,還要來看人家?
果然,白懷新請假在家休息,第三天,成揚就提著水果和鮮花去探病了。
隔了一個星期,白懷新拆了石膏,成揚又說要去慰問。
蕭越這下坐不住了,在自己沒把成揚掰彎之前,他可是個直男,萬一對姑娘動了心思.……他決定找個辦法,不讓成揚跟白懷新有更多接觸的機會。
打電話給成小野合謀。
趁成揚正在教室里收拾包的時候,蕭越躲在拐角撥通了成小野的電話。
掛了電話的時候,成揚正好收拾好出來了,正要問蕭越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白懷新?手機就響了。
「小野的號碼?」他首先是疑惑小野怎麼有手機的,接通后,那頭就傳來成小野低弱的聲音:「哥,我難受,我頭疼……」
「你在哪兒呢?」成揚果然急了。
蕭越支棱著耳朵聽見電話里的成小野對成揚又是抱怨又是咳嗽的,心道這貨果然是演技派。
成揚掛了電話就拉著蕭越往樓外走,蕭越假作一臉懵懂:「怎麼啦?」
「小野估計是發燒了,你車在附近嗎,我們接他去醫院。」
「這樣啊,那學妹拆石膏怎麼辦?」
成揚嘆了口氣:「我一會兒在車上給她打個電話說一下吧。」
蕭越嘴角悄悄一翹,拉著成揚的手,心悅的往外走。
到了D大高中部,成小野已經拐著包站在門口等著了。
成揚跑過去把外套托給他披上,一摸他額頭滾燙,果然是燒了,趕緊把人帶上了車。
蕭越把人送到了醫院,成揚讓他看著小野,自己就去挂號了。
蕭越翹起二郎腿挨著成小野坐著,手朝他椅背上一搭:「實力派呀,我讓你三十秒出個招兒,你信手拈來呀?改天請你吃大餐!」
「我是昨晚洗澡著涼了。」成小野把頭鬆鬆靠在椅背上,不忘隨口揭短:「我是真病,沒你那「死磕精神」。」
「死磕精神」,說得就是蕭越這種人。
因為他高二時,曾經因為成揚晚自習后要送受傷的女班長回家,牙一咬,自己把頭往牆角上一磕,皮破血出,倒地裝死。
論一死一傷的嚴重性,成揚自然選擇了先管蕭越。
成小野稱之為「死磕精神」。
出招攔成揚這種事,以前蕭越那真是經常乾的,但他現在幹不了了,因為成揚總是抱著「懷疑的目光」審視他——他裝病的招數屢見不鮮。
高三的時候,成揚是校草,粉色信封有時候都能塞滿一桌肚,那時候大家都是青春期,成揚就是談個戀愛,也就是算個正常發育的表現。
有一回,蕭越發現成揚給一個女生回了信。
後來他還發現,成揚跟人家在食堂一起用餐,在圖書館一起看書,一起複習,一起做題,還一起放學結伴.……
蕭越警鐘大作,使盡了各種辦法,想拆分這種即將表白的節奏。
那時候成揚和蕭越,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情。蕭越但凡有個頭疼腦熱的,聖母心的成揚總是前後跑的照顧著,甚至蕭越有時候病得厲害了,成揚模擬考都放棄了,請假在宿舍照顧他。
也不知道那段時間,體質杠杠的蕭越怎麼就那麼脆弱?
直到有一回,蕭越又病了,成揚等他體溫計夾上后,就說要回趟宿舍拿書來陪他。
出門到了走廊,又想起來圍巾沒拿,當時是深秋天,冷風一吹就想起來了,他就又回病房拿圍巾。
回去了,還沒進門就聽見蕭越跟校醫說話。
「醫生,這東西掛多了會不會胖?」蕭越嘴裡叼著溫度計問,那感覺跟叼煙一樣瀟洒。
「都是葯,掛多了總不好。」醫生也挺無語的:「你幹嘛隔三差五的來折騰呢?高中壓力大,你不想上課就請假回家休息休息嘛,你這樣的學生我見多了,但是靠裝病掛水來逃避的還真是少有,你那同學也不勸勸你?」
蕭越道:「不是跟你說了嘛,他是我們班學習委員,專愛跟老師打小報告的那種,你別跟他說。」
醫生把體溫計從他嘴裡拿出來,搖搖頭:「我跟你說,這是最後一次。」
蕭越笑著點點頭。門也沒關嚴實,上面還有個肩膀高的玻璃窗,成揚耳聰目明,自然明白一切了。
他就推門進來了,蕭越就傻眼兒了。醫生如釋重負,幸災樂禍的攤攤手,擰開保溫杯喝茶去了。
成揚一看擺在桌上準備開演的道具:營養液和葡萄糖,他恨自己怎麼每回上當?
成揚也不怒不罵,冷臉掉頭就走,蕭越趕緊跑出去「解釋」。
成揚就問:「你每次騙我做什麼?」
後面的死不承認:「我沒騙你呀。」
成揚頭也不回,加快了腳步,蕭越跟在後面:「我真沒騙你。」
成揚越走越快,說什麼也不理睬,蕭越急了:「你給我站住!我告訴你,我就是騙你了怎麼了?」
成揚終於有些惱了:「你覺得好玩兒么?我考試都沒考,就是為了上當?」
「我裝病還不是因為你總是跟那個女的在一起!」
「那你就裝病?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還問我為什麼?」蕭越爆發了:「還不是因為……因為,因為高考不能分心,你丫談什麼戀愛?!」
「.……」成揚深吸了一口涼氣:「那你還讓我耽誤模擬考?」
「我……我還不是為了讓你懸崖勒馬?高考那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你難道還要扛著一個女人過橋?」
「.……」成揚接不下這句比喻,只能解釋一下:「我跟她沒你想的那樣。」
「你跟人家吃飯看書一起出校門,還要怎樣?」
「反正你心一想偏,看什麼都是偏的。」
「我管你喜不喜歡,反正那丫頭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
「胡說什麼?我就是給她講講題目,她成績不好。」
蕭越白眼一翻,冷哼一笑:「促進學習要寫情書?」
「那不是情書,她成績說自己不好,挺自卑的,就是問我能不能幫她?」
「她說你就信?」蕭越揪心的揉著頭髮:「揚揚啊,你的反應能不能再遲鈍一點兒呢?」
成揚斜眼看他:「神經過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