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叔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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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紅衣烏髮, 眉目清秀的小姑娘, 莫名眼熟, 但記憶又似隔了一層霧, 瞧得不甚分明。
「船上借宿的小姑娘。」謝硯看九叔面有疑色,提醒道。
謝爻這才恍然大悟,待姑娘差人又將七八個簍子放置妥當, 正欲離去, 才款款走出去,一雙桃花眼笑得彎彎的:「姑娘留步, 這幾日多謝款待了。」
姑娘低低啊了聲, 顯然沒料到謝爻會守在這裡,怔愣了片刻,杏目不經意間掠過面色沉冷的謝硯, 惶惶垂下:「那日在仙萊鎮,多謝道長相留……」
「姑娘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看對方神態羞澀不善言辭, 謝爻也有些局促起來, 這小姑娘和謝音差不多大小, 卻斯文內斂許多……
既然打了照面, 姑娘就不好立刻離開了, 彼此坐下客套了幾句, 姑娘姓葉, 正是火石鎮人,謝爻暗暗覺察出來,這葉姑娘好似有些怕謝硯,難道正因如此她才暗瞧瞧送禮報留宿之恩?
聊得差不多了,謝爻切入正題:「姑娘可曉得,火石谷有位鑄劍師聶娘子?」
姑娘神色微閃,淡淡莞爾:「那是我娘親,船上那位,其實是乳娘……」
「啊,巧了,我們要尋之人……」謝爻脫口而出,忽而覺得不對,等等,聶娘子家的不是位小公子么???
「九叔,你看不出來么,他是位公子。」謝硯密音傳耳,態度淡然,謝爻卻怔愣得說不出話……
女裝大佬?!
厲害了,他的出現不僅炸出了洛以歡那種女扮男裝的隱藏高手,還開啟了女裝大佬副本……
不過更令他詫異的是,謝硯居然瞧得出對方是男兒身,當真進步神速,完全不符合小說套路……
「我們叔侄二人此番至北境,正為鑄靈劍而來,若葉……姑娘方便,可否引我們去見聶娘子?」謝爻心中揣測,既然葉公子這般打扮,定然是想讓旁人喚他姑娘的。
葉姑娘嫣然一笑:「道長請隨我來。」
一旦接受了對方女裝的設定,謝爻也不覺奇怪,反倒覺得這葉小公子女裝實在是令人賞心悅目,姿容更勝謝音一籌。
有葉小公子領路,暢通無阻,半個時辰便抵達楓林深處的劍廬。
聶娘子生了一雙丹鳳眼,目光沉冷孤傲,是一種不可親近的美:「那晚收留雲止的,便是謝九爺罷,當日雲止未能當面辭別,實在是失禮。」
「哪裡,當日情況特殊,不怪葉……姑娘。」
聞言,聶娘子坦然一笑:「雲止他,最不喜旁人拿他當男兒看,除了這個小癖好,旁的都好,謝九爺莫見笑。」
跨性別者,謝爻在原來的世界也不是沒見過,自然不會大驚小怪,捧著茶杯笑道:「葉姑娘乃性情中人。」
聶娘子嗤的一聲笑:「謝九爺真會哄人,如若我有意將他嫁與你,你可願娶?」
謝爻一口茶水險些噴了出來,生生吞了下去,嗆得咳嗽不止,一旁的謝硯忙替他撫背順氣,語氣淡然,卻讓人不寒而慄:「九叔他不能娶。」
「哦?為何?難不成有隱疾?」聶娘子娥眉微挑,饒有興味地望向謝硯。
一聽這話,謝爻咳得更厲害了,眼角都淌出淚花來。
「九叔他,有心上人了。」黛藍的眸子似暗流涌動的水潭,讓人瞧不清謝硯心底藏著什麼玄虛。
「咳……」
「九爺,當真?」聶娘子似笑非笑,望向咳得滿面通紅的謝爻。
謝爻此時自然不能駁了自家侄兒面子,昧著良心點點頭:「千真萬確。」
聶娘子哈哈一笑,倒是坦蕩:「與你們說笑的,我怎會奪人所愛。」
說話間鳳眸斜睨望向謝硯:「這位小公子的血倒是鑄靈劍絕佳的材料,可只他一人的不行,必須再尋一人的血做引子。」
謝爻總算緩了過來,從衣襟掏出一隻琉璃瓶子:「這可合適?」
瓶子里正是當日他與沈昱驍求來的血,根據原書描述,以沈謝二人血融合鑄造的靈劍,可斬龍屠魔,所向披靡。
果然,聶娘子接過瓶子,打開嗅了嗅,眼睛一亮:「喲,上等貨。」
一旁的謝硯面色沉了沉,壓低聲音在九叔耳畔道:「那夜九叔去沈兄的房裡,就是為了此物?」
謝爻頓覺有些尷尬,以笑掩飾道:「你果然曉得了,沈小公子的血與你相容性最好,所以我去問他討了些來。」
「九叔如何知曉?」
「這……以後再告訴你。」總不能說,劇情上就是這樣設定的吧……
「九爺,這血雖是上等貨,卻和謝小公子的血不相容。」聶娘子晃了晃手中的琉璃瓶,無奈地看向謝爻。
啪啪啪打臉了……
謝爻神色一凝,滿臉不可置信:「怎麼會……」
「若將此血與謝小公子的血融合鑄劍,只會造出一把廢鐵,」聶娘子娥眉微蹙,嘖了嘖:「九爺若捨得,這血我留著,不過此次鑄劍,還需另尋血引。」
「嗯,我要它也無用,聶娘子不必客氣。」被告知沈昱驍的血不合適,謝爻一時沒了主意,難道是因為他棒打鴛鴦,導致兩人好感度不足連設定都產生了偏差?
還是那四個字:蝴蝶效應。
謝爻無奈地撓了撓頭:「硯兒,血引一事我再想想辦法……」
他這人遇事很少著急,時常給人一種優哉游哉的弔兒郎當感,可與謝硯的波瀾不驚比起來,他頓覺自己道行尚淺。
「誒,等等……」聶娘子眸色一亮,在袖中捻了個指決,一陣微風拂過,謝爻頓覺手背銳痛,白皙的皮膚上浮了一道血痕:「謝九爺的血,就最適合不過。」
「哈?我?」謝爻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
聶娘子篤定點頭,面露驚喜之色:「我鑄劍這麼多年了,還未曾見過相容性如此高的血引。」
「誒?這麼巧?那就好辦了。」謝爻面上愁色頓散,一雙桃花眼笑意漣漣。
聶娘子扯了扯嘴角,饒有興味地看了眼謝硯,意味深長道:「這怕不是巧合這麼簡單。」
「嗯?怎麼說?」
聶娘子移開目光,揚了揚手,只聽得轟隆一聲,右側石室門開啟:「廢話就不說了,兩位公子請罷。」
鑄劍室內蓄有熔池,室溫頗高,謝爻甫一進去便滿頭滿臉汗,衣衫片刻就濕透了。
聶娘子負手立於熔池旁,抬了抬下巴:「九爺,衣服脫了罷。」
「……誒?」謝爻懵了,為何取血引還要脫衣服,放了血好下鍋么……
「想什麼呢,你一個大活人在此,自然要取最新鮮的心頭血,」聶娘子有些不耐煩的看向謝硯,揚了揚眉:「你去給你九叔把衣服脫了。」
「我自己來……」如此說著,他三下五除二便把上身衣物盡數褪下,讓侄兒在外人面前為自己寬衣,成什麼體統。
聶娘子扯了扯嘴角,似乎在忍笑,謝硯的目光卻一動不動地凝在九叔心口的傷痕上,是上次葬雪嶺留下的疤,還有許多密密麻麻的淺淡痕迹,是前段時日在仙萊鎮烙下的。
九叔身上的傷,或多或少都與他有關,謝硯喉頭一陣乾燥。
這次也一樣。
一簇幽藍的光閃過,是劍靈,心口傳來陣陣銳痛,謝爻蹙眉,忍著沒發出聲響,卻疼得汗如雨下,烏髮黏在瓷白的脖子上,潮濕的皮膚泛著曖昧的光。
不到半盞茶功夫,痛感漸漸消失,聶娘子掌中多了枚殷紅的珠子,幽光流轉。
凝血成珠,以珠為引。
謝硯劃破了手臂,血水循著珠子而流,滲透交融,霎時間滿室光華,劍靈之氣咆哮而來,似要將世間萬物吞噬殆盡。
「好強的劍靈……」聶娘子喃喃道,她何曾見過如此強大充盈的劍靈。
謝爻重新穿上衣服,苦笑著對謝硯道:「怕是我平日里老喝你的血,都喝出默契來了。」
謝硯抬起眼,興許是因為這一室紅光,映得他目光灼灼:「九叔,侄兒的血,是什麼滋味的。」
「自然是好喝的,比天在水還美味。」謝爻玩笑道,絲毫不覺這玩笑開過了。
狹長的眸子波瀾起伏,他抬起手,臂上的傷處還殘著几絲血:「可勞煩九叔幫止血?」
謝爻怔了怔,一時沒反應過來……
「別在我的鑄劍室內卿卿我我的,要親要抱就快滾出去。」吃了一天的狗糧,聶娘子實在是忍不了了。
「……」
謝爻唏噓,原書中沈昱驍還要經歷獨闖魔蛟窟英雄救美,才贏得宋以洛的芳心,這倒好,靈試過後便輕而易舉娶到了……
當然,不出意外的話……因為不到最後一刻誰也說不準,都是流言。
這日晚飯後,謝爻倚在水榭的軟藤椅上,漫天彤雲,湖風清涼,他正愜意地發愁。
書中謝硯的黑化,正是沈昱驍娶親,雖說自己已經淡化了謝硯對沈家小子的感情,可到底兩人是官配,有姻緣線牽著,臨了臨了如何,當真不好預測。
沈昱驍娶親的情節點漸近,謝爻略有些焦慮。
「九叔在愁什麼?」聲音摻在湖風裡,涼絲絲的浸入謝爻耳中,循聲望去,來人素衣翩翩,襟帶隨風而動,面若冷玉眼似星辰,仿若從畫中走出來的神仙人兒,美得令人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