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結界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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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隱忍的失落不同, 謝音倒是春風得意:「九叔九叔, 音兒拿了第三!」
這一點謝爻也沒料到,小姑娘竟如此有出息,此番謝家奪了第二第三,該威風大振了:「我們家音兒厲害了, 來, 想要什麼告訴九叔,九叔都答應你。」
謝爻眉花眼笑的,面上陰霾盡散,謝硯方稍稍鬆了口氣。
「當真?」水靈靈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向謝爻。
「絕無虛言。」謝爻心想,這姑娘的願望定同沈昱驍那小子有關。
音兒咬了咬下唇,嬌羞地垂下眼, 手不自覺地拽住衣角:「九叔可否……請洛公子吃頓飯?」
「洛公子?」和預想的結果差距太大,謝爻一時有些懵。
謝音點了點頭,面上已染了淡淡的緋色:「正是……此次魂狩奪冠者洛以歡公子,沒有他的相助,音兒怕是拿不到第三的。」
原來如此, 謝爻沉吟片刻道:「好罷, 九叔試一試, 只從未聽聞修真界有個洛家, 怕是散修, 他肯不肯賞臉九叔就不敢保證了。」
「謝九叔!」謝音笑得合不攏嘴, 都快甜成糖人兒了。
謝爻唏噓,沈昱驍未免也太慘了,未擠進前三甲不說,原書中對他最痴情的謝音也移情別戀了,真是……太解氣了。
當然,重點還是,謝硯對他似也全無動心,謝爻頓時覺得按這個節奏發展下去,自己不久就能功成身退去安心投好胎了。
只是當下突然出現了一個洛以歡,讓他有些不放心……
待謝音走後,謝爻斂了笑:「硯兒,這個洛公子……你認為如何?」
謝硯沉吟片刻搖頭:「此前並未聽過此人,這幾日,他確實幫了音兒不少。」
「只幫音兒一人?」謝爻蹙眉。
「是,」謝硯似想起什麼,抬起眼沉聲道:「不過,九叔先前也見過此人。」
「嗯?」
「長樂城,清歡樓。」
清歡樓,正是他們來到長樂城第一日下的館子,那時……謝爻想起來了:「臨窗那位白衣公子?」
「正是。」黛藍的眸子掠過一絲波瀾,謝硯對九叔還記掛著臨窗白衣公子這件事,耿耿於懷。
謝爻自然察覺不到侄兒這微妙的情緒,咂舌道:「你們……難道就沒發覺她是姑娘么?」
原來女扮男裝瞞天過海這一招……在書中戲里的世界確實行得通啊……
「侄兒並未察覺。」謝硯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倒也吃了一驚。
「……」
長樂淵狩魂結束后,未躋身前二十的修士就該捲鋪蓋走人,前二十者五日後進入無樂塔繼續參試,是榮耀也是挑戰,畢竟每次靈試都有世家子弟葬身無樂塔。
謝爻親自往洛以歡的客房送去拜帖,如他所料,對方根本不理睬,只差信靈送了句話出來,她幫謝音存粹因為順手而已,無需客氣。
熱臉貼了冷屁股,謝爻並不生氣,只是苦惱如何與滿懷期待的音兒交代……
」侄兒去同音兒說罷。」謝硯自然曉得九叔愁什麼,一向寡言少語的他竟主動開口。
謝爻怔了怔,旋即莞爾:「也好。」
他自然曉得這是謝硯不動聲色的善意,頓了頓又到:「對了,今夜練完劍,過來找我罷。」
狹長的眸子亮了亮:「好!」
……
天在水乃東域仙酒,要想喝到,只能去長樂坊。
亥時一刻,謝爻剛沐浴罷,便聽到極克制的叩門聲,邊披上中衣邊應道:「進來罷。」
謝硯推門,就瞧見九叔衣襟半敞的模樣,從鎖骨到胸口的皮膚被熱水燙得微紅,呼吸一滯,話到嘴邊忙咽了下去,喉結滑動。
「你坐一坐,稍等片刻就好,」謝爻自然沒在意對方的視線,不慌不忙繫上衣帶:「洛公子那事,你同音兒講了?」
「嗯,音兒倒沒有太大反應。」謝硯回過神來,雲淡風輕應道,坐下來喝了口冷茶。
謝爻披上外袍,嘖了嘖:「丫頭大了,心思難猜透。」
頓了頓,笑:「還是硯兒你,讓九叔放心。」
屋中燭火晃了晃,映得謝硯神色模糊,嘴唇微動,終究沒言語。
御劍出了長樂宮,深夜的海面上漁火似流螢,謝硯站在九叔身後,遲疑片刻,朝他捱了捱。
「硯兒,可否求你幫九叔一個忙?」正好借御劍之機,提無樂塔取劍之事,自然,不能直說那是他的劍,否則就解釋不清楚了。
「九叔請說。」謝硯毫不遲疑。
「嗯,無樂塔頂封印著一把上古凶劍,流火。」謝爻趁故作漫不經心道。
「九叔是讓我把劍取回來?」流火劍,傳說中的魑魅之劍,凶邪異常,能吞噬人的神魂。
「沒錯,」謝爻語氣淡淡的,在夜晚的海風裡給人一種冰冷又篤定的錯覺:「流火雖為上古凶劍,若是你的話,可取得。」
「好,此番我定不讓九叔失望了。」謝硯一字一字道,極為鄭重,早已下定決心,若取不回劍,便沒臉活著回來見九叔。
「嗯,九叔信你。」謝爻打心裡認為謝硯不會失敗,他的劍,總該是他的。
只不過他沒料到謝硯答應得這麼乾脆,連因由都不問,謝爻準備的一堆歪理爛在肚子里沒處說。
行了半個時辰,百米之下街市燈火如晝,好不容易尋了個僻靜處飛身下劍,兩人慢悠悠地擠進夜市人潮中:「硯兒,你跟緊,可別丟了。」
說著還像牽小孩般拉過他的袖子,謝硯怔了怔,唇角微揚:「九叔,我不是小孩子了。」
「是,過了子時,你便十六了。」謝爻笑微微地轉過頭,正好此刻他們頭頂炸開一朵煙火,斑斕流光映在面上:「正好,可以做壞事了。」
謝硯呼吸一滯,不知是因為這句話還是這張臉,一顆心在腔子里狂跳不止。面上火燒火燎的,幸好這夜煙火繁華,流光掩蓋了他臉頰的紅暈。
謝爻說的壞事,自然是上長樂坊,看美人,喝酒。
因為他自身……的緣故,去這種地方最多好奇瞅瞅然後買幾罈子天在水,可正處於年少血氣方剛的謝硯就不好說了,如果他真想嘗嘗姑娘的滋味,謝爻也是不反對的,應該說如此對他更有利,進一步扳直了……
「這便是,九叔說的壞事么?」叔侄倆站在長樂坊門口,陣陣香風熏來,讓人有些飄飄然,謝硯卻一臉雲淡風輕事不關己。
「咳……天在水,只有長樂坊有售。」被侄兒這麼一問,謝爻反倒不好意思了。
謝硯淡淡的看了眼紙醉金迷的長樂坊,淡淡的看了眼九叔,淡淡的開口:「嗯,九叔稍等,侄兒去取。」
「我與你一道兒……」
「此等小事侄兒來辦便好。」此時的謝硯一改往日恭敬乖巧的形容,語氣里有一絲不容置喙的霸道。
四目相對,狹眸驚起一絲波瀾,黛藍的深處似有暗潮洶湧,謝爻莫名打了個寒顫:「可是銀子……」
「侄兒身上有。」
「……」這小子難不成有備而來?思及此,瞬間恍然,笑道:「得了得了,你去罷,九叔找個茶館等你。」
心中好笑,看來這侄兒是想做壞事了呢。
「……罷了,」沈昱驍將欲說的話吞回肚裡,化作一聲長嘆:「你無事便好,我只是擔心你。」
「嗯,我知道。」謝硯淡聲道,他這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總給人種敷衍的錯覺。
「阿硯,我們好久沒好好說會兒話了,我從歌川捎帶了點雪梅酒,今夜一道兒喝罷。」
謝爻心中一跳,來了來了,沈昱驍最擅長用把酒夜談這一招,兩人在房中喝喝小酒敘敘話,喝著喝著指不定就衣帶漸寬了。
「可惜了,我不沾酒。」
聞言,沈昱驍氣結,謝爻大惑不解,這侄兒昨天不還想拿他的醉花涼解渴么,還說生辰之夜要與自己喝天在水到天明。
「……阿硯你……茶總喝罷?」沈昱驍強制壓住心中的怒火,語氣已顯得有些不耐了。
「夜裡喝得少。」謝硯依舊是淡淡的,涼涼的,好似事不關己。
「……那你看著我喝酒,陪我說說話!」沈昱驍到底年輕,還是一副公子哥兒脾氣,哪裡碰過這樣的釘子,一時氣急敗壞,醉翁之意不在酒,尋常人都曉得的道理,謝硯怎麼就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呢?!
謝硯正欲開口,一句『明兒還得早起』未來得及說出口——
「對了硯兒,我突然想起,這兩日你習的『折浪式』有幾處不對,要不今夜我給你指點指點?」謝爻做出一副凝肅的神情,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
謝硯側頭,依舊是雲淡風輕:「好。」
「……」
言簡意賅,十分乾脆。
謝爻笑微微的轉向沈昱驍:「沈公子,你不介意罷?」
沈昱驍額角隱隱現出幾根淡藍色的血管,握成拳頭的手微微顫抖,語氣也算不上友善:「謝前輩說笑了,今夜應算我叨擾了。」
「哪裡的話,上次不厭城,也多虧沈公子出手相救,這番恩情謝某定是要還的。」
「舉手之勞而已,謝前輩言重了。」沈昱驍說的是大實話,他也就幫忙尋了間客棧墊付了些銀兩而已。
「沈公子太謙虛了,」一番商業互吹后,謝爻笑道:「天也晚了,一路車馬勞頓,沈公子早些休息罷。」
「……」沈昱驍氣得連敷衍的笑都擠不出來了。
……
這個理由並不高明,謝硯的劍式精準絕倫,完全挑不出錯處,方才一時情急脫口而出,現在將人扣下了總得有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