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棱晶變小
一行人進入樓內，的確見到了三個陌生男人，而且臉色似乎有些不耐煩。
「南叔，你還活著，我爸媽呢？爺爺呢？」最後一個進屋的顧北之忽然興奮地大叫起來。
三人中那個被稱為南叔的人站起來，微微頷首，「少爺，好久不見。請放心，老爺他們都好好的。」
少爺？眾人目光齊刷刷望向顧北之。相處這麼久他們居然沒看出來，這小子居然大有來頭。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之前一直沒有聯繫上你們，還以為你們都……不過，那都是我瞎想的，不做數不做數。」大概是得到了好消息，顧北之完全顧不上別人在想什麼，臉上露著毫不掩飾的喜悅。
「是的，這次是老爺派我們幾人來接你回首都。」
「首都？可是……」顧北之一驚，抬頭看了看付三和封初九，剛剛的開心蕩然無存。
「不知道幾位方不方便，讓我們單獨聊聊。」後面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走上前起來，他臉上帶著不可一世的輕狂。
在他幾個看來，這裡的人不過是一群鄉野村夫，與他們這種首都來的人物根本沒法相提並論。
何家父子當然是連連點頭應好，邊往外撤邊招呼著眾人離開。
付三緊皺眉頭，實在不敢相信他們兩個這卑躬屈膝的狗腿模樣。
「好好跟他們談談吧。我們出去等你。」似安慰般地拍拍顧北之的肩膀，付三走了出去。
人都走了，封初九自然不會待在這裡，臨走前他朝三人中的最高大的男人看了一眼。
那個房間里一直安靜沒說話的男人教他很在意。
他渾身散發著讓人不舒服的氣息，雖然一句話沒說，可強大的壓迫感讓人絲毫不敢忽視。
這個男人很強。
像是有所察覺，王陳抬頭朝封初九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本以為付三去處理今天抬回的食物了，沒想到他還站在外面，手裡居然拿著煙。
末世之後，煙幾乎成了稀奇玩意，基本見都見不到。
見封初九出來后目光一直集中在自己手頭煙上，付三嗤笑：「在那超市撿到一包，幾年沒抽了，味都不習慣了。」說完掐滅煙頭，悠悠嘆了口氣，「顧小子要走了。」
封初九目光一閃，點頭，「嗯。」
的確，誰不想與家人團聚，尤其在這個悲慘的末世。
他是由顧北之和付叔兩人帶進了這個基地，在這裡，他認識了初六，也認識許多親密無間的隊友。
對他而言，顧北之是最默契的隊友；對整個隊伍而言，他是開心果；可對付三而言，顧北之就像他那個在末世最初就離世的親兒子，是家人。
顧北之要離開，付三肯定是最難受的那個人。
「好，首都好，畢竟比基地安全。」
封初九沉默。
幾年過去了，他依舊不會安慰人。
付三就站在門口，等待他已然確定的結果，封初九就在旁邊陪著他。
日頭西斜，不知幾人在裡面聊了多久。
突然，身後傳來幾人的對話聲。
封初九回頭，便見顧北之和身旁的人說笑地走出來。
「南叔，那我們大概多久走？」
「馬上就走，路上不要浪費時間。」
顧北之點頭，目光掃到一直未離去的兩人，立即露出笑容「好，我知道了。」
他看到了封初九和付三，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
「我們在車上等你。」那個南叔說完帶著人頭也不會的走了。
三人似乎連眼神都不願意施捨給他們，直接繞過封初九和付三基地外走去。
封初九眯了眯眼睛，當那個高大男人走過身邊時，他竟然感到一股由心底散發的恐懼。
真的是深不可測，他只覺自己身體里的戰鬥因子都被挑起來了。
「付叔，」顧北之笑眯眯地說道，「我們一起去首都吧。」
本想說話的付三愣住了，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初九也一起去吧，南叔說車有多餘的位置，可以一起走的。」他滿含期待地看著兩人。
看了眼付三，封初九還是沒說話。
「顧小子，你的好意叔收到了。首都確實比基地好，但是那地方叔就不去了。」付三的確沒想到，本以為他只是來道個別的。
心裡突然有些感慨，這幾年總算沒養出個白眼狼。
「為什麼？你不是也說首都好的嗎？」他臉色瞬間垮了下來，急忙問道。
付三嘆了口氣，「付叔是個快五十的人，早就不想動了，在基地呆了幾年，這裡已經成了我的家。懂嗎？」
「可是……可是……」他有些著急，又不知該怎麼說，「初九，你幫我勸勸吧，咱們一起去呀。」
封初九輕笑，「付叔自己做的決定，我們應該尊重。」
「什麼……」顧北之剛想說話，一陣急促的喇叭聲從遠處傳來。
這是在催人了。
「北之，一路順風，我們一定能再見的。」封初九鼓勵似地拍拍他的肩膀，「保重。」
「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望著他堅定的眼神，剩下的話被顧北之吞了回去，顯然沒有必要在問了。
他深吸一口氣，收起失落的表情，突然上前緊緊抱住付三，「付叔你要保重，這幾年謝謝你了。」
付三回抱了他一下，強壓回心中的酸澀，故作輕鬆地笑「行了，你也保重，以後行事穩重些，別毛毛躁躁的。」
顧北之重重點頭，轉身想給封初九也來一次告別，卻被他下意識的躲過去。
沉浸在悲傷中，顧北之並沒想太多，「初九，你也保重。」
「嗯。」
就這樣基地里的開心果，五步一回頭地離開了他們的視野。
封初九靜靜聽著車輛啟動的聲音，他相信有那個男人在，北之一定會平安到達首都的。
他有預感，總有一天，會同他們再見面的。
可教封初九沒想到的是，他們再見之時，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
是夜，基地里安靜得一如往常。
封初九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毫無睡意。
今日顧北之離開的畫面讓他想到了三年前，那個初六消失的夜晚。
本以為時光會讓他淡忘掉那個只相處過一天的人，可午夜夢回時，那個人的音容相貌卻越來越清晰。
曾有想過變強后，離開這裡。可以一想到初六或許有一天會回到這裡，他竟捨不得走了。
涼風習習，封初九撫摸著被他製成吊墜的黃色棱晶，漸漸有了睡意。
等下！
他猛然翻身起床，取下吊墜，借著窗戶照射進來的皎白月光，隱約能看清楚棱晶的模樣。
棱晶變小！
雖然變化不大，但封初九很肯定。
此刻他腦中亂作一團，已然全無睡意。
這塊棱晶到底是什麼東西？！
就這樣，封初九在床上坐著一夜未眠。若不是一大早隊友來敲門，恐怕他還得繼續愣神下去。
基地辦公的二層小樓房，大部分的異能者被召集過來。
「草tm的，這兩個慫蛋，居然跑了。」
「勞資就說嘛，他們對首都來那幾個狗眼看人低的傢伙這麼殷情，原來是打了這種主意。」
封初九站門口就有幾聲大叫傳入耳膜，他皺皺眉，不解地望向身旁來叫他來回的隊友。
隊友瞭然，「昨天何家父子跟那幾個首都來的跑了。」語氣帶著難以遏制的憤怒。
「好了，都別吵了。現在說這些沒用。今天叫你們來是準備說一件事，基地的糧食吃不了多久了。」
付三剛一說完，屋內就瘋狂躁動起來。
「好了，別吵。我們目前要做的事就是收集周邊所有有食物的地方，養精蓄銳，想辦法攻進善城市區。」他頓了頓，指著桌上的地圖，「剛剛發現善城郊外還有幾個小村落，肯定會有小超市之類的。秉承不浪費任何一點糧食的原則，我想讓你們其中一人帶一支小隊去搜，你們有誰願意去嗎？」
「我來。」
封初九推門，走進眾人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