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別過來

  懷帝看見范霖的第一眼, 就覺得這個年輕人是個可塑之才, 所以才十分欣賞他, 甚至動了想招駙馬的念頭。


  這苗頭他也沒有多加掩飾, 傳到大興陛下的耳朵里自然也就可以理解了。


  只是……偏生這位陛下還來了信。


  信上說的不是別的事,關於這位國師……那位大興新帝只說了一句話,范霖是大興未來唯一的國母人選。


  國母?


  國母!


  范霖居然是個女人!

  ……


  公主府內,范霖還站在原地,俯身撿起那幅畫, 緩緩將整個畫卷展開, 畫卷往下落一分,她捏著捲軸的指尖就白一分。


  「范霖, 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身後傳來一個青年清朗的聲音,范霖猛地收起自己手上的畫。


  「沒什麼。」


  范霖聲音乾澀,她身後站著的是非要跟著她一塊兒過來的少將莫陽城,大興最年輕也是最有潛力能能為大將的人。


  「你藏什麼呢。」莫陽城眼尖, 一下子就看見了范霖手上藏著的東西, 伸出手就想去拿。


  「鬆手。」


  誰知道一向來都對他挺寬容的范霖一下子就變了臉色,狠狠的瞪著他眼神冰冷。


  莫陽城訕訕收回手,乾笑道:「不看就不看,你神情怎麼這般可怕?」


  他故意插科打諢, 范霖的神情也沒有變得輕鬆起來,捏著畫卷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唉, 怎麼就要走了, 我才剛來呢。」莫陽城不滿道:「那位小公主我都還沒見到過, 聽說懷帝想將她嫁給你啊。」


  莫陽城嘻嘻哈哈的跟上去,「再說了,我剛剛都還看見栗夏了,我還沒來得及和她說上幾句話……。」


  他的聲音漸漸的遠去。


  而另一邊的白濘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手上的畫卷已經被別人給撿走了。


  反而是全身的心思都落在了旁邊的男人身上。


  「卓景你又抽的哪門子邪風?」


  白濘十分無奈,「我又沒請你過來,你要的血我也給你了,七日後再來找我。」


  見她眉頭皺起來,一臉壓抑的怒容,卓景打心底里覺得挺高興。


  比起剛剛對著那些人端出來的假笑,這丫頭的這幅模樣倒是看起來順眼多了。


  從剛剛喝了兩口酒釀之後卓景就渾身不舒服,恍惚之中才想起來,那苗疆女說了,喝了攙血的葯之後是兩天內不能碰酒的,不然餘毒會壓不住。


  「再說了,外面太子不是在?」白濘和太子的關係還算是可以,「他代替我招待你,你不是更有面子?」


  卓景唇畔露出幾分淺淺笑意,聲音更是因為餘毒作祟變得更加輕細,低聲道:「跟著他哪兒有跟著你來的有趣,你剛才是要去哪裡?」


  他一提起來,白濘就想起來,一抬頭,正好瞧見行蹤有些可疑的謝穎匆匆從兩人不遠處拐角走過去。


  白濘精神一震就打算跟上去。


  「你等等。」


  卓景有些難受的皺眉,「我剛剛喝了酒,有點難受。」


  白濘覺得謝穎的樣子十分可疑,一心想要跟上去,都沒注意到卓景不正常的樣子。


  她甩開卓景拉著她袖子的手,回答的又快又焦躁,「那你坐在這兒等我,我去看一眼就回來。」


  說完也不管身後面色有些發紅的卓景徑自跑了。


  卓景喉嚨發乾,餘毒發作叫人覺得難受,卻也不到那種忍受不了的地步。


  就像那苗疆女所說的,忍一忍就能過去,但現在白濘就在他身邊,解藥就在旁邊,這份煎熬就格外難忍了起來。


  他靠著牆面閉上眼睛,就等她片刻。


  白濘跟在有些鬼鬼祟祟的謝穎身後,見她進了一個還未休整好的廂房裡。


  說來也奇怪,謝穎明明是第一次來她的公主府,怎麼就和進了自己家一樣熟悉?

  她皺眉,剛要進去就聽見了身後傳來驚疑的聲音。


  「白濘?」


  熟悉的聲音,轉頭一看果然是白林和白景兩兄弟。


  「你們兩個怎麼過來了?」


  白濘就知道謝穎一動歪腦筋就是和這兩兄弟有關的。


  「栗夏找我們。」


  白林看了白濘一眼,皺眉道:「你又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我家,我想在哪兒就在哪兒。」白濘知道自從小時候那一次教訓就叫兩人對她敬而遠之,之後更是連話都不怎麼說了。


  「四哥你和她多說什麼。」白景有些怵她,拉著白林就要往廂房裡面走。


  「小四小五,白濘,你們三個在這裡做什麼呢?」好巧不巧栗夏見人都不在,自己找過來了。


  「不是你讓我們過來的嗎?」


  白林白景詫異了,栗夏嗤之以鼻,扭頭問白濘是怎麼一回事。


  白濘指了指廂房,「剛剛我看見謝穎進去了。」


  三人也不是傻子,這麼一弄也都明白了。


  「你們兩個去把她叫出來,我準備好了。」


  栗夏已經將自己腰間的長鞭抽出來了。


  白林白景對待栗夏的態度一向來都是無條件寵溺,白濘這個時候只要站在後面看他們想法子教訓謝穎就成了。


  一開始謝穎還縮在廂房裡面不肯出來,後來見白林白景怎麼都不肯進去,只能臉色沉沉的走出來。


  見她被雙生皇子拐到別的地方,而栗夏悄悄的在後頭尾隨著,白濘就扯了嘴角。


  她是走了,但是白濘還沒弄明白謝穎到底在廂房做了什麼。


  先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確定裡面沒人了,白濘才推開廂房的門走了進去,一走進去,就聞到氣味兒古怪的一陣濃香。


  她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口鼻,就想走出去,但是轉念一想,她身上種著的蠱蟲,據說可解百毒,謝穎也沒那個膽子在公主府下毒香。


  不是毒香……又叫了白林和白景過來,她又喜歡他們兩個。


  白濘聰明了這十五年,但是卻因為本該勾心鬥角的深宮之中娘娘很少,皇後娘娘整日都吃齋念佛,自從她出生之後,她那位父皇就極少極少會走到後宮,即便是去後宮也不會過夜,所以慢慢的,後宮呈現出一派祥和之態。


  白濘也沒有機會目睹女人們那些后宅的手段,這會兒正想不通謝穎到底要做什麼。


  要是沈嬤嬤在這兒,一聯想肯定就猜出來。


  可惜她不在。


  白濘帶著一肚子的困惑去開窗透氣,一打開窗子,就看見了遠遠走來的卓景。


  她下意識的揚起了手,一大口濃香又吸了進去。


  心口猛地一跳,她有些失力的雙腿一軟,整個人往窗邊撲過去,兩隻手又麻又酸,勉強的扶著才能立在遠處沒有一頭從窗邊栽下去。


  中毒了?

  白濘咬緊自己的牙根,腦子也迷迷瞪瞪起來,費力的揚起手,對著卓景用力的擺了兩下。


  「你別過來……。」


  說話的聲音也小的如同呢喃一般,說完這話就失了渾身的力氣,慢慢的靠著牆滑了下去。


  遠處同樣渾身不舒服的卓景見她揮了兩下手就蹲下去了。


  這是什麼意思?

  讓他過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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