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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三章 曾經的霸主回來了

  長安城的流血ri已經過去了三天,這三天間百姓們似乎已經習慣了每ri都有大批的罪犯家眷被押著出長安城,也不知道是要流放到什麼地方去,還是送去某個屯田的地方做奴隸。 有好事者大概的估算了一個數字,這三天間僅僅是在菜市口砍了腦袋的就有六百多人,被押送走的根沒有辦法統計,但應該不會少於一千人。 

  長安城裡的一下子空出來很多大宅子,但是很快就被燕王殿下賜給了燕雲軍出身的有功之臣。 

  到底還要流放多少人,還要殺多少人,誰也不知道,或許連燕王自己都不知道。 

  李閑是想平穩的過度,慢慢的和那些在暗地裡有能力左右長安局勢,甚至左右天下格局的關隴世家達成一個默契,一個共處的默契。所以他儘力用一種自己還不熟悉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可進了長安城這幾個月來,這種方式似乎並沒有讓問題化解,反而讓他越來越深的陷於一種兩難的境地。 

  他不是世家出身,他從小學習的就是如何生存,如何殺人,如何保證自己不被殺。他對於權謀之術還有些陌生,雖然這些年他在努力的改變著自己,可毫無疑問的是,當他以一種霸氣的方式擠進世家控權的朝堂之後,才發現在那些人眼裡,自己即便再強勢,也是一尾游進了錦鯉池中的泥鰍。 

  他之所以想用比較溫和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是因他開始珍惜這個帝國。這個帝國之前是別人的,現在是他的。他不想用一種純粹的破壞方式去征服,但毫無疑問,對於一個政治上的初學者來說,他無法做到如指揮燕雲軍打江山搶地盤時候那樣遊刃有餘。 

  而他確實有些迷失於自己現在得到的一切,以至於有些畏縮和膽怯。 

  是葉懷袖,用一種血腥慘烈的方式讓他逐漸變得清醒過來。 

  有了那一ri的殺戮,李閑終於悟透了一件事。 

  既然那些錦鯉如此驕傲,哪怕他們沒有能力反抗自己的統治,也還是將自己看做一條黑不溜秋的泥鰍,那麼自己何必非要去變成一尾錦鯉來迎合那些人?既然改變自己去適應新的環境很難,那麼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停止把自己變成錦鯉的想法,然後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把那些錦鯉去變成泥鰍。 

  不,是最弱小的魚蟲。 

  李閑進了長安城之後就一直在考慮,如何平衡李淵朝舊人和燕雲軍將領之間的矛盾。他是想以一種公平的姿態站在中間,既不能讓燕雲軍的將領感到心寒,也不能讓李唐的舊臣感覺到絕望。 

  這是一個極辛苦的想法,光想想就已經讓人睡不著覺。而實施起來,則比想想要更加辛苦,十倍,百倍。 

  也是因葉懷袖挑起的這一番殺戮,讓李閑想明白了這件事。燕雲軍的功臣就是功臣,李唐的舊臣就是舊臣。一邊是跟著自己打天下的老兄弟,一邊是仗著世家雄厚的實力就打算在新朝站穩腳跟的牆頭草,這其中根就不需要去搞什麼平衡,功臣就是功臣,牆頭草永遠都是牆頭草。 

  他在朝堂上諸多的決策失誤,到現在還能保證對大唐這個帝國的控制權,不是因平衡了那些李唐的老臣,而是因他有數不清的勇將,有數十萬jing銳之師。 

  這就好像是一個天才的少年,特招進了大學校園一樣。就算他再聰慧,也無法很快融入進新的環境里。他無法和那些比他大很多的師兄師姐成朋友,因所有人佯裝善意的笑容背後,都是深深的嫉妒和恨。 

  李閑在進入長安城之前,就是一條在大海里遨遊的幼龍。他無拘無束,無所畏懼。可進了長安城之後就如龍入淺灘一樣,處處被自己的想法所掣肘。 

  沒錯,掣肘他的不是敵人,而是他自己。 

  這是一個成長的過程,幸好,他所付出的代價並不是很大。 

  寄希望於自己去適應一個環境,是弱者的表現。李閑現在才想通,自己每退一步,那些潛藏在暗處的對手便不知不覺的向前一步,看似是李閑在控制局面,其實是他在用讓步來換取共處。 

  這是根的錯誤所在。 

  或許葉懷袖早就看透了這一點,但她卻想不到一個溫和的辦法來讓李閑醒悟。所以她選擇了殺戮,用這種方式告訴李閑,當你的實力已經強大的讓所有人嫉妒和懼怕的時候,你又何須去適應別人? 

  於是,李閑也開始殺人。 

  從很久之前李閑自己就說過,他不是一個嗜殺的人。但當必須殺人的時候,他絕不會拿不起那柄殺人的刀子。 

  …… 

  ……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從開著的窗戶里灑進來,照在人的身上有一種特別舒服的溫暖感覺。這種陽光總是讓人依戀,進而變得慵懶。所以葉懷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休息的時候,明明睡不著,卻很不願意睜開眼睛。 

  獨孤配製的麻藥葯xing已經過去,傷口處是一種擰轉一般的疼。但她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一絲痛苦,甚至還帶著些陶醉。 

  她似乎是極享受這種什麼都不用去想,什麼事都不需要cao辦的愜意。哪怕這愜意是建立在自己身體的痛苦之上,哪怕她其實已經知道自己的傷有多重。 

  「醒了就吃點東西。」 

  李閑坐在床邊,看著她語氣輕柔的說道:「熬了一碗粳米粥,烤肉我拿手,熬粥這種事實在不怎麼在行。你知道……從小到大,哪裡有時間靜下來熬粥喝?哪個……若不是不好喝,我再去做些別的給你,你現在不宜吃太油膩的東西,小狄特意囑咐過我。」 

  「你熬的?」 

  葉懷袖睜開眼,似乎極有興趣臉se也添了一分紅暈。 

  「扶我起來。」 

  她說。 

  「躺著,我來喂你。」 

  李閑將粥碗端起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稍微稠了些。」 

  葉懷袖側頭看了一眼,實在忍不住笑問道:「你熬的這個是粥,還是蒸的米飯?」 

  「看起來……更像是飯。但毫無疑問,這一碗按照粥的工藝流程做好的飯,而且我保證沒有糊。」 

  「我嘗嘗」 

  葉懷袖微笑著張開嘴,也不知道什麼,她的眼神里有一種依戀的意味,也不知道是依戀著床上的舒適,陽光的溫暖,還是依戀於李閑這一碗看起來絕對不會好吃的粥。 

  「味道不錯!」 

  喝了一口粥的葉懷袖很真誠的讚美了一句,隨即有些可憐兮兮的說道:「那個……味道淡了些,嘴裡來就發苦,光喝米粥實在有些……可不可以吃一點點肉?」 

  「哪有女人如你這樣愛吃肉的?」 

  「誰叫你做的肉好吃?」 

  「呃……以後補給你就是了,這粥若是實在喝不下去,我去給你煮一碗熱面吃,可以放一些肉片。」 

  「好啊好啊」 

  葉懷袖輕輕拍了拍手說道:「不要放一片一片的肉,要放一塊一塊的,而且還要很大塊的那種,你可以先去燉一鍋肉然後再放進熱面里,我不餓也不急,但我一定要吃肉。」 

  她的樣子可愛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捏捏她的臉,而且這種可愛在她臉上表現出來絲毫都不做作。 

  「好!」 

  李閑點了點頭:「我現在就去燉肉,但時間會久一些,你等著。」 

  「嗯!我等著!」 

  她使勁點了點頭,然後嘴角展現出一抹笑意。 

  當李閑起身離開之後,葉懷袖嘴角上的笑意漸漸的凝固下來。她看著李閑離去的背影,眼睛里有一種晶瑩的東西在轉動著。從她懂事開始,她就很少再會哭泣。後來,她認識了那個男人之後,她的淚水便逐漸多了起來。再後來,那個男人讓她逐漸沒有了淚水。十年之後,她再一次有一種想要哭泣的衝動。 

  「葉姐姐……」 

  小狄在她床邊坐了下來,握著她的手,小狄這才發現,葉懷袖的手竟然冷的好像冰一樣。 

  「葉姐姐,你不要擔心。」 

  小狄握緊了葉懷袖的手,認真的說道:「獨孤說,不會沒有辦法的。他昨夜就扎進書房裡沒有出來,他說他一定會想到辦法。」 

  「我不是因傷而傷心,只是因忽然想哭。」 

  葉懷袖讓自己笑了笑,倔強而驕傲。 

  …… 

  …… 

  距離長安城四百七十里之外,一片面積不大的樹林旁邊。 

  官道兩側橫七豎八的倒著上百具屍體,這些死屍身上穿著的衣服很雜亂,他們手裡的兵器也很雜亂,此可見並不是什麼正規人馬。但這些人在剛才表現出了極強的廝殺**,當然……這僅僅是因他們貪婪。 

  遇襲的是一輛有百餘騎兵護衛的馬車,按理說,有一百多名騎兵保護,一般的土匪山賊不會冒著風險突襲,但或許是這些騎兵的戰馬勾起了那些山賊的貪yu,又或許是馬車上那白衣女子下車的時候被山賊的頭目看到勾起了se-yu,大概六七百名山賊嗷嗷叫著從樹林里沖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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