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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 你我之間哪裡會有美好?

  第六百七十七章你我之間哪裡會有美好? 

  南漳城南北臨河,這河卻不與築水相通,所以秦王李世民的人馬不可能再現攻克永清城這一幕,打永清城太過痛快了些,借大自然之威,堪比十萬雄兵,甚至可以說十萬雄兵也別想如此簡單輕易的摧毀一座城池。 

  洪水漫過,城隨之而破。 

  在永清休整了五日,秦軍自方圓數百里內搜集來了足夠支撐大軍十五日所需的糧草,其中不乏耕牛駑馬和雞羊豬鵝之類的禽畜,按照大隋律例耕牛是嚴禁宰殺的,犯者要收監重罰。但大隋已經沒了,別說隋律,便是唐律李世民也不會放在眼裡,更何況這裡是梁國,梁國之法無論如何也管不到李世民頭上。 

  殺耕牛吃肉能讓士兵們保持體力,那麼便殺了。驅趕難民去衝擊襄陽城對滅梁有利,那麼便驅趕過去。李世民現在的思維和行事便是如此簡單,只要對自己有利的事那麼便多多益善,能壯大己身損傷敵人的事更是多多益善。 

  李世民將密報燒掉的之後走出自己的軍帳,沿著一片樹林信步而行。走出去百多步遠忽然站住,看著樹林中一棵歪脖樹下怔怔發獃的女子他表情變了變,隨即緩步走了過去。 

  一身紅色長裙的獨孤一柔在鬱鬱蔥蔥的樹林中坐著,顯得格外醒目。 

  她垂著頭盯著面前一朵不知名的野花出神,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眉頭微微皺著,似乎透著一股淡淡的憂傷。李世民知道她為什麼悲哀,前幾日得來的消息,獨孤一柔的哥哥獨孤鼎一家被李淵下旨殺了個乾淨,獨孤鼎獨自逃出了長安去下落不明,十有八九也死於朝廷追殺人馬的手裡。 

  自隋大業皇帝楊廣登基之後,高祖皇后一族的獨孤氏其實便逐漸式微。獨孤家在朝為官者寥寥無幾,能稱為重臣者更是只有那麼一二人罷了。到了大業末年,隨著李家的崛起,獨孤家也沒有盼來重新站在世家巔峰的機會。 

  經歷連番災難之後,如今的獨孤家甚至可以說支離破碎。 

  獨孤一柔這一支,本來和李家關係極近。獨孤一柔的祖父,和李淵的母親乃是姐弟。只是到了她這一代更加不堪,她大哥獨孤鼎本來在大隋不過是個從五品的閑職,本以為隨李家起事從龍有功,可惜並沒有得到李淵的重用,只不過由大隋的從五品閑職變成了大唐的從四品閑職,對於一心想重振家門的獨孤鼎來說,這顯然不夠。 

  她大哥的愁苦,也是她的愁苦。 

  所以她才鬼使神差的和李世民做了交易,這交易非但沒有幫助她重現獨孤家的輝煌,反而害了他們這一支脈上的人,如今她才算真的成了孤家寡人。想到這些年種種不甘之事,她眉宇間的愁苦便更濃了幾分。 

  「你大哥的事,我不知道該如何幫你。」 

  李世民走到獨孤一柔身邊,垂著頭看著她,在這個角度上來看,正好可以看見她額頭上那一塊指甲大的疤痕。她的臉色有些過分的蒼白,也不知道怎麼了,自大山中千辛萬苦的走了出來,調理了這麼多日子一直沒有恢復過來,或是在山中吃了太多不該吃不能吃的東西,又或是留下了太多不該有的回憶。 

  自大山出來之後,她臉上便很少有笑容展現。 

  李世民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獨孤一柔的頭髮,語氣有些悵然的說道:「說起來,大哥算是你的仇人,但大哥卻被你手刃。父皇算是你的仇人,但這仇恨卻是你建立起來的……歸根結底,你的仇人倒是我最適合一些,若沒有我,你便沒有今日之凄涼。」 

  獨孤一柔沒有抬頭,只是嘴角上撇出一抹冷笑:「是啊,說來說去,真要算起來你才是我仇人,若不是你引誘我,我怎麼會殺了太子?若我不殺太子,我家怎麼會被滅門?」 

  她頓了一下,語氣有些發寒的說道:「如果這樣說起來,我的仇人是我自己才對。」 

  李世民無聲的嘆了口氣,挨著獨孤一柔在半截倒了的枯樹上坐下來:「其實你沒有仇人,所以你也不必為此愁苦。這一切不過是要達到目而必然經歷的事罷了,正如我落魄逃出長安城一樣。」 

  他看了看屁股下坐著的枯樹,忽然瞥見這枯樹根部有新綠鑽出來,雖然只是幾根嫩芽,但如果不被人折斷早晚還會長成一棵大樹。 

  「你看這嫩芽。」 

  李世民指了指那幾片新綠,微笑著說道:「這枯樹,便是你我之前經歷的厄難。以至於整棵大樹都傾覆下來,看起來死的不能再死。可一場大雨之後,竟是又冒出幾片綠葉。說不得幾十年後,這樹又能擎天。」 

  「你是想告訴我,我可以重新來過?」 

  獨孤一柔看著那幾片新綠問道。 

  「關鍵在於……」 

  李世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除了重新來過,你還有別的路走么?」 

  獨孤一柔苦笑了一聲,抬起頭目光迎向李世民認真的問道:「可現在的我,除了希望你能擊敗所有的敵人然後坐上那個位子之外,還有別的重新來過的方向嗎?更何況,我知道你自始至終就沒有想過讓我做你的妻子。所以你的重新來過不是我的,我現在活著只是因為貪生罷了,而不是想重新來過。 

  「如果我說我會讓你做我的妻子,然後最終坐上皇后的位子呢?獨孤家出了三個皇后,誰知道會不會有第四個?」 

  獨孤一柔眼神一亮,但很快有黯然了下去:「何必騙我?你娶我對你有用嗎?你是一個瘋狂的人,但絕不會做無意義的瘋狂之事。」 

  「是啊……」 

  李世民嘆了口氣,似乎有些難過:「我確實是個這樣的人。」 

  …… 

  …… 

  兩個人相伴無言,就這麼有些沉悶的坐在枯木上。 

  「我想要離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獨孤一柔將視線從那幾根嫩芽上離開,有些依依不捨:「你的隊伍里有我這樣一個女人,沒有任何意義。而且我在你的身邊久了,難免會捨不得。越是捨不得,將來說不定爭的就會越厲害。如果爭不來,對我自己的傷害也就越大。」 

  「還是不要走了。」 

  李世民想了想認真的說道:「你沒地方可去。」 

  「這是憐憫?」 

  獨孤一柔問。 

  「你我之間哪裡有誰憐憫誰?」 

  李世民搖頭苦笑道:「不過是兩個遍體鱗傷的野狼互相尋找安慰罷了,只是到了現在你的野性也已經沒了,而我還在為了能成為狼王而不停拼爭。說來說去,你我其實是一個類型的人,都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不同的是……你經受不住打擊,而我還能再一次站起來,即便這一次還敗了,只要我不死還是要再拼爭的。而你……」 

  「我已經沒了爭的必要。」 

  獨孤一柔道:「家都沒了,爭來還有什麼用?」 

  「家沒了,再建一個就是。」 

  李世民忽然抬起頭,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的舒了口氣:「你除了是我的妻子之外還能做什麼?我給你一個爭的目標,那就是如果我真的成功了,那麼你就不要讓任何女人試圖靠近我,無論是誰,來一個你就咬死一個。這樣我就只能娶你,這便是你拼爭的目的。」 

  「來一個咬死一個?」 

  獨孤一柔重複了一遍,隨即點了點頭道:「好,來一個咬死一個。」 

  李世民攬住她的肩膀,微笑著說道:「你知道,我這個人做事總是太冷靜了些,所以即便將來娶妻也要娶一個對我有用的,比如世家出身的女子,若我將來真的能搶回那把椅子,一個世家出身的女子對我來說幫助要更大。」 

  「但我又捨不得一個從大山裡一路追著我跑出來的女子,那麼只好將這權利交給你,你若是覺得有誰威脅到了你,你就如母狼一樣去撕咬她就是了。」 

  獨孤一柔笑了起來,眼神越發的明亮起來:「我從沒有想到,你也會有如此不理智的時候。」 

  「人總有些事捨不得。」 

  李世民嘆了口氣,帶著些不易覺察的失望:「很難取捨。」 

  有些高興過頭的獨孤一柔沒有察覺到李世民語氣中的失望,她嘴角上的笑意越來越燦爛,眼神也變得有了生機:「我在你心裡真的如此重要?」 

  「很重要。」 

  李世民喃喃道:「真的很重要,你是第一個讓我動心的女子。從第一次看你的天籟梵舞我就為你著迷,那影子深深映入我的心裡揮之不去。所以現在即便我想揮去,也很艱難。」 

  「我以為你會趕我走。」 

  獨孤一柔攬著李世民的胳膊,額頭貼在他的肩膀上摩挲:「所以我一直很害怕,我甚至想過殺了你,這樣你就不會拋棄我,然後我再自殺,反正已經生無可戀。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在意我,甚至還願意娶我。」 

  她的語氣越來越興奮,眼神越來越明亮:「若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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