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突如其來的危險
湛胤釩從未深入調查過湛可馨的過往,他們兄妹分散,父母雙亡,無人可依。
能夠長大,已經不容易。
不願深入調查湛可馨的過去,也是怕揭成長的痛。
他們兄妹活著長大,已經不容易。
明叔推門進來,看湛胤釩還沒休息,他低聲道:「天快亮了,大少爺,您休息片刻吧。」
湛胤釩沒出聲,明叔把熱水放在他身前,低聲安慰:「興許不是可馨小姐,可馨小姐本性不壞,她和您一樣都是從苦難中熬過來的。」
因為有過痛苦的成長,所以大家都選擇不提她的過去,將她塑造成最完美的千金小姐的身份。
因為有過太令人心疼的過往,所以大家都想彌補,只要她要的,能給到的盡量滿足,包括與陸岩峰的婚姻。
可她卻不滿足富足的生活,狹隘和偏激改變了她。
湛胤釩已經多次容忍和包容,明叔心裡也了解湛胤釩的矛盾和心痛。
明叔低聲道:「一騎營已經全部出動,如果人還在江城,相信今天就會有消息。」明叔話落,微頓片刻道:「大少爺,小少爺昨晚很晚才睡,哭了半夜,您別對他太嚴厲了,小少爺還小,在同齡人中,他已經很懂事了。」
湛胤釩擺手,「出去吧,我冷靜冷靜。」
明叔隨後退出房間,在門外輕聲嘆氣,他最在意的,當然是顧安星,孩子是無辜的,發生任何事情,怒火也不該對著孩子,這得給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陰影?
但明叔管不了湛胤釩,只能在一旁提建議,畢竟大少爺才是顧安星的父親,他們身邊的人,都只能協助教育。
天色漸亮,湛胤釩已經很久沒有徹夜難眠,安以夏不在身邊,他無法安睡。
披了件衣服走出房間,進了顧安星的房間,屋裡開著燈,亮堂堂的照著,湛胤釩微微擰眉,關了大燈,隨後開了夜裡的小燈。
他在兒子床邊坐下,昨晚看了監控,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是他錯怪兒子了,難怪顧安星那麼強調要地瓜,他追了幾條街才追回來的地瓜,也只是為了哄他媽媽開心。
他們母子倆都沒錯,安以夏手上錢掉一地,正常人立馬就撿這是理所當然的,而這時候顧安星幫他媽媽去追地瓜。誰都沒錯,只是剛巧錯過。
湛胤釩看見安以夏在站起身時那一剎那的慌亂,心都疼了,包括她在廣場上崩潰大哭,焦急的找孩子。
厲尊說得對,她在他身邊,沒有安全感,所以才會怕這怕那,歸根結底是他做得不夠好。
湛胤釩看著呼吸均勻的兒子,心裡有內疚,有虧欠有自責。
湛胤釩的手放在顧安星的頭上,又給孩子扯了下被子,顧安星立馬緊緊抱住他的手,隨後直接睜開眼。
「爸爸……」
他聲音很輕,很小,聽來還帶著幾分委屈。
湛胤釩揉揉兒子的頭,顧安星自己從被窩裡爬出來,往他爸爸懷裡鑽。
湛胤釩微微一愣,軟軟的肉糰子往懷裡一供,他心都在這一刻融化了。
「爸爸……」
湛胤釩抱著年幼的兒子,心底的內疚更深。
「昨晚是爸爸不對,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跑開讓媽媽找不到,爸爸跟你道歉,還生氣嗎?」
湛胤釩不會哄孩子,抱著兒子輕言細語的說話,這是第一次,但做得也相當自然。
顧安星搖頭,「我媽咪呢?」
湛胤釩道:「媽咪今天就回來,你再睡一會兒,下午放學回來就見到她了。」
顧安星「嗯」了聲,頭埋進湛胤釩懷裡。
這麼寬闊溫暖的懷抱,讓顧安星心裡非常踏實和安穩,不在害怕了,閉上眼睛很快又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湛胤釩沒放開兒子,索性就在床頭抱著兒子小憩了一會兒。
*
天還沒亮開,大霧繚繞。
郊外的廢棄廠內,安以夏漸漸醒過來,眼前一片漆黑。
她試圖動了下,發現手腳都被綁了,能做到的動作幅度不大,加上剛醒來,發現身體僵硬得快斷裂一般,同一個姿勢太久。
她在地上滾動,沒有手幫忙,頭上罩著的套子也無法去掉。
地上翻滾了一陣,身上的僵硬也鬆緩了,凍得僵硬的手腳,都開始暖和了起來。
安以夏得益於柔軟的身姿以及多年瑜伽的功底,輕鬆讓反綁在身後的雙手翻了出來,雙手繞回前方,第一時間取掉頭上的黑色袋子,一邊左右觀察這裡的地方,一邊快速解開腳上的繩子。腳上的繩子解開之後,這才開始鬆手上的繩子。
外面天還不夠亮,安以夏大概判斷這是個廢棄的工廠,有很多破爛的桌子、設備堆放在這裡,看那蜘蛛網和厚厚的灰,這應該是報廢很多年了。
安以夏輕輕順著這工廠內部走,想找個出口,卻找不到。
安以夏蹲在一處角落,在想該怎麼辦。
外面傳來打鬥聲,安以夏立馬追著聲音跑,她只能聽見外面的動靜,卻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但這裡有人,有人她就有希望出去。
安以夏轉身,找尋地上可以搬動的東西,沒有,都是大型設備,還有堆滿了雜物的木桌,安以夏什麼也拖不動,只能上腳踹。
「有人嗎?」
外面似乎很快停止了打鬥,安以夏貼牆細聽,沒了聲音,她也慌了,趕緊跑開,躲在另一邊的角落。
忽然盡頭深處被人踹開了門,有光透了進來。
安以夏歪頭看過去,心道原來門在那邊,可惜她還沒找到那邊去。
她多看了兩眼,同時聽見有人的腳步聲,很急促,跑很快。
安以夏有點慌了,她趕緊將身子縮進桌子下,這麼黑的環境里,應該很難找到她吧?
然而,不過片刻,一雙腳出現在她眼前,在她還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她的頭髮已經被人拽住,用力拖了起來。
「啊啊……」
安以夏疼得飆淚,被迫被拽著頭髮站起來,「鬆手,放鬆!」
安以夏拳打腳踢,卻在下一秒她沒能自救成功,反而被人一拉一扯,一把鋼刀抵在脖子上,冰冷刺骨,嚇得她瑟瑟發抖。
身後控制她的人,一手扯住她頭髮迫使她仰頭,一手刀子抵在她白皙的脖子,安以夏有點慌,完全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把她弄來這裡,要殺了她嗎?
安以夏一動不敢,小聲的問:「你、你是誰?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身後冷笑一聲,安以夏一愣,是個女人?
很快外面的人追了進來,對方指著脅迫安以夏的人道:「放開她!」
安以夏身後的女人淡淡道:「我偏不放,這個女人作惡多端,我一定要收拾她!」
對方道:「作惡多端的是你!」
安以夏忙出聲:「那個、那個……你們先別說了好嗎?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不能坐下來好好溝通嗎?我是無辜的啊……」
身後女人冷聲道:「拼了性命,這賤人我也要殺了!」
「你別亂來!」
安以夏脖子上一陣刺痛,她嚇得尖叫一聲:「啊——」
渾身緊繃到極點,連空氣都緊張了。
身後女人怒道:「退後!」
前面的人示意她別亂來,一步一步退後。
外面有人闖入,大聲道:「是個廢廠,進去搜一搜!」
安以夏身後女人趁對方回頭時,直接拖著安以夏從另一頭出了廢廠。
而裡面,似乎兩路人打了起來,打鬥聲音激烈,不時發出機械碰撞的轟鳴聲。
安以夏被那女人拽出了廢廠,刀子依然抵在她脖子上。
安以夏欲哭無淚,「這位小姐,你是不是抓錯人了?我們無冤無仇……」
「閉嘴!」
安以夏想,她為什麼要閉嘴?
「你抓錯人了還不能讓我說嗎?我都不認識你啊大姐。」
身後女人一把將安以夏推倒,隨後蹲在她面前,一把擰起安以夏的領口,四目相對,對方用狠辣無比的眼神瞪著安以夏。
安以夏有點怕,輕聲說:「你長得多好看的人,怎麼這麼凶呢?我都不認識你……」
女人面色猙獰,低怒道:「你再好好看看,不認識我?」
安以夏搖頭,「我確實不認識,我忘記了很多人,很多很多……」
雪亮的刀刃瞬間出現在她眼前,安以夏嚇得打了個寒顫,然後一句話都不敢說。
「我跟我裝蒜?你一句不認識就能了了過去的深仇大恨,我可不忘記,你化成灰我也認得你。」
安以夏皺眉,「我……」
忽然想起來,輕聲問:「你是湛胤釩的人?」
女人輕哼:「裝不下去了?走!」
安以夏被女人拽著往樹林里走,這人煙稀少,林間小道早已經長滿了半人高的青草,一進樹林,再找人就更難了。
安以夏無奈跟著走,一路上了山。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頂,安以夏累得氣兒又出無進,快暈過去。
那兇悍女人脫下外套,走進亭子里。
這原本是有纜車,開放了一年,旅遊景點沒做起來,所以就荒廢了。
纜車沒有了,但纜線還在。
安以夏累得嗓子發乾,陣陣血腥氣上涌,看向那個女人,她該不會是想跳下去吧?
安以夏爬起來,那事情她可幹不了,做不來。
爬起來東倒西歪的跑了,大喘著氣往山下跑。
兇惡女人一回頭,發現安以夏逃跑,勃然大怒。
她立馬回頭去追安以夏,氣得發狂:「賤人,你給我站住!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