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接受,退步
豪華座駕內。
湛胤釩帶著涼意的目光落在安以夏身上,「除了我,你還能求誰?」
安以夏用力咬唇,深吸氣。
「如果讓我難堪,能換你幫我,我認了。」
天知道她說出這句話,花了多大勇氣。
湛胤釩挑眉,面色有一絲動容。
然而深埋心底的仇恨終究不允許他對仇人的女兒手軟,眸光微微發寒,他說:「安以夏,沒有父親,你活得不會這樣狼狽。」
安以夏緩緩轉頭,語氣帶著憤怒:「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冷血?」
湛胤釩收了話,冷硬的外形隨時都散發寒意。
車子送安以夏回了醫院,安以夏站在病房門口,看著躺在床上只能靠營養液維持生命的父親,眼淚忍不住的滾。
「安小姐。」
護士在她身後叫住她,她回頭,看見醫院的人主動來找她,她下意識慌了。
「能不能拜託不要讓我爸爸出院,我會想辦法交錢……」
「湛先生讓人來醫院為你父親預存了一個月的費用,這是繳費單據,你拿好。」護士長將單據交給安以夏。
安以夏接手,有點懵。
「護士長。」安以夏快速追上去,「護士長,我爸爸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這個,相信安小姐你也詢問過很多人,你爸爸這種情況,沒有任何人能給你準確的答案。但你爸爸還有生命體征,所以,遲早有一天他會醒來。加油!」護士長說完就走了。
安以夏心上再度蒙上厚厚一層黑雲,她慢慢走去病房,倚靠在門框。
陌生號碼來電,安以夏盯著看了數秒,隨後接聽。
「安小姐,是我,明叔,下午兩點我會開車過來接你,大少爺請你去個地方。」
安以夏皺眉,想起之前的酒會,去一次回來,弄得遍體鱗傷。
然而,看著躺在病上的父親,深吸氣,低聲答應:「好!」
下午兩點,明叔開車準時等在醫院外,安以夏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所以就穿了自己的衣服出去。
如果是酒會,湛胤釩會安排人為她準備。
靠近車時,安以夏心在砰砰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湛胤釩。
明叔下車快速為她開了車門,態度比上午恭敬多了:「安小姐,您請。」
安以夏上車,心下鬆了口氣,慶幸湛胤釩不在車上。但這樣的竊喜不知道能維持多久,因為湛胤釩一定會出現。
「明叔,湛總讓你帶我去哪?」安以夏問。
不論去哪,她都得去,安以夏再清楚不過。
明叔道:「安小姐,很快就到,大少爺已經在現場了。」
安以夏心裡很不安,未知的恐懼一點一點爬滿心頭,不知道將要面臨什麼,但即便是知道這次去會沒了半條命,她依然不回頭。
湛胤釩已經幫父親預支了一個月的費用,她能做的,就是隨叫隨到。
車子停在一個外觀看起來像博物館的現代建筑前,寬敞恢弘的正門前鋪了長長的紅地毯,禮儀小姐每隔兩米一站,分立紅毯兩邊。
明叔和安以夏下車后,泊車小弟立馬上前將車開進停車場。
安以夏跟著接待的小姐和明叔進了寬敞明亮的大樓,每走一步,心底都在打鼓,手心都捏出了冷汗。
走過長走廊,到了貴賓廳,門口有警衛站崗,也同樣有禮儀小姐迎賓。
到門口時,明叔說:「安小姐,您進去吧,大少爺在裡面等你。」
安以夏嚇著了,一臉懵的看向明叔:「我自己進去?」
明叔點頭,「大少爺已經在裡面。」
安以夏為難的站著,這外面有警衛站崗,裡面究竟是做什麼的?
明叔對迎賓的禮儀小姐說了幾句話,對方笑著走近安以夏:「安小姐,我帶您進去,請跟我來。」
安以夏抿緊唇,狠狠逼了自己一把,邁著雙腿跟在迎賓小姐身後。
興許,她此刻好好的進去,幾小時后只剩半條命出來……
然而,進了幾層緊閉的門后,進入一個整體光線比較暗的大廳內。現場虛位不多,每個座位上都貼了名字。三五幾人成桌,桌上放著紅酒、香檳以及精心擺弄過的花束。
安以夏進來的門是大廳後方,眾人背對的方向,所以並沒引起多少人注意。
領她進來的禮儀小姐微微附低身姿,領著她從後方去往右前方。
安以夏一路跟著,心底的恐慌漸漸釋然。
前面禮儀小姐貼近背對她坐的一位男士附耳說了兩句,隨後二人同時回頭朝她看來。禮儀小姐友好的朝她微笑,再見她帶過去。而那背對她的男士,正是湛胤釩。
「坐。」
湛胤釩看她到來,淡淡吐了字,隨後目光便朝台上掃去。
禮儀小姐已經離開了,安以夏在湛胤釩身邊坐下,打底是感官確定沒有危險,輕輕吐了口氣。
但她這動作,恰巧被湛胤釩看到。
他悠悠的聲音飄過來:「怎麼,很緊張?」
安家家底也不算差,這種場合,她會沒來過?
安以夏聞言搖頭,下意識卻將握出滿掌心的汗往膝蓋上蹭。
「只是很慶幸是來這麼……正經的地方。」
打底她是在出口時,才覺得找不到更合適的詞來形容這裡。
湛胤釩聽見她這話,果不其然嘴角揚起了弧度,「什麼地方不正經?」
安以夏微微皺眉,為什麼他會在意這些?假裝沒聽到不好嗎?
趕緊否認:「我不是那個意思。」
湛胤釩嘴角帶笑,沒有給回話。
安以夏以前不是沒到過拍賣會現場,而是這麼嚴肅的拍賣現場是第一次見到。層層封閉的門外還有警衛把守,今天有多重要的東西要出,才英德主辦方這樣慎重?
但,台上陳列的件件價值不菲的寶貝、台下奮力拚價的熱鬧,都與她無關。安以夏百無聊賴的坐著,偶爾掃一眼台上。
她是真不關心那些寶貝。
身邊坐著的男人天生眼神,氣質冷硬。安以夏座位距離他約莫三十公分,能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陣陣寒意。
她忽然轉頭,看著湛胤釩冷峻的側臉。
湛胤釩慢悠悠側目,大喇喇接下她疑惑的打量,「想說什麼?」
「你怎麼不舉牌?」他來這裡,不就是為了以高價購物獲得同行人的恭維和讚歎?
湛胤釩不答反問:「看上什麼了?」
安以夏忙搖頭,尷尬不失禮貌的說:「有錢人的遊戲,我玩不來。」
「嗯,有錢人……」湛胤釩接了她半句話,說得來人詢問。
安以夏整場活動都在琢磨湛胤釩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