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分擔
短短的一瞬,她想哭,卻極力隱忍,調整好心情平靜的說:“不壓抑自己,那給怎麽辦?生活讓我帶著各種麵具,其實隻有自己知道自己過的什麽生活。”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可是就算說出來又怎麽樣?誰也改變不了她的生活。
彭天佑喝了一口飲料,他將飲料瓶子捏在手裏,轉來轉去很悠閑似的,過了很久他才訕訕道:“思梅你這多大的年紀,怎麽會有這樣的體會?我這人很小心眼,人家的青春都會嫉妒,其實我要是像你這個年紀多好,你應該放開心,找個合適的男人將自己嫁出去,至少這樣也有人可以和你分擔。”
“彭總你覺得愛情真那麽靠譜?現在的人都很急功近利,這個社會麵臨的誘惑太多,再也沒有無條件的愛,誰的心裏都有一把秤,男人一樣巴不得找到靠山,少奮鬥幾十年。”
聽著年思梅的詞調,彭天佑有些不可思議的感歎道:“你這多大的孩子,怎麽感覺你的生活曆經滄桑似,你太悲觀了,人其實應該在來得及的時候讓自己高高興興,別想太多。”
兩人默默的吃著飯,年思梅真的很感激,他能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幫自己一把。
她舉起杯子,朝彭天佑笑笑,跟他再一起,真的覺得很輕鬆。
“彭總,我們喝一杯,我以飲料代替酒水,謝謝你的慷慨幫助,要不是你幫忙,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彭天佑也端好了杯子,他看上去有一點點老,額頭上有抬頭紋,發根間有隱約的白發。
“思梅,我很欣賞你的性格現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不多,很多人都很自大和浮誇,你身上的淡定會讓我汗顏,我不知道你到底承受多大的痛苦和重擔,但我能感覺你超越你這個年紀該承受,不過我希望你還是可以慢慢的平和下來,也許戀愛可以改變你。”
彭天佑的話讓她覺得窩心,這麽多年,她一直隱忍和獨自承擔,終於有人知道她活得這麽苦,有人知道她過得苦似乎她的心就好受一點點,她好想告訴他自己早已經結婚,自己生活得亂七八糟,話在半路上卡住了。
彭天佑隻知道她老練、深沉、承受;卻不知道她是在怎樣的環境中成長,她那樣經曆的孩子注定是自卑且敏感,她身上有太多無助、彷徨、淩亂;她一直擔心害怕有一天就會將夢裏的那些事情演繹到生活中來。
她是一隻溫順的綿羊,她也是一直暴動的獅子,她一直將自己的本原深深隱藏。
她是一個能進能退的女孩,可以靜如處子,動如活兔,她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
彭天佑的話讓她很感動,這個世界上總算有一個人知道她活得多麽不容易,她真想抱著他痛哭,她過得太苦太苦。
吃完飯後,彭天佑將一個袋子遞給她,“思梅,錢都在裏麵,你要不要數數。”
年思梅相信他,對他總有莫名的好感,亦父亦友,在他麵前她覺得生活不全是絕望,他讓她看到了人性溫暖的一麵。
下午她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在車上她不敢打瞌睡,手裏一直緊握著袋子,這是給弟弟妹妹的學費,有時會覺得生活這麽累不如死了解脫,可是想在弟弟妹妹的眼神、無法獨立生活的母親,還有正承受著生活改造的父親,她肩上的責任就算是死,她也走得不安心她隻有堅強。
在回家的路上,碰見熱心的鄰居,看見她提著一個袋子笑吟吟的問她:“思梅,怎麽老是你一個人回來,你老公呢?”
對於這樣熱心的鄰居,年思梅總是那樣一句話敷衍:“他醫院工作忙,沒空。”
遠遠的她看見母親的身影,好像她在院子裏收衣服,年思梅以為自己看錯了,她愣愣的看了好一會兒,母親收完衣服,又去水井打水。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她很驚訝的加快了腳步,三步並作兩步,迅速的回到家裏。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叫了一聲:“媽媽,我回來了。”
卻見母親又是那副麻木的表情,她對著她傻笑,她依然是重複那句令人絕望的話。
“你看上去有點眼熟哦!”她說完話又將臉轉向一邊,目光依然渙散,她像似在沉思。
難得自己眼睛看花了,明明剛才她還像正常人一樣的在收拾料理家務這會兒怎麽有變成這樣了。
她將手上的袋子先放進屋裏,她進去的時候數了下錢,彭天佑給她多拿了5千,這讓她很感動。
一會兒,她把錢放好出來的時候,弟弟和妹妹也從外麵回來了。
三姐妹有好長時間沒有見麵了,看著弟弟妹妹笑得很開心,自己再辛苦也算是值了。
年思梅摸出電話,給林澤辰去了一個電話,她今天不打算回去,要陪弟弟妹妹他們。
打完林澤辰的電話,她想起彭天佑給自己多拿了5千,還得給他去一個電話。
電話裏彭天佑笑得很爽朗,“思梅,你說我要是少給你幾張是不是你也不點數啊?你這個習慣可不好。”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才掛電話年思梅出了感激還是感激。
“思梅,這對我來說舉手之勞,這算不了什麽,記住好好工作,用工作回報給我就可以。”
彭天佑無疑是她苦難生活的一絲亮光,他讓她覺得這個世界並不是如此灰暗,他讓她看見生活偶爾還會有一絲曙光。
卻說張曉西,他有多重身份,關於他不知道的人以為他是一個紈絝子弟,都認為他是一個花花公子,其實沒人知道他的內心世界,他曾有一個別樣的童年。
張曉西的身世比較複雜,他的生活像一部電影那樣精彩,有些曲折離奇,匪夷所思。
張曉西從他懂事就知道他和別的孩子不同,別人都有父母疼愛,他的家裏隻有母親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母親從來不多談父親,甚至父親這個詞兒都是忌諱。
後來他從母親和小意媽媽聊天聽出了一些端倪,他並不是沒有父親,他父親還是神秘人物,至於是什麽身份沒人告訴他,隻是說母親原來是一家酒店的服務員,父親認識身份一直很神秘,小意媽媽說他什麽都給她唯獨不能給她一個穩定的家。
張曉西不是沒有問過母親,他記得還在他上小學的時候,跟同學打架,同學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你是個一野種,你是一個沒有爸爸的野孩子。”
張曉西不服氣,他揀起身邊的磚頭狠狠的砸那個罵他的孩子,為這他還被記大過處分,媽媽也被請到了學校。
母親為了讓他忘記這件事情,將他轉到另一所學校,他的生活從來都很富足,有時他覺得父親一直在他身邊,不然他眼前的這一切是哪兒來的?母親不用上班,他們家的生活卻不是一般家庭可以享受,他總能感到背後一道灼熱的目光。
父親一定在某個黑暗的角落保護著他們,他甚至覺得父親一定是一個傳奇人物,他對對父親有很多構想。
張曉西從小的生活環境很愜意,住豪宅有保姆伺候,可他就是從來沒有見到過自己的父親,關於父親這個人總是很神秘。
母親對父親閉口不談,這讓他很不滿,也養成了他性格很叛逆,骨子裏有一種搞破壞,和天馬行空的思想。
他的童年是不完整,看著別的孩子都有父親陪伴,他不知道父親長什麽樣子,他知道別人受了欺負都會有父親保駕護航,唯獨自己受了氣得默默承擔。
他記得在他考上大學那年,母親帶他去新加坡玩,在新加坡一個公園裏他總看到一個神秘男人拿著相機不斷對著他和母親拍照,當時他提醒媽媽。
“媽,我總感覺我們被人跟蹤了,你看那穿黑衣服的男人是壞人嗎?他一直對著我們拍照。”
媽媽沉默了一下,笑得很燦爛:“傻兒子,人家是拍風景,他不認識我們,幹嘛要拍我們。”
張曉西不好爭辯,那天夜裏他們回到酒店,他和媽媽一人一個房間晚上他本來找媽媽要點零用錢,在門口他聽見裏麵的談話。
媽媽有些哀怨的聲音:“張哥,你知道孩子大了,他都上大學,他需要一個父親,再說你現在的樣子誰認識你?你什麽時候跟我一起回去,我們三再也不要分開好不好。”
稍後,隻聽一個男人的聲音溫柔道:“你懂什麽,時機不成熟,等以後我會接你們到我身邊,你現在隻需要好好的照顧他。”
媽媽有些激動,不甘心是說:“你知道孩子需要一個父親是什麽心情嗎?幹嘛不讓他見一麵?你不心疼他我心疼,他一直以為自己沒有父親,你看我們的曉西多柔弱,像女孩一樣,不過他真的很善良,跟你完全不一樣。”
知子莫如母,媽媽說的話沒錯,不知道的人都以為他是一個囂張跋扈的男人,實際上他心裏有那麽些小小的自卑,因為自卑所以總是強悍的外表隱藏著一顆脆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