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盛顥不太對勁
明月和房嬤嬤將窗戶上了船板,封上了。
但即便封上了,還似乎有風從縫隙中鑽進來,明明已經快到夏天了,這風還是又潮又冷,像是要往人骨頭裏鑽,蓋在身上的被子都是潮濕的,讓人難受。
“房嬤嬤起個爐子,別再叫青兒受了寒。”
“是……”
夜徹底深了。
首船上,甘潤之和曹氏也歇了下來。
曹氏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著,忽而坐起了身。
“怎麽了這是?”甘潤之擰了擰眉。
“我這心裏麵,怎麽這麽慌呢?都怪這個喪門星,怎麽好好的非要跟著走貨,我這是心頭也跳,眉頭也跳,偏偏盛老夫人還要改航道,我總覺像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得。”
“胡說什麽呢?那盛二少夫人一看便知是盛老夫人心尖兒上的人,你別叫人家聽見,再得罪了盛老夫人,她可是母親的至交。”
“我知道,這老夫人也是的,怎麽年紀大了,也識人不明了,盛夫人那樣好的人,都叫她氣病了、克病了,還不遠著冷著些。”曹氏小聲嘟囔著。
甘潤之橫了她一眼,“我瞧著你才是呢,生意上倒聰敏,怎麽這些人情世故上,卻叫人哄得一套一套的,你瞧著那盛夫人不錯,我瞧著就是口腹蜜劍,早些睡吧,別想了。”
曹氏轉過身去,合上被子。
可是,她還是睡不著,胸口還悶的厲害,幹脆披上鬥篷上了甲板。
看帆的瞧著是當家奶奶,趕緊提著煤油燈迎上前,“夫人,您怎麽親自上來了?”
“有些睡不著,怎麽樣,有沒有異常的地方?”曹氏問。
“沒有,都很正常。”
“是麽?”
曹氏還是不放心的朝著河岸兩邊看去。
那高聳的蘆葦蕩總是叫她不放心,黑乎乎的蘆葦蕩抖動著,時而發出極細小的窸窣聲,曹氏眯著眸,將看帆的煤油燈推的遠了一些。
“熄了。”
曹氏低聲吩咐。
看帆的蓋上煤油燈的蓋子,燈火滅了,江岸上一片漆黑。
那黑暗裏,隱約之中,隱藏著黑影,藏在水底,時而冒出一點漆黑,在月光下江麵流動著規律的水紋,慢慢朝著船隊靠近。
“夫人,您是不是過於警惕了,興許是……”
曹氏眸色一橫,不等他話說完,一把抽過掛在他腰間的號角,吹了起來。
“嗚——嗚-嗚——”
一長兩短,是為侵略。
所有的船隻瞬間戒備,曹氏快速轉身跑到船尾,對著盛老夫人和葉青所在的船大喊,“保護好盛家的人,有水賊。”
話畢,她抽出匕首,回了艙內。
甘潤之也醒了,“怎麽了?”
“有水賊,我就說那個喪門星不能上船,不能上船,我說什麽,你還不信,這下好了吧,你去帶人護著貨,我帶人去護著盛家的人。”
“對了,放煙花信號。”
曹氏囑咐完,扭頭又上了甲板,一路跳上了盛家的船。
所有人被急急忙忙的喊了起來,朝著底層躲去,底層四麵鑲嵌著鐵板,從裏麵鎖上,外麵任怎麽捶打,都無法打開,除非用專門的鑰匙才能打開。
但是底層應急艙太小,躲了盛家女眷,就不夠躲別的人了。
老周家的就有些不舒服,生死之際,也顧不得別的了,直接喊出來,“憑什麽不讓我們進去,都是人,也該讓我們也進去躲躲才對。”
曹氏橫了她一眼。
“我們有身手的,和她們不一樣,躲什麽,趕緊拿上家夥,各自護住自己的命才是要緊的。”
“大奶奶,您心不要太好了,這個葉家的,整個州府都傳遍了,生下來克死親爹親娘,去了趟柴家,就克的外祖母和婆母起不了床,現在又沒打個招呼就上了船,您好心好意的提醒了,還不自覺,現在好了,真是煞星附了體了,把水賊給招來了。”
明月護住了葉青,氣的反駁道:“這怎麽能說是我們家少夫人招的呢?”
“怎麽不是你們少夫人招的了?這水道都太平多久沒出事兒了,偏生你家夫人一走貨,就有水賊,還不是煞星?”老周家的扯著嗓子掙得麵紅耳赤。
葉青真是有些無語問天,古代人一迷信起來,真的是能要人命。
明月還要反駁,曹氏倒先出來,扯著老周家的推了一把,“費什麽話,再廢話,水賊就上船了,有這力氣,招呼著人先往水裏扔東西,讓他們別上船。”
說完不由分說的拽著老周家的出去,反手鎖了艙門。
葉青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祖母,這曹氏雖然討厭我,但是為人處世倒是仗義。”
盛老夫人也很感慨,點了點頭,“是啊,曹氏出自東台曹家鏢局,一門義士。”
“祖母,你說他們對付的了水賊麽?”
“說不好。”
幾人找了地方坐下來。
外麵傳來了殺戮叫喊聲,合著夜裏江風,一時間就仿佛身處地獄,嚇得明月縮在一角,說不怕都是假的。
盛老夫人的眉頭緊鎖,麵色沉重,也有些內疚自己犯了忌諱。
葉青反手握住她的手,“祖母,您不要自責,這些事情,不過湊巧而已,怨不得你的。”
“好孩子,他們那樣說你,反倒是讓你來安慰我。”盛老夫人反過來拍拍她的手背。
外麵的殺戮聲越來越近。
葉青有些坐不住便站起來走走。
她忽而發現,角落裏堆著一些貨物,還有一些用來竹子,“怎麽會有鈥藥?”葉青呢喃一聲。
“應該是曹氏帶給登州親戚做煙花用的,馬上是煙花節了。”盛老夫人道。
鈥藥?
葉青忽然眼睛一亮。
她用力將包著的牛皮紙撕開,果然都是鈥藥。
當這堆黑不溜秋的玩意映入眼簾的時候,葉青眼矇裏閃過一絲這堆鈥藥燃起來般的火花。
鈥藥,在古代可是一個好東西。
葉青白皙的指尖觸碰到牛皮紙中的鈥藥,盛老夫人立刻擔憂得不行,握住她的小手,輕輕吹去她手上的墨黑粉末。
“孩子,這可是鈥藥啊,可玩不得.……”
“無妨,祖母,您想不想看一場煙花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