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酒宴

  明月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倒是葉青沒有反應,直接走過去坐下了,也沒多說什麽。


  和柴蘭坐在一起的一個婦人,目光掃到葉青,拉著柴蘭追問著,“呦,蘭妹子,這位便是昭哥兒的新婦吧?瞧著……倒也挺斯文的麽?外麵傳言,她一進門就動手打了你身邊的幾位老人,是真的假的啊?”


  “這……”柴蘭一副為難的樣子,不便明說,眼神卻告知周圍的人,她深受委屈。


  “哎呀,我知道你,你素來溫婉,這遇上個凶悍的媳婦,一定也是沒法子的,倒也不知道盛家這是做的什麽孽,生了個克死生母的,又娶了個克死生父生母的悍婦,我看你還是去寶華寺求個平安符放在身邊,免得煞氣煞了你。”


  婦人的聲音壓得很低,但也叫周圍幾個人也聽見了。


  她們瞧著葉青和盛孔昭,頓時變得避之不及,靠的近的,身子都往外麵側了側。


  “少夫人,你看她們,居然那麽說你。”明月氣的胸口起伏。


  葉青拉了她一把,“淡定,隨她們說去吧。”


  說話的是城東做漕運生意的甘氏長媳,整個淮慶州府的碼頭,都是他們家的。


  盛家的茶葉出運,也要用他們家的船,得罪了沒什麽好處,何必?


  況且,本身甘氏長媳陳氏是個直爽性格,人也不壞。


  明月將背挺得更直端站在葉青身後,這幫人越是這麽說,她便越是要給自家主子爭麵子,不能跌了份。


  柴蘭眼角瞟了一眼,滿是譏笑。


  直到柴老夫人落了座,周圍絮絮叨叨的聲音才靜止下來,開了宴席。


  光是吃喝大家覺得沒意思,一長者便提了一句,來個行酒令。


  “好啊,倒是不錯的,誰開個頭?”柴老夫人眼眸眯起來,笑意濃濃。


  盛孔祥拱手站起了身,“外祖母,外孫便來開個頭吧,外孫恭祝外祖母福如東海。”


  “海納百川。”盛孔祥身側的葉嫣然接道。


  “川流不息。”


  “息息相關……”


  這不就是成語接龍麽?葉青心裏翻了個白眼,這種程度的對她來說,還真是一點難度都沒有。


  不過……


  她朝著身側盛孔昭看了看,“相公,這個你會麽?”


  果然就瞧著盛孔昭擰著眉,一臉為難的搖了搖頭,“我、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相公上過學對不對,學過古文古詞對不對,這些啊,就是古詞的首尾相連,用他們說的古詞的尾為首,重新說一個詞,明白了麽?”


  葉青耐心解釋著,害怕盛孔昭聽不懂。


  盛孔昭眼睛一亮,“啊!我明白了。這個、我以前和師長一起玩過。”


  “嗯,那就好。”葉青讚歎的點了點頭。


  看來,她家相公,隻要好好教,並不傻嘛。


  “流言蜚語。”一個人說完,正好到了盛孔昭。


  ‘語’這個字本就難為首組成語,更何況是一個傻子?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笑話。


  尤其是盛孔祥躍躍欲試,就等著盛孔昭答不出來的時候,他出麵解圍,一口氣答上來好幾個,讓所有人都知道,誰才是盛家最有出息的。


  盛孔昭慢悠悠的站起身來,似是沉思的樣子。


  “盛二公子,答不上來就不要答了吧,都是自家人,不會為難你的。”


  “是啊,是啊,不要浪費時間,把酒喝了就行了。”


  “我看啊,你們也別催了,肯定是答不上來了。”


  “盛二媳婦,你把你家相公拉下去坐著吧。”一人高喊。


  周圍譏諷、嘲笑、輕視更濃了。


  葉青有些心疼盛孔昭,正想要替他出頭。


  盛孔昭眼眸一挑,輕哼一聲,“誰說我答不出來了?我就是在想,語字開頭的成語這麽多,答哪個才好。”


  “那你倒是說一個啊,別一個說不出來,光吹牛了。”不知道誰哼了一聲。


  柴熙坐在上頭,瞧見他們這麽一句句的逼著盛孔昭,心裏麵就是不爽。


  他欺負歸欺負,可盛孔昭到底還是他親表兄,他親姑姑的孩子,哪裏由得這些人,這麽嘲笑?


  他一粒花生米朝著那個人扔了過去。


  “我哥不是說了,他不知道答哪個才好,你急個P,行酒令不就是行個開心,你想鬧事是吧?”


  鱉孫玩意兒,我看平時就是揍你揍少了,敢上我們柴家找事。


  葉青眉頭一挑,呦吼,居然還挺護短。


  被砸的躲了一下,“那他倒是說啊!”


  “語不驚人、語短情長、語重心長、語不投機、語近指遠、語四言三……還要繼續說麽?”盛孔昭揚著下巴,睨了他一眼。


  眾人詫異,不是說盛二公子是個傻子麽?一口氣能說出這麽多的,也叫傻?


  柴熙也驚了,就這麽些個成語,叫他想,他也一時想不出來啊,對啊,不是說他二表哥是個傻子麽?


  柴老夫人也瞠目了,他這個外孫,竟也同她先夫般,才華橫溢麽?

  “你、你怎麽會的?不可能,不是說盛二公子是個、”


  “翁誌儒!你敢說出那兩個字,我就叫人把你丟出去!”柴熙蹭的站起身,低嗬一聲。


  翁誌儒嚇得閉嘴,甕夫人趕緊的拉著他坐下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兒隻是對盛二公子的才華感到驚絕而已。”


  話畢,翁夫人挖了翁誌儒一眼。


  翁家是開酒樓的,家業不大,平時多要仰仗淮慶州府裏的四大家族,八小家族,生意才能進行的下去,所以,翁家誰也不敢得罪。


  葉青輕扯了盛孔昭的衣擺,對著他耳語一陣。


  盛孔昭微揚了下巴,走到席前,打量了四周一圈,單手附背,笑道,“這種行酒令,也有難度麽?我三歲的時候,就和先生玩膩的東西,還不如讓我來即興作詩一首。”


  盛孔昭走了兩步,目光最終落在了柴老夫人的身上,“紅光滿麵精神爽,八十壽星鬢微霜。喜慶子孫坐滿屋,快敬佳釀遠飄香。”


  盛孔昭又走了兩步,順手端起酒杯,敬向柴老夫人,“外孫希望外祖母以後每天都能開心。”


  說罷,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倒扣酒杯,滴酒不剩,氣度風華宛若鬆柏。


  柴老夫人聽罷,神情有些恍惚。


  周圍一陣掌聲雷動,古代大抵都是尊儒重道的,能讀書且讀書好的人,就算是再窮,都能被人尊敬,更何況本就出身不低的盛孔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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